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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后,他立刻打开电脑。他刚才没有听错。网页标题如此醒目:“丹麦上演现代版童话,王储情订澳大利亚姑娘”———“8号,丹麦女王正式宣布,丹麦王储腓烈特即将迎娶澳大利亚姑娘玛丽。在记者招待会上,陶醉在喜悦中的玛丽向人们展示了她的订婚戒指。”
往事像一颗子弹瞬间击中了秦深。他没想到那个女孩原来一直都潜伏在自己的血液里,一起潜伏着的,还有一场难解的劫。那场葱茏岁月里的青涩爱情,挟裹着隐隐的伤,像落在宣纸上的一滴墨,沉缓而怅然地在他脑海中斑驳开来。良久他才缓过气,他把这则正在全球所有痴情男女中流传的爱情传奇打印了一份,并给丹麦那幢寓所写了封信,烦请房东如果有可能,转交给原来的房屋主人。
2004·缘灭
一月中旬,秦深收到了一封寄自越南的信。虽是寥寥数言,却字字触目惊心:
深,我知道是你。
警方终于在印尼一家林间医院找到父亲,他虽被抢救过来,但身体完全垮了。将父亲送回越南,我马上赶回丹麦,却已是人去楼空。我以为你永远离开了,一个人走了很久,一直走到新港码头,假肢把我的腿磨出了血痕。我坐在海边,看着橘红色的夕阳像一滴泪水缓缓垂落,最终和海面交融。那一瞬间,我知道我们就这样错过了。我把那对琥珀抛进了大海,它们永远沉睡在了波罗的海深处。
将房子变卖后,我回了越南。现在家族生意主要是我丈夫在打理。他曾是父亲的手下,天性朴实,对父亲忠心耿耿,对我也很好。在下龙湾畔他有一间不错的房子。我想,我会给他生几个孩子,过平淡的生活。他是聋哑人。他可以读懂我的唇语。
年底我们回丹麦处理父亲遗留的一笔生意时,我独自回到那幢我们一起生活了四年的房子。西洋鹃还在,常青藤还在,而你已经不在了。新房东看见我,转给我你的信。
我并不悲伤,也不遗憾。只是午夜梦回时,我会想,或许我就是一只被禁锢在琥珀里的蜻蜓,一起被禁锢的,还有我脆弱的初恋。我被牢牢地包裹在这些树脂里,无力挣扎。外面的世界在我眼里始终是模糊的,我甚至无法触摸到我爱过的男孩的翅膀。其实距离很近呵,我隐约都可以看见他关爱的眼神。然而我终于知道,隔在我们之间的,不止是树脂,还有无法逾越的、千百万年的漫漫年华。
读信的时候秦深坐在海边,阳光温煦,啤酒微凉。女友在欢快的在海潮涌动的沙滩上跳跃奔跑。
“如果我愿意留在丹麦,你也留下来;如果你要回遥远的中国,我也跟你走……”秦深将残红已褪的西洋鹃和那张纸条放进空啤酒瓶里,用木塞封好,然后用力抛向大海,海浪就像温柔的舌头,一下一下就把它舔走了……
不敢承认的暗恋。txt
“下一位。”施然发出浑厚而清晰的召唤声,传出了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
为了拓展公司快速成长的业务,也为了给公司注入新鲜的血液,前段日子,年轻的企业家施然在各类媒体上发布了不少高薪招聘的信息。经过人事部近几个星期的选拔,终于从合格的上百人中筛选出最出色的五名。今天,他挤出一下午的时间,亲自面试他们。
面试令他很满意,前四位的表现,无论从口才、应变能力、专业水准,还是从资历上,都表现出超人一等的水平。这既让他欣慰,又让他感到不安。欣慰的是自己的公司在社会上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竟能吸引这么多优秀的人才。不安的是通过交流他隐隐感到自己的思维模式已有点跟不上这些受过真正高等教育的高才生了。
这是最后一位了,而且还是女性。施然首先看了看简历上的照片,好个清秀别致的女孩,他不由地发出感叹。感叹之后,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但一时又想不起她是谁。
他回头看姓名,她叫汪颖,又一种特别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再看她的户籍,他心一愣:怎么和自己老家的地址一样,难道是她,不会这么巧合吧。施然的内心顿时像滚滚的江水翻腾起来,但他还是不敢相信会有如此的巧遇。
