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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啊!”他收紧手臂,强烈地感受到她的柔软,不禁赞叹一声,再次圈紧手臂,让她与他更加密密贴合。
她撞进了好烫好烫的胸膛里,呼息尽是馥郁的雪中春信,他黑发上的水珠滴落她脸颊,也是浓烈的雪中春信,他的手掌揉抚过她的背部,霸道地将他的气味过到了她身上。
“别……”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却是无力阻止他的动作。
他抬起了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直视那双缓缓逼近的阗黑瞳眸,而她就在他的眼底不断地放大,再放大,直到他覆上了她的唇瓣。
她阖起眼睫,醉倒在他的雪中春信里。
彷佛在冷冷的空气里,花苞初绽,清香流荡,风吹过,抖落枝头细雪,原来,春天已经到了。
他的唇就是不羁的东风,时而温柔,时而激狂,先是轻轻地舔吮她的唇瓣,一再地与她互印彼此的气息,直吻到她心慌意乱,嘤咛出声;他再探入了她微启的小嘴,寻着了她不自觉迎向他的柔滑小舌,柔情缝蜷,极尽缠绵,好似安抚,又似挑逗…她力气全失,只能摊软在他的臂弯里,化身为一只寻找花蜜的小蝴蝶,随他唇舌里的香气翩跶起舞。
绵密的亲吻在她的唇瓣里外来来回回,好像再怎么深吻也满足不了他的热情;接着,吻雨落到了她的脸颊,她的眉眼,她的耳窝……她浑身一颤,肌肤起了细细的疙瘩,急涌而起的火热带动她的双手抱住了他。
他亦随她一颤,激狂的热吻沿着她的颈项滑了下来,她的衣衫早已因他身躯的浸润而湿透,衣襟也因他的狂乱磨蹭而掀了开来,这更让他毫无阻碍地吻上她的锁骨,长驱直落到她胸前肚兜上缘的雪白肌肤,火烫的唇瓣留恋不去,密密地吮吻着这块芳郁美好的处子之地。
每烙下一个吻印,她就觉得魂魄被他吸去一分;那唇吸吮轻咬,在在触动她身体深处某种奇异的饥渴,他潮湿的长发散落在她身上,完完全全覆盖了她,好似她已成了他所征服的猎物,她无力反抗,只能低喃着,呻吟着,承受着他渐渐往下的狂热寻索;她虚软的指掌徒然地在他身上游移着,待滑到了他的腰臀,感觉到他紧绷纠结的肌肉,还有紧抵在她身上的火烫硬物,她这才记起,他全身赤裸!
“别……”她总算寻回了声音。“田公子……”
他耳畔轰然一响,让这声呼唤给叫回了理智,停在她胸前的亲吻迅速地回到她的樱唇,吞下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姓氏。
柔吻绵绵,他为她拢好衣衫,这才眷恋地、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办。
“相思。”他轻抚她的脸蛋,眸光依然热烈灼亮。“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娶你为妻。”
她痴痴地看着他,心悸的同时,眼圈儿也红了。
“下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点头,没有多问,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跟他去了。
午后,他们来到了天首山的山顶。
他一直紧握她的手掌,好像怕她会被山风吹走似的;她亦放心将自己交给他掌握,随他走过乱石山坡,来到山顶的这块大平台。
天空厚云堆积,风声猎猎,吹拂着他下一样的头发和衣衫。
泡过了澡,他并未绾发成髻,而是像这山里的男人束起一头黑发,垂在身后,身上穿的是这里灰色宽长袍袖的传统服饰,胸前缝缀一块五彩龙纹的花布衣襟,扎上同样花色的腰带,袖口和袍摆也是相同的龙纹滚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豪迈英挺,若不看面貌的话,还以为他也是骑着花花马儿,赶着牛羊高歌的高原部族男人呢。
不!人家拿的是赶牛羊的手杖,他却是天生威仪,即使站得这么高,风吹得这么狂,他还是屹立不动;他手上拿的应是镶金带玉的宝剑,只消一挥,就能指挥他脚下的千军万马……
郁相思看得痴了,这是她的男人啊,就像掌柜大娘一样,成天将我家男人挂在嘴边,她可没脸这么说嘴,但这份幸福感是最真实的了。
“在看什么?”穆匀珑回过头,笑问她。
“我看下面的碧海子。”郁相思脸一红,赶紧转开视线。
“碧海子在清晨和黄昏时是金色的,平常是蓝色,倒映山影就成了绿色,大雨时是黑色,到了冬天下雪是白色的……”他故意一顿,仍是灼灼地望定了她。“但都不如你害羞时的红色脸儿。”
“呀!”又来调戏她!她捧住了脸蛋,双掌尽是烫热。
“你在看我的衣裳吗?”他摸向她微肿的红唇,忍不住俯了脸,克制地往她唇瓣吮吻一下。“这回来不及,以后会帮你做很多很多族里的服饰,你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又不是三头六臂,穿不了那么多衣服。”她娇笑,摸了摸他的龙纹滚边。“你这衣服这么合身,不是借来的吧?”
