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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邵尔凡,媺玫皱起了眉头,那是蓝拓不曾见过的严肃神情。
“唉。”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接过小野递过来的冰凉红茶,一口气吸了半杯,才无奈地回答,“我前男友。”
这个答案不出他所料,他有猜到了,但是……
亲口听她说出来,让他很闷,心里更闷了。
“纠缠不清的前男友?你行情很好嘛。”他克制不住自己讲话语气很酸很酸,不这样,他无法发泄压在心头的那股闷气、怨气还有怒气。
“你干么这样说……”心一沉,媺玫突然觉得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离她好远,好远。
她是不是错了?不该告诉他邵尔凡是她前男友的事,那一段,是令她想起来都觉得难堪的感情。
站在一旁,始终带著看好戏态度的蔡家姐弟,则是从头到尾,没有插手他们两人的打情骂俏和醋海翻腾。
有趣喽!
为什么胸口像是被石头压住般,有股化不开的郁闷?
只不过知道她有过一段感情,一个至今仍对她纠纠缠缠的男友,他有必要这么在意吗?
不过是邻居而已……蓝拓第N次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没必要在意。
“蓝拓,我妈去日本带好吃的味噌回来,分你一些。”媺玫一如以往的直奔他家,把拿到的食材往他家冰箱塞。
“我最近没空理你。”见她笑脸迎人的模样,蓝拓就很闷,一闷就开始阴阳怪气的迁怒。“东西放好就出去,我要赶稿,再放重金属摇滚乐吵我,我就给你死!”
“你要赶稿哦?上周的新书好好看!想不到奈美被恶鬼附身了,不然怎么会做这么恐怖的事?你新书写什么?能不能让我看?”看见那双异色瞳眯了起来,她立刻改口。“不,让我陪你嘛——求求你,我会安静不吵你,真的!”她举手发誓。
蓝楼笔下的恐怖故事,每每让人毛骨悚然,很怕,但又爱看,她很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恐怖小说,享受被惊吓的乐趣。
他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捣蛋鬼说的才是鬼话啦。”
她只想亲近喜欢的人,尽管他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
关我什么事了?趴在媺玫头上的捣蛋鬼一脸不服气。
现在媺玫走哪,他就跟到哪,虽然她看不见,没关系,蓝拓看得见就可以了,还可以充当两人的翻译。
阿拓,你告诉这女人,她泡面吃这么多,有一天会变成木乃伊。
“我不是给了你一锅红烧牛腩?你怎么又吃泡面!你连洗个米都不会吗?”一听又火了。
“吼,捣蛋鬼,你出卖我!”媺玫握拳对空气殴打,像是在狂揍捣蛋鬼泄愤。
谁叫你这女人死都不搬走?捣蛋鬼盘腿坐在媺玫头上,挖挖耳继续说:睡觉又爱说梦话,烦死了。
“你们两个——”蓝拓深感头痛的揉著太阳穴,这一人一鬼,完全把他当成翻译嘛。“吵死了!全部都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次,滚——”
几秒钟后,被轰出大门的一人一鬼,黯然神伤的站在门口。
“好凶……”媺玫食指枢著门板,小脸布满忧郁。“可是我……”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他这样阴阳怪气?
“那天把我纳入臂弯的人,温柔待我的人,真的是你吗……”她红了眼眶,不知道该怎么办。
噢——原来你喜欢他哦?捣蛋鬼坐在她肩膀,一脸的同情。唉,爱情是一种病。
可惜媺玫听不见,也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只是落寞的回走隔壁自己家。
一进门,她皱起了眉头。“我的布——我的设计图——捣蛋鬼,是你对不对?”
看著客厅明显被翻箱倒柜的痕迹,媺玫生气的质问,一边收拾客厅的混乱,嘴里还一边碎碎念。
“对啦,东西我是不要了,但也不能这样乱丢啊!”她才不会这样乱丢东西咧,这个房子除了她住之外,就只有捣蛋鬼,当然凶手是他。
才不是我咧,你少污蠛我,唔,有问题。他早就放弃整她了,反正这女人神经很大条,对他的恶作剧视而不见。
发出灵力,感应房子内是否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灵体——没,果然大家都知道这栋子是他的势力范围,不敢靠近,很好。
但,那一地的混乱,又是谁造成的呢?
