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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床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书桌,笔墨纸砚也是俱全的,书桌正对着半开的窗户,有清凉的风徐徐吹进来。羡鱼靠坐在床上,看着房中的一切,心下不禁温暖,笑了起来。想是她来后他吩咐人布置的,只是不知他现在在哪儿。
正想着,听得门外有响动,心下不免又紧张起来。他来了,该和他说些什么呢···他胖了还是瘦了···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羡鱼听着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房门。‘吱呀’一声,,门开了,羡鱼看到一双黑色虎皮靴,黑色的衣袍,腰间佩着一把剑,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那个玉佩呢···羡鱼抬起头看向那人的脸,失望顿时弥漫心怀。
“羡鱼,你可好些了?”萧城走进来关切问道,看到羡鱼的表情,明白过来,说道,“王爷今日出去还未回来,应该差不多久了。”羡鱼觉察到自己太过明显的神色变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而终究还是问道,“王爷他···还好吗?”
萧城走到桌边,倒了茶给羡鱼,“王爷很好,也不再提那件事了。”萧城在桌边的椅上坐下,看着羡鱼,“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羡鱼压制住想要咳嗽的冲动,喝了口茶,笑笑不说话。萧城看着羡鱼有些苍白的脸,想起今日侍卫的那一掌,问道,“今日你可是故意的,故意引起张大人的注意?”
羡鱼捧着茶杯,低声道,“我若不这样,怎么能进到姬府,见到姬婴。”
“你也太傻了。”萧城要摇头叹道,“怎么不想想其他办法?”
“可这是最快最直接的,”羡鱼笑笑,“你看我现在不是进来了。”羡鱼感觉有些凉,把被子往上拉拉,“对了,这房间···”
“是我让老田吩咐人布置的,简便了点,以后缺什么再直接和老田说就行了。”
“这样啊···”羡鱼笑笑,“多谢萧大哥费心。”
“你我之间就不要说谢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先睡会吧。”萧城接过羡鱼手中的杯子,见羡鱼欲言又止,不肯躺下,便说道,“放心吧,等王爷回来我就立刻告诉他你在这儿。”
羡鱼笑着点点头,躺了下去。等萧城走后,终于再也忍不住翻身伏在床沿连声咳了出来,抚着胸口大口喘气。羡鱼皱了眉,有些不解,自己的身体何时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不过受了一掌,大夫瞧过也说吃了药调养几日就好,怎么现在觉得心中凉飕飕的,好像缺了一个口?
实在是费神,羡鱼便不再去想,闭了眼睡下。
悦来客栈二楼雅间内,千若青坐在桌边独自饮酒等着那人的到来。想必时至今日,那人应该不会拒绝。
门被推开,一个男子从外面进来。
“是你?”千若青站起来惊讶道。男子也明显有些惊讶,“原来是千小姐。”
姬婴走进房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昨夜千小姐送来的信婴已经看过了。”他把信放到桌上,信封上是端正的‘三王爷亲启’。
“既如此,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千若青把信放在烛火上点燃,放在地上燃成灰烬。
姬婴仰头饮下一杯酒,朗声道,“我答应你的条件。”
“好!”千若青笑着一拍桌子,端起酒杯,“三王爷爽快,若青敬你。”
姬婴亦笑着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没想到你就是申国的三王爷。常听别人说三王爷神武又不易亲近,可是我看到的姬公子却是一个好朋友的人。”千若青笑道,“你知道吗,在禾国许多武士谈起你都是又佩服又忌惮,个个都想和你一较高下。”
“是吗···”姬婴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其实上元公主的事迹我也听过不少,自幼便师从禾国第一将军范远清,十岁第一次随范将军出征,平定了南部动乱,十二岁挂幡出阵,收服了边荒蛮夷挞袒族,十五岁在一年一度的武士大会上打败上届冠军边罗成为历史上首位女冠军,十七岁,也就是今年镇压了禾国最大一次内乱,以雷厉手段斩杀叛军三百余人。”姬婴倒上一杯酒递给千若青,“上元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姬婴佩服。”
千若青接过酒杯,笑道,“三王爷过奖了。如今三王爷肯答应我的条件,若青定当信守承诺。”
姬婴淡笑着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房内烛火明亮,夜风突然吹进来,还未及罩上灯罩的烛火突然熄灭,房内霎时一片漆黑。
“姬公子···”千若青忽然喊道,“你在哪儿?”
