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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网络2009.1-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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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女人一生中会遇到许多男人,有些只是遇过,任何关系也没有,有些可以生出些事来,而有些必定构成了各种各样的关系,如父女,如男女同学,如恋爱时的男友,再如自己的老公。那么他呢?他属于哪种? 
   那晚,女人的男人说梅开三度,男人拉开抽屉时,开玩笑地说过,你怎么为了这个创意,连套子的牌子也换了。男人自言自语地说,哈,这个知心鸟,多么有意思啊,我这个鸟就要知道你的心。我这个鸟就是要一朵又大又红的大红花。 
   女人是跟着男人买知心鸟牌套子的,男人星期五买,女人也铁打不动地买回来一盒。女人也知道,其实他们根本也用不了那么多,男人一个月回来一趟,每一趟二三天,再怎么“三度”也用不完这些。 
   可女人就这样,好像打游戏上瘾了,想戒也戒不了。她觉得自己这样做的时候,节奏就跟上了,脚步一点也不会乱。否则,像是内分泌失调,浑身不畅快。 
   到这个月最后的一个周末了,女人连身上的行头也在意起来,她连白大褂都不愿意穿了。对外的理由是:我们这里是保健品店,又不是医院,干净清爽点就行,不必一本正经。女人说完这话,总觉得心突突地乱跳。她告诉自己:没事,就是没事嘛。 
   女人还有一个想法是一定要跟男人说句话,她想这个日子应该马上到来。为此,女人还设计了好多种情景。比如: 
   他和她都住在同一个居民区,在小区的门口遇见了。 
   他和她在菜场遇见了,还有在商场、电影院、茶室,或者单位搞活动。 
   那么她和他最起码可以很自然地打招呼,如,“你好”等等之类,甚至还可以问问工作、家庭等等。说不定也可能成为朋友呢。 
   可惜,女人想的一样都没有实现过。 
   女人只能肯定的是,这个男人一定是存在的,他并不是心血来潮地来自某次梦境。 
   女人甚至还想,越是遇不到,遇到的可能性越大。 
   或者说他们只是错过了。或许男人知道自己的。想到这,女人一惊。 
   她拨了自己男人的电话,她说,你几时来啊。男人说不知道,可能还要几天吧。女人说,你快点来吧,这个月的星期五一定要来。 
   男人笑了,是不是又要给我画红花了,放心,一定是又大又红的红花。男人压低声音说,喂,我还要那晚那样。 
   女人嗔怪道:臭美吧,你。 
   女人希望在星期五的晚上,哦,就是男人进来的那个时刻,自己的男人站在身边,那样,这个男人即使知道也没有关系。自己是有男人的,你趁早死心吧。这话更重要的是对她自己说的。她对自己近来有点把握不住了。 
   没过一会,女人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怀疑起来,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个月的星期五晚上男人没有来,这多少出乎女人的意料。第二天仍然没有来,女人开始失眠了,这个月里女人一直没能睡安。那个男人的形象一直晃荡。她做梦也想到男人和知心鸟牌。她睡觉也要把知心鸟牌拿出来,掂在手心里。她想,男人的知心鸟牌应该用完了啊,他难道换了牌子,又或者家里吵架了,哦,也许是出差去了,哎,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啊。女人有时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经搭错了,为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而牵肠挂肚(有必要吗?),这个男人和自己有关系吗?他们连一句话也没有讲过,连眼神交换的时间也有限。那个男人到底长得怎么样?女人越发地模糊了。女人只记得男人来的时间——星期五晚上。 
   
