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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听到响动,过来敲门,问她午饭想吃什么?她随口回西红柿鸡蛋、鱼。阿姨似乎很惊讶她的回应,高兴的应喝着,随即出门买菜去了。
张晨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罩进了卫生间,扔到洗衣机里按下运行键,水声搅动机器低鸣,她倚着卫生间的门,扫视一遍空荡荡的公寓。真的和三年前离开时没有太大分别,也不知是祁又铭不经常过来住,还是刻意为之,连陈设的位置都没有挪动过的迹象。君驰旗下那么多产业,这里离集团办公楼也不算近,他应该不常过来吧。两年前他父亲追问她画册的事,有一点她没有说谎,虽然跟了他将近四年,可是除了君非的套房和这个公寓,她从来不了解祁又铭的行宫几何,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她也都没有兴趣知晓。
时间已经从春天转入盛夏,前面两三个月她过得浑浑噩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入泥潭,昼夜颠倒、精神涣散难以入眠、食不下咽,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去做,变得懒散而邋遢,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身体先受不了了,口腔内接连不断的溃疡、难捱的胃绞痛都找上她,一开始她以为像高三那年紧张备考时的状况一样,可以自己从药店拿药并药到病除,可事实上并不是,身体的机能一直在倒退,裹挟着她进入另一个囹圄——好像有一块大石头一直压在脑后,她变得嗜睡,但又睡不踏实,噩梦接二连三,每每醒来都是一头冷汗,这些状况都让她更为焦躁。
那天傍晚,她醒来不知今夕何夕,客厅卫生间的灯都大亮着,缓步朝卫生间走去,抬眼就看到祁又铭站在里面,大掌握成拳一下一下,砸碎了挂在墙上的大镜子,那鲜红的血映入眼帘,继而迸溅到她脸上,被那温热的鲜红一刺激,她刹那清醒了。
两年多来,父亲的突然回归,母亲隐瞒病重的事实,与青梅竹马的杜捷绝交,将终身托付给一直在利用她的刘亦晖,到最后父母双双辞世,爱恨空悠悠不得不败走T市,一个人生活,每一件事都叫她支付了过多精力和感情。接踵而来的那场车祸,虽然只留给她几道很快便可愈合的伤口,但还是摧毁了她纵然孑然一生也不信命的信仰。数年的坚持和坚韧分崩离析,她觉得生活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她所有意志。抑郁性僵木,已经全面表现在她的身体和心理上,说到底,修舒默开的那些药片,还是帮了她一把。
对于祁又铭,到现在她仍旧说不清自己的想法。或许从那个求证电话里他承认喜欢她、承诺不再为难她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那时候他带着愧疚小心维护着她唾手可得的幸福,不肯说出真相。可她自己心里却是明白的,如果一直信任刘亦晖,就不必向这个她一向抵触的人求证,如果坚守那个婚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完这一生,也未尝是不可忍受,毕竟比起祁又铭对她做过的事,刘亦晖所为根本只是人之常情,现在社会上男人借着岳父关系往上走的多得是。
她更看重的是在这段感情里,虽然刘亦晖不够投入,但还算尽心尽力,甚至是在父母过世后还一直陪伴她,还愿意娶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到底还是自私的,颜沐清曾经问她,和不爱的人结婚会是什么样子?她回答的洒脱到自己都心虚,因为那该是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生活,平淡乏味。虽然即使有爱的结合最后也会被茶米油盐衣食住行的人间烟火气浸染,但身处其中的人是最知道的,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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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忧思
