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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周逸衡这个魔鬼,这些资料那么多又那么杂,光是要看完消化,就得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别说还要汇整完毕!他的个性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糟糕,一旦权威被挑战,就会想出更恶劣的方式奴役她!
可如今好歹她也念了个硕士学位,不再是当年傻不隆咚的高中女生!好呀,谁怕谁,一天就一天,本小姐跟你拼了,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
“现在麻烦夏大小姐纡尊降贵,自己出去把你的外套穿上。”
“知、道、了。”悻悻然地奉旨穿衣。
让他发了一顿火的服装风波,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办公室恢复了平静,纸张翻阅的声响一如既往地伴随着电脑打字声。
可周逸衡的心,显然没有恢复平静。
眼角余光不断地投向某人屈着身子在矮沙发区一边埋首苦读,一边把重要数据输入的忙碌身影。
瞧她多认真、多专注,一点也不像是那个只要看到课本就开始神游太虚的夏品妮。
其实这些年,他也曾想起她,想她好不好、想她变得怎么样了,想起年轻时那段家教的日子,总能让他从忙碌的单亲爸爸身份里,获得一点喘息。
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好几次,答案就在那里,可是他却没有勇气揭开覆盖在答案上的那层纱。
怕知道了,原本单纯的美好回忆,就再也不能满足他。
他知道他现在该专心工作,可视线就是忍不住飘向她。
她是把外套穿上了,但碍于座位高度,必须弯着身,也许是不舒服,她没有把扣子扣上,以至于他还是可以轻易看见她那令人血脉贲张的打扮。
深色的马甲,衬得夏品妮肌肤更显雪白通透,坐在沙发上的她为了迁就桌面的高度,几乎整个人都往前倾了大半,从他的角度看去,很难避开她胸口的这片美景。
看着看着,一些不该冒出的念头就这么无预警地从周逸衡脑中冒了出来,无法克制地开始对夏品妮想入非非,想象着握住她滑润肩膀的感觉、想象着拥抱她姣好体态的感觉,想象着……
铃铃铃——电话拼命地响。
奇怪了,他是聋了吗?怎么不接电话啊?发啥呆呀?
夏品妮隐忍半晌,终于受不了地大嚷,“周总监,你的电话响了!”
突如其来的大喊,让严重走神的周逸衡猛然从遐想中惊醒过来,目光不意对上了夏品妮眼里的狐疑,不由得一阵心虚,连忙强作镇定地抓起电话——
“喂,我是周逸衡……董事长,”他瞄了夏品妮一眼,果然,听见来电者的身份,她也瞪大眼睛瞅着他,“对,目前来说都很顺利,对于即将开幕的台北国际医疗展,我一定会让业务部做好万全准备,请您放心……您要过来我办公室?”
听见董事长老爸要下楼来,夏品妮惊骇万分,不住地对着周逸衡狂摇头。
不能答应,要是老爸发现她在这里,她要怎么交代啦!
“董事长,这样好了,您等我一下,我这就把文件送上去给您过目,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当面向您解说……好,我这就上去。”
挂了电话,他瞟了夏品妮一眼,“我又救了你一次。”
轻吐舌头,“谢谢。”她说得悻悻然。
“啧,还真感觉不到你的诚意。”说完,他拿着文件离开办公室。
一关上门,完美的伪装全部崩解,周逸衡完全不敢回想自己的脑袋里,刚刚都想象了些什么。
其实,方才的电话早在请董事长放心那就结束了,是他故意演那么一段,想吓吓夏品妮。
看着她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只差没跪下来的模样,实在令人啼笑皆非,也算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没让她再注意他严重走神的糗事。
不同于他的心虚,办公室里的夏品妮是满心纳闷,咦,不对啊,他说他救了她,问题是,刚刚提醒他接电话的人是她欸,怎么不是他对她跪拜叩谢?
