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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的惩罚。txt
“初恋”的惩罚
作者:凡 凡 文章来源:《真情》2005年第4期 点击数:6608 更新时间:2005…6…5
过了年,我就十八岁了。离高考只剩下四个多月了。这一段,班里的男女生相互间递纸条、写情书、约会等地下活动慢慢的多了起来。
我这个“尖子生”也突然感到了不安、慌乱,并且自责。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的,那个美丽圣洁的女孩儿已经像蝴蝶一样翩然飘进了我的梦境。我的心,就像一只小鹿,在“爱”的原野上懵懵懂懂地瞎撞。
每天我会早早地拿起课本,来到校外翠绿的原野,漫步在一块不大的芳草地上,心不在焉地一边复习,一边远远地眺望着她来校的方向。每当她走来时,袅袅的身影如垂柳临风,婀娜多姿。而她走近了,内心羞涩的我,只能低头看书,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待她走过,我又会目送她走进那绿树掩映的校园。
有个星期天,我没去教室里,在宿舍里躺着,这时好朋友刚进来了,关切地问我:“怎么?得了相思病吧,跟我说说,谈得怎么样了?”
我满脸通红,心虚得咚咚直跳,说:“你胡说些什么呀!”
“别装蒜,”他眨了眨眼说,“咱们俩天天在一块儿,有什么事能瞒得我过我的眼睛呢?”
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小纸片,给我朗诵了一首小诗:
“如果/你是一株美丽的树/我愿是一只深情的小鸟啊/如果/你是大海中的一叶风帆/我就是那一朵痴情的浪花/如果/你是一条决意东去的河啊/我就是那地泉那溪涧那滂沱的雨……”
这家伙,什么时候偷看了我的日记?那正是我写的第一首诗《致LS》。
“凡,说吧,到底是谁?只要不与我撞车,我帮你去摆平她。”刚哈哈大笑一通,态度一变,真的认真起来,向我传授了些追女孩子的经验:用热辣辣的眼光盯着她,用情书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再用甜言蜜语淹死她。写上一千个爱字,再画上一万朵玫瑰,女孩子就会心往神驰,会主动约会你。记住,待条件差不多时,一定要大胆地拉一回她的手,女孩子的脸皮都薄,拉一回手,她就铁了心跟你了……
拉一回手,我的天!我连梦也没那样做过。我呆呆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日子一天天向前挪动着脚步,终于,柔柔的风,吹醒睡眼朦胧的三月,春天来了。云从远方飘来的时候,春天的小红伞托着梦一般的烛光,轻轻降临在我的心里。映着星月,捧一束盈露的心瓣,悄然叩打着我的灵魂。
终于,第二次月考的成绩一公布,班主任刘老师便将忐忑不安的我喊进了她的办公室。刘老师大学中文系毕业,是年前才开始教我们的(原来的班主任因病住院了),据说才22岁,俏丽的鼻梁上架一副玳瑁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总是那么清澈、宁静、睿智。我私下里叫她“居里夫人”。此刻,她美丽生动的眼睛里却有几分不满。
“看看你的成绩吧!总分532分,英语还没及格,名次从第一名已落到15名了。好好地反思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只是呆呆的立着,呆呆的。
我的月考成绩使所有的老师感到意外,老师对我的问题进行全面“会诊”,在排除了很多种可能后,结论是:该生一定早恋了!像我这样的尖子生,只有早恋才能影响我的学习。
于是班主任刘老师明查暗访,从学生中取证调查一番,归纳起来,铁证如山地讲了三点:
一是我曾和XX在厕所里讨论过有关爱情的问题;
二是班里某女孩曾写条子想和我交朋友,我拒绝了她,对她说“我已有了所爱,是一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
