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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始终没有对陈小娴说我爱你这三个字。陈小娴要我给她承诺,我憋着就是不说。在心头总有一种难以言状的东西捆缚着我说不出口。冥冥中有什么在驱使我不要说出来,一旦出口心头那样神秘的东西便会消失。但这样的一个心理状态我无法跟陈小娴分享,她永远都不会明白。
没有陈小娴我也跟赵安楠去海边。我讲家乡的山水,讲家乡的人情世故,惟独不讲树平树军的丰功伟绩。讲小时候同树华一起的梦想。赵安楠指划着眼前的大海讲,原先这里的海还要干净,碧水蓝天那才是真正的让人舒畅。转回到赵安楠的家里,他教我玩电脑。电脑这玩意儿在我的手里不听话,键盘上敲半天敲不出两个字。这时后悔起来了,后悔没有多读那么几年书。要不然一台电脑还搞不定。赵安楠在旁边说,老古,你就大胆的摸大胆的弄,保准你一个月出师。我按着赵安楠的意思在键盘里摸来弄去,为此从电脑的屏幕里我摸出了一个新的世界弄出了一个超乎想象的天地。在电脑里无意中打开了新的视野,启动了脑子里埋藏的细胞系统,我的人生观一下子又从阴暗的一面转到光亮的一面,隐隐中我发现了自己原来就活在电脑的终端。关闭电脑后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像风起时大海起了狂澜,一浪高过一浪撞击我迷朦的灵魂,我得到了沐浴得到了清醒。谢天谢地,谢电脑谢赵安楠,谢谢这个高科技的时代。
自此认识电脑后我避开所有的熟人避开陈小娴避开赵安楠躲进电脑的屏幕。虚拟的网络世界里链接着陌生的面孔,我竟然能把爱字随心所欲的脱口而出,我能把情感毫无保留渲染的多姿多彩。平时在陈小娴面前无法说不出口的字眼,犹如洪水自上游汹涌咆哮而下全部倒出来了。长期的压抑心情得以放松,我寻找回了快乐,寻找回了自我。我变了,变得沉迷网络,陶醉在有违世俗的恋情里。在虚拟的网络里我碰到了赵安楠。躲在屏幕里头网络终端的赵安楠一语道破我的真实身份。原来他早算计了我会掉进这万劫不复的虚拟空幻里。的确一个电脑菜虫遇到电脑高手是防不胜防,我只得怨自己落后。怪不得陈小娴一再告诫我不要跟赵安楠靠得太近。
跟赵安楠走出网络,我们双双硬了头皮面对真实。赵安楠扳转我的肩膀说,我们同居吧。我不置可否,当晚他大动人马搬走我的家当进了他的家门。陈小娴为此三个月没有跟赵安楠讲过一句话也三个月没有跟我肌肤之亲。上班见面了,头一歪都快转到墙壁上去了。三个月后陈小娴问我,赵安楠有没有把你怎样?我如实告诉她,我跟他很清白,只不过住在一块能找到共同的语言,能充实各自空虚的心灵。陈小娴鼻子一哼,在一起不那个才怪。我叫天,这很冤枉的,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陈小娴梨花带雨,那谁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吗,我把人把心肝都给你了你都没有想过住一起。谁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无语,喉咙被什么堵了。
陈小娴又把我的原话写成信息转给赵安楠。赵安楠不高兴了,责问我,谁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闭紧嘴吧没有告诉他,藏在心里。这是我唯一的秘密,不到万分尽头我谁都不会让知道。我给自己的心画上约定,如果那个类型的人出现,我要义无反顾的放弃自己。哪怕等待个十年百年,我仍然愿意。我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梦,一个可能一辈子无法实现的梦。小时候的梦是顺着门前的小河水去看看江,再去看看海。江和海见着了,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完美,但终究是实现了那样的一个梦。随着年纪的增长梦也会随着增长多起来,一个梦实现了还会有很多个梦等着去实现。就像每个晚上躺下后,脑子里会出现不同的画景。
夹在赵安楠和陈小娴两人之间我选择了友谊第一,爱情第二。我既不对陈小娴说爱,也不接纳赵安楠的进攻。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僵持着糊涂朦胧的关系。终究他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想念门前的那条小河6
