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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过招是因为车坏在了半路,狭路相逢,不得不说。
清新的空气,自彼此间萦绕,都是同病相怜,恐这一程的寂寞漫长。
后来想起,如若料得你日后老谋深算,当下定不信你的胸无城府。
轻言几句便有了笑,年轻的脸晃如花开。
许久后,再忆,你的笑长了薄翅,飞舞间把我迷惑,而我的笑,似水,柔弱中你深陷。
我们赴一个共有的目的地,我是归宿,你是路过。
虽晚了几个点种,这一路,寂寞渐淡,路程渐短。
深夜这旅程方停歇,你留了电话给我,挥手,与我告别,我捏了那张笔记本上的纸,心有余悸。是,我还不能有随便给人电话的从容。
我看着这些陌生的数字,陌生到虚空的你,摇头间为自己不曾将矜持坚持到底而愧疚。
其实,我可以截了你唯一的来路,潇洒度日。
初时,我便如此。
挽了他的臂,张扬于一颦一笑,嘻骂于一嗔一怒,再看他好脾气圈哄我。
我是习惯了这样被宠的感觉,如髓附骨。
而我忘了,我曾把你唯一留给我的小心翼翼地存放,那时,我是否有逃走或者图谋不规?
或许是冥冥中谁的旨意,要你路过,然后留一倒丑陋的疤给我?
我们曾经路过许多人,或匆匆一瞥,或乍喜相悦,还有偶尔共同的感受带来的滔滔不绝。
我们不断地与过往的他们相逢,相聚,相交,相别,不断地惊喜,不断地失望,不断地收获,不断地失落。谁都是谁的风,刮过,了无痕迹。
我便这样,一直以为你也是一阵风而已,难忘,暖风,曾于我的寂寞涂抹一丝深蓝。
我的生活,遁着它既定的轨道,有条不紊地前行。
我与我五年相恋的男友开始谈婚论嫁。
是,我的婚姻在五年前就开始起草条目,而今,终是尘埃落定,喜煞两家亲人,羡煞双方朋友,都贺一双壁人,接连理,共将来。
老人们说,要想婚姻幸福,就是要找一个跟自己相反的人,那样过起来,有滋味不说,还可长久。
正好我的柔弱被他的阳刚所包容,而我的张扬弥补了他的内敛。
我们应该是注定的幸福。
抬眼望我高大的新郎,似水柔情都涌上眼底,接纳我的是他的深情款款,朝暮心相携的决心,化眼底坚韧。
我们的照片遮了半张墙,里面的人,比我们整整大了一圈,新房布置的舒适,都是他亲手设置,一瓶一花,一案一几,都具匠心。
他俯身来,吻着我的耳垂。
这时候,即便有一分不悦也消散尽,我还有何处的不妥贴?
日子有板有眼地过下来。
婚姻生活便如此,亲密渐淡,口头的驳斥渐紧。
曾经山盟海誓,都封存于风花雪月的梦中。
便开始厌倦,厌倦呆板的生活,像印刷的旅游路线,连一丝惊喜都成奢侈。
他的爱也渐恒温,华氏20度,跟空调同步。
我嫁给了一台机器。于是我这样说,跟他,也跟各自的家人。
他笑。家人也笑。
而我知道,笑容背后是不同的内容,在这些不同的面具下,我重回很久很久以前的寂寞。
很久以前,是一个什么概念?
