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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尊法师佛学论文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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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是接受印度佛教的国家,接受了之后,就建设了中国佛教,千余年来,国民受佛教利益是如何之大,那是不必说的。中国边陲的西藏民族,当然亦不能例外,故西藏佛教之经过程次和他的建立,今略介绍国内佛教同人,并以之促进佛教之建设,这就是我写这篇文章的意思了。
  二、西藏佛教旧派之略史
  当我中国隋朝以前,西藏的历史,是有神话而不可详考的,若就传说而言,谓佛教未流入西藏之前,是已有漾绒国传进的一神教,名曰“崩薄”,教法多系咒诅鬼神之术,并无若何之深理,其后受了佛教影响的关系,他们采仿佛经之教义,也就新编了不少的经论,宛同中国的道士一样,窃取佛经法华而造灵宝经等是很多很多的。次至唐太宗的时候──因未带参考书故记不起年数──文成公主及尼泊尔公主,下嫁西藏松赞岗薄王之后,由二位公主信仰佛法的因缘,西藏的王臣庶民,也触发了希求佛法的动机,传说西藏的文字也就创造于这个时候,并且略有翻译佛经的事实,但因信仰先有之神教派者势力强大,故未能大兴正法。次于唐睿宗的时候,又有金城公主下嫁──公主之名未能详考──诞一太子名赤松得真,夙植善根,特乘大愿而来,自太子时,便深信正法,志欲弘扬,惟因当朝有势臣佐,信邪辟正的关系,虽怀大志,未敢畅言,既得王位,主宰全权,乃巧设方便,灭除奸党,数数遣人至印度,迎请静命菩萨与莲华生大师等百余法匠,建桑耶寺翻译讲述,未经数年,三藏俱备,此可见帝王势力弘法之一斑也。若有经像,而无僧伽,正法纵盛弘于当时,亦必迁灭于后世──现在尼泊尔即因无僧伽的缘故,徒有寺庙而无正法──国王有鉴于此,故请静命菩萨,度有福智之七人出家受具,这是西藏人出家为僧伽的开始。次有藏王名迟惹巴瑾者,将前王所译之经论,编证其部数页数标题列目等,大加整理,对于出家之僧伽,信仰尤重,与以寺庙产业,施以庶人给事,令其安乐行道,师范人天,西藏先期的佛教,当以此为最盛的时期,其王信敬既隆,臣庶必起反感之心,奸贼相聚,谋弑其主,扶王弟名朗达玛者就位,凶暴不仁,大灭正法,拆庙焚经,杀逐僧伽,时当唐武宗会昌元年与内地佛教僧众同遭厄运,可谓奇遇。其王未久遂亦被刺,国乱法亡,庶民沦苦。久经苦乱之后,又起思治之心,故先曾略遇正法之人士,今值庶民乐法之约求,遂有伪造经论之事发生,后来新派的人批评旧派的经书不可信仰者,就是这个因缘──旧派即俗说之红教,新派即萨迦派,迦举派,迦当派,格登派等──在朗达玛王灭法以前所宏之佛教,西藏原名旧派,汉人多称红教,在灭法以后重辉之佛教,西藏原名新派,汉人多称黄教,似稍失真义。更有以宗喀巴大师派为黄教,余派尽为红教白教者,以服色而立名,那更是盲人摸象的谈说了。
  三、西藏佛教中兴迦当派之略史
  西藏佛教说经朗达玛的摧残,前后二藏遂无僧人之足迹,迄王被刺,政治又大起争夺之变化,其幼子避乱于后藏垛哦日地方,遂据之为王,连传数代,皆信正法,惟因前法久灭,兼之邪说横流,虽数迎印度诸法匠来藏弘法,然终无若大之成效。至赵宋时代,有王名智光者,闻阿底峡尊者之德望,便知非彼来藏加以整理,佛法难以中兴,因此遂不惜身命资财,殷勤派人迎请,及至其侄菩提光居王位时,方将尊者迎接到藏,因受王请,造《菩提道炬论》,决择显密的宗要,辨别邪正之界墙。自是西藏之佛教大为一振。其论之大义,谓法乘之大小,是由个人之机宜而成,譬如小乘志愿的人行施,其施仍是小乘法之施,其戒忍进定慧,及四无量等,莫不皆然。