“不是。这是我自己的衣裳,上山时便穿。”
“它们里头填了羊毛,应该比较暖和吧?”
“是比较暖和。”但这并不是他穿这件衣裳的本意。
郁相思有很多疑问,但她不问。她有一个感觉,打从云顶关开始,他就带领着她,走过一道又一道的关卡,像是探索,也像是冒险,不但掘出了彼此深藏在心的情意,也即将掘出他一直过度刻意不提的身分。
“咦?”一股清冷的香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惊喜地望向他。“灵犀香?”
“是的,灵犀香就是长在这山头。”
“真的啊!”她兴奋极了,跑步向前寻找香味来源。
大平台的尽头是一座拔高的小山峰,这就是天首山的峰顶,山壁上现出一个约为十人高的大洞口,里头隐约透出亮光,却是深黝黝的看不真切,灵犀香的香味就是从这里飘散出来的。
令她惊讶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护卫大哥们全部来了,人数远比她算过、见过的还多,好些都不认识的,他们穿着一式的高原部族灰色射猎劲装,腰配长剑,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分成两列站在洞口前。
洞口边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碑,差不多有她的两倍高,她仰头看去,上头没有文字,而是她已经十分熟悉的龙形刻纹。
“他们?”她有些忐忑。
“他们是跟随我身边最精良的金骑卫队,一共三十六名。”
“这山头……”她忽然明白了,难怪他需要被保护。“这不是皇帝他家人才能来的地方吗?我们就这样闯上来,可以吗?”
“没关系,我们进去。”
他牵着她的手,带她往洞门走去,刷一声,所有的侍卫动作整齐划一,立刻单膝跪下,带着恭敬和热切的目光护送他们走进石洞。
郁相思背脊发热,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等阵仗,护卫大哥们不可能跪她,那就是像孟大哥一样跪他了?
他果真是皇族中人?她想问,但周遭气氛太庄严,她说不出话。
进了洞里,又变回两人独处,她稍稍舒了一口气。
洞内静谧而黑暗,往前摸索走了十来步,低矮的石头壁顶忽然不见了,眼前一道天光直泄而下,照亮了一个极为宽广开阔的大山洞。
冷冽的灵犀香味更浓了;她抬头看去,洞顶一个圆形大洞,从上面直直裂到前方山壁,引进了大量的天光,还能看到外头飘过一朵白云,她恍惚有个错觉,以为自己已经到仙山当神仙了。
天光底下,摆放一张好大的石桌,上面至少可以睡上十头牛……等等!她看仔细了,这石桌不是摆上去的,而是从山洞直接凿出来,与地面连为一体。
鬼斧神工!她惊叹极了。又看到石桌左边矗立着一块黑黝黝的巨石,差不多有她两个人高,方圆约有三人合抱,即使天光照在石面上,那深沉的黑色还是一样深沉,令她以为那不是石头,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她好奇上前,愈是靠近,愈能感觉巨石所散发出来的冷凝香味;她心脏陡地一跳,先是屏住呼吸,再深深地吸进那独一无二的清冷香气。
“这……”她右手举在巨石前,竟然不敢去触摸。
“这就是灵犀香。”他来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抚摸巨石。
“啊!”她怕碰坏似地,很小心地拿指尖抚上巨石,感受着不规则的粗糙石纹,轻声问道:“全天下的灵犀香就只有这一块?”
