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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了,周冰雪就喜欢这样的单眼皮的男孩儿。
冯石乐了,今天晚上就把他们约出来吃饭。让我也好好看一看,同性恋是怎样调情的。
6
32层商务酒廊的窗户都打开了,原因是刚才这些银行行长们抽了太多的烟。该吃饭了,冯石却没有一点胃口,如果自己有钱就好了。如果自己饥饿就好了。如果自己能有非常闲散的心情就好了。如果每天不见那么多人就好了。
毕厂长坐在那儿,抽着烟。他抽烟很怪,他总是把两根烟接在一起,显得那烟很长,比他的脸还长,比他的苦难还长。
冯总裁呀,那钱什么时候才能到位呀。
毕厂长起身拉起了冯石的手。冯石笑了,说:先吃饭。先吃饭。
毕石章摇头,说:我们家门口又坐满了人。昨天。厂里一个老职工,原来的工会副主席,他现在是一个卖狗专业户,他把几十只大狗,都牵到我们家门口。
关树笑了,说:嫂子不是喜欢狗吗?
毕石章严肃地说:她喜欢小狗。唉,工人是真恨我,我看见工人都害怕。我身上的伤刚好,我怕他们又打我,怎么吃得下饭。
冯石说:你看我公司很大,但是,大有大的难处。我现在正在筹集关于你们厂的专项资金。很快就会到位了。
实在不行,先别四千万了,就是先有一千万也行。
给你一千万能先把土地证办下来吗?
我先把部分职工的保险和医疗交上去。他们真闹起来,会杀人呀。
土地证多久能办下来?
那容易。只要钱到位了,很快,就是个手续。
毕大哥,咱们能不能这样。咱们先签协议书,就说我的钱已经到位了,等局里市里都批了,把土地证办下来,我马上给银行,钱很快就能放。我马上就把钱给你汇过去。你看这样好吗?
毕石章叫起来:不行。绝对不行。
你看,你们老酱油其实是个烂摊子,其它公司都不敢碰,连魏碑都让我别收购你们。他的意思是你们的包袱太重。现在也只有我,真的看重你那儿的地。我要是走了,不会有别人对你感兴趣。你信吗?
毕厂长的眼睛里露出的担忧,他说:冯总,你不会又丢下我不管吧?就像其他人一样?
冯石从毕厂长的脸上看出了真正的忧愁,他说:骗你我是你儿子。魏碑魏主任真的说你们负担太重。
毕厂长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看着冯石,说:只要魏碑主任有批字,咱们先走手续也行。
冯石说:你傻呀,魏碑怎么会先签这个字呢?他是官。他是上级,他们最讲程序,最死板,只有咱们下边的人,才能灵活一些。
毕厂长拼命摇头,就像是突然屋子里刮起了风。把他的脑袋像树叶样吹动着,他的眼眶里闪动着的漫天尘埃,里边有压力委屈和对于冯石的无限希望。
冯石能够感觉到这个可怜虫已经垮了,不是被自己骗垮的,而是被他自己现实中的境遇摧残的。冯石说:我们是三A级的,在银行信誉好。所有银行行长都是我的朋友。说句实话,那银行就像是咱自个儿家开的。咱只要是想拿钱,随时都行。我最近战线拉得比较大,到处都需要钱,其实,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我兄弟一场,第一次共事,你相信我一回,你出去打听一下,我冯石的信誉。你肯定就放心了。只要土地证下来了,你也就别在厂里呆了,上我这儿来,当执行总裁。你问关树,房子和办公室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我们自己酒店的办公区,明天让关总带你看看。你的家也安排了,就在东二环,你也离开那儿吧,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嫂子想想。她跟着你,真的不容易。
毕石章看着冯石,有一会眼睛里突然渗出的一点像眼泪一样的东西,但马上又消失了。他低下头,使劲地抽烟,然后,他摇头,说:我一定要对得起那些工人兄弟们。我说了,最少一千万。就是让那些工人把我打死了,也不能再低了。
毕石章起身告辞了,冯石没有起来送他,只是看着他朝酒廊门口走去。他的背有些驼,腰也直不起来,突然冯石大声叫一声:毕厂长。
毕石章就像被冯石用枪打中了一样。脖子猛地一缩,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着冯石。
冯石说:除了魏碑告诉我以外,我也真的打听了,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对你那个老酱油感兴趣。
毕石章看着他,然后转身出去了。
冯石慢慢起身,他突然感觉有些饿了,他知道,这个可怜的国营企业的厂长已经心里崩溃了。崩溃,崩溃,彻底崩溃了。冯石心里在笑,这个世界上真是有比自己更可怜的人。比如这种国营企业的人。
7
冯石与关树,姜青一起在潮江春等着周冰雪和徐绅。虽然才是傍晚,天还没有完全黑,潮江春就已经灯火通明了。冯石喜欢潮江春,是因为在这儿能驱散他内心的恐惧感。看着许多人在这儿高高兴兴地吃东西,他总是觉得愉快,那让他内心产生温暖。就像是树丛之间刮起了热风,灯光下人们的皮肤上反映着滋润和柔和。紧张感可以松弛。他害怕什么呢?他自己说不清。他说不清为什么内心总是有某种深刻的东西庄得他难受。其实,细细想想,他为什么要害怕呢?灯光让冯石内心放松,烦躁和激动消失了,他的心情甚至愉快起来。没有理由害怕。就算他欠了国家银行那么多钱,他还不清。他这辈子也还不清,那又能怎样?大不了一走了之。去加拿大温哥华,跟赖昌星一样,或者去一个更让人不关注的地方。国家查走私,可是国家不会查那些违规的贷款。人人都在贷款,人人都在违规,要知道人人都跟我冯石一样呀。更何况银行的人为了自己保官,也要保护我冯石。看起来,我真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我忧国忧民呀,冯石被自己感动了。
徐绅进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领子是竖起来的。身上充满了比姜青还重的香水味。冯石在朝阳公园西门见过这种打扮,他们是鸭子,鸭子就是男妓。可是,徐绅,徐行长的宝贝公子他是男妓吗?冯石看着这小伙子,头一次注意到了他的皮肤真好。而且,眼光里有某种特殊的温存,他意识到姜青也在注意着徐绅。
徐绅对姜青笑笑。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微笑,却让姜青那么愉快。姜青明显地挺起了身子,有几分兴奋。这是不是说明了徐绅眼睛的动情因素让姜青兴奋起了呢?冯石这时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摸摸姜青那儿。看看湿了没有。
冯石说:这是徐绅,这是姜青。
姜青看着徐绅,说:在上电影学院?