啊,不管他了,这些鬼东西她才看了三分之一不到,可是时间已经快中午了,她可不想饿肚子……
董事长办公室里,周逸衡正向夏定成报告台北国际医疗展的筹备事宜。
“品妮那丫头还好吧?”谈完公事,做老爸的不免要问问宝贝女儿的近况。
“工作上的事情已经渐渐上了轨道,多少会辛苦点,但为了她好,这些辛苦都是必要的。”
“当然,我明白,职场不比学校,不是考个好分数就好,她要学的事情还很多,就请你多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没什么事情了,你先去忙吧。”
“是,董事长。”
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周逸衡忍不住自我解嘲地想——
如果董事长知道,他不久之前才对着他女儿想入非非,他还敢把女儿摆在他身边吗?
第5章(1)
直到累得眼睛发酸,饿得几乎可以吃下一整头牛,血糖低得脑袋发晕,夏品妮决定投降了。
这几次和宋欣恩碰面,她都太放纵口腹之欲了,以至于今天早上为了把自己塞进去这件紧身马甲上衣里,她只能牺牲一天活力的来源——早餐。
偏偏她的工作又是如此繁重,动不完的脑子、打不完的文件,时不时还得跟周逸衡唇枪舌战,热量消耗异常快速,要是没趁中午休息时间好好补充能量,难保下午她不会因为体力透支在办公室里倒地不醒。
反正工作摆着不会有人抢,但是饿死自己不划算,所以,吃饭去。
推开这堆惹人厌的文件,夏品妮霍然起身,回到座位拎起钱包,快步冲向公司附近的自助餐——
夹了满满一盘菜,夏品妮迫不及待地选了一个位置坐下,低头就是一阵狂吃。
蜜汁鸡腿好销魂、番茄炒蛋好美味、高丽菜真鲜脆、凉拌海带真、真、真……
Shit!为什么连在这里都会碰见他?
她瞪大眼睛,嘴巴微张,手中的筷子夹着一口菜顿在半空中。
周逸衡结了账,一眼看到角落的夏品妮,立刻端着餐盘不疾不徐地走到她面前,迳自入座。
这位小姐一到吃饭时间溜得还真快,他不过是绕去和负责医疗展的人讨论了一些事情,回到办公室就发现她已经溜了。
不过,他们还真是有缘,附近用餐的地方这么多,他们偏偏又在自助餐店碰面了。
“我可以坐下吧?”隔着桌子,周逸衡笑问。
夏品妮翻了一个大白眼,哪有人都屁股占着位置了才问这种问题!
“奎验。”因为嘴巴塞了太多食物,以至于她的“随便”听起来很不随便。
“胃口不错。”
瞧她餐盘里的菜堆得像小山,记得上次在麻辣锅店看到她,也是满满一桌菜,鲜少看到年轻女孩这样不忌口,却还能保持婀娜体态,不容易呀!
夏品妮撇撇嘴,原本胃口是不错,但是看到他之后,很难继续不错了……
“最近每天一进办公室都忙着工作,我们师徒俩还没机会好好坐下来叙旧。”
叙旧?他们有什么旧好叙?如果是要叙他笑她脑袋有洞这种旧,就免了。
“嘿嘿……”她僵硬地陪了两声干笑。
她不吭声还好,两声干笑一出口,周逸衡直皱眉,抬起黑眸睨了她一眼,“你可以再敷衍一点。”
“不然我要说什么?”一气,问题就这样脱口而出。
“真是令人心酸,想以前,哪怕是对着三十分的数学考卷,都还不忘对我告白,现在居然对我无话可说。”一副大受打击的感慨样。
“你给我闭嘴——”突如其来的大叫,惹来一旁用餐客人的侧目,夏品妮糗毙了,赶紧压低音量,对着周逸衡狠狠警告,“不许再提那件事情,永远都不许!”
“可那毕竟太难忘了,不是吗?”他故意挑衅问。
“那、那只是以前年轻时候的不成熟举动,有什么好难忘的?”陈芝麻烂谷子的蠢事被当事人这样提起来,还真窘。
瞧她表情古怪,活似吞了什么鬼东西,横看竖看分明就还在意得很。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才没有。”她不服气地挺起胸。
这个夏品妮外表是变得成熟了,但性子可没什么变,还是像当年那样容易被激怒、容易上当,稍微戳她一下就气得跳脚,难怪再次遇到她后,他又觉得日子有趣了起来。
只是,这样单纯的她将来要想镇住那些凶残的股东,只怕要更努力了,唉,这可怜的小东西!