我想想,对了,是上一个世纪的事情,是漫长岁月之中的一百年。
一百年,长的没有来路、尽头。
而我的寂寞,比一百年,还长。
我开始整日坐在冰冷的电脑前寻求温暖,那些虚假的言语,安抚了我片刻的疼痛,而更沉的夜里,谁都无法探究。
无聊的聊天终成过眼云烟,我爱上了码字,编各种各样的故事,所有的男人都完美无缺,都一样的深情厚谊,一样的专著唯一。
为了更完美的爱人,我需要读很多很多的书,才不至编到半截而枯竭。
你就藏在我尘封已久的书了,藏在上世纪的某一个黄昏,藏在我寂寞日子的缝隙里。
我已经不是昨日的羞涩,这张写电话的纸,已不复洁白,它的黄晕提醒我,百年已过,你属前尘,我居后土。
而我还是毫不迟疑地按下了健。
一百年,足够你换无数次号码了,我只不过是在用试探,来弥补我百年的好奇。
而电话,居然通了。而且是你先说话了。
我认识这个区号,在这个城市里,我只认识一个人,如果你是她,请你告诉她,我等她的电话等的过完了一个世纪……
原来,你就停在上世纪的那个黄昏之后的深夜,背上是大大的旅行包,你年轻的脸有些许疲惫,而你的目光却神采飞扬。
于是,在我的QQ中,多了一个曾经谋面的你。
有几次,你说要给我你的照片,我无理由地拒绝。
我还是那样地惊恐,还是那样地易感,甚至依旧多疑。
我情愿,你,就活在我的记忆里,说着现时的话,哼着以往的歌。
你给我讲你当年孤然旅行的艰辛,说遇见我的欢欣,感谢某一段走过的路上我带给你的安慰,叙述你曾为我偶然忆起你而永不改变的手机号码。
这样的日子,每星期我们会有三天,从黄昏到黎明,细细的谈,慢慢地流。
可是我们从不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虽然我们彼此的好感足以甚于任何一对情侣。
你告诉我你的喜悦与困惑,而我会悄悄地将忧伤传递。
直到半年以后,你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我目瞪口呆。
你又一次降临到我居住的城市。
终于相逢,在迎来送往的车站。
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而我,好象已经迟钝。
入目的你,有太多的陌生。
如果说曾经的相遇使我能够记住你一时,分别经年,我唯一的记忆也在梦的边缘,恍惚的面容,伴着窒息走过黄昏,走过夜半风过的白杨斑驳的影下。
我是如此惶惶,面对你的从容。
将自己的双臂抱紧,是为了颤栗的躯体能够平静下来。
我的眼里,有笑,而我的嘴唇被齿痕磕遍,象堵了一面坚固的墙,无声无息。
你的臂伸过来,那么长,长到将我今生缠绕。
你的笑迎将来,那么模糊,模糊到所有的想象。
而我,伫立在这里,郁郁寡欢中一再提醒自己,身后那个不能逃离的家,那个不能遗弃的爱人,还有不能承受的命运的改变。
是,我已习惯这样,远远地看你,远远地,将自己与你分开在两个世界。
我不能,不能投入你的臂,你的心房。
一摔头,我远离了你。
我发疯似的奔跑,听见你的叫喊,在身后,在那片空白,至,一头钻进出租车拥挤不堪的缝隙里。
那玻璃后窗是那么的窄小,我只能,于泪眼中,凝视你支离破碎的身后,人潮汹涌。
之后再无音信。
我的,或者你的。
屏前,一片灰。
我知道即便亮起来,我也不敢再去点击。
真的,我又如何面对一颗热忱被我故意伤害的心呢?
于是,相似的夜里,我总会被那串风铃清脆的声响所震动,似谁的心,叮叮当当间都是怨恨,而我在这埋怨声中,珠泪滚滚。
今又是冷嘲热讽的夜,他未归,你不来。
我的泪在有你之故事的探访中渐渐干枯。
我已很久不曾敲打关于爱情的字眼,也不曾光顾你习惯存在的网站,只是日日对着这个屏幕,呆思闷想,无路逃遁。
窗外,开始落雨,是七月清凉的雨,叮叮当当变换成淅淅沥沥。
一切因雨而变的安静,连同无你灰暗的习惯我也释然。
我是准备转身的,转身,一切便不同,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次序,不同的经过。
这时候,那个寂静月半的头像开始闪动。
我打开来,是一行字:我的好友,你在线吗?我想我唯一想对你说的,就是很想你,因为我习惯了跟你聊天。
接下来,你微笑着注视我。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还可不可以跟你说话。
只有看着你那个虚拟夸张的头像,慢慢地,流下热泪。
你走以后。txt
你走以后
怎么也没想到你能入梦,很清晰。仍然一副敦厚温和的模样,笑嘻嘻地。
“怎么你回来啦?”我很惊喜的问。
你却定定地看我,笑而不答。
然后就醒了,方知是一场梦。梦终归是梦,此时彼地,你已在异国他乡另觅新生活。那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对我来说。
也许,唯让我耿耿于怀的是你的突然出走吧?正值四川出差,半个月的时间时间不算长,回来时却听说你已办完一切手续,走人了。可我临行前的半小时还与你通过电话,你对离去只字未提。只是沙哑的声音流露出你病了,问起,你说想家。可你怎么就走了?怎么就这样不辞而别?