6
又有三年多没有回家了。趁着不忙回去了一趟。母亲在树连家里呆不到三个月便吵闹着回了家。一辈子劳碌过来的母亲是离不开田地,也是离不开同样老去的父亲。树军早已把房子修好在家买了车子搞运输,杨蓉跟着一起跑。树平一家子住在老屋,父亲母亲和树军一家子住进了新屋。母亲的身体时好时坏,花去了不少钱。父亲比以前更瘦了,几乎是剩下一包骨头,连吃饭都吃的好少。树军说,父亲的日子不会很多了,希望我能早点结婚。隐约里我感到了大势东去的一股压力。
杨蓉跟我讲家长理短。树平的老婆脾气不是太好跟树平刚好是一对,有这个公就有那个婆。刁钻古怪,爱沾小便宜邻里上下都合不来。老爱欺负母亲,还打架。有一次趁树军不在家还把母亲的头发揪下一大把。树军回来一棍子差点把树平老婆的手打骨折。我回到家,初次见面喊树平老婆一句嫂子,她在收晒坪上的红薯干连眼都不抬一下。我又喊一句,她抬了头翻了一个白眼。好像这辈子我欠她什么。这或许是我的错,几年了没有回家陌生着。杨蓉跑出来说,你应该给她一个红包,她会把心肝都掏给你。我照杨蓉的话做了,她抱着女儿裂开嘴教她叫我叔叔,啊叔,今夜就在我们家吃饭了。我摇了头说,不要了,我看看就好。我进了老屋子,乱糟糟的鸡屎满地。树平又不知道跑那去疯了。我把两岁的小侄女从她手里抱过来,臭烘烘的满身尿气。
树军领我进了楼上一个宽敞的房间。进来房间树军有点得意的说,树真你的钱我一分都没敢花存着呢等你结婚用,这房子树连树云都拿了些钱,这个家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了。我的心头一震咯噔了一下。我告诉树军,这个家恐怕以后是你一个人的了,我不太可能回来,也不太可能结婚,至于钱的问题只要我有工作都会寄回来家里该用的尽管用上。树军一听觉得不对劲,他问,树真这几年你在外面怎么变了,发生了什么?我摇头,牵强的笑了,没有发生什么,人都会变的,你以前那么坏还不是变好了。树军把我扶在椅子上坐下一双眼睛似乎要把我吃了,树真从小你是最听话的老人家也是最疼爱你的,你要是不结婚怎么说的过去,老实说你发生了什么,身体不好还是性子野了?我躲开树军的眼睛站起来说,什么都不是,就是不喜欢跟女人结婚,我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什么都不要考虑。树军一脸严肃,难道你嫂子说的是真的。我心头一慌忙接话问,嫂子说什么了?树军把手抱在胸前保持了沉默,似乎在考虑什么,半天嘟囔出一句,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再说了一些话树军看我立场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树军下楼关了房间门出去一会又打开探进一颗头说,你要是想结婚了就说我们几个当哥的都会支持你,你要真不愿意结婚也不要为难自己。
夜里躺在新床上睡不进去。山村的夜太安静了,安静到我都感到害怕。我已然不习惯这样的夜了,或许都不习惯这样安静的生活了。我爬起来把树军儿子抱到床上来作伴。侄子被我弄醒后不睡了,爬到我身上要我跟他讲城市里的故事。问我什么时候带他到城市里去玩玩摩天轮碰碰车还什么奥特曼超人我搞都搞不懂的游戏。侄子天真的问,叔,我大伯母说你在外面有老婆了怎么不带回来。我摸他的小鼻子,你伯母是瞎说的。他又说,我妈跟我爸说有个男人很喜欢你,是不是真的?我猛地翻身把灯打开惊恐万状的问他,你妈还说什么了?侄子见我像凶神恶煞样,眨巴着眼睛说没有了。我不死心,把他从床上拉起来盘问,告诉叔,你妈还说什么了。侄子眼睛一闭懒得理我,说没有就没有嘛,干嘛非要说,早知道你是这么赖皮的人我就不跟你讲了。我拿他没有办法,也或许是他真不知道了。童言无忌,侄子的话不会假。杨蓉一定跟树军讲过我的是非。杨蓉在厦门的期间通过我认得赵安楠和陈小娴,还在一块吃过饭。我搬进赵安楠家她去过几回帮着大扫除。那时候她还说过,赵安楠喜欢男人真的好可惜。当时有陈小娴在身边做幌子我没有放在心头。整个夜晚我更加无法睡进梦里。
