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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更轻盈,也更深入平和中。从观察自心至见到自性,这条路其实
并不难走。一旦你能够让心平静,一旦觉受和念头都不再能扰乱你,
你的心就开始安住在自身了。
你的心会以一种直接且不可思议的方式掌握它自己,而这种方式
从不会去区隔主体和客体。用这种方式,喝茶时,喝茶的人和被喝的
茶之间的区别将会消失;喝茶变成一种直接而奇妙的体验,在这过程
中,主体和客体之间的分别不再存在了。
涣散的心也是心,就像浪花也还是水一样。当心掌握了自身,被
蒙蔽的心(妄心)就变成真实的心(真心)。
真心就是真实的自我,也就是佛陀--就是未被分割、完完整整
的「纯一」,它不会被孤立个体这样的虚妄分别所分割,而这些虚妄
分别则是由概念和语言制造出来的。
但是现在我不想就此谈太多。
五、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五蕴
1。 有「自我」吗?
让我在这里用几行字来谈谈几个修行法门,藉由这些方法,能让
你跳脱狭隘的知见,变得无惧且慈悲。这些方法就是:缘起(相互依
存)观、无常观与慈悲观。
当你坐禅时,在掌握自心之后,你就能专注地观照特定物体间的
相互依存关系。这种禅修法并非对相互依存做哲学的推论思考,而是
心深入心自身,是修行者藉由专注力(定力)揭示被静观的物体展露
真实自性。
想想这个简单而古老的真理:认知的主体不能独立于认知的客体
而独立存在。「看」,就是去看某样东西。「听」,就是去听某样东西。
「愤怒」,是因为某事而愤怒。「希望」,是希望某事。「思考」,乃是
思考某事。一旦认知的对象(那个事物)不存在,也就没有认知的主
体。修行者静观内心,而藉由这么做,得以洞察「认知的主体」与「认
知的客体」之间相互依存的关系。当我们修习观呼吸时,觉知呼吸的
就是心。当我们修习观身时,觉知身体的就是心。当我们修习观照身
外之物时,觉知这些事物的还是心。因此,静观所有物体间的相互依
存关系(缘起观),就是「观心」。
心的所有对象就是心本身。佛法上,我们称心的对象为「法」。「法」
通常被归类于五个范畴:
一、色
二、受
三、想
四、行
五、识
这五个范畴通常称为「五蕴」。不过,第五蕴「识」含括了所有
其它的四蕴,而且是其它四蕴存在的基础。
对相互依存关系的静观(缘起观),乃是对诸法的深入观照,藉
以契入它们的本性,洞见它们其实都以是实相这一大「整体」的一部
分,也领悟到实相这个整体乃是不可分割的,无法被切成小块而各自
独立存在。
静观的第一个对象是我们自己,亦即我们自身的五蕴之和合。你
可以就在此时此地,静观那组成了你自己的五蕴。
你将觉察到色、受、想、行和识的存在。持续观察这些「对象」,
直到你看到它们每一个都与你身外的世界紧密相联:如果世界不存在,
那么这五蕴的和合也就不存在。
想想桌子这个例子。只有在我们或可称之为「非桌子的世界」,
像是森林(树木在那里生长,并且被砍伐掉)、木匠、铁矿(变成钉
子和螺丝),以及其它无数与这张桌子有关的东西,包括木匠的父母
及祖先、乃至于让树得以生长的阳光和雨水等等存在时,桌子才有可
能存在。
如果你领会了这张桌子的实相,你就会看到,这张桌子中存在着
所有那些我们通常认为它们是属于「非桌子的世界」的事物。如果你
将这些「非桌子」因素中的任何一个抽走,并把它还原至它的本源,
像是让钉子恢复成铁矿,让木材回到森林,将木匠还给他父母,这张
桌子就不存在了。
一个能经由观照这张桌子而看到整个宇宙的人,就是能看见道的
人。你要用同样的方式静观自己五蕴之和合。静观它们,直到你在自
我中看到「一」的实相的存在,看到你的生命和宇宙的生命本为一个
整体。
如果五蕴还归至它们的源头,自我就不存在了。这个世界每一秒
都在滋养着五蕴。自我就是五蕴的和合。在宇宙万物的形成、创造与
灭亡中,五蕴的和合也扮演了关键性的角色。
2。 从受苦中解脱
人们通常把实相切割成不同部分,因而看不到所有现象间的相互
依存关系。看到了一切中的「一」和「一」中的一切,就是突破了一
个大障碍,这个障碍限制了人们对于实相的感知。佛教称这个阻碍为
