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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逼住欧阜,空拳赤手,卒伍全无,乃不辞杜撰。创为随众经行、敲击移换,擒啄斩劈之法,一时大验。虽当阳苦战,而奏凯多俘。用兵离奇毒辣盖至极矣。
因思人根无论利钝,苟得锻法,皆可省悟。以人多执死法,不垂手险崖,虽有人材,多悲钝置,遂不敢秘著,为锻禅之说流布。宗门老师宿衲虽得此说,未必能行矣。岂惟不行,或反嗤议。初据曲盝(音录,盒子)者,其身英强,其气猛利,依此兵符勤如操练,必然省悟多人,出大法将。所愿三玄戈甲,永见雄强;五位旌旗,不致偃息。知我罪我,所弗惜焉,则虽谓之禅门孙武子可也。
岁次辛丑孟春上元日,住云居山晦山僧东吴愿云戒显自识。
禅门锻炼说
江西南康云居山真如禅寺晦山戒显著
坚誓忍苦第一
夫为长老者,据佛祖之正位,则应绍佛祖之家业;作人天之师范,则应开人天之眼目。人天眼目者何?佛性是已。佛祖家业者何?得人是已。
为长老而不能使众生开悟佛性,是谓盗名;据正位而不能为佛祖恢廓人材,是谓窃位。然欲使众生开悟佛性,则其心必苦,非揣摩剥削曲尽机权,则众生佛性不能悟也;欲为佛祖恢廓人材,则其身必劳,非勤勇奋励痛下针锥,则法门人材不能得也。
是故为长老者,必先起大愿立大誓,然后显大机发大用。誓愿者何?初为长老,即当矢之龙天吁之佛祖,苟能使众生开悟佛性,则虽磨筋骨弊精神,如凿山开道,竭其力而殉之,不应辞也;苟能为法门恢廓人材,则虽弹朝夕忘寝食,如啮雪吞毡捍其苦而为之,不能惮也。
思人世为父母者,欲得贤子孙,先之以修德积善,广行阴骘。及得子孙,则襁褓之,抚鞠之,顾复之。稍长也,为之延师傅,董艺业,必积数十年勤苦,然后成材,其为心亦苦矣。
思武臣欲立功名于边塞也,必忘顶踵,矢沟壑,蒙霜露,犯荆棘,披坚执锐,寝戈枕甲,深入不毛,身经百战,乃至堕指裂肤,腹丛箭镞,万死一生,然后搏一旦之功名,其为身亦劳矣。
劳苦如此,宜人人闻风而避、望崖而退矣。而古今人卒甘荼蓼(音缭,草本)而不恤,蹈汤火而不辞者,以所图者大,所倚者重,而收功巨也。
况为长老者,道在津梁三有,济拔四生,为从上佛祖增益慧命,为大地众生开凿眼目,此何等重任,而顾爱惜劳苦,出教子立武功者下哉!既爱惜劳苦,必深居端拱,隔绝禅流,养尊处优,晏安自适,等丛林于传舍,视禅众如胡越,冬期夏制,只了故文,岂不上辜佛祖、仰愧龙天,下负师承为法门罪人也哉!
教中道:菩萨为一众生,历微尘劫,受大勤苦,终不疲厌。今禅众或数十或百或千,机器当前,岂止一个而已乎?
又云:菩萨为众生故,舍头目髓脑,血肉手足,遍满大地,积如须弥,誓不以苦故,退失大心。况锻炼禅众,即劳筋苦骨饮冰茹檗(音泊),较之舍头目血肉者,纵十百千万岂能及菩萨万分之毫末乎?