三年多没有回家,伯父和伯母都去世了,坟墓就在后山坡的土坎上。对面半坡上很多的田长满了草。我问树军怎么不种稻谷了。树军说,没有水种了也是白种,你看河里的水都一年比一年小,我们家也有好多没有种了。我爬上了后屋的山,眺望四周家家修房子山上郁郁葱葱的大树早被砍伐的差不多了,砍伐过后的山野没有再去种植树木光秃秃的一大片。村子里这三年的变化不大,唯有变化的就是大家都在修钢筋水泥的房子。小河还是那条河,弯弯扭扭从淋洋村上头流下来。水小了许多,水声也就跟着没有那么大。河坝边上的河堤墙被洪水冲过,缺口很多。很明显有些是老口子,看来去年前年是没有修补过。
孙凤君找对象了。准备过年前把婚结了。他问厦门有什么工作,看能不能带他一起去。我笑他,你不是说不打工了吗,在家安逸。孙凤君面露难色,在家不行了呢,空气是好,但年年干旱种什么都不好,冬天都跟秋天差不多你说能行吗?我问他,这三年冬天没有下雪吗?那里下雪,我回来三年一次都没有下过,你看我们小时候的雪下得可大了。这样算起来,我有整整七个年头没有见过雪花了。孙凤君瓣指头算给我看。不单是孙凤君七年没有见过雪花,我也是七年没有见过雪花了。时间这东西,转的真快。七年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转走了。
在街上碰到一个很少讲话的同学。他喊我的名字,我却想了老半天都想不出来。他的右手断了两根指头,是在五金厂干活被机器压断的。街上还有好多人都不认识了,看到我他们也觉得那样陌生。
假期到了再次出门。走前的晚上母亲胆怯怯的像个小辈分征得大人意见那样的问,树真,听说你有老婆了,什么时候带归来。我不知道母亲听从哪里传来的谣言,我轻声说没有,还没有找。母亲执意说,你不带归来也不要紧但家你还是要归来的啊,几年你都不归家一次,你想在外面我们也不怪你,就想看看你的细伢子。我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这难道是母亲说的胡话。我告诉母亲,我有细伢子一定带回来。母亲回房间去了杨蓉跑过来,这都是树平老婆捏造出来的,她成天跟老人家吵,讲你在外有老婆不要家了,讲你在外逃计划生育有好几个细伢子了。
我坐不住了脸一拉出了门朝老屋转去。我的脚还没有踏上屋沿边门里已传来打闹声。树平的声音,你跟老人家乱讲树真什么,想气疯她气病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们到时会恨死我的,我可不想到老了还被他们恨。只听哐啷一声一只搪瓷碗摔地上了,树平老婆哭诉着,我还不是气不过为你好,树真不是她亲生的她天天念叨,你是她亲生的连细伢子都不照看一下,新屋子我们一点份都没有还给树真留了一层。屋子里一阵动静好像树平跟她干起来了,一边干还一边骂,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我就不告诉你树真的身世,你也摸良心讲话全家上下那个对你不好,留给树真的屋子还不是树真自己的钱,按道理我还欠树真一大笔呢。
我不是母亲亲生的,二十几年了我竟然还不知道这样的一个秘密?我怔住了,僵在那里不会动了。过了许久我才缓过神转过身,屋里的夫妻还在吵架。难道我真的是小时候母亲在河坝上捡回来的?带着疑惑我敲开了父亲的房间门。父亲跟母亲在看电视,见我进来招呼我坐。我过去跪在两位老人家的面前忍不住情绪的冲动,追问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儿子。轮到两位老人家手忙脚乱要把我扶起,他们不说我不起来。父亲见我似乎知道了什么秘密老泪纵横的说,树真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时间过的好快啊一转眼你就二十几岁,我同你妈也老了。记得当初你妈从河坝边上把你抱回来的时候啊你是哇哇大叫的细伢子,白白净净当时大家一看你就说将来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你妈没有奶给你吃你婶子就分树华的一半给你,大家都喜欢的不得了。
我打断了父亲的话,我真的是河坝上捡回来的?母亲啜泣着插话,我还记得清早去挑水,看到河坝上用小棉被抱着的你睡的好死,我一抱你啊就哭了醒了,当时我就骂哪个没有良心的一大早就把细伢子丢河坝上,养不起就不要生那么多也不怕露水打坏。等了二十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人来过,要是寻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