「我见」。
「我见」是指相信有独立存在而且永远不变的实体我。突破这个
妄见,就能从各种害怕、痛苦以及焦虑中解脱出来。对越南和平工作
人员有众多启发的观世音菩萨,在洞察了「五蕴皆空(无我)」的实
相时,她就从各种折磨、苦痛、怀疑与愤怒中解脱了。这种禅修法对
每个人都适用。假如我们坚持不懈,精进地静观五蕴,我们也能从受
苦、害怕、恐惧中解放。
为了成为宇宙生命的一部分活着,我们必须除去所有障碍。人并
非像被包覆在一个厚贝壳里头那样的孤立个体,与世界隔绝,能够不
受外界影响而自由穿越时空。如果那样与世隔绝地活个一百世或十万
世,那就称不上是活着,而这种情况也根本不可能发生。
我们的生命乃是万象的展现,就像我们自己也身处各种不同现象
中。我们就是生命,而且生命是无限的。也许我们只有在过着世间生
活的时候,也就是说,在经历着别人的悲苦喜乐时,才算是活着的。
别人的痛苦就是我们自己的痛苦,别人的快乐就是我们自己的快乐。
如果我们的生命是无限的,那么组成我们的五蕴之和合也会是无
限的。宇宙之无常、生命之成败,都不能再摆布我们。如果能领悟缘
起的实相并且深深契入,就再没有什么能压制我们了。你解脱了。结
踟跌坐,观照你的呼吸,并为那些用他人献身的人禅修。
我们应该时时刻刻练习静观事物的相互依存关系,让它成为日常
生活中不可缺的一部分,而不只在静坐时练习。我们必须学着将眼前
的人看成我们自己,而我们自己就是那个人。我们必须能洞察所有正
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件的缘起和相互依存关系。
3。 骑在生死的浪头上
我不能略过生死问题不谈。
许多年轻人和其它许多人出于对受苦的人的爱,来这儿为他人服
务,为和平而工作。他们都很清楚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生死的问题,但
是常常看不清生死不过是同一实相的两面。一旦我们领悟这个道理,
我们就有勇气面对生死了。
在我仅十九岁的时候,一位年长的比丘要我禅观「墓园里的一具
尸体」这个意象。我觉得这很困难,于是抗拒这样的禅修练习。但是
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觉得这种禅修方式应该是给较
年老的比丘。
但是在那之后,我看过许多一个挨着一个躺着、动也不动的年轻
士兵,他们有些才不过十三、十四或十九岁。他们对死亡一点准备都
没有。
现在我知道,如果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死,就几乎不知道怎么活,
因为死亡就是生命的一部分。就在两天前,摩比(Mobi)告诉我说,
她认为一个人二十岁大就可以禅观尸体了。而她也才不过刚满二十一
岁。
我们必须直视死亡,辨识出它,并接受它,就像我们直视生命,
并接受它一样。
佛教的《正念经》上谈到了如何观尸体:静观身体的腐烂,静观
身体如何膨胀、变紫,如何被蛆吃得只剩几丝血肉附在骨上。一直静
观到它只剩下白骨,然后慢慢朽坏,直到化为尘土。像这样静观,知
道你的身体也将经历同样的过程。静观尸体,直到你变得宁静且安详,
直到你的心变得轻安,直到你的脸庞泛起微笑。
借着克服嫌恶与惧怕,生命将会被视为无限珍贵,每一秒都该珍
惜。进一步来说,不是只有自己的生命该被珍视,而是每一个人的生
命,每一个人、每一个众生、每一个存在都应该受到珍视。
我们不会再被「为了自己的生存,毁灭别人是必要的」这样的想
法所迷惑。生和死是生命的两面;如果两者不同时存在,生命也就不
可能存在,就像一个铜板必须要有两面才得以存在一样。只有在当下,
我们才有可能超越生死,才有可能知道怎样去活,怎样去死。
佛经上说,菩萨洞彻了相互依存的实相,突破了一切狭隘的见解,
因而得以像一个人驾着小舟却不被生死的浪头淹没或溺亡一样,自由
地进出生死。
有些人说,如果你以佛教徒的角度去看现实,就会变得悲观。但
是用「悲观」或「乐观」这样的词语,都太过简化真理了。重点是要
看现实真正呈现出来的样子。悲观的态度永不可能绽放安详的微笑,
就像菩萨和其它得证道者的唇上浮现的宁谧微笑一样。
六、你前院的杏树
1。 你真的看到前院的杏树了吗?