三是我的那首爱情诗《致LS》被抄出来,在同学中流传……
老师像法官一样威严地审问我,我被她的目光刺得缩小了一半,耷拉着脑袋,噙着泪水承认了我的“罪行”。我顺着老师的意思说,尖子生是不属于他自己的,更多的是属于学校、属于老师。但在心里我却非常希望自己是一个差生,一个老师不闻不问的差生。这样,我就可以让心像空气一样自由。
但,其他任课老师仍不罢休,像轰炸机一样,分别从心理学、教育学、伦理学、社会学及生理学的角度向我轮番轰炸,还以大量中学生早恋为例证,说明早恋的苦难。那些残酷的经典故事弄得我毛骨悚然。尤其是政治老师的话更使我吃惊不小,他现身说法,说他本来是可以上清华北大的,也是因为一时昏了头谈起了恋爱,结果只弄了个师范专科。
最后,班主任疼惜而又责备地说:“你呀你!咋这么傻呀,还小哩,怎么能像他们差生那样呢。你们这些娃娃,知道什么爱不爱呀。”说这话时,她清秀白皙的脸霎时绯红。“别再傻了,静下心来学习吧,你是要考大学的呀。只要收了心,这第一名稳稳当当还是你的。”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我真想告诉她“她”是谁。
但,事情远没有结束。
学校领导根据丰富的制止早恋的经验,认定我不会就此止步,所以发扬“痛打落水狗”的精神,继续对我进行教育。教导主任兼数学老师以其严密的数学逻辑思维,试图描述出我堕落的转迹。他摆弄着一支笔,打开可怕的记录本开始了如下问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递过几回纸条?写过几封信?约会过吗?都在什么地方?你为何产生这种想法?陷入早恋后,你意识到了什么?有什么样的表现?你的成绩是怎么降下去的?他甚至幽默地用专业化的语言说,你和“她”谁是“因变量”谁是“自变量”?
我向来是个诚实的孩子,于是一五一十地作了以下回答:
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没递过条子没写过信,更没约会过,我是“自变量”。
但是,这样审来审去的结果,使我突然间有一颗什么种子苏醒了似的,躁动不安、激动不已。然后是上课没劲,读书没味,躺着没瞌睡,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像雷达一样跟踪着她的身影,觉得一团火在心口燃烧,在血液中燃烧,在眼睛里燃烧,把老师的教导烧得只剩下了灰烬……我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知为什么呀!
为了拯救将万劫不复的我,老师们作出了一个让我恐怖万分的决策:帮我挖掉那个女孩子,从眼里,从心里。他们协商好了,为了保住我这个“尖子”,一定要把那个“狐狸精”揪出来,看她是用什么魔力将我这个一流尖子生拉下水的。让“她”转班,必要时甚至让她转校。像我这样的学生,怎么能早恋呢?我还觉得他们恨不得把我放到少林寺去读书,让我远离女色。
那个“她”是谁?说!说!说!快说!
一天,二天,三天。我就是不说出“她”。我像夏明翰一样坚强,任凭谁也撬不开我的嘴。刘老师有些恼了,便从班里最漂亮最活泼的文娱委员开始,将漂亮女生一个个怀疑了一遍,但我一个个地摇头否认。她生气了,说:“不帮你挖掉根子,你怎么安得下心来?你不说就是不悔改,就是要在错误的沼泽里越陷越深。再不说,就通知家长!”
有个老师,从我的抽屉里发现了好几张有重要参考价值的画像,画的是同一个女孩子,高挑的个子,白天鹅般的脖子,婀娜多姿的身材……于是,老师们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查,拿着这些画样,把班里的女生逐一扫描,甚至把别班的女生也都对了个遍。幸好我的美术水平不高,一点都不逼真,否则就要泄露天机,惹下大祸了。
父亲真的来了,是老师叫来的。知道我在学校里谈情说爱,成绩一落千丈,且还不思悔改,父亲把我叫到操场上,铁青着脸,二话没说就是一巴掌。我的嘴角慢慢地渗出了血。父亲拎着我的耳朵气呼呼地说:“狗东西,萝卜头儿大就不学好,伤风败俗。回去,不读了,放牛去!”