姬婴走到窗边,未及答话,房间一亮,千若青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重新点燃了烛火。
“千小姐怕黑吗?”姬婴突然问道。
千若青摇头笑笑,“不怕。从小不知经过多少艰险,比黑暗更可怕的东西我都见过,怎会怕。”
姬婴不再说话,转身看着窗外。
“姬公子在想什么?”千若青也走到窗前站定,“可是想起了郢城的故人?”
姬婴转眼看看她,郢城的故人···不知为何,姬婴突然想到了那个笑起来眼睛像一弯月牙的女子。不知她现在还是否怨恨他,怨恨他让穹月枉死。也不知她有没有原谅他,当初被愤怒悲伤冲昏了头,把一切罪责推到她身上。如果说郢城还有什么让他能感到温暖的人,便只有她了。
姬婴这样想着,良久又看向窗外。窗外已经是沉沉的夜色,姬婴走到窗边摇首看向北方,然而什么也看不清,月亮躲在云中,连远山的轮廓也照不见。姬婴笑着,心中默念着一个名字,穹月。继而神色变得阴冷,眼神中闪着寒光,如同深山黑夜里的猛兽。姬婴冷笑着看着黑夜,之前是迫不得已,所以并未用尽全力,现在却是心甘情愿,所以一切在所不惜。
☆、生生死死随人愿
姬婴回府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萧城说了羡鱼的事,姬婴衣服未换便赶了过来。房内还有烛火的亮光,姬婴在门外轻轻叫了一声羡鱼,没有回应,想是已经睡着了。他推开门走进去,感到有些凉,发现窗户未关,夜风从窗口透进来。姬婴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本来就受了内伤,别再受了风寒感冒了。
姬婴走到床边站着,看着沉睡的羡鱼。她似乎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不知这一路过来受了多少苦楚。姬婴环视着房间,淡淡一笑,布置得很好。静谧中突然听到羡鱼说,“姬婴,不要走····”姬婴回过头发现羡鱼两手伸在被子外抓向空中,脚不停地蹬着被子,三下两下被子就掉在了地上。姬婴叹息一声走过去,捡起被子小心的给羡鱼盖上。
“不要走···”羡鱼突然抓住姬婴的手,闭着眼睛使着劲说道。姬婴站在床侧低头看着她,试着想要把手挣开,右手却被羡鱼更紧的握住。就那样,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彼此的右手握在一起。姬婴低着头,烛火映着他的侧脸,在墙上映出一个很大的黑色影子。
他陷入了回忆,所以任由羡鱼拉着他的手。烛火突然一爆结了个灯花,姬婴醒过来,发现手还被羡鱼抓着,便用左手捏住了羡鱼的右手腕,稍一用劲,羡鱼的手便松开了。姬婴把羡鱼的双手放进被子,又帮她掖了掖被角,终于转身离开。
不能这样,握着她的手却想着另一个女子。不仅伤害了她,也伤害了穹月。想起穹月,姬婴的心口一痛,那种痛楚比起当初丝毫不减。别人看来都以为他已经忘记了那件事,不再难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从未曾忘记,片刻都没有。他只是把她埋在心底最安静的角落,假以时日,他一定会让那些人血债血偿,把那些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统统都变成自己的。然后他再到她坟前去上一炷香,坐一回,说一回话,挨着墓碑睡一觉,而后在余生独自品尝这永不可得的美好,在万人簇拥中永享寂寞。
是了,姬婴苦笑,从此就只有寂寞了。美好啊,不是他的。永远都不是。
羡鱼第二日醒来时,姬婴已经出去了。府中只有管家老田和几个小厮。羡鱼穿着一身粉蝶穿花薄纱裳,站在七月的庭院中,看着庭中的老槐树,轻轻叹口气。又错过了。
“羡鱼姑娘今日好些了吗?”老田端着一碗清粥笑着走过来说道,“我是府中的管家,姑娘叫我老田就好了。”
“老田,”羡鱼笑道,“好多了,心口也不觉得痛了。”羡鱼接过老田手中的清粥,只见里面红黄绿白紫五种颜色混在一起,煞是好看,羡鱼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入嘴中。
“恩,好香啊···”羡鱼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老田,咂咂嘴巴,“有一点甜,但是甜而不腻,有一点酸,却酸而不苦,还有一点辣,可是却恰到好处,不爆不燥···”羡鱼好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做的啊?”
