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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王佳雨说的是她十岁之前的记忆,黎舒河微妙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憋闷之感,而只要稍作联想,这种感受就更加清晰。
“可能她是怕有人来家里会吵到你。”
知道黎舒河是在安慰她,王佳雨勉强笑了笑,“没事的,我知道她的脾气不太好”
“不要这么说,她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王佳雨偏过头,“你知道我妈妈?”
“她能在最糟糕的境地之下,还坚持独自生养一个孩子,已经是一种旁人难及的勇敢了。”
“可是她还是自杀了。”
“不”刚说出一个字,黎舒河就立即停住。
王佳雨却并没有忽视这个字,她立即坐正,严肃地看向黎舒河,“她不是自杀吗?”
“也有可能是失足。”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前方,目光避开了王佳雨的注视。
王佳雨接受了这个说法,轻轻地叹了口气,往后靠去,“她脾气不好,虽然经常发火,但是我知道她很爱我我还是忘不掉她尸体捞上来时的样子”
黎舒河伸手将她的手紧紧一握,“别想太多。”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好像这种力量也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王佳雨露出一个笑,“黎先生,谢谢你。”
初五的时候,《离亭宴》女主角的试镜正式开始。
王佳雨按照预定时间到达时,后面的休息室里已经到了很多人。她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小角落坐下,继续揣摩着剧本。
思考得专注,突然一道身影挡住了灯光。王佳雨抬头,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妆容精致的美女,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冷笑。
“好久不见啊王佳雨,你这曲线救国之路,走得还挺精彩啊。”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王佳雨礼貌地问。
“哟,还没成国际明星呢,这么快就忘了故人?”
“这位小姐,我的确不知道你是谁,如果我们曾经认识的话,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哼,装什么装。”
王佳雨的微笑敛了起来,明白对方只是来找茬的,语气便也多了几分不耐,“我不认为您重要到我非得认识你。”
“你”
王佳雨拿起剧本站起来,打算转移阵地,谁知手臂却被一把拽住,随即剧本被夺了过去。
“啧,还做批注呢,还挺像那么回事。”
“还给我。”王佳雨冷冷地看着她。
对方没有理她,依然继续翻看着剧本,是不是嘲弄几句。
王佳雨双手在身侧握紧,一字一句重复一次:“还给我。”她声调并不比刚刚高,然而声音却非常冷,目光也冷得如同幽深的潭水,周身更是散发着一种莫名慑人的气势。
对方显然有些被吓住了,然而依然紧紧攥着剧本。
“苏优小姐,请过来化妆。”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苏优这才将剧本抛回给王佳雨,“嘁,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说完就施施然离开了休息室。
王佳雨拿回剧本,正要重新坐下,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女人正在注视着她。
对方的目光非常复杂,带着三分妒恨三分排斥三分愤怒,剩下的一分却像是莫名的感慨。
王佳雨脑海中莫名其妙闪现出一条正在滴着血的裙子不,不是血,而是红色的指甲油。
脑袋里突然一阵闷疼,王佳雨忙闭眼伸手按住,等这阵疼痛消散之后,她再睁开眼睛,那个女人也已经离开休息室了。
63做你妹的噩梦!
试镜的流程很常规;要表演一个规定片段一个自选片段;大家化好妆之后就在后面候场;按照抽签顺序依次入场。
苏优是最先试镜的,她的自选片段是女主角□敌方上层军官的一场戏,她的眼神、动作和身段无一不透着一股惑人的风情,仿佛那种妩媚是从内往外自然释放的一般。
王佳雨抽到的是第七个;她的规定片段是被列强扣押,在码头处下跪哀求的一场戏。
很快就轮到她上场;她先向评委们自我介绍;张晓壮笑着点了点头;“好好表现。”
王佳雨点头;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将梳得好好的头发散开;然后扒拉了几下,顿时变得乱七八糟,扔一只鸟进去就能做窝。
张晓壮惊讶了一下,随即露出赞赏的笑,“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王佳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一种撕裂的沙哑感,让听着的人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在珲春戏班唱了二十几年的戏,生是戏班的人,死是戏班的鬼,即使你们把我带回去,我也一定会再回来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拉越尖,说到最后一个字,整个声音都像是被劈裂了一般凄厉。
之后,她便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亦是凄婉哀怨让人不忍卒听。
这个片段很短,但是并不是非常容易,要是太过卑微便失了风骨,太过高昂又难以打动观众。
张晓壮忍不住点了点头,“你自选片段是什么?”