既入此门,孰不以知识自居;既为长老,孰不以佛祖自任。处其位当行其事,任其名当尽其实。禅众者,实长老成佛之大资具也;锻炼者,实诸祖得人之大关钥也。不勤锻炼,则必不能开众生眼而得人;不发誓愿,则必不肯为锻炼故而忍苦。是故未陈锻炼之方,先请坚发誓愿。誓愿立而大本正矣。故曰坚誓第一。
辨器授话第二
欲锻禅众,当示真参;欲下钳锤,先辨机器。临济曰:“我此间作三种根器断;或夺境,或夺人,或夺法,或俱夺,或俱不夺。”此辨验机器之大要也。
唐代禅风鼎盛,机器不凡,老古锥接人,皆全机大用,顿断命根,纯用活机,殊无死法。至宋以后,参禅用话头,而死头立矣。然人至末法,根器愈劣,智巧愈深,狂乱愈纷,定慧愈浅。主法者欲令禅众开廓本有,透脱牢关,不得不用死法,时代使然也。然不善用,则虽活法,皆成死法;能善用之,则死法中自有活法。活法者何?辨机器是已。
禅众入门,先以目机铢两,定人材之高下;次以探竿影草,验参学之浅深。立主立宾,一问一答,丝来线去,视其知有与否,而人根见矣。或上上机器来,即以狮子爪牙,象王威猛,抛金圈,掷栗棘,视其透关与否,而把柄在师家矣。
人根既定,方令进堂。既进禅堂,即应入室,随上中下机器而示以话头。其已历诸方,旧有话头者,或搜刮,或移换,或拨正。虽事无一法,然话头正而定盘星在矣。或曰:有不用话头,竟以德山临济便棒便喝接人者如何?曰:奇则奇矣,然视人根太高而不可概用也。有不论机器利钝,禅众多少,只用一话头而不变者,何如?曰:均则均矣,然视人根太混,虽参而多不得益也。请言其故。
不用话头者,诚直截痛快,不带廉纤矣。然在昔人则可,在今时则不可。何故?昔人根器高胜,定慧力强,一经名师大匠棒喝提持,一信永信,更无淆讹;一彻永彻,更无反覆,所以可用。今人以最深之智巧,最纷之狂乱,不用话头重封密锁,痛劄(音扎,札)深锥,令情枯智竭,蓦地翻身,而(仗…丈+且)(音居,拙也。)用击石火闪电光一着,以为门庭,纵或承当,多属光影,而于言句关棙(音立),宗师血脉,总未觑(音趣,看)透,以此号省悟,将来反覆不可言矣,故不可用。非全不可用,不可概用也。老黄龙语晦堂曰:“若不看话头,百计搜寻,令自见自肯,即吾埋没汝也。”岂不信哉!
只用一话头者,似平等简径,不落拣择矣。然禅众中,生材有利钝,受气有纯驳,信道有浅深,参学有久暂。买帽者当相头,著楔者须看孔,自然之势也。宜数息者,教令观白骨;宜观骨者,教令数息,虽佛世不能证果,况末法乎!
明大法者,察气候以下钳锤,识通变而施锥凿,三根皆利矣。使不问利钝、纯驳、浅深、久暂,徒用一话头以篐学者,画地而为牢,钉桩而摇橹,高者抑而不能下,卑者跂而不能至矣。此所谓活法而成死法也。妙喜曰:“善知识大法不明,只以自证悟处指示人,必瞎却人眼。”非此之谓乎?
然则指授话头,当用何法?亦仍曰作三种根器断而已矣。初机参学者,话大艰深,必然杆格,须令稍有咬嚼,以发其根本。气宇英灵者,话头宽松,易滋卜度,须令壁立万仞以断其攀缘。如“万法归一”,“父母未生前”,“死了烧了”等,乃至目前一机一境,虽智愚皆可用,而初机为便。南泉三不是,大慧竹篦子,道得道不得,皆三直棒,恁(音嫩,那)么不恁么总不是等,虽高下皆可用,而英灵为便。更有擎头戴角,知见雄强者,师家爪牙倍宜毒辣,或机权喜怒以铲其命根,或诘曲淆讹以去其秘蓄。临济所谓“全体半身”,“狮子象王”等皆为若辈而设。此则视师家作用何如,不可言传也。
要之,话头虽多种不同,皆须上截妙有关锁。既有关锁,学人用心时,四门堵塞,六时剿绝;下截审问处,其发疑情也必真,疑情既真,则扩悟机也必彻。东山立盗父锁柜令子溃围之喻,非不传之秘乎?然亦有机器宜参答语者,如“麻三斤”,“干屎橛”,“青州布衫”,“庭前柏树子”,乃至“狗子无佛性”等;亦有机器宜参机用者,如入门便棒,进门便喝,睦州接云门,汾阳接慈明等,往往发大悟门,亦视师家用处何如耳,无死法也。
间有时师不知关棙,止教人参“如何是西来意”,“如何是本来面目”,“如何是学人自己”者。此则上无关锁,望空启告,师家下刀不紧,学家发疑无办,死水浮沉,白首不悟,坐病在此,岂不惜哉!最误人者,有初进禅门,根本未悟,遂令参“南泉斩猫”,“百丈野狐”,“丹霞烧佛”,“女子出定”等话。此真方木逗圆孔,唐丧人光阴,而天地悬隔者矣,谓之杜撰,不亦宜乎!
