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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疯子-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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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行在后方的夏笙寒盯着二人的背影好一会儿了,但因离得较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再加上云沐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更觉有什么蹊跷,遂让殷哲策马赶上他们,与傅茗渊并排而行。

  云沐注意到他二人的前来,可只是瞥了一眼,谁知下一刻夏笙寒便一个翻身坐上了傅茗渊的马,从后方牵住她手里的缰绳。

  丝毫未料到这一突然袭击,傅茗渊顷刻惊了,连马儿也乱了一阵,少顷才平静下来。

  “疯、疯子!你给我下去!”

  她惊然大叫,想将他推下去,可双手早已麻了,没什么力气。夏笙寒也干脆,拉紧缰绳便策马向着营地方向赶去,一晃把后方之人甩开老远。

  他几乎是将她拥在怀中,脑袋埋在她的脖间,轻轻哈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学会自己骑马的?”

  傅茗渊估计是累了,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小声道:“为了来救你,我苦练了一个多月。”

  夏笙寒心头一滞,将她抱得更紧,突然想要询问什么,却还是作了罢,“回去再说罢。”

  她轻轻点头,嗓音却依然很小,不知是否因为刚才的高声呐喊使得嗓子哑了。二人随军回到营地,云沐与殷哲立即前去安置俘虏;士兵们疲惫不堪,但毕竟在损伤不多的情况下捉拿了逆贼,皆是喜笑颜开。

  夏笙寒翻身下马,但身手却不如以往熟练,他想将傅茗渊也接下,而她却扭头回道:“不,我要去遛马。”

  此时已是傍晚,远方的长庚在地平线外留下最后一抹霞光,绚烂夺目,柔和瑰丽,令人感到迷醉。她一身戎装骑在马上,与平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英气与柔美并存,竟让人移不开目光。

  “大晚上的,溜什么马?”他好笑道,“你不怕走丢了?”

  “不管,我就要去遛马。”她说着便准备策马离开,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夏笙寒觉出哪里不对,慌忙将她拽住,才发觉她握着缰绳的手一直在颤抖,整个人也处在究极紧绷的状态。

  “你到底怎么了?”

  傅茗渊被他拦下,却仍是不回头,背脊挺直,一动不动地坐在马上,像是全身僵硬了一般。夏笙寒心中一紧,走到她前方,抬手握住了她颤栗不已的双手。

  在那一刻,她好似防线崩溃了一般,连一丝一毫的冷静都不复存在,浑身抖得更加厉害,蓦地低下了头,拼命地眨巴着眼睛,却阻止不了泪水涌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睁大双眼望着泪珠“啪嗒啪嗒”地滴下,哑着嗓子哽咽道:“腿、腿软了”

  提到湘王二一二表示他确实是有番外的作者有话要说:有妹纸如果有人想看我可以最后的时候补上_(:3」乙_


  第50章 「回京」


  先前在战场上居高临下之时,他还以为是认错人了。此刻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坐在马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他的心却骤然安定了下来。

  果然还是他的小矮子嘛。

  “你”他只顾着笑,一时竟忘了去拉她,“你不会尿裤子了吧?”

  “你才尿裤子了呢!”傅茗渊顷刻涨红了脸,恶狠狠地瞪着他,“我腿麻了而已!”

  “好好好别生气。”夏笙寒依旧笑容不止,扶着她的臂膀,“你还下得来么?”

  她含着眼泪摇头。

  “那我抱你下来?”

  她的脑袋摇得更厉害了。

  他叹口气道:“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又没要你管我!”之前在风沙之中呆了太久,她连面色也有些发黄,此时彻底把脸哭花了,一张脸显得更加委屈,“我手也麻了”

  夏笙寒越笑越想笑,连憋也憋不住了,伸手将她的肩膀侧着往下一摁。她本就全身僵硬,这下直直地栽进了他的怀中,方一落地,两条腿软绵绵地瘫了下来。

  “真是没用啊。”他将她的脑袋摁在怀里,多日以来头一回真正地笑了,“陛下怎么就让你来宣读圣旨。”

  傅茗渊的整个人都埋在他的身上,越想越委屈:“有本事你也跟着行军队伍走几个月试试啊!”她撇撇嘴,声音沉了下来,“其他人都不可信,乔将军他们又怕赶不及,所以我就来了。”

  见她又恢复了以往在他面前时的闹腾模样,他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不自觉地微笑,扶着她往帐篷处走去,意识却倏地模糊了一下。

  他眼前顷刻一黑,手也顿时松了一瞬,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没令傅茗渊摔下去。

  “你怎么了?”她警觉地向他看了过去,才发现他的脸色的确不是一般的苍白,“你生病了?”