   第二个月男人没有出现,女人期盼下一个月的星期五晚上,男人还是没有出现。那个晚上,女人的心情一直不好,她索性打开电脑,随便地敲起来,她想把这个男人的故事虚构在自己的想象中,女人把这个故事的题目取名为:想你的单人旁。故事的主要内容无非是一个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暧昧关系。当女人写到星期五晚上男人不来时,女人犯愁了,她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写?到底怎么写自己的心情才好受些。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女人对男人的牵挂已从现实中回到了故事层面,她把她的故事复述给她的同事听,同事说,你犯不犯傻啊,你胡诌是吧。不可能。 
   女人说:这是真的。同事一脸的诧异:你,没事吧。 
   女人说,真的,这是真的,他怎么不来了,你说说,他发生了什么事? 
   同事说,也许他死了吧。 
   女人喃喃地低语,好好的,干吗要去死呢? 
   女人终于在一个晚上把自己写的这个故事讲给了自己的男人听。让他出出主意。 
   男人听了长久地不说话,后来,他对女人说,我也有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女人点了点头。 
   男人说,我的一个同学,他从小到大都很听话,他听话地读书,听话地工作,后来混到一个副局长。他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有一个爱他的妻子,有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儿。他一直以来很听话。可是有一次在外地出差途中,在同事的劝说和怂恿下,一道进了一家美容院。这是他的第一次出轨。那次,他没有采取安全措施,回来后,他查了很多资料,他越看越害怕,害怕自己得了艾滋病,为此,他偷偷地到医院作了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他仍不放心,他害怕自己是在潜伏期内。他害怕和自己的妻子做爱,并且每次做爱都要戴套子。他觉得自己的一生都给毁了,一气之下,他把那个带他去美容院的同事给杀了。 
   女人问:那他有没有得病。 
   男人说,没有。 
   女人问:他买什么牌子的套子? 
   男人觉得女人的问题怪可笑的:这个你也感兴趣?男人停了停。是啊,带走他的那天,警察翻出了一摞没有用过的安全套,而且是知心鸟。 
   女人突然大叫了一声:不可能。女人有点恼怒地对男人说,你这只是一个故事,不是真的。你这个故事一点也不好。 
   男人打趣地说,那你的也不就是个故事而已。我不过是给你增添写作的素材嘛。 
   女人气鼓鼓地下了床,打开电脑,却一个字也写不出,她不知道该怎么写,写虚构的他呢?还是真实的他。女人觉得她没有能力完成。她也不打算完成,很多事情不完成要比完成有意义得多。但是女人对自己取的名字相当满意——等你的单人旁。 
   
   女人的生活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她把上班的时间又调换到星期二、四。女人也觉得奇怪,一调过来,她的精神状态马上就好了,再也不会有什么胡思乱想了。女人想:那个男人大约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吧,或许他从来没出现过。女人很为老公的同学感到可惜。怎么会这样呢? 
   女人后来好像也忘了那本爱情记账本。忘了也就忘了。 
  (选自左岸会馆eduww/bbs/) 
   