若有大乘志愿的人,虽将一握食而施蚁给鸽,皆是大乘之施,此施即为成佛的资粮,其戒忍等更不待说。然人之根机大小,是由修习而成,非是无始传来,便有固定不可改之种姓而致的。又说此种修习,是有次第的,不可超越的,不可居奇的,假若躐等妄求,必不能生高上的功德。甚么道理呢?机法不宜故,亦复失去低下之功德,甚么缘故呢?自未肯修习故。所以彼论的开端,便明三士之行相及次第,又说:若未厌离现法,定不希求后法利益,若专追求现世的衣食住和名利恭敬,尚不能入学佛人之数例,况云求出世法呢?若不能真实厌患三有,定不能发生出离三有之决心,若无真实出离之决心,专务于三界中来生的安乐的,这种人尚不能名为趋向出世之人,怎能说他是菩萨呢?又若不能真实牺牲自己的一切安乐,而勤铙益一切有情,这种人定不能发大菩提心,若不发大菩提心,定非菩萨,若非菩萨,虽修何种善法,皆不是成佛的资粮,也不是菩萨的正行,故对上士发心之法门,广为开示决择。又发心以后,若不随学菩萨正行,或仅学习他种邪行者,定不能成满菩提资粮,定无现证菩提之理。因为积集资粮的正行,是以利众生为要务的。欲想利生的大士,必须先知众生的根行,若无通力,观机说法,纵灰身焚心而利他,究属利耶害耶?俱无决定之判断,宛同暗里射箭,难期中的。故于开示发心之后,次则详明修行之轨,并修止观之法。又明显教虽可成佛,然终未若密法之速利,虽有多种密法,绝非普通人民之所能行,及非出家比丘之在家士所宜学,倘非其机,而修其法,犹如兔随狮跃,徒自取其死耳。审细决择,初机学习,密法之利弊,打死初机人偷便宜的取巧居奇心理,要为此论最胜的特点。又明如来之一切言教,皆为铙益有情而说,由有情之机宜差殊不同,故如来之言教,深浅有异,然总结而论,皆是从最低之有情,渐次引导而令成佛之道也。故一切佛语,皆是可修及必须修之教授,并无一法是我应舍,是非应修,故此派之名,谓之迦当,“迦译佛语”,“当”译教授,“迦当”即佛语教授也。在宋元两朝之间,西藏中兴之佛法,要以此派为最盛的教派了。
  四、西藏佛教中兴萨迦派之略史
  这一派的初祖,传为印度那兰陀寺护法菩萨,谓此菩萨外宏唯识,内修欢喜金刚之二种次第,得密部所说相应相的时候,便借饮酒之机,离寺隐山,专一修造,即身而现证无上菩提,次将彼部之教授,传与尼泊尔庞亭兄弟,由彼传授西藏之绰摩大译师,译师在后藏虽广传数位高足,但教授之结精,咸授于萨迦派初祖庆喜藏,此师亦生于宋时,较阿底峡尊者到藏稍晚,此下三传而至庆喜幢大师,即元世祖奉请来华弘法之萨迦四祖,此师在华数载,即示灭度,元帝便拜其侄慧幢大师为国师,是为萨迦第五祖也。──中国书中多名发思巴大师──这派所宏者,显密皆俱,密法虽总宏一切,而以欢喜金刚法为特传,显教则《俱舍》《戒律》、《因明》、《唯识》、《中观》皆极完备。尤以第四祖庆喜幢大师广造众论,破斥旧派之伪弊,及当时之盲修邪说等最为有力,如来正法赖彼住持。乃至宗喀巴大师未出世以前,要以此派为西藏佛教之中流砥柱。此派修行之次第,重在先显后密,尤以别解脱戒律而为基础,大致与《菩提道次第》所说者相仿。惟因后代学者,多起偷巧的心理,弃舍祖教,迈显专密,呵戒为小,其流弊现象,又与旧派相去不远了。
  五、西藏佛教中兴迦举派之略史
  此派亦起自宋朝,有名嘛巴译师者,幼性刚强,懿志超拔,先从绰摩译师略问法要,练习梵文,自觉在藏学习,终不若亲临圣地,参访明师为快,故约一二同志,结伴前往,先在尼泊尔租住,略习热带地方之气候生活,再进天竺,遍参耋德,特从止迦摩罗希啰寺之上座,拏热巴大师总学诸部法要,别习无上密部欢喜金刚之法,再由师长介绍,依智足大师学习无上瑜伽父部集密大法,又从姑姑日巴大师,学习母部,大幻网法,更依拏热及弥勒二师,深练修习之经验次第,次回藏地,广弘密法,唯对于显教,未为阐扬,稍弘之后,又往印度,正当阿底峡尊者来藏,传说他们相遇于途中。此师所传虽有四大弟子,各擅专长,然其最圆满领受师长之法味者,要算西藏有名即身成佛之弥拉日巴大师也。