他又回过头仔细端详了一下照片,涩涩的青春记忆在模糊的大脑里慢慢沉淀下来。
那年,她考上了北方的重点大学,他却意外地落榜了。
那年,他没有一点脸面去见任何人,当然要特别包括她;她却很有面子去见任何人,可是她见了很多人,却没去看他,不知是怕伤害他还是早已忘了他。
那年,他想了很多,悬殊的差距和她不近人情的行为让他彻底地失望,最终决定南下广州去找精通电脑的小叔;她当然毫无顾虑、风风光光去上了她的大学。
也是那一年,他们就彻底断了联系,尽管施然能通过同学找到汪颖,但年少气盛的性格始终使他放不下面子,他还是觉得应该找个远离她、容易忘却她的地方,让时间和空间来熄灭这个还没有燎原的火星,来了断这段还未算开始的爱情。他不想再受她的影响了,也许不是她,他也不至于在临近高考的那段日子里把成绩落下这么多,也不会凭空多了这么多缠绕在灵魂深处的烦恼。
那时,他顿时感到自己长大了,成熟了,懂事了。
冬去春来,事过境迁,不知不觉中他们竟分开了快十年之久。
在最初的几年里,施然就是凭着这种痛苦刺激下的动力,一边在小叔工作的电脑公司打工,一边努力地自学电脑和其他各科知识,在很短的时间内,他不仅拿到了自考本科文凭,还很有心计地掌控了公司不少的客户。
在良好的经济环境和巨大的市场空间下,打了几年洋工的施然竟辞掉了工作,在二叔的帮助下创建了自己的电脑公司。在繁忙的工作中,他渐渐地忘记了以前那个曾深深伤害过他、刺激过他的女孩。
“可以面试了吗?”一个甜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施然突然感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把思绪拉回到现在。
他低下头,装着认真地看简历,并用简历挡住了大半个脸。
他没直接去注视对面人的脸,他怕真的是她,如果被认出来,那该是多么的尴尬,多么的难堪。
“汪颖是吧,名牌大学毕业生,有两年多工作经历,还是从北京过来的。”施然低着头,胡乱地说着。
“是啊。”汪颖平静地说,似乎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首先感谢你对本民营企业的关注。”在复杂狡诈的商海里,平时能在任何紧急时刻镇定自若、游刃有余的施然,此时额头却紧张地渗出细密的汗来。
“其实你们公司是非常有潜力的,短短的三、四年竟能发展到这种地步,实属罕见。”施然很是奇怪汪颖对公司的历史了解这么多,并感觉她是个洞察力蛮强的女孩。
“谢谢,汪小姐太过奖了。“听了汪颖的夸奖,施然心里顿时充满了自信,心情也平静了许多,他甚至还觉得一个拥有上千万资产的企业老总,怎么还会怕见一个打工仔呢。
想到这里,他就慢慢把简历放到桌上,可他仍没有勇气抬起被厚厚玻璃镜片隔着的慌张而心虚的眼神,只是露出圆圆的、白净的胖脸。他还是装出专注凝神地看简历的样子,似乎那上面有看不尽的内容。
奇怪的是对面的汪颖还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反而让她误认为这位年轻老总对招聘是那么的认真负责,还露出了崇敬的神情。
施然很纳闷,心想:这肯定是搞错了,虚惊一场。他稍微松了一口气,伸起有点酸的脖颈,用眼睛瞟了对面的应聘者一眼,但又慌忙低下了头。
坐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他深深暗恋的女孩。虽说这么多年来,她也有瞒大的变化,可她的鹰钩鼻和尖尖的下巴,他怎能忘记。可她怎么会不认得自己呢?是她假装不认识,还是因最近几年发福而改变了以前的模样,还是当年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施然的脸上掠过一丝落漠,紧张的心也骤然放松下来。他定了定神,稍稍抬起了头,端正了一下(禁止)子。
“那你怎么大老远从北京跑过来,那边不好发展吗?”他仍没敢仔细地去注视她,只是问了一句他最疑虑的问题,然后又低下眼神。
“因为丈夫被他公司派到这边长驻,而且广州离我湖南的老家近些。我们想在这边定居,所以就过来发展。”汪颖依旧平静地说。