  “嗯。”他冲她明快地点点头,俯身在她耳边道,“相思病。”

  傅茗渊本是忧心忡忡,这下彻底怒了,吼道:“滚你!”

  战事终于平定下来,傅茗渊这一宿睡得极沉,下床时两腿仍是有些颤颤巍巍,随着一个小兵前去主帅帐时,云沐已聚集了各路将领商讨关于俘虏的安置地点。

  关东军的谋反虽然在意料之中,却没想到镇守边关的人马中也出了叛徒。自景帝上任之后,朝中的格局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些军队中的将领也各自有了主,难以将所有人都简单明了地分清。

  “老大!老大你来了!”殷家军一见到夏笙寒就涕泗横流,恨不得一个个抱着他的大腿哭,“将军说要带我们上战场时我们都高兴疯了,磨枪磨得可兴奋了!”

  尽管殷储觉得这些人的反应感到很是拙计,却还是忍不住笑道:“一别又是一载有余,老夫能助王爷一臂之力,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

  云沐却是听得云里雾里,茫然地转向了傅茗渊,终是听她说出此行的实情。

  在夏笙寒离京的当天,乔钰便入宫商讨了关于豫王谋逆一事,一致认为其余藩王会在不久后动手,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位于关东的陈王。陈王统领关东军,骁勇善战,与当年的唐王关系和睦,此次韵太妃突然辞世,自然是给对方抓住了把柄。

  韵太妃之死是否与豫王有关联,至今尚未查明,但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还有另一则原因,便是湘王恰好回到丘城,并不在宫中。

  夏笙寒走前并未提及任何诈死的事,是以傅茗渊便料想这是豫王的手段,将计就计藏匿了右军中的人,只委派左军出战。关东军投降,左军反目,至此反叛的将领已捉拿了共计四名。其中更深的计划她也不甚清楚,右军的行动是由景帝委派乔钰处理,大抵便是联合唱了一出戏,将一干人都绕了进去。

  云沐将俘虏的事交代好后,一路比平时更加少言寡语。傅茗渊觉出他有些不对劲,但到底念及二人在战前的讨论,她并不适合去安慰,遂只好作了罢。

  入秋之后,天气渐凉,好在近来没怎么下雨,行军的速度一如往常。傅茗渊路过驿站时偶尔会收到景帝的传信,看起来放了有一段时间,并非什么要紧的事。

  她本以为这个小皇帝终于长大了学乖了晓得慰问她了,拆开一看才知,问的是:小皇叔最近身体好不好啊,吃的好不好啊,瘦没瘦啊,傅大人有没有欺负他啊写到一半想才想起来收信人是她,遂把最后那句话划掉了,理由是:作为皇帝,要节约用纸。

  殷家军很快折回了云州,剩下的事即是交给了左右二军的将领。云沐近来总是显得很忙碌,傅茗渊竟是难得才见到他,就算偶尔遇上也只是打个招呼,直到有一日进城时被对方叫住。

  “傅大人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他眸色认真,凝视着她道,“为何你们认为豫王定会露出马脚?”

  傅茗渊一愣,转而微笑道:“这也只是一个猜想罢了。”她摊开手道,“人都是这样,再聪明的人也会在潜意识里有主观臆断,就如云大人认为女人只能躲在男人的背后,注定成不了大事,不是么?豫王亦是如此,他大约从很久以前就认定了陛下的目的是杀掉所有的藩王,因此就算他不相信夏笙寒,也会相信京城这边的反应,所以他忽视了陈王的作用,但——陛下与先帝是不一样的人。人心并不难看懂。”

  云沐依旧望着她,定了定神道:“从前我认为,男人带兵打仗,女人则是在家相夫教子。我现在收回这句话。”