“是的。”他说起了掌故。“五百年前凿开了这山洞,原是做为避风雪之用,没想到洞中有洞,还有一块浑然天成的灵犀香。没有人知道这块香石是哪里来的,很可能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在这里了。”
她的手指缓缓移动着,一方面感受着温润的冰凉,一方面也为这古老的巨香传说而心慑。
她夜夜放在枕畔的灵犀香就是从这里敲下来的啊。
“为什么叫灵犀香?”她问道。
“当初发现时,这香石长得像犀牛角。”他右臂上扬,显出这块巨石当年更为高耸的高度。“犀角中间有一条白纹,从上头直通到下头,可以互相感应,因为有此灵通,便叫灵犀,因此这块香石也叫做灵犀香。”
他手臂缓缓摆了下来,好似画出一条相通的犀角白纹。
“我没看过犀角。怎么感应法?”她深深为这个命名所感动。
“好比我在这头,你在那头。”他伸袖一挥,比向了宽阔的石洞,微笑道:“不必说话,不必见面,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烦恼什么,欢喜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
“啊……”她的心再度受到震撼。
心有灵犀,即使千里迢迢,亦会寻香而来,也会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及时赶到,在她失望无助的病榻边,柔言安慰,字字句句说进了她的心。
灵犀香珍贵,与她心有灵犀的男子更是珍贵啊。
“好珍贵……”她眼眶微湿;心里还在感动,突然觉得有事不对劲。“太珍贵了,你不可能那么容易买到,到底……”
“我不姓田,我姓穆。”
“什么?”
他答非所问,却也让她瞬间明白。
穆?皇帝他家的大姓?只因他是皇族中人,所以他一直瞒她?
“我也不叫田玉龙,这是我外出时用的名字。”
“干嘛遮遮掩掩的,见不得人吗?”
“我姓穆,名叫匀珑。”
“这谁呀?”她恼得快哭了,真相只有让她更加惶惑而已。
“唉!”他好丧气。看来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皇帝的名字,对于老百姓而言,大概就只知道皇帝老儿、真龙天子、万岁爷这些词儿罢了。
他微笑轻抚了她的头发,执起了她的右手掌,见到她掌心的肉色疤痕,忆及她跌落吊桥的惊险景象,不由得心头一紧。
他轻轻叹息一声,低头亲吻了她的掌心,这才站在她身边,拿指头一笔一划在她的掌心写出他的名字。
“匀,均匀,匀称,取其平和中道之意,务求天下安定,百姓丰衣足食;珑,王者为龙,龙为至尊,乃是上天之子。”他边写边解释。
“你名字这么多学问!”她听得头晕了。
“来,过来看这个。”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大石桌的右边,那里一大块山壁磨得平整光滑,依序刻上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这个山洞,就是天穆王朝皇帝祭天的神庙。”他感觉她手心微颤,立刻用力回握,再带她缓步走过,浏览石壁上面的文字,语气沉稳:“天穆王朝立朝三百年以来,自太祖以降,至今十二个皇帝,上头是他们的名字、年号和庙号,不过最后一个还在位,不急着上庙号。”
穆匀珑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名字,天穆王朝第十二代皇帝。
难怪,难怪呀!所有混沌不清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不早就猜到了吗?只是,她不敢、也不愿往这个方向去猜;在云顶关,大耳和尚说“果王”送礼物,她知道他指的是国王,可天穆国没有国王,而是皇帝,她那时病着,无暇细想。
果然就是他!难怪他以超乎常人的能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还能亲自到场送行,大大地激励了军士们的士气,他——她不得不说——做得很好啊。
知道真相的此刻,她是该学护卫大哥们跪下来?还是鞠个躬就好?或者像戏台演的,扮演一个美妾的角色,给贪恋美色的昏君槌挝背、捏捏腿?不然,干脆昏倒给他看,以搏得君王更多的宠爱?
所有纷纷扰扰的念头一下子平静下来,她既不惊恐,也不兴奋,她还是只愿他是在青檀镇寻香而来的男子。
皇帝也是渴求真情真爱的男人,他苦苦隐瞒,是怕惊动了她吧?若早知他的身分,她还能毫无顾忌地跟他在一起吗?怕是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他说一,她不敢说二;他不让她走香路,她就得谢主隆恩。
他说,他要她了解他,接受他,没有疑虑,没有害怕——他做到了。
他是要什么有什么的皇帝啊!他大可不必这么弯弯绕绕,好让她来喜欢他、爱他……可他就是这么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