她想到武美清。父母是在她五岁时离婚的,那时候张骏平刚从部队回来不过一年。退伍后就随战友南下做生意,常年全国各地的谈业务、应酬,每次回家都是行色匆匆,张晨记忆里他回来总是爱带一些稀奇的小玩意,都是地处经济尚不发达的家乡所难见的物什,杜捷等一众小孩都爱聚在她家看张骏平摆弄这些新玩意儿。
开始的时候张晨还是雀跃的,后来发觉当张骏平回来兴高采烈地展示他的父爱时,武美清总是呆在厨房抹泪,然后发呆,她也就不那么高兴了。等张骏平把小朋友们送回家,饭菜还没有准备好,他就会一把抱起张晨,拉着武美清豪气的说请他们母女下馆子,吃好的。
那两年家里经济确实比以前宽裕,可是张骏平回来停留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张晨无数次听到他们争吵,周而复始。张骏平从来没问过这个一直苦苦等待她的女人,为她生育后代的女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他以为他奔走四方为的全是妻女,却不知道他们要的不过是一句嘘寒问暖,一顿一家人在小小餐厅里围坐而吃的家常饭菜。
一个人一旦失去了对另一个人的依赖和信任,也就不再有所期待,再爱也会变冷的。他们正式离婚的时候,闹得很凶,特别是张骏平,家里能移动的东西几乎全被他摔了。但武美清始终淡然的看着他,那是最后一次的纵容,签字的时候她毫不犹豫且面色平和。
一纸婚书终结双方关系,也意味着后来十几年里,武美清将独自带着张晨。家里自然是不满,年轻时候她是寻死觅活非要嫁给张骏平那个小士官,现在又要离婚,张晨的姥爷都摆出了家法,可没人拗得过她。
离婚后张骏平又回到了南方,母女二人的日子磕磕绊绊但武美清始终不曾气馁。
每年张骏平都会汇来一笔钱,当做张晨的学费生活费,武美清也没有拒绝,专门办了一张存折,把钱都放了进去。直到张晨考上大学,她才对女儿说起这笔存款,“这是你爸爸给的,我一直帮你存着呢。不管我们关系如何,他始终是爱你的,小晨,你是他唯一的女儿。”
这话语里的酸楚18岁的张晨已经感同身受,但她与母亲有着同样的执拗。武美清一直在努力维护张骏平的父亲形象,张晨在他们离婚后曾经特别憎恨张骏平那些年里作为家庭一员的角色缺失,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是武美清的抗拒和张骏平的不作为,共同作用才造成了这个家的分崩离析。
父母用他们自以为对的方式爱着她,譬如张骏平中考、高考都等在考场外,譬如武美清容许她直呼其名好像是平等的朋友,而她自己也用自以为对的方式回馈父母,比如不经考证的答应祁又铭的交易,比如从未把这件事告诉武美清,同她商量。如今看来,三个人的自以为是的付出恰同于作茧自缚,她明白的太晚了。
武美清生病入院,张骏平及时回归,原是他们默契的妥协,于生活,于爱。挣扎和守望十几年后,他们终于肯承认那份不曾消逝的感情。
张晨又想起大学那会儿,有次和颜沐青出去,他教育她,不是每件事都得亲自经历了才能成长,看看别人的经验少走弯路,很多事迟一步便步步错。武美清也曾在住院时候对她说过:干吗要和自己的心过不去,小晨也一样,人自私一点并没什么错,要懂得抓住眼前的幸福。
那么,祁又铭会是她可触及的幸福么?
理顺了父母的情感脉络后,眼下她确实分外烦躁,再联想到自己的境遇,就更为气闷了。因为晕厥前那一刻,她忽然间意识到,无论是清醒着还是迷糊著,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都是毫无遮掩的霸道,无论她怎么挣扎抗拒,他都会火辣辣的,不容抗拒的走进她的生命。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份不容商量的执着,叫现在的她心生忧思。
祁老、颜沐清甚至朗臣轩、戴倩倩都曾经有意无意的问起过她,到底喜不喜欢祁又铭?每一次她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可眼下的状况完全背离了她的答案,如果不喜欢、不在意,她有一千一万种办法逃离,又怎么会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甚至如今还住在他安排的公寓里。
只是现在她依旧十分茫然,在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她还能自私的坦然接受吗?为什么听过那么多道理,仍旧过不好自己的生活。