  他的每一个字都是那般决然,令人感到不容置疑,“我不会再要求你如何,你想留在朝中,我也定会支持你。但如果,你真的有难,需要人帮助,可以来找我。”

  傅茗渊缓缓闭上眼睛,有些无奈地耸耸肩:“云大人,其实”

  “你不必现在就回答我。”云沐忽而打断了她的话,目光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的不安,“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

  他话音未落,二人的身旁却骤然响起了“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如雷声大作,震耳欲聋。傅茗渊猝不及防,惊得几乎跳了起来,转头一看才知,他们的对面不远不知何时被人扔了一串鞭炮,从头至尾足足有半丈长,简直丧心病狂。

  她想也不想地吼了一声:“——夏笙寒!”

  那头没有动静。

  “还不出来我都看见你的伞了!”

  “”

  墙后边的夏笙寒终于打着伞走了出来,一副“明明藏的这么好怎么还会被发现”的表情,又从身后拽出一人,恰是苦着一张脸的殷哲,歉疚道:“傅大人,我本来想拦住王爷的。”

  夏笙寒却是将他推了出去,不假思索道:“鞭炮是他放的。”

  “还狡辩!”

  傅茗渊几乎要将他大卸八块,想也不想地追了过去。他溜得也快,跑了一段路后忽然不跑了,回头问:“云沐没跟过来罢?”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怎么总是针对云大人?”

  “我有么?”

  “你没有么?”

  “”

  二人又互相瞪了一眼,知道这一争论大约会无止境地继续下去,不经意地转头瞥见了对方脚下的影子。

  漫漫黄昏之中,晚霞斑斓,不由令她回忆起上回与他一起踩影子的那一幕。而今看来,却仿佛是好久以前。

  夏笙寒亦是安静下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她道:“这是左军中的奸细以及关于京中眼线的确凿证据,倒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傅茗渊接过那封信,却没有立即拆开看,只是放在了袖子里,叹气道:“如果有充足的时间,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四王兄迟早会拿通州百姓开刀,这不算冒险。”他摊开手,笑容明媚,“腰牌的事你应当已经调查清楚了罢?”

  傅茗渊略略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还不了解你?”

  “”

  她有些不满地撇撇嘴,正欲转身离开,却见他忽然捂住了胸口,眉头微蹙。她大惊失色,连忙上下查看他是否受伤,整个人却被对方抱了过去,将她的腰身一搂,摁进了怀里。

  “松、松手!”她肠子都悔青了,面红耳赤地想要挣脱开来。

  “不松。”夏笙寒在她耳边道,“我中毒了,你抱抱我就好了。”

  “不许装!”她竭力将他推开,“我身上有把匕首,你再装病耍流氓我就捅你啊!”

  夏笙寒故作委屈地将她松开,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傅茗渊理了理袖子,学着他的语调:“我还不了解你?”

  他微微一愣,苍白的面容上展露出一丝微笑。

  对,正是因为我知道你了解我啊。

  回京之后,景帝一看到夏笙寒便扑了过来,上下左右细细端详一番,看看是不是哪里瘦了,罢了才想起他还有个跟着军队走了数月的老师。

  豫王等一干同党,以及那个曾经想要掳走傅茗渊的细作都被关进了大牢,这些人也知死到临头,索性什么也不说,倒是豫王开了个条件:他可以供出在京城的同伙,条件便是放他一条生路。

  当初他谋反时恰是韵太妃死后不过数日,若说京中没有眼线根本不可能,但既然他能如此有恃无恐,想必不是随口胡扯的。

  而放了他,是更加不可能的事。

  景帝觉得他实在没救,况且又有关东和通州一带的事宜要尽快处理,遂将审理豫王一事押后几天,剩下的人则是全部丢给了大理寺审问。

  毕竟到了深秋,天牢之中凉风飕飕,豫王独处一间,倒是过得悠闲,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即将要死之事。

  黑暗之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大约是两人,随后狱卒便侯在了外边。豫王余光瞥去,试探地唤道:“又是那个来跟本王磨牙的陆大人?”

  对方没有回答,越走越近。

  “这般沉稳,是寺卿大人亲自来了?”豫王幽幽一笑,一抬眼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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