我紧闭着双眼,强忍着一周来的泪水,任凭父亲的打骂,忽然,我感到有人轻轻地为我擦着嘴角的血迹,我睁开眼一看,是她,我的班主任刘老师!镜片后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宁静、睿智。她劝住了盛怒的父亲,转过身轻轻地对我说:“你看你,真是头犟驴。算了,就让你保留这个隐私吧。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到我的办公室来。”
虽然如此,我还是没有把“她”说出来,也不敢说,我想一旦我说出来,一定会像闹地震一样,搞得学校天翻地覆的,因为她,就是我年轻漂亮的班主任啊。
我心里说,老师,请你们相信我吧,我一定把成绩赶上来,考到重点大学去!
这个伤心的周末,我没有回家。蘸着悔恨的泪,蘸着“初恋”的血,我给学校和父亲写着“悔过自新”的检讨书:在你们看来,这就算是一个笑话吧……
这时,耳边响起了我最爱的那首歌《冲动的惩罚》,是刀郎唱的:就把你忘记吧/应该把你忘了/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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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拨鼠”的青春记事。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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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西是我的同屋兼死党。历史书上解释:朋党,意气相投耳。我也没有料到,在我波澜不惊的教书生涯中会有一个来自美利坚的曼妙女子和我称兄道弟形影不离。凯西是学校请来的美籍教师,一个典型的金发美女,白皮肤,蓝眼睛,秀挺的鼻子,丰满的胸脯,一见人就笑,无论老人小孩,良民色狼——当我在这里历数她的优点时,真恨不能钻进我妈的肚子里重新投胎一次。我长得不美,借用一个网络词汇叫“恐龙”,皮肤黑,鼻子扁平,眼睛下面还有两块“雀斑农场”,因为太瘦,无论多昂贵经典的衣服穿到我身上都显得滑稽可笑。有好几次,我对凯西说:“凯西,这太不公平了!”她瞪着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睛说:“什么意思?”我委屈地说:“每次出门总有无数人看着我们指指点点,我让你更美,你却让我更丑!”我本是开个玩笑,凯西却用不太流利的中文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苏珊,我和别人走在一起时人家老是看我,但和你走在一起,大家都是看你。”我几乎晕倒:“因为我太吸电!”“什么吸电放电,因为你走路的样子神采奕奕,看上去像一只自信而漂亮的孔雀。”我靠!长到24岁,凯西是世界上第一个说我漂亮的人。
我和凯西每天出双入对,像一对反义词,相随相伴,成为外语系一道风景。她是美女,我是土拨鼠,灰土豆。久而久之,“抗挫”能力日益加强。毕业前夕,我们四处求职,四处抛媚眼,同寝室的女孩子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碰头的第一句话通常是:卖了吗?离校前夕,寝室里的姐妹或 “高攀”或“下嫁”,反正都有“主儿”了,只有我一个人左冲右突,毫无战果,最后一次应聘,那个人事部经理直言不讳地对我说:“你的外语水平不错,性格也开朗,可是如果是你这副样子代表公司去谈业务,或者作为总经理的翻译出席各种谈判,怕让人觉得有些突兀。”这就是血淋淋的伤害,好像合情合理,实则凌厉如刀。走出那扇玻璃门时,我差点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出租车刮上,本来想追上去和他寻个你死我活或作个了断,转头一想,不行啊,我全身不少一个指甲盖儿,不缺一根神经,我妈怀足了月生下我好端端一个外语系的才女,我就这么耍赖算什么孝顺女儿啊?
大学里,有一个模样不错学习不错的男孩子想追我,他借一瓶二锅头的热量跑到女生宿舍楼下喊我的名字,我说,你脸红什么?怕我不出来?他说不是,我其实是怕别人听见我喊你的名字。我大跌眼镜。果然,他陪我吃了若干次饭,看了若干次电影以后就自作主张结束了我的初恋。后来有人告诉我他在他的兄弟们面前说:苏珊绝对是一个开心的妹妹放心的老婆,可是现在我还不想找老婆,只想先找一个女朋友。我听了,心里大笑,看来长得丑的人,想上当受骗或练习练习爱情都不行,看来日后若有人追我撵我,八成是想把我娶回家去,都用不着我睁大慧眼去辨别他是真是假爱我几分,多省事。
凯西说:我很奇怪,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没有人追,如果在英国,你的男朋友都有一打了。我前俯后仰: 凯西,我哪儿可爱?凯西眨着一双妙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