徐绅点头:您呢?
姜青笑笑,说:上学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冯石说:姜青是海归,归来的归,不是乌龟的龟。
徐绅没有笑,他只是很单纯地看着姜青,就好像那是他的一个熟悉的人。
姜青皱着眉头,他不喜欢冯石开的玩笑,她忍着没有更多地表示出对冯石的不满。她注意到徐绅明朗而宁静的眼神。她被他看得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你们电影学院的男生都是这样看女生的吗?
徐绅说:我觉得你身上有种特殊的东西,我不好意思用美这个词,但是我真的找不出别的词来。这种美是我们学校的女生所没有的。
姜青真的笑起来,那么开心的样子。
关树看看表,说:周冰雪怎么了。他说着要打电话。
冯石制止了他,说:没事,别打。
冯石看着有些焦急的关树,想起好几年前他就对自己说过,徐行长的宝贝儿子是个GAY,自己当时一点也没有听进去。真是太粗心了。
这时,关树从包里拿出了那本叫《三里屯往事》的小说,他递给徐绅,说:看过吗?
徐绅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说:当然,故事太好了。我们班的女生尤其喜欢。
冯石说:我觉得里边那个小男孩儿长得像你。
徐绅脸红了,说:我可没有他那么讨女孩儿喜欢。
姜青兴奋起来,她从关树手中拿过那本书,说:真的吗?这书那么吸引你,我很好奇。
冯石说:关总昨天已经买下了这本书的版权,我们想让你演。
姜青很吃惊地看了看冯石,说:你们要投资影视?
冯石说:我是被这个角色吸引了。我一直喜欢影视,我过去是文学青年,差一点成为作家。我几乎觉得这本书就是我自己写的。
大家都笑起来。
冯石又说:我想为你投资。
姜青有些发愣,她是真的,彻底的糊涂了。
徐绅说:我就怕自己演不好,我的经历太浅,理解不好十年前的中国,那时我还在上小学呢。他们真是那样吗?一夜暴富,一夜彻底垮台,那个时代真好玩。
姜青说:我也没有经历过。因为我不爱钱。
冯石看看姜青,想了想才又说:我就爱钱,所以我喜欢这小说。
周冰雪终于走了进来。他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道竟与徐绅的极其相似。在周冰雪与徐绅握手的时候,徐绅的脸突然有些红,他问周冰雪:您也用GEVENCHE吗?
周冰雪笑了,说:这重要吗?
徐绅说:我也用它。
周冰雪并没有看徐绅,他对冯石说:你怎么选这么个破地儿,堵车太厉害了,非得从南边掉头。说着,他看见在姜青手里的那本书,他又说:《三里屯往事》?三里屯有什么往事?才几年呀,现在我经常碰见这样的导演,他们总是喜欢拍个什么往事,中国往事,北京往事,深圳往事,上海往事,哪里有那么多往事?我在英国的时候,经常看电影。有部片子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中国人翻译成《美国往事》,那还真有些往事的感觉,可是这些中国人,动不动就往事,你们说,可笑吧?还来让我投资,我才不会为他们投呢。
冯石说:周行长,今天找你来,还真的就是想让你投资,我们买了这本书的影视版权,其实,任何人投资都是银行投资,你是知道的。
周冰雪笑起来,说:少打我的主意。你欠我那么多钱,还不还,给你办展期,你也不去,现在又打我的主意。
冯石指着徐绅,说:主要是这孩子太有才能了,他是一天生的电影天才,现在在电影学院上大三,我跟他爸爸是好朋友,我觉得应该支持,再说,这书写得好极了。
周冰雪的目光很快地扫了徐绅一下。眼睛里没有任何提示,他接过姜青手中的书,说:冯总看上了电影学院哪个小姑娘了?周冰雪说着又看了看姜青,似乎想搞清她跟冯石之间的人物关系。
冯石说:就是为了他。
周冰雪再次看看徐绅。
徐绅在那一刻脸红了,他看着周冰雪,眼睛里有紧张,害怕,羞怯,还有几分小男生的柔情。
周冰雪无意识地看看姜青,又看看徐绅,然后从包里拿出雪茄烟点着,缓缓地抽起来。
冯石观察着两个人,发现他们彼此并没有他想像的男同性恋们在一起的那些感觉。传说中的感觉。
关树这时说:难怪别人都说周行长是洋派人物,抽烟都跟我们不一样。
周冰雪说:我在英国的时候,还不抽雪茄呢,回来之后,朋友送的,那时,我在英国,一个穷学生,哪里抽得起,你以为我真的是邱吉尔呢?
姜青有些兴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