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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圣旨下来,他更不可能大逆抗旨。这条路一旦踏上,便不再有那么多美好的风花雪月,只有冰冷的风霜刀剑。不是他不敢,而是不忍。不忍牵涉上那么多人的人生。
“姬莘,别想了,走,咱们去喝酒。人生得意须尽欢,”沈子衿拍拍姬莘的肩,“记住随遇而安。”
姬莘笑笑,站起来大声道,“走,喝酒去。”
月色迷离,兰苑弥漫兰花的幽香。两人的背影并肩走出院门,黑夜中仿佛被什么紧紧包裹,无形却有力,挣脱不出。
皇上坐在御书房中,翻看着手中奏折。
“皇上,秦大人到了。”张德申回禀道。“让他进来。”
秦澈从殿外进来,行过礼后,皇上便让他坐下。
“朕今日叫你来是要和你商量一件事,”皇上放下奏折,“如今三王爷戍守长武,长武偏远,虽说贸易繁荣,但终究不比京中。朕想多派一人过去辅佐三王爷,依你看,谁最合适?”
秦澈坐在椅上,猜想着皇上心中的意思。皇上如果真的心疼三王爷,当初便不会答应三王爷的请求。如今派人过去,名为辅佐,实则恐怕是为了监督三王爷。既然如此,那这人便应该是一个不那么显眼,但分量不轻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与三王爷之前必须没有过多往来。秦澈把朝中之人一一从脑海中过了一遍,终于找到一个人。
“回皇上,臣认为禁卫统领福寿福大人最为合适。”
“哦,你且说说你的看法。”
“福大人在朝多年,忠心耿耿,且对于训练统领士兵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让他去辅佐三王爷,再合适不过。”
“恩,”皇上笑着点点头,“福寿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选。秦大人很有眼力。”
皇上站起来从桌前走出,秦澈亦从椅上站起。
“只是福寿走后禁军统领一职便空了下来,朕便擢你为禁军统领,如何?”
秦澈单膝跪地,“臣谢皇上隆恩,定当竭力。”
“好,”皇上扶起秦澈,“朕素日看你是个稳重之人,把禁军交给你,朕也放心。”
“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秦澈拱手道。
“好,日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皇上把张德申叫进来,“你送送秦大人。”
“恭喜秦大人。”走出御书房,张德申说道。
“多谢公公。”秦澈看着从远处而来的一队宫嫔,避到一旁。等宫嫔走过,秦澈问道,“听说皇上加强宫中守卫,是皇后的意思?”
皇宫的守卫分为两部分,现在除了宫中的禁卫军,把守着皇宫各个宫门,近身保护着皇上的安全,后宫中侍卫全都由陈琰掌管,长倾殿的守卫更是皇后授意,由陈琰亲自挑选了得力侍卫安插。
而至于郢城的兵力则由袁盟翊掌管,其余各个州县则分别派武官前去镇守。各武官由兵部尚书卫桓延统一调度,而用兵权则在皇上手中。每次若有出兵旨意便让使臣拿着出兵令牌送达各武官手中。
“可不是吗,皇后娘娘对后宫上心,对皇上更是上心。每日做了燕窝粥送到御书房,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看了也敬佩不已。”
“皇上对皇后肯定亦是敬重有加了。”
“是啊,终究这后宫中,再多的花红百日也抵不过那一株大树。花虽好看,终究要凋谢。树却不同,越是风吹雨打越能茁壮成长,枝繁叶茂。秦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秦澈淡笑着,“不管是花是树,没有土壤都不能存活。”
张德申笑着点点头,“秦大人说得是,若离了皇宫,离了皇上,我们都不能存活。”
秦澈点点头,转身向宫门走去,“时候不早了,公公先回去吧。”
☆、生生死死随人愿
秦澈回到秦府,羡鱼没有像往日那般笑嘻嘻的迎出来,房里也不见人影。问过管家,原来一早便出去了。秦澈从羡鱼房里出来,忽然瞥到窗台花瓶下的一角信纸。
“澈哥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请原谅我事先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在我心中酝酿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去找他。是的,我要去找姬婴,我要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一点点的想起我。澈哥哥,不要骂我傻,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不管这次去结果如何,我此行亦都没有遗憾了。澈哥哥,不要问我何时归来,我会照顾好自己。最后,我想说,澈哥哥,也请你照顾好自己。请代我向姬莘和子衿告别。”
秦澈将信仔仔细细的看完,伫立窗前许久未动。他把信小心叠好,放入怀中,转身走出了房间。
去吧,如果风雨打湿了你,我会在这儿等你回来。
“大人,四王爷来了。”管家在门外说道。
“请四王爷去扶风亭,我即刻就到。”秦澈回到房中,把信放入书桌中小盒内盖好。他走出房门,片刻后忽又回来,打开小盒把信拿出来,放入袖中。
“姬莘,子衿···”秦澈走到扶风亭,姬莘和沈子衿正坐在石凳上喝茶。
“怎么不见羡鱼?”沈子衿问道。
秦澈将袖中之信拿出来,说道,“她走了。”
姬莘接过信,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么说,她一个人去长武了?”
