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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叹口气,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张晨才开始培养睡眠。
一整个冬天都在繁复的学业中挨过。因为每天天光微亮就要起来占座,张晨特地买了一件米黄色大毛领的棉衣来御寒。热情的公寓楼管理员阿姨见她每天穿着这衣服早早下来等开门,总要和她唠上几句,不停地夸,“你这衣服怪好看,要说学舞蹈的女孩子就是有气质,穿啥都好看。你又这么好学,将来父母跟着你得享清福啊。”张晨也习惯了这样的恭维,阿姨每天都笑眯眯的,让她想起远在家乡的武美清,她的工作也要求微笑服务,有好几回她都在电话里跟女儿抱怨成天笑,长了好多皱纹,张晨就安慰:那是一条条爱的痕迹。会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这种人怎会惹人厌呢?所以她照镜子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练习微笑的弧度。
研究生考试结束那个下午,飘起了雪花,越下越大,皑皑的雪落得到处都是,似乎也笼住了这城市的喧嚣,连着三天大风降温,街上车流人流稀少。以前每次大考,出考场总会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上一次是四年前的高考,天气热得能在地上煎鸡蛋,但那人就跟雕像似的站在学校门口,他以前是个当兵的,个子又挺拔,走路站立都自有一派正气,连个阴凉处都不找,就那样站着也不损害他鹤立鸡群的气质。只是物换星移几度秋,这一次大概是不会见到他了,张晨心里涌起一阵失落,可又仿佛舒了一口气。一个人拖拖沓沓走在嘈杂的街头。转过一个弯有车喇叭响在身边。没想到祁又铭会来接她。
张晨坐到车里才发现他刚剪了头发,新发型显得整个人更稳重沉着了。文化节演出那天他来过艺术大学,不过是陪着一些领导模样的人来校参观的,轮到张晨他们的节目,一干人坐在台下已是呵欠连天,只有艺大的学生们还维持着兴奋度。据她观察,祁又铭起初倒是听的认真,只是不多时手指就轻轻敲着桌面,那是不耐烦的显示。等张晨和众人携手回到舞台谢幕的时候,那帮人已经陆续离席,他看了一眼台上也跟着出去了。一直到今天,他才出现,张晨为此暗暗高兴过很久,庆幸自己之前有自知之明,没有跟他提那个要求,不然以他的性子一定适得其反,也庆幸祁又铭还算仁慈的给她所有时间,没在她学的昏天黑地、累得半死的时候做最后一根压死牛的稻草。
“以后不要穿这种毛茸茸的衣服,不适合你。”正在开车的祁又铭说,说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其实是你自己毛绒过敏。两年多相处,张晨早观察到:凡是祁又铭出现的地方,一定没有毛绒制品,连君非地上铺的高级波斯地毯也被他命令服务员赶紧撤走了。不过她没打算揭穿祁又铭惹恼他,顶多其他时间再穿,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她笑笑算是答应下来,心里嘀咕这人就这么爱面子么?还是说给她留个面子,倒不像对君非的服务员那样用命令式,却不容置疑的婉转表达对她工作的不满,冥冥中似乎已在说——尽职的玩伴应该会:女为悦己者容。可他是自己的悦己者么?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取悦了谁呢?
“在想什么?”
“没什么。考试题而已。”张晨看看路况,“不去君非了?”
“不了,我另有房子,这几天我们住那边。考的怎么样?”