他心生狐疑,灵力的范围再度扩充,笼罩房子周围五百公尺,果然感觉到树林里有人——是人呢。
是人搞的鬼,还赖在我身上啊,可恶,不报复我怎么叫捣蛋鬼?咻,他身影拉长,如流星般划过天际,趁著月黑风高,来去找人算帐。
媺玫收拾一地的纸张和布料,将那些随意画画的设计图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里,然后走进厨房,洗了一盆葡萄往二楼走。
边吃边上楼,本想要转进房间看电视转遥控到睡著,但又突然停下脚步,倒退,抬头看著通往三楼阁楼的楼梯。
“欸,对吼,有阁楼耶。”
当初是因为没住过别墅,所以才想住住看,其实她一个人用不到这么大的空间,平时的活动范围只有厨房、一楼客厅和二楼的主卧室,其他的房间她都没去过,因为没用到,所以也没有必要打扫——她确实是这样想,而且也这么做,生活白痴这四个字套在她身上,其实是再适合也不过了。
加上她又常常往蓝拓那跑,他家她摸得很熟了,倒是自己的房子没什么在意。
“我果然神经很大条!”媺玫这才觉得雅钧常常用食指戳她脑袋骂她迟顿,不是没有原因的。
“半夜会发出哭声的阁楼?我从来没听过有任何声音。”想起她搬来之初,蓝拓告诉她关于这房子阁楼的故事,她的好奇心又起。
听说打不开耶,真好奇,反正今天没事,蓝拓不理她,她就来探险。
脚踩上通往阁楼的台阶,所经之路激起了淡淡的灰尘,脚下的木制阶梯,发出木头的惨叫声。
“希望不会垮。”那就糗了。
当她到了阁楼,看见一扇紧闭的门,门锁生锈老旧,地板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角落都是蜘蛛网。
“好像恐怖片哦……”她伸手去扭转门把,不意外的,无法打开,上锁了。“果然是打不开的阁楼房间。”要怎么打开呢?她不禁想著。
灯光好暗,阁楼的灯在哪?只有月光怎么够啊?
在墙面摸索,摸摸摸,总算让她摸到了开关,按下。
咔——
咿呀——
原本打不开的门,竟然在她按下灯的开关后,同时跟大亮的灯一起开启了。
“哇,原来是这种机关哦?”媺玫好兴奋,光是想到就觉得好刺激,兴匆匆的进入幽暗的房间。
一点光线都没有,她不相信这个房间没有灯,于是又在墙面胡乱摸索一通,双手都沾染了灰尘也不在意。
“找到了。”她摸到了突起的电源开关,按下。
老式的灯线路不稳,好久才亮,是旧式的灯泡,整个阁楼都笼罩在充满古早味的氛围中。
当灯大亮,露出阁楼的真面目时,媺玫却失望了。
“啊……就这样哦……”
房间里摆了一些艺术品、古董,还有一架老式的钢琴,俨然就是一个储藏室。
“我还以为……”会看到什么恐怖吓人的东西,呿。
可,钢琴上一只木盒引起了她的兴趣,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拿著蒙尘的盒子,吹开上头的灰尘。
盒子没有上锁,所以她能轻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的人是一个绑著两条麻花辫,穿著三○年代服饰的女人。
“好漂亮的女孩子哦。”媺玫忍不住证叹,看看照片拍摄的年份,民国四十年,距今已经有五十年以上了。
盒子里的东西当然不只这一张照片,还有多封泛黄的信。
她好奇的翻了起来,边看,脸上露出一抹奇妙的笑。
“是情书。”一封封文情并茂,真情流露的情书。
但压在最底下,一封没有信封的信,让媺玫大大疑惑。
给最爱的靖:
我相信你。
你会给我幸福、给我未来,我愿意带著孩子跟随你的脚步。
后天凌晨五点,我带著你的“诺言”在老地方等你。
不见不散。
小绫 笔
“看起来……像要私奔耶……”她像是偷窥了别人的秘密,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看到还有一张发黄的旧报纸剪报压在木盒最底下,纸质脆弱,仿彿一碰就散了,媺玫小心翼翼地拿起,细看上头的文字。
结婚公告
我,愿意与你共享快乐与伤痛,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靖
我,愿意追随你的脚步,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绫
愿天下人,见证我俩的爱情。
“公告中的靖和绫,就是这封信的主角吧?”媺玫想著,在那个保守的年代,这么坚定不移的爱情,公开登报表明决心,这是何等的勇气和浓情?