也许,朋友就是朋友,远未到推心置腹的程度,我讪笑。
然而几天来忽然地心绪不宁。并非很重要的朋友,可断然抽去这页薄薄的内容,生活竟微微地失衡了。才知道,构成这世界的每一份都曾重要,譬如你那抹隐在人群后的悠悠笑意,此时忆起恍然如梦。
你走了,真的走了,意味着又一个电话号码作废了。心情不好时,谁来听你鸟儿般聒噪?
痕迹却无处不在。
拉开抽屉,你送的绿MORE还有半盒,此刻却带了某种特殊含义令我绝然不碰。那是个很戏谑的场合,你玩儿似的抛来一盒绿MORE送我,不会吸烟的本小姐顿时笑逐颜开,很炫耀。
还有,还有过生日时,你及你一帮子莺声燕语的女同事共同签名的贺卡也在这儿……搞没搞错,你没走?只要我把电话号码拨过去,你那挺有特点的声音会响起,会。
西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为什么?
写到此,我的左手已捂住了眼。
呵,我没有必要这样激动的,我跟我自己较什么劲呢?我们只是很普通的朋友而已,大家认识了,时常聚聚,心情好时,来上几杯,多是你们聊,很亲近。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饮料,在不远不近的氛围里,体会亲情。时或,也通个电话,问及某个共同朋友的行踪,后来挺熟了,干脆就通告自己挺无聊的,说说话怎么样?
隔着条条街道座座楼房,在这个城市的两个办公室里,同样无家可归的两个人,眼瞟着室外灯火阑珊的夜色,聊着,其无主题漫谈常常延续很久。说到最后,都不知哪一句是调侃哪一句是认真的。感谢上帝,电话线两端的我们所感受的愉悦竟比面对面交谈更富效果,自然而然减弱禁忌返朴归真亲近友善……而这些,也随之你的远走成为奢侈了。
也许,你真的该走。妻已非妻,家已非家,唯一的爱女已被托付给同样遥远的故园你的老父老母。在这个城市,你的确算得上无一亲人了。那夜你背着这包裹步行在这座南方小城市的街巷中,却不知何处归宿。听着城市不为任何悲喜所动的沉入温柔舒曼的夜曲,你哭了。哽住嚎啕哽一住泪雨。你的绝望具体地流成一个三十岁独身男人的真实凄苦。哭声在你心里,无人分担,无人。
你把这种感觉叙述出来时,我们心里忽然袭上一种荒漠的感觉,这感觉随即派生出一种对不幸命运深刻的恐慌和厌恶,很不舒服。久久地,不劝,不说,不看。最后,轻描淡抹地吐出烟圈,算了,别想了。
你走了,听说送机时大家都凄凄,最不可思议的是在送你回来的路上,一素称冷面的男子——你的密友,竟在人前大恸。。。。。
曾,十分憎恶男人的泪对男人的懦弱本能地不原谅,以为,那很卑琐。可是,可是现在我竟哑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压抑着。现代人的生活,现代人的节奏,现代人的心态,现代人的神经……往往脆弱得不堪一击。平常那种杯水盏茶的素淡之交竟在别离时制造出如此戏剧一幕。这,能简单归咎谁的心智不成熟吗?想此,也就不必为谁包括自己脸红了。或许,还应为自己在如此纷纭复杂的世事面前未完全麻木而竟能流露出难得的真情而庆幸。
好了。走了走了。留了留了。生活之轮一如既往地转动,平静平常平淡的日子依然。假若能在很深很静的夜里,独对心灵燃起一柱香,那种空茫该是一种极致的风景了,我想。么也没想到你能入梦,很清晰。仍然一副敦厚温和的模样,笑嘻嘻地。
“怎么你回来啦?”我很惊喜的问。
你却定定地看我,笑而不答。
然后就醒了,方知是一场梦。梦终归是梦,此时彼地,你已在异国他乡另觅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