“我底子差,看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张晨脱力的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任他把他带去哪里,反正也逃不掉,索性安下心来休整几天。只是武美清那边恐怕又要找“车票不好买所以延迟回家”这种烂借口了。
祁又铭似乎给自己放了假,每天呆在他的公寓里,张晨不得不一再推迟回家的时间,陪着他发霉。两个无所事事的人用祁又铭公寓的先进设备看完了所有从颜沐青那借来的珍藏碟片,张晨还是最喜欢《傲慢与偏见》,小说她已经读过很多遍。这次的珍藏版电影也反复看了三四次,连台词都能顺的下来。
重复的看祁又铭也没意见,就伸着长腿枕在她腿上,闭目养神只听音,他偶尔抽一颗烟,张晨也忍着不挥巴掌散烟,仿佛纵容一个淘气的孩子。有时候看到旖旎的画面,祁又铭会起身,拉着身边的人模仿一番,最后往往是一觉醒来,屏幕早就一片漆黑。
这样长的静谧时光,在两年里还是第一次,半个月后,张晨终于踏上了回家的火车,票是祁又铭让秘书定的,软卧车厢里人并不多,也许这是对她这段时间乖巧表现的嘉奖。枕着铁轨声入睡的时候,她发了一条短信给武美清报告归程。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
又是一年凤凰花开时,毕业季在众人又哭又笑的告别里圆满落幕。很多人都在哼唱朴树的那首《那些花儿》,仿佛昨天才带着一脸兴奋推开艺校的大门,在阳光下,在大雨里站军姿,跑小操,转眼就要各奔东西了。
刘亦晖志愿回家乡当老师,和蔺湘雨悄无声息的分了手。张晨跟耀舞的其他几个成员去送站的时候,蔺湘雨正跟刘亦晖说着什么,等他们过去,他们的谈话就停止了,蔺湘雨默不作声的离开,刘亦晖也不留恋的转身和他们打招呼。
火车快开了,其他人要回去送别的同学,张晨特意落在后面,冲目送他们的男生微笑说:“刘亦晖加油!”
“嗯。张晨”刘亦晖吱唔一会儿还是开口说:“小雨的事谢谢你保密。”
“我以为我已经做了坏人。”
“你没做错什么。小雨她自己先按耐不住跟我说了实情,我想我们三年的感情毕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起码她对我还有最后的诚实。”刘亦晖顺着刚才蔺湘雨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接着:“张晨,知道吗?时至今日,我依然认为她是个好女孩儿,即使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我还是希望她好,她自己也答应和那个人断绝来往,好好生活。以后你们都留在本市,请你照应她。”
张晨强自压下自己心头的不解和怒其不争,说实在的她是很讨厌刘亦晖这样的情圣姿态的,但是他一脸不卑不亢的真诚表情和心平气和的言语还是让她有些动容,蔺湘雨为了很多实际的东西背叛他们人人称羡的感情,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非常生气吧,至少原谅背叛者也需要一个时间。刘亦晖到底是因为真心爱过而放弃,还是他本来在这一段感情里就付出甚少,所以失去了也不以为意?这样的事如果换到祁又铭他会怎么处理?
虽说当时张晨也是意料之外撞破蔺湘雨的事情,但毕竟是自己害他们分手,做了坏人——如果蔺湘雨没有见到她,又或者如果祁又铭那天没一再声明她是女朋友,那么蔺湘雨还有制衡她的办法,可惜祁又铭那人把他们这些学生都算的太精准了,谁也敌不过。
张晨坐上返校的公交车时候还在纠结这些问题,窗外的阳光照得人眯起眼才能看清这世界,下意思的抠着手指甲,她越来越讨厌自己总思考这种无济于事的问题的行为,好像年老的人忆往事总要开出一卡车的假设来后悔当初的选择,但毕竟都只是假设而已,人生没有彩排,时间不留退路。因而在能选择的时候及时抓住机会显得至关重要。
戴倩倩在家里的支持下成立了一家舞蹈社教一群半大孩子跳舞,邀张晨一起,她婉拒了。众人又推荐她接手“耀舞”,四年同心协力培养起来的默契和付出的心血谁都舍不得割舍,不过张晨有自己的想法,也就没回应他们的邀约,留下来的人其实也明白,继续“耀舞”只是缓兵之计,一旦离开学校,面对生计问题,再也没有像今日这样的年少轻狂恣意。研究生考试的结果彻底断了她继续深造的念想,一时间她也开始迷茫。
从大四下学期开始张晨就应祁又铭要求、收拾了简单行李、搬到了他的公寓住,即便戴倩倩她们一千一万个挽留,自己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她还是听话的来了。大学毕业,和祁又铭的关系也该画上句点了,这是当初的约定,她不想在最后一段时间节外生枝。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事,祁又铭扔给她一串钥匙,一个笔记本电脑就不管她了,还是像往常一样很少出现,只是出现的时候就缠着她激烈的索取。
这天他回来的时候一身烟酒气,双目发赤,好像很久没休息的样子,走路也有气无力的。张晨从没过见他如此落魄的样子,急忙从沙发里起身把人扶到卧室床上躺着,泡了一杯蜂蜜水给他,又去浴室放热水。
正试着水温的时候,祁又铭自己拉开浴室的门走进来,拉她起来,力气很大,张晨起身了没站稳,一下子撞到了他身上,“对不起。”
祁又铭扶着她的腰,竟然笑起来,带着一丝邪佞:“乖乖帮我脱衣服就原谅你。”
张晨无奈轻叹,喝醉酒的人你能跟他计较什么?每个人喝醉后都有一些不同往日的行径,有人喜欢不停地找人说话,有人喜欢窝在角落里睡觉,原来祁又铭喝醉了的时候喜欢笑,而且是莫名其妙的笑。尽管如此,她还是乖乖伸手替他解衬衣的扣子,祁又铭专注的看着她漆黑的发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领口鲜红的唇印让张晨停顿了一下,祁又铭察觉她微顿后速度加快,配合的转身抽出两只胳膊,露出结实的上半身,手复又不规矩的抚上她的腰,咬着她的耳朵问:“要不要一起?”