是故欲锻炼禅众者,审辨机器,简别话头,俾高下咸宜,利钝兼济,为入门第一大要事也。
入室搜刮第三
既示话头,即当指令参究。然参法有二:一曰和平;二曰猛利。和平参者,人难于省发,既或有理会,而出人必弱;猛利参者,人易于省发,一入其炉鞴而出人必强。
此其故何也?盖参用和平,则优柔弦缓,只能抑其浮情,汰其粗识,久久成熟,只栖泊于纯清绝点而止,叩关击节必无冀矣。故曰省发难也。冷灰豆爆者,纵十成无渗漏,犹是平地死人,一遇手脚毒辣荆棘门庭,即冰销瓦解,况能历大事、任大担、领大众而不倾仄乎?故曰出人弱也。若欲求人啐地断、曝地折、猛焰里翻身、险崖中断命,能禁颠扑受敲磕而晏然不动者,则非猛利参不可。
猛利虽胜,恐力难长,欲期克日成功,则非立限打七不可。立限起七,不独健武英灵,奋迅百倍,即懦夫弱人,一求入保社而心必死,亦肯捐身而舍命矣。故七不可以不限也。
若欲起七,入室为先,入室非虚文而已也。长老既以锻炼为事,则操心宜苦,用意宜深,立法宜严,加功宜细。欲至堂中,先须识禅众之号与貌,与各各本参话头,然后可以垂手锻炼。盖不识其人,虽聚首九旬,事同陌路,所谓结制者,热闹门庭而已,于禅众无益也。识其人矣,而不谙(音安,熟)其本参,即长老落堂,欲施逼拶,其道无由;把柄既不在手,于是禅门之通套出矣。
何谓通套?冬夏禅制,凡百委之执事,执事坚守香规,坐则任其昏散,行则听其宽疲,长者有体,非执事引磬敦请,不落堂也。即破例为众者,或一日二日而一落堂,或三日五日而一落堂,懒者或十日半月,甚至有终期不落堂者。长老落堂,肃列执事也,如公府排衙;掣签唱名也,如官吏点卯。长老者既不识禅众之号与貌,又不知其本参话头,不得不垂一问头举一公案以塞其责,此最恶套也。
其久历禅席者,滑机熟路,随身打点,长老未至堂而意地丹黄,腹稿已备。长老又不用擒拿杀活纲宗手脚,以搜其句意、搂其窠(音柯)臼,只取滑头应酬,口角便利以为英灵,才一问及,强撑一二语而卯过矣。是则于老参,似有益而实无益也。
其愚鲁初参者,禅书从未经目,昏散尚未摒除,话头苦未念熟,长老下堂,十有九人,潜身远立,不敢近前。纵或点着,不鞠其本参而考以公案,如向担柴人,问中书堂事,头定眼直,苦捱一二棒而身脱矣。是则于新参,无益中之无益也。
长老应点已竟,仍归丈室,而禅众者,又向妄想里坐地,死水里浸杀,否则昏散打搅过日而已。求工夫上路,百无一二也,而况于彻悟乎!此所谓通套也。
善知识以此通套为人,逸则逸矣,而禅众旷大劫来业识何由廓清?知见何由剿绝?疑团何由破?生死何由出哉?此皆不识其人,不知其本参之过也。
若欲知之,其法在乎入室而搜刮。盖人根不齐,参学有多种差别。虽领话头,或无志参究,或死心不得,或有志而疑情发不起,或才举话头而妄想偏缠,或参究累年而不解功夫为何事,或援经教理路以配话头,或只借话头而排遣妄想,或以无事甲里而自躲根,或硬承当以为主宰,或认泯默无缝以为彻证,总缘无人拨正,内无真疑,致成多病。皆当于入室时,一一搜剔,一一扫荡,与之解粘去缚,斥滞磨昏,斩其伴侣挟带之丝,砭其膏盲必死之疾,指令真参,而路必正矣。苟不与搜刮净尽,笼统授一话头,颟顸(音幔鼾,漫不经心)与一公案,学家不善用心,则欲正偏邪,欲洁偏染,欲明偏暗,通身禅病而不可治矣。
是故长老于入室之际,贵密地留心,既可识其人号貌,记其人本参,又能去其禅病而导之正路。锻炼之方,渐渐可施矣。
落堂开导第四
已经入室搜刮精当,无错路矣。然学家参究,如逆水行舟,不得人以推挽,则退多而进少;又如临河思跳,不得人以怂恿,则且前而易却。是故堂中开导,事为最急。
开导非三日五日一转而已也,要须一日三时勤勤开导。开导之法,当相其机宜,观其勤惰,中其缓急。事虽难定,略言其端,大约有四:一曰悚(音耸,害怕)立志,二曰示参法,三曰警疲怠,四曰防魔病。而所最忌者,扯葛藤,说道理。
何谓悚立志?世间艺业,非立志坚强必不肯身受勤苦;非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