“哇,好浪漫哦,靖和绫,后来应该过著幸福美满的日子吧?”她从书信以及那结婚公告推敲。
瞄到钢琴旁摆了一堆被布盖著的东西,一时好奇加手贱,她遂伸手把布掀开。
这一看,她又傻了眼。
是画,多半是素描的人物肖像,背景有户外,有室内,图中的人物,只有一人。
木盒中那照片的女子,画得唯妙唯肖,神韵迷人。
其中,还有几幅素描是女子的裸画,推算一下那年代的保守风气,足以想见画中女子和作画之人的关系一定不寻常。
“这么细腻的笔触,感觉好温柔……”看著这些画,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心酸,落下泪来。“为什么……看著这些画,我会哭呢?”
一股惆怅,没来由的紧紧揪住她的心。
第六章
欸,阿拓。捣蛋鬼突然飘进蓝拓的房间。我说啊,你最好注意一下隔壁那个笨女人。
正聚精会神写稿的蓝拓停下敲动键盘的十指,奇怪的扭过头去看他。
只见他跷著二郎腿浮在空中,像是有张无形的椅子供他坐。
刚有人闯空门,把她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我逮到那人了,是个男的,看起来斯斯文文又白净,不像是当小偷的人,那女人是没什么财务上的损失啦,可我觉得怪怪的,你最好留意一下。现在他跟媺玫,算是和平相处的室友。
闻言,蓝拓眉头皱紧。“男的?闯空门?”
是啊,她以为是我搞的鬼,我哪有这么恶劣?
“你没吗?”蓝拓狐疑地反问。“前年姓郑的那一家子,你不是把他们的衣服都往外丢?”
呃,这不一样好不好!捣蛋鬼难得词穷。反正我没做就是了啦,你小心点,她虽然蠢,但终究是个女孩子。
捣蛋鬼说闯空门的是个男的,长得斯文白净,看起来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这让他想到日前在四号公园和媺玫公然拉扯的男人。
会不会是他?他进媺玫房子,在找什么东西?
“我会留意。”
叩、叩!
窗户突然被人丢石头,他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低头,果然看见隔壁那只哈比人站在他书房楼下。
“你几岁的人啊?不会按门铃哦!”忍不住打开窗户朝她吼。
“我怕你故意不理我嘛,蓝拓,我有东西给你看,让我进去啦!”
“真是够了你……”嘴上是这样说啦,但他还是放下工作,下楼去帮她开门。“真搞不懂你干么老是往我这里跑……”嘴里抱怨,但微扬的嘴角明明就是窃笑。
“我跟你说,刚刚啊,我在阁楼找到好奇妙的东西,给你看。”她献宝似的拿出木盒。“是五十前年的情书哦,还有照片——你不是说我家有个打不开的阁楼房间?我打开了!嘿嘿,里面有很多东西,你要不要来看?”
“要。”想也没想的回答,其实他对那阁楼感兴趣很久了,但所有人——包括住在这两栋房子的鬼,都对那个阁楼三缄其口,或者是一问三不知。
跟著媺玫来到她家,蓝拓看著阁楼内的东西,觉得还满怪的。
“有一封信更怪。”她将那封很像私奔的信拿给他看,附上那张照片,再叫他对照阁楼内的女子素描。“不知道写这封信的小绫,是不是画中的女人?”
“民国四十年……”蓝拓看著照片上的拍摄日期,以及画作落款的日期及签名。
1951。8。15靖
但,当媺玫拿出那张压在盒底的旧报纸公告,蓝拓再也压抑不了讶异和冲动。
在她搬进来之前,他在图书调阅旧报纸时,也曾经看过这一篇公告,在上万份报纸中注意到这则公告,已是难得,但此刻当剪报摊在自己眼前时,就连看过许多灵异事件的他,都觉得诡异。
“我看过这则公告,在你搬来前,我在图书馆调阅旧报纸时看过……”他小心地将脆弱的报纸放回盒中,心中打了个突。
距今五十多年了,他曾经听他家那些室友们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