床单被罩已经洗好,她把它们拿出来晾好,转身看到衣服篓里,早上祁又铭换下的西裤和衬衫。犹豫一下,她还是把衣服捡起来统统放进了洗衣机。滚筒再次转动,定时十五分钟,她走回卧室取了换洗衣服,再回到浴室放了满满一缸热水,准备好好泡个澡,将自己彻彻底底清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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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制
周一祁又铭开完半年财报会议,回到办公室,戴纭皎送了近期需要签字的文件过来,简单交代了最近的行程,其中一项是他必须在两天后去Y市出差。他凝眉,戴纭皎马上解释:“对方要求您亲自去才肯谈。”
祁又铭越发皱眉,之前已经叮嘱过,他近期都不会离开B市。
戴纭皎马上读出了她的心思,“我已经与那边交涉多次,但对方态度强硬,这次商谈事关百货公司下半年业绩,不去的话恐怕”
“好了。我明白。”祁又铭拿过文件浏览一遍,阻止了她对不出差后果严重的描述,“订机票吧。最好是当天往返,多晚都行。跟对方对接人沟通推掉不必要的所有应酬,我不在那边停留。”
“是。”戴纭皎领命,退出了他办公室。祁又铭捏捏眉心,疲累的靠在椅背上。
年中已到,集团的各项业务财报也出来了,综合来看仍旧是持续增长,但比之君驰最辉煌的时候,还差了一截,禄森的案件即将宣判,但对集团的影响犹在。这次危机使得他有理由清退内部不合格的两三个高层,但那几个人在集团耕耘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从前连父亲都要礼让三分,到了他这里执意清理,还启用了不少年轻面孔带团队,老员工们颇有微词,但多数是敢怒不敢言的。
倒是父亲一直鼓励他放手去做。风波平息后,祁老越发清闲起来,总呆在老宅里侍弄他那些花花草草,亦很少来集团总部走动,连祁又铭整理的年中汇报都没有看一眼。想来是铁了心的不管集团的事了。这让祁又铭感到肩扛重任的压迫感和责任感。这时候外人看来,儿女私情仿佛就可有可无了,可是他不一样,越是这时候越是需要人陪,那种陪伴不是吃喝玩乐那么简单,而是从工作生存转入真正的生活,除了她,他不觉得还可以和谁一起去体味。
面前的电脑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是有邮件进来的提示音。他坐回到电脑前移动鼠标查看。
这一封电子邮件,只有短短一行字和一个链接:打开这个看一下,保证你不会失望。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链接,是一段五分钟的视频。主人公是张晨,从面试到进入公司跟着章老师学习,到获得第一批优秀新员工,到她在T市工作的日常,与客户谈判拿下第一个大单,陪同外商参观港口、实验室,到最新的在年会晚夜上代表讲话和进餐,跳舞。每一段都有字幕注解,他看到她面试时候的紧张,爱抠指甲,但尽力克制,于是手心通红,学习培训时候背脊挺直,盯着电脑一丝不苟,获得奖励时候拿着证书微笑,到了T市后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跟自己的团队合作愉快,接待时候端庄得体,舞会时候又变成吸睛无数的魅力女郎。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原来历经如此多的成长,难怪张晨不愿意再接受他的靠近。到底,他给过她的只有剑拔弩张的生活,太单调了,她还那么年轻,本来有无限可能。
“你要什么?”他拨通了朗臣轩的电话,口气当然是不善的。
“祁先生,虽然我们成人社会处处讲究利益。但是我发给你这段视频,并不是要图什么,如果一定是的话,那我希望你看过后更懂得珍惜她。”
祁又铭缄口,知道他话未尽。
“是我当年亲笔签字把她招到丰海的,说实话她几乎是那一批员工里最差的,学历和专业都不对口,可我看到她的韧劲儿。三年时间,我一直关注她、扶持她,虽然公司里免不了蜚短流长,但我们都心里明白。直到她到T市总公司任职,她用行动证明了,我是正确的,我很惋惜失去这样的员工。
我们私交不错,上次我没有说实话,其实有两次喝酒,大家聊天,玩真心话大冒险,我听到她说起过一些故事,另一个主角应该是你吧。我很喜欢她。但就像喜欢一朵花,你完全可以欣赏,没必要一定要带回家去。我对她也一样。至于你问的那个新欢的身份,我想不用我再多解释了吧,旧爱?”
祁又铭身居高位许久,不熟悉的人是断然不敢这样冒犯他的,可对方发视频、做解释明显是在帮他,所以尽管言辞犀利刺激着他,但也只能从口中挤出两个字:“谢谢。”
不料朗臣轩却似豪不见外,也对当时他插手丰海的生意毫无芥蒂“那倒不必。她离开前我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