我已经谈过了静观事物的相互依存关系。当然,所有追求真理的
方法都该被视为手段,而不是目的或绝对真理。静观事物的相互依存
关系,目的是要破除虚妄的分别障碍,让人们得以融入生命的整体和
谐,而不是为了创造一个缘起(相互依存、依他起)的哲学体系。
赫曼.赫塞在他的小说《悉达求道记》中还未能洞彻这点,因此
他笔下的悉达是在宣讲相互依存的哲学,那些话语对我们来说就不免
显得天真。作者提供我们一幅万物相互依存的图象,在这图像中,一
切都是互相关联的;它是一个毫无瑕疵的系统:每一样物事都一定能
嵌入这个互相依存、绝无谬误的体系,而在这个体系中,人是不可能
去思考如何从这世界解脱的问题。
依据我们佛教传统的观点,宇宙万法有三种特性:遍计所执性、
依他起性和圆成实性。
我们首先来思考「依他起」(缘起、相互依存)。由于疏忽(失念)
与偏见,我们常在实相上蒙上一层妄见的面纱。这是通过「遍计所执
性」来看真实。遍计所执性可以说是实相的幻相,它把实相看成许多
不相干的独立实体和自我的集合体。
为了要打破遍计所执性所造成的幻相,修行者必须在万事万物的
生灭过程中静观万物间的相互依存和万象中的相互关连。这种思维的
方式乃是一种禅观方法,而不是哲学教条的基础。如果一个人只是抱
着某种概念体系不放,那他将会陷入僵局。
「缘起观」可以让人契入实相,与它合而为一,而不被某种哲学
观念或禅修方法所束缚。筏是用来渡河的,而不是要拿来扛在肩膀上
的;指着月亮的手指并不是月亮本身。
最后,让我们谈谈「圆成实性」,也就是解脱了「遍计所执性」
所造成的谬见后所显现的实相。实相就是真实,超越任何概念,也没
有任何概念能够恰当地描述它,甚至「缘起」的概念也无能为力。为
了确保不执着于任何哲学概念,佛学还谈及三无性,以免我们被「三
性」的教义所束缚。大乘佛教教法的最重要的特性正是在此。
当了知实相的「圆成实性」,修行者就达致了「无分别心」的智
慧层次。这是一种奇妙的圆融境界,在这境界中,主体、客体的区别
消失了。这并不是一种遥不可及的状态。只要稍微坚持地精进修习,
任何人都至少能够经验它。
我的桌上有一迭孤儿申请扶助金的申请书。我每天都翻译一些。
在我开始翻译一份申请书之前,我会凝视照片中的孩子的眼睛,并仔
细观察他的表情和特征。我觉得我和每个小孩间都有一种深刻的联系,
使我能和他们之间达至一种特别的交流。当我将这些写下来给你时,
我看到在那些时刻,在我在翻译申请书那些简单的文字时所体验的交
流,就已经是一种无分别心。
我看不到有一个「我」在翻译这些申请书好帮助那些孩子,我看
不到有哪个孩子在接受爱与帮助。小孩和我是一体的:没有人在怜悯,
没有人在求助,没有人在援助。没有任务,没有待做的社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