王佳雨从地上爬起来,将头发理了理,“是给孩子讲故事那一段。”
前面的人选的几乎都是最有张力的几场戏,比如女主角孩子死的场景、女主角赴难之前的场景,几乎没有谁会想要去选这么一场平淡的戏。
这个选择激起了张晓壮的兴趣,他被脸上的肉挤得几乎看不见了小眼睛,此刻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王佳雨跪坐在地上,做出趴在床边的样子,手里亦是摇着一把蒲扇,“再说那个女戏子啊,十四岁登台唱《思凡》《思凡》是什么?《思凡》啊,就是讲一个小尼姑不想继续当小尼姑啦为什么不想当小尼姑啊,因为她也想像妈妈一样,结婚然后生个像宝宝你一样的小胖墩啊”她一边扇着风,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孩子光溜溜的圆脑袋,声音温柔得就像是山里几千年如一日的月光一般。
此刻,这个十四岁就登台唱《思凡》获得满堂彩,京城青年才俊纷纷趋之若鹜的花旦洗净了铅华,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用历经灾难之后更显得温和仁慈的声音,向自己的孩子兜售着还沾着浓墨重彩的陈年故事,只为换取孩子的一个好梦。
表演完之后,王佳雨站起身,腼腆地笑着再次朝大家鞠了一躬。
张晓壮在纸上写了几句什么,抬头笑着看向王佳雨,“王佳雨是吧?多吃点啊,你现在这也太瘦了。”
“是。”王佳雨微微一笑。
“那你先下去休息吧,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王佳雨刚刚走出摄影棚,正好迎面碰上了刚刚在看着她的那个女人。
对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走了进去。
好奇使然,王佳雨没有立即离开。
听了那个女人的自我介绍之后,王佳雨知道了她叫张柠。她的规定片段是女主角跟组织街头传递情报的一场戏,她表演得非常出彩,即使是远远看着,王佳雨也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忐忑与小心谨慎。
很快就是张柠的自选片段,却见她做了个一甩水袖的动作,张嘴而出的竟不是台词而是京剧唱词,“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云敛清空;冰轮乍涌;好一派清秋光景”
这《霸王别姬》的选段,她虽还不算太娴熟,但是身段和念唱部分竟也是可圈可点,可见颇下了一番功夫。
王佳雨在一旁听着,也不禁暗暗赞叹,这个张柠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她还打算听听评委怎么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却是黎舒河发过来的短信。
她忍不住露出一个笑,给黎舒河打过去,“我已经试镜完了,你在哪里?”
“在外面,赶快出来吧。”
王佳雨一出门就看见了黎舒河的车,不过开车的是小石,黎舒河坐在后排。王佳雨拉开车门上了车,跟小石打招呼,“石头哥你好。”
小石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
黎舒河伸手握住王佳雨的一绺头发,“你头发怎么乱糟糟,”又往下看了一眼,“衣服上也全是灰。”
王佳雨忙伸手拍了拍手肘上的灰,“刚刚摄影棚地上弄的。”
黎舒河扶住王佳雨的肩膀,将她转了转,背对着自己,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分成两股,慢慢地往下辫。辫完之后,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一方深蓝色的丝巾,将辫梢捆好。然后他将辫子拉到王佳雨身前,用指尖将其梳理得蓬松而自然。
“好了。”
从头到尾王佳雨都处在一个受宠若惊的状态,听黎舒河这么一说,立即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只见屏幕中的她梳着蓬松却不凌乱的蜈蚣辫,很有几分冬日里慵懒的气质。
而小石也惊讶得忘了开车,直到看到后视镜里黎舒河的目光冷得能杀人,这才连忙将车子发动。
“好厉害,这个是怎么辫的?”王佳雨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辫子。
“以后再教你——试镜怎么样?”
“啊,不知道,我反正就按自己的理解演了,有个叫张柠的演员好像很厉害。”
听到张柠的名字,黎舒河目光顿时冷了几分,“你记得和她保持距离。”
王佳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任何异议,因为她能感觉到张柠对她的莫名的敌意。
她突然对自己之前的生活更加的好奇,除了想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对她莫名结怨之外,更想知道的,当然是她和黎舒河之间的事。
“你只需要相信我。”
“能爬到我床上来的女人有很多,但是能让我当经纪人的女人,目前只有两个。”
“我就坐在你旁边,别担心。”
“你不是喜欢我吗,嗯?”
“小石说得对,我确实太保护你了。”
“签字之后,你就是不再是明恺的艺人,你另谋出路吧。”
“我对你从来没有超出工作范围的任何感情。”
王佳雨猛得睁开眼睛,大口地穿着气,窗帘没有拉紧,外面霓虹灯的光照进来,房间在微弱的灯光中仅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佳雨?”突然响起敲门声。
“请,请进。”王佳雨连忙擦掉额头上的薄汗。
房门被打开,黎舒河走进来,顺手开了灯。
“听到你房间有动静,怎么了?”黎舒河在床边坐下。
他穿着睡袍,睡意正浓的原因,眼神显得有几分朦胧,头发也不像白天那么规整,睡得有些乱。
王佳雨怔怔地看了他片刻,突然伸手将他抱住。
黎舒河身体微讶,随即回抱住她,“做噩梦了?”
王佳雨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心里非常慌乱,有一瞬间好像潮水正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没过她的头顶,让她无法呼吸。她似乎失去了感知眼前事物的真假的能力,好像只要她闭上眼,黎舒河就会从她面前消失,而自己也将就此消失一般。
此刻体温贴着体温,她狂跳不已的心脏才慢慢平静下来,脑袋中嗡嗡的响声也渐渐消失了,那种溺水一般的难受也不那么明显了。
黎舒河将她松开,轻轻放到床上,抬手关掉灯,“你先睡吧。”
王佳雨心念一动,将他的手握住,“你会离开我吗?”
“你睡着了我再走。”
王佳雨嘴张了张,还是没再说什么。
她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和稳定下来。黎舒河缓缓松开她的手,将门打开,轻轻地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王佳雨立即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那种溺水一般的感觉再次涌上来,脑海中反反复复回放着黎舒河说过多次的,“我欠你的”。
她突然觉得非常冷,忍不住蜷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
黎舒河起床时,发现王佳雨正怔怔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维持了这个动作有多久。
“怎么起这么早。”
王佳雨目光移到他身上,“黎先生,既然你的伤差不多好了,我觉得我应该搬出去了。”她声音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黎舒河动作一顿,“你住得不舒服?”
“不是,”王佳雨看向他,黑色的眼眸如一潭深水,“我觉得不应该继续打扰你了。”
黎舒河看了她半晌,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一些她的想法,然而并没有成功,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冷了几分,“陈芳青不会轻易放弃,你住在我这里比较安全。”
王佳雨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半晌后,轻声说:“哦。”
黎舒河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他转身走向浴室,将门大力关上。
“哐当”一声响的时候,王佳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