沈子衿看着秦澈,也是一脸的惊讶和难以置信。
“我也是刚看到这封信,恐怕她现在已经出了郢城。”秦澈看看西斜的落日,苦笑道,“早知她学骑马是为了这个,当初还是不教她的好。”
“你去哪儿?”沈子衿抓住从凳上一跃而起的姬莘,只见他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暴露。“羡鱼刚学会骑马,一定走不远,我要去把她追回来。”姬莘甩开沈子衿的手,“这一路去长武有多少凶险,我怕她一个人还没见到那个人就先遇到不测了。”
“你冷静点,”秦澈抓住姬莘的胳膊,“你现在去根本追不上她。就算追上,她也不会跟你回来的。”
“那我就硬把她带回来。”姬莘怒道,“再不行,我就给各府发放公文禁止放行。”
沈子衿坐回石凳,悠然的往杯中倒茶,说道,“那好,你既然决定了就去吧。去把她带回来,锁在四王府,永远不要再让她离开。”
秦澈脸色有些复杂的看了沈子衿一眼,不料姬莘突然挣脱被他抓住的胳膊,重新坐回凳上,端起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她可还有说什么吗?”姬莘看着秦澈问道,“房中少什么东西没有,可带了银子?”
秦澈默默看着姬莘的样子,心下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叹别人也叹自己。“羡鱼鬼精灵得很,房中什么都没少,就把素日收好的首饰盒带走了,想必是去兑了银两带走了。”
“我还是放心不下,”姬莘重新站起来,“万一要是遇到歹徒,她那点三脚猫功夫怎么保护自己?”姬莘忽然对秦澈说道,“今日本来是来贺你升迁之喜,如今倒要拜托你一件事。”
“可是让我去见卫大人?”
“正是。卫大人对我成见极深,你去他必然肯帮忙。”
秦澈点点头,“我这就去。”
“等等,”姬莘突然叫住秦澈,“别说她是我府中之人。”
“这是自然。”
卫桓延把秦澈请到书房。“不知秦大人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秦澈拱手笑道,“卫大人是直爽之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如今府上出了点事,还想请卫大人帮帮忙。”
“秦大人请说。”
“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妹妹,生性贪玩,今早留下一封信说想沿郢城至长武好好游玩竟一人走了。愚妹年轻,我怕她落入坏人之手,所以特来请卫大人帮忙。”
“秦大人的意思是想让我通知各府武官暗中加以照拂?”卫桓延说道,“只是不知令妹闺名,年方几何,长什么模样。这样我方好叫手下人留意。”
秦澈见卫桓延答应得干脆不由高兴道,“多谢卫大人,我这就把愚妹的画像画出来。”秦澈就着书桌上的白纸边画边说,“愚妹名叫羡鱼,今年二十。”
“羡鱼?”卫桓延突然开口,“好熟悉的名字。”
“我本不想让卫大人想起那些事,”秦澈停下笔轻轻说道,“羡鱼和穹月很是要好。”
卫桓延恍然,“是了,我想起来了,穹月每次来时都会提到羡鱼这个名字。”卫桓延看着秦澈,“不妨事,秦大人不用过意不去。穹月是个好姑娘,可惜”卫桓延笑笑,“都过去了,我家眉儿还经常让人劝慰我,我和她母亲已经没事了。”
卫桓延走到书桌旁看着画像上的人,“果然很可爱,难怪穹月每次说到她脸上都是笑意。既然是羡鱼,我更要好好嘱托手下细心留意,秦大人就放心吧。”
羡鱼和千若青牵着马走在山道上。时值六月,山上的夜晚很是凉爽。
“羡鱼你从很远的地方来吗?”