弥拉大师俗为后藏哦日生人,幼失父恃,产业尽被其堂叔及堂姑之所侵夺,漂零孤苦,实难言喻,由母教其往前藏学习诛暴及降雹之方法,一次曾诛二十余人,雹打秋谷,令籽粒无获。后自深畏业果,忆念无常,乃投依嘛巴大师之门下,志求了脱生死,速成正觉之佛法,师观弟子,原属大机,令受九番大苦,净治罪业,次乃尽传欢喜金刚,集密金刚,乃胜乐金刚等教授,令其入山深修,隐十余年,证大悉地,其教授弟子,多以歌唱而演法义,闻法之后,即重实行,所化弟子,难以量计,西藏佛教,乃至末法,犹能重于依师及实行者,即多因此派影响之力,唯因重师所教,其轻视经教之弊,亦依之而生,又因专修密法之故,亦蔑视戒律而不守持,后时萨迦四祖及宗喀巴大师之所破斥者,亦多指此派的末流和旧派而立言。
  六、复兴西藏佛教迦当派之略史
  西藏佛教自唐至元,凡数百年,其兴废变迁之浪,起没非一,诸讲论者,多无切实之行持,其修行者,又盲无闻慧,学显教者则专鹜大乘无羁之行,乐密法者,尤以躐等为能事,戒律禁行,弃如糠稗,僧伽羯摩,那是全无见闻的了。尔时有宗喀巴大师者应还而出,多闻实行慎重戒律,依据阿底峡尊者之教授,若显若密,皆建立修行一定之程序,堵绝学者偷便宜之心理,西藏佛教由是又为之一振,遂形成今日威声赫赫之黄教派了。  其建立显教之行者,谓总一切经论,其所为获得之目的,要之不出二事,一、令众生离过,二、令众生生德。其过可分三类:一诸非福业,能令堕诸恶趣,二有漏众善,皆不顺涅槃,三自私之心理,能障菩萨大心。离彼三过,便能不堕恶趣,不受流转,不滞小乘。令所生之德,可为二类:一未出世者,即增上生法,二出世间者,即决定胜法。后又分二:一唯自一人解脱生死,二令一切有情证大菩提。令众生离恶趣生善趣者,即修十善五戒等人天乘善法而足,故非佛说法之真实目的,其目的在令有情永出生死及成佛耳。为成办此故,略有三种法要:谓出离心,菩提心,真空见,若无出离心者,定不能出生死轮转,自不愿出故。若无菩提心者,定不能成佛,永不能入菩萨数故。若无真空见者,决定不能断除二障现证二空,以无真实义愚之真对治故。又若无出离心者,定不能发大菩提心,以自未厌三界流转,决定不想度脱他故。又若不知苦者,定不能发真出离心,以未知苦,定不厌患,不厌患者,定不舍离故。又能知三界之微细行苦者,定须先知三恶趣之粗重苦苦。能畏三恶趣之苦者,定须先知人死亦可堕落其中。能畏堕落者,必须先知人寿无常及死期无定,能爱时光,恐死没者,必须能知人身利益及难得也。能修正法证得乐果者,应先知我辈,下至减一过失,生一德,皆赖善知识诲导之力,即就世间庸常工作,若无前贤之教导,尚难成办,况云从未见闻之出世法乎。故一切功德之根本,最初即应依善知识,其他进修人身利大难得,寿量无常,及三恶趣苦等。由此能令发生粗分畏苦之心。由畏苦故便思能解脱能救护之方便,然此方便绝非神权或人等之可能,要须自己之防恶修善,方能脱离也。然此防恶修善之法,由谁能说之,及谁能行之耶?厥惟如来自证自说,及唯佛徒乃依佛行,故此三宝,乃真能救护众生之归依处耳。次观三界同一火宅,其苦之源,为烦恼及业,即由斯二谛,便令众生常回转于大苦轮中永无休期也。唯有灭除苦集,乃为安乐,其能灭除者,唯有三学,依此实行,便能解脱生死,永断苦种也。再进观一切有情,其心念相续,从无前际,惑业所漂,人生游遍,所经之胎卵二生,定蒙父母之慈悲惠育,乃得生全,故一切有情,皆是自己之多生父母,而且恩德深厚焉。为欲酬报父母恩故,必须为其除苦与乐,欲想成办如此伟大之誓愿责任故,除成佛而莫由达,故依慈悲之根本,便能发生为利有情之大菩提心,依此心故广修诸行,圆满福智二种资粮,由此乃能现正等觉也。
  即以此次第故,总括大小乘一切经论之诠,罊无所余。譬如戒律广明比丘之开遮持犯等相,即是出离三界之方便所摄。《俱舍》之广明生死还灭,总别因果等,即是中士道之总相所摄,《大般若经》、《中观论》及《现观庄严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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