  责任编辑:杨中标 
  
潇洒走一回《芳草·网络小说月刊》2009年1期曾纪鑫

  1 
   “吃饭了,吃饭了!”施莉莉叫了两声,方以智似乎没有听见。直到施莉莉径直走进卧室,像堵墙似的站在他面前,厉声嚷道:“叫你吃饭呢还装聋作哑呀!”方以智这才慌乱地站起身,连连回道:“吃饭吃饭,我肚子早就饿了。”“早就饿了怎么还独自一人呆在卧室里头想七想八?”施莉莉犀利的目光直逼过来,方以智想说这几天单位又在搞改革,要精简裁员,弄得他有点心神不定,但一瞧施莉莉那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自知解释无用,就闷着什么也不说,仿佛做了错事的小学生,头一低,侧身走出,赶紧坐在桌前,端了饭碗,扒个不停。 
   施莉莉原是华兴钢厂子弟小学的一名语文教师,一年前,钢厂效益不好,干部减员,工人下岗,波及子弟小学,刚满50岁的她不得不内退在家。按说还有5年时间才轮得到她的头上,作为一名普通女教师而言,5年时间,自然干不了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但至少可以调整一下心态,从容地过渡到另一种生活方式之中。她心里一直想着的,也是干到55岁,然后功德圆满地回家抱孙子。没想到说退就退下来了,一刀切,不退也得退,容不得半点价钱可讲。可有不少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同学、同事,却还呆在市里其他学校的讲台上,加工资拿奖金接受学生家长的请客送礼,干得有滋有味。他们凭什么?只不过进了一所好一点的学校而已,这令施莉莉心中怎么也得不到平衡。内退在家,不是干家务,就是看电视,或者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坐着发呆。她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失落、孤独、忧愁与苦闷。于是,就将心中的不满冰雹般地倾泻在方以智头上,将他视为一个小学生,时不时地教育训斥一番。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自己正容光焕发地站在高高的讲台上,成为学生眼中一尊畏惧而崇敬的偶像。时间一长,板着脸孔、喋喋不休地训斥方以智便成了施莉莉日常生活中的一门“功课”,她也就在这吸食鸦片般的麻醉中获得一种难得的快感。 
   施莉莉不依不饶地数落着,方以智闷头听她训了好一会,就道:“你空着肚子颠来倒去地说了老半天,也该吃点饭才是。”施莉莉横了他一眼,说:“我吃不吃饭与你有什么关系?”“吃饱了喝足了训起人来才更加有劲带力呀!”方以智一边回答道,一边站起身,端着空碗就要到厨房去盛饭。 
   施莉莉赶紧站起身来拦住他道:“姓方的,你还想管教我不成?!反了,真是反了!你在单位是个没用的窝囊废,回到家里像个公子哥,我说你两句,就成了皇帝老爷,这还了得呀!”施莉莉一边跳脚,一边顺势夺过方以智手中的饭碗。 
   方以智瞧着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与施莉莉是经人介绍认识而走到一起来的,虽然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但也并非那种封建式的父母包办,两人的婚姻至少有一个接触了解的过程与接受认可的心理。因此,婚后的日子,虽然也有过不少磨擦,但总的来说,过得还算平淡而平和。可自从施莉莉内退后,她就完全变了一副嘴脸。方以智以为女人上了年纪,到了更年期,加之内退的苦闷,发发牢骚自是不可避免,也就原谅了她,一直让着她,只要施莉莉一开口,他就低头保持沉默。方以智想,只要让过一阵子,等她度过这段“危险期”,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毕竟,两人一辈子过得都不甚如意,何必再来制造一些人为的紧张、麻烦与“战争”呢?有时实在忍不住了要发作,就望她一眼,心里骂一句“母老虎”,如果她还不止息,就又望她一眼,再骂一句“丝瓜婆”,心里一骂,两相抵销,也就扯平了风息浪止。可是,没想到时间一长,施莉莉不仅不收敛,反而得寸进尺,把他的沉默视为怯懦与害怕,看作一种理屈词穷的认罪与悔过,完全把他当成了一碗下饭的“菜”,但他仍尽量地克制着、忍受着。令方以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施莉莉竟然抢夺起他的饭碗来了。夺饭碗,这是他心中最为忌讳的事情。这几天机关搞整顿弄得人心惶惶,他生怕有个什么闪失“靠边站”,没想到自己的老婆,竟然夺他的饭碗不让他吃饭!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又不是我的领导,怎能夺我的饭碗呢?”方以智心中有气,说话的口气有点冲,“请把饭碗给我吧!”“就凭你这副样子,只有去喝西北风,根本不配吃饭!”施莉莉将空碗攥得紧紧的,生怕被他抢去似的。方以智说:“施老师,你把我当做小学生,一堂课一上就是一年多,也该下课休息了吧?”施莉莉大声嚷道:“就凭你这副德行,做我的小学生都不够格!”方以智逼近一步:“嚷什么嚷,快把饭碗还给我!”“不给,就是不给!”施莉莉一边嚷叫一边跺脚,“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方以智虽没大声嚷嚷,口气却显得非常严厉:“你比一只吃人的母老虎还凶恶,我又能把你怎么样?我只希望你不要夺我的饭碗!就是天大的事,也得把饭吃完再说,雷公也不打吃饭人呢!”“你说我是母老虎?你……你……”施莉莉气得浑身直颤抖,“你不跟我赔理道歉,我就跟你没完!”“不是母老虎,就是丝瓜婆!”方以智终于说出心中不知念叨过多少次压抑着的话语,不觉舒畅极了。 
   而施莉莉却气得简直要发疯了,她拿着个饭碗,一边在桌面上敲打一边大叫:“好,姓方的,好,我是丝瓜婆,你嫌我老了,不中用了,肯定在外面找了年轻的相好,我明天就跟你去离婚!既是母老虎,又是丝瓜婆,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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