“恩。”
“你走了很久吧?”
“恩。”
“你是不是还不太会骑马?”
“恩。”
“你不喜欢我?”
“恩。”
“羡鱼···”千若青停下脚步大声叫道。“恩?”羡鱼从飘飞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千若青丧气的坐到地上,“你好像很警惕我。”
羡鱼站在千若青旁边看着她有些难过的脸,心下黯然。她没有办法向她说,不是的,我没有不相信你。因为在她心底,她确实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更何况她们不过刚刚见面。
千若青坐在地上见羡鱼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有拉她起来,便自己站起身牵起马走了。“算了,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再见。”羡鱼看着千若青走向山林深处,正暗自松了口气,突然见她回过头说道,“这儿地处南疆,闷热潮湿,山上有很多毒蛇,你自己小心点。”羡鱼还未答话,千若青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羡鱼心里一时有些不是滋味。原来她为了照顾自己骑术不好不能在山间骑行,便也跟着牵马徒步走着,又想到她刚刚嘱咐的话语,便觉得很对不起她。羡鱼心头一热牵起马缰追赶而去,走了几步忽又停下。也许这只不过是她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而故意为之。羡鱼停在原地想了很久,终究没有追上去。算了,还是小心为上。
羡鱼牵着马小心地走在杂草丛生的山中。月亮很大,可以依稀看到前方的路。自从留下信出走以来,已经两月有余。实在是她刚刚学会骑马,尽管日夜兼程,还是比旁人慢得多。而更糟糕的是,她走错了路,不知怎么走到了禾国的离水县,本来现在早就应该到了长武,却还在山中跋涉。羡鱼在心中不停地数落自己,怎么就这么没有方向感,白白浪费这么多的时间。正出神间,忽然感觉脚脖子处一凉,低头看时,一条蛇正从她脚边快速溜进草丛。
“啊···”羡鱼吓得连声大叫,惊得树上的乌鸦扑棱棱飞起。正慌神间,突然听到马蹄声至,千若青从马上一跃而下,迅速封住羡鱼身上穴道。千若青扶羡鱼坐好,脱下她的鞋,卷起裤脚。脚脖子处赫然有一个发青的蛇齿印。
“这是南疆有名的毒蛇草中梭,被咬之人如果不及时医治不到半日便会毒发身亡。”千若青抬起头看着羡鱼,“我现在先帮你把毒血吸出来,你忍着点。”说完便俯□凑到脚脖子处用嘴一口一口吸着毒血。
羡鱼靠坐在树底,看着千若青忙乱焦急的样子,心下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对不起,我刚刚对你那样。其实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我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但是,你很好,谢谢你。”
千若青正含着一口血,突然听到羡鱼如此深情的话语,突然呛住,大声咳嗽。
“你没事吧···”羡鱼扶着千若青的肩膀急切道。千若青一手抓住羡鱼的手,一手不停摇晃,咳嗽着说,“我好像吞了一口毒血···”
“吞了?”羡鱼惊道,“那怎么办,快吐出来啊···”羡鱼使劲拍着千若青的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其实这毒蛇对她根本没有威胁。她体中的血是千年修炼所凝结的,任何毒药都不能伤她分毫。毒液一旦进入她的身体和血液融合之后便会被血液所稀释转化。只是刚刚千若青动作太快,毒液还未来得及被融合,如今被她吞下···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她为救自己而死吗?羡鱼四处张望,想要找到一点水施法。
“你···干什么···”“你不要怕,我有办法。”羡鱼往远处走着,四处环顾。
“哈哈,我骗你的。”千若青忽然跳起来抹了抹嘴唇,笑道,“我根本没有吞下去。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我。”
“你···”
千若青靠在树干上觑着羡鱼,“谁让你不相信我。”千若青笑着摇摇头,“不过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对我说过那么肉麻但是掏心窝的话,刚刚的咳嗽是真的···”
羡鱼看着月色下笑得爽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