“没有就没有,不用挺胸。”那件合身的西装外套都快要被她挺起的小馒头挤得变形了。
夏品妮低头一瞧,脸蛋瞬间涨红,连忙按住春光欲泄的胸口,整整衣服,佯装无事地继续吃饭。
周逸衡慢条斯理地低头吃着午餐,眼角余光看见对座的她拿着筷子拨呀拨的,也不知道在拨啥,忍不住好奇地抬起头,就看见她餐盘里的青椒牛肉被一分为二,牛肉吃嘴里,青椒落盘底。
“把青椒吃掉,都几岁的人了还挑食。”
“很多人都不敢吃青椒啊!尤其是小孩。”她一副是在数落神通广大的他,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的模样。
“我儿子五岁,他吃青椒。还有,你不是小孩了。”周逸衡吐槽她。
“那是因为他有个恶势力的爸爸,我为他掬一把同情泪。”
他挑眉,接着眯眼,“所以我是那个恶势力的爸爸?”
她给了一抹“不然是别人喔”的眼神,光是服装问题就可以烧起一把火,不是恶势力是什么?
“其实我不只是恶势力的爸爸,我还是恶势力的上司,我突然想到过几天教育训练的资料还没整理好,就麻烦你了。有事弟子服其劳嘛。”他收拾自己的餐盘,起身离开。
又丢工作!“喂,周、周……”见他头也不回,她冒着被噎死的危险,赶紧把剩下的菜扒进嘴里,匆匆收拾餐盘,追着他出去。
听着背后急匆匆的鞋跟声响,周逸衡忍不住扬起一抹饶富兴味的微笑。
“我手边的工作还没完成,你不能把工作一直往我头上丢。”她终于追上他。
“因为我记仇啊,谁教你说我是恶势力的爸爸。”
“你……真可恶!”
“我一直都很可恶,怎么,你今天才知道吗?”近乎无赖的口吻。
“你、你老婆一定就是受不了你这种坏个性,才跟你离婚的——”
话一说出,夏品妮就后悔了。
她怎么会说出这种刻薄话呢,居然拿他失败的婚姻当作攻击他的武器。
这次周逸衡没有回应她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她。
那眼神深沉得教人瞧不出端倪,反而激起一股不安与紧绷,骚乱夏品妮的情绪。
他转身往前走,一句话也没说,一个人默默承受她的毒舌攻击。
完了,他好像很难过,她过分的言论怕是刺伤他了!
没有勇气追上去,看着他独行的背影,夏品妮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好想、好想……好想吐……
脑中刚闪过这个字眼,她已经急急忙忙跑到一旁的水沟盖旁,弯着身子哇啦的就吐了出来。
听见异声,周逸衡回过头,就看见方才还气呼呼的她,居然蹲在路旁表情痛苦地吐了,心一抽紧,他连忙快步走了回来。
“怎么突然吐了?”
“我……”她眼眶含泪地瞅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那双眼睛望住的当下,周逸衡只觉得心口猛然一抽,一股异样的情绪迅疾地涌上他的心头,紧紧地笼罩住他。
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多年以前的某个周末午后,他第一次去见家教学生,当推开书房的瞬间,见到门后那双紧瞅着他不放的年轻眼睛,也曾给过他这种微妙却强烈的感觉。
那是一种无声的羁绊和悸动,多年来始终缠绕着他的心……
该死,现在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
他甩掉脑袋里的旧回忆,偏头看了看四周,快步走进一旁的便利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递给她,“漱漱口。”
“谢谢。”她低声道谢,声音虚弱而哽咽。
伸手帮她拍背的同时,周逸衡掏出摺得方正的手帕,递到她面前,“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她摇摇头,无声接过他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缓缓站起身。
他拉了她一把,接过她手中的矿泉水。
怕她又会不舒服,回公司的路上,他们走得极缓。
“刚刚……对不起。”脸色苍白的她呐呐地说。
“什么?”他没听清楚,还挂心着她的不适。
“……我不该拿你的婚姻来攻击你。你一定很难受吧?”她内疚死了。
他安静了一下,回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许久,他才开口,“对,那确实非常伤人。”
她慌了,“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这样好不好……以后你有什么工作忙不过来,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