张晨屏着呼吸避开他满嘴酒气:“我帮你或者你自己洗,没有第三个选择。”
“一点儿都不可爱。”祁又铭似乎是生气,推她出了浴室。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张晨坐在床沿发呆。很多时候她都控制不住的想,自己像是深宫里那些等待天子宠幸的妃子——他来,我等他;他不来,我等他来。人生好像只由这两件事情主宰。
领了毕业证,吃了各种理由的散伙饭,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同学,整个校园都变得空旷了,食堂也不再拥挤,水房也看不到一次提三个壶替女朋友打水的熟面孔,但每一个故事情景都在校园的角角落落重复发生,只是他们都是学弟学妹了。
也许从相聚的那一刻就该做好离别的心里准备,这样,在一起泅渡的时光里,是不是可以少一点争执,多一些联系和关心,少一点遗憾,多一些菁菁校园的美好记忆?“珍惜身边的人”这样的字句大约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它不只是一句前辈轻飘飘的告诫。张晨怅然的想。
在火车站排了三个小时的队,张晨好容易买到十天后的硬座车票。由此她和祁又铭的分别也进入了倒计时。
这几天他隔一天就回来一次,坐在客厅看着她忙里忙外的收拾行李,订一餐简单的盒饭对付日子。晚上躺在一起也热情温顺许多,任他为所欲为。可是那种感觉却不对,祁又铭自己也知道为什么就是心烦意乱,不过还是像往常一样不动声色,这是他多年职场练就的本能。
张晨以为他们之间也算达成了一种毋需多言的默契,毕竟这一种离别好像不值得用眼泪和情话去肥腻的煽情,一切顺其自然是最好的归宿。可是第二天她起身收拾客厅的时候看到了祁又铭留在桌上的东西,他拿出了另一个两百万的支票,上面放了他常用的蓝色卡纸,仍然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再陪我两年。
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第一次或许是无知,那么第二次就真的是活该了。同样的情境经历第二次,张晨已经不复三年前的盛怒,只是怀疑像祁又铭这种出尔反尔的人是怎么在生意场上立足的?她拿出手机第一次主动拨他的号码,没人接听。挂断之后她就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行径,拒绝一个人有千百种理由,她为什么选择了最愚蠢的一个。
关掉自己的手机,翻出一只红色签字笔,在他的五个字下写了两个英文单词:No Way,落笔时还特地描了一个鲜红的感叹号。张晨看看自己的字迹,她写的一手漂亮的花体英文,应该不至于被祁又铭的字给比下去。再把他给她的几把钥匙从钥匙扣里拆下来,卡纸、支票、钥匙一字排开,落地灯也开着,这样即使祁又铭深更半夜回来,也能一眼看到她的选择。
她起身把整座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一番,确保抹去自己生活过的一切痕迹,然后拉着行李提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倦鸟归巢
戴倩倩开门看到张晨自然乐不可支的把她迎进门,离回家的日子还剩两天,她只好先到戴倩倩这里安身。这丫头仗着自己当了老板,从家里搬了出来,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过起了“单身贵族”的生活。
“亲爱的,你真要回去?”晚上洗漱过后,两个女孩盘腿对坐在床上,互涂指甲油。戴倩倩听了张晨的决定,一脸不敢置信。
张晨轻轻嗯了一声,把手举到好友面前让她涂。
戴倩倩不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