老田有些得意的说道,“这可是我的看家手艺,轻易不让人吃的更别说告诉别人怎么做了。不过三王爷今天走之前特意吩咐,让我做了给你尝尝。羡鱼姑娘可还喜欢啊?”
“喜欢喜欢,”姬婴特意吩咐的,她怎么会不喜欢,羡鱼高兴道,“太好吃了,这粥叫什么名字啊?”
“这粥以前叫五彩纷呈,三王爷说这名不好,便赐名为锦瑟,取花团锦簇,瑟瑟生香之意。”老田笑着说,“五种颜色分别是从红椒,玉米,绿豆,银耳,紫罗兰五种物事中提炼而得,再加以独家的秘制配方,恰当的火候,一碗香喷喷的粥就煮好了。”
“好有趣···”羡鱼赞叹道,“我可以学吗?”
老田看了看羡鱼摇摇头,“这煮粥看起来简单其实有很多学问在里边呢,看姑娘的样子怕不是一个能坚持下来的人。”
羡鱼听到这话一口粥差点呛住,这个老田可真厉害,就这么一看就看出自己是个偷懒,怕麻烦的人了。不过···
“你教我吧,我保证不偷懒,不躲过,不抱怨,一定认认真真听从田师父的教导。”自己这半年多来性子定下来不少,医书也老老实实看过了许多,骑马也妥妥当当的学会了,所以这锦瑟粥自然也可以学会。羡鱼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亲手把自己做的锦瑟送到姬婴面前,登时喜不自禁,迫不及待恨不得立时进厨房才好。
“田师父,你就收下我吧。”羡鱼双手抱拳半跪在地上,“徒儿羡鱼给师父磕头了。”说着就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哎哟,快起来,这可担不起。”老田看羡鱼跪倒,忙不迭的想扶她起来,没想到羡鱼看着老田郑重说道,“这是拜师礼,师父就安心受了吧。”
老田看着羡鱼磕了三个头,忙扶她站起,点点头,“好,难怪王爷和萧大人对姑娘如此看重,姑娘真是难得一见的真性情。你这个徒弟我收了。”
姬莘从皇后宫中出来,看了看天色还早,就到御书房去。赐婚的圣旨已于半月前下来了,这段日子歌鸢也不像以前那般每日来了,一月之中不过见个两三次。京中的百姓有对这婚事赞不绝口的,说沈小姐终于修得良缘,也有人说四王爷太过风流,沈小姐一心把自己往悬崖边推,只怕以后有她哭的了,还有些爱慕姬莘的愤愤不平,暗地里都鄙夷,说沈小姐不知廉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每日往男子家跑,口口声声非君不嫁,如今虽婚事落定,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各种传言每日都在大街小巷流传,在茶余饭后,在闷热午后,在难眠的夏夜,姬莘和沈歌鸢的婚事便这样日复一日的在人们口中烂熟,渐渐逼至婚期。
姬莘走进御书房,自从婚事定后,皇上对他更是放心,渐渐地把一些事全权交给他处理。
“莘儿来了。”皇上见姬莘进来略略抬头说道。
“儿臣参见父皇。”姬莘行过礼后便走到自己的小桌旁坐下。这是专门为他设的一个书桌。
“你看看这个折子,”皇上递给姬莘一本折子,“说说你的看法。”
姬莘接过细细看了。折子是福寿呈上来的,上面说三王爷自去了长武后并没什么越矩之行,每日只是操兵练习,和长武县守张庭武也相处甚好。姬莘把折子合上,沉思了一会儿,想起刚收到的线报,羡鱼只断续在悦来客栈出现过几次,其余时间都是呆在姬府中,情形不得而知。不过也并未听到姬府传出什么消息,应该相处得还不错吧···姬莘笑笑,对皇上说道,“既然福大人如此说,想来应该没什么差错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姬莘摇摇头,“没什么,儿臣只是突然想到三哥从小行事就诡谲不定,性格又沉默寡言,不知福大人在那儿可还适应,有没有什么顾及不到的地方···”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福寿这人沉稳,又是多年的禁军统领,这点事应该不在话下。”
“父皇说得是。”
姬莘又在御书房坐了半刻,起身欲走,忽见张德申匆忙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