“哦,是这样。广州不仅是一个充满激情而且还到处充满机遇的城市。”施然随便地应承着,其实他的心已低落到了谷地。
他又胡乱地问了其他的一些问题,最后站起来,绅士般地和汪颖握了握手说:“你的条件都比较符合,我将会和人事部作最后的探讨,在你们五名精英中挑选三个作为本公司的高层人才,请你回去等通知,我们将在最快的时间通知你。“
“好的,谢谢经理,再见。”汪颖仍旧用甜润的声音回复着,然后就挎起一个小巧的包,向外走去。
当汪颖走到门口时,施然突然叫住她,憋了半天才磨出一句话:“汪…汪小姐,看你好面熟的,我…我姓施。”
“是吗,施总?您让人感觉也很面熟,您不像一个老总,倒像一个学生,不过要是瘦一点就更像了。”汪颖莞尔一笑,开玩笑似的回答着。
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尽管施然这样提醒她。
施然怎么也想不通,她竟会不认得自己。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嘘了一口气,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烟放到嘴里,他并没有立即点着。似乎有点累,他先是把整个身子深深陷入豪华柔软的沙发椅子里,并潇洒地把两腿叠加在豪华的老板桌上,紧闭着双眼。稍稍休息了一下,才又拿起打火机点燃了烟。
缭绕的烟雾随着他的思绪升腾起来。
那时正是澳门回归的前两天,学校搞了一次演讲比赛。当时施然和汪颖分别代表高三(2)、高三(3)班参加了比赛。
“二十一世纪的钟声快要敲响,祖国母亲定会带着出息的儿女们——香港、澳门,还有台湾,在新的世纪里更创辉煌!”最后一位选手汪颖铿锵有力、富有感情地刚演讲完,全场就报以热烈的掌声。让人奇怪的是,她的竞争对手施然竟独自站起来,边使劲地鼓掌,还边大声地叫好。
大家都投以好奇的目光,他全然不顾,只见两片红霞飘到了汪颖的面颊上,她低着头瞟了施然一眼,羞答答地下了讲台。
只有施然的班主任不满地瞪着他,其实施然心里明白,现场的反应占演讲总分的百分之二十,如果最后一位选手汪颖拿不到第一,那他一定会夺冠。然而他煽情地行为带动了全场的气氛,当然也提高了汪颖的分数。最后,他仅差了一分落了个第二名。
施然并不后悔,看着汪颖能拿到冠军,他心里由衷地高兴和兴奋,甚至比他得了第一还快乐,因为从此他可以与久久暗恋的心上人相识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施然人生中过得最快,心情最开朗的。他可以顺理成章、名正言顺地去向汪颖借自己并不需要的东西,或某个晚上突然从她回家的路上冒出来并送她回家,或某个星期天邀她到公园去补习功课……
反正他可以找出千奇百怪、花样百出的理由来创造与她接触的机会,她们在一起谈过学习、爱好、前程,但从来没谈过感情。当他感觉可以开始谈得时候,但高考的时间却不知不觉已逼近,在各方的压力下,他只得强压住自己的爱恋,行为上也收敛了很多,不再过多地打扰她。
其实在真正相识之前,施然就注意汪颖很久了,也不知道哪一天的放学后,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她从施然面前走过,她步履轻盈,在阳光的照射下,使得她在花花绿绿的女生中间显得是那么与众不同。
从此,活泼的施然开始沉默了,开始发呆了,上课的注意力也不集中了,课间时间老是喜欢往隔壁班的后门口蹭。最后因常去,使得隔壁班坐在后门的几个同学一见到他就叫:二班的神经病怎么又来了。
可施然并不在意,让他在意得是怎么才能认识汪颖,这个问题着实难住了这个聪明的学生。
然而,施然的变化也引起了同桌张迈的注意,张迈可是他的“狐朋狗友”。他问清了施然青春期的烦恼后,竟哈哈大笑地说:“原来如此,这有何难。”
这时,电话铃响了,打断了施然飞扬的思绪。
施然不情愿的把双腿放下,把烟头碾灭,慢腾腾地拿起电话,不耐烦地回应道:“你好,我是施然。“
“你好,施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