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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礼拜做几次?强光光实在对应不出来月月的简单思维,他说,你操我这个心干什么?月月吃鱼头的姿势很优雅,把鱼头放在嘴上不住地吮着,像是亲吻。月月看着窗外来来去去的人,看着小街楼上的窗户外随风飘舞的衣服,今天中午的太阳好,晒衣服是最惬意的事情。月月叨叨着,除了和你老婆,你还跟别的女人好过吗?强光光有些困了,昨晚才睡了两三个小时。月月继续说着,你救了我们的厂,我用身体报答你吧。强光光猛然激灵一下,说,这可是两码事。月月笑着,越笑声音越大,像是摇响了铜铃。
周末,强光光从商店忙完。天已经黑透了,回家陪着岳母打了一会扑克。岳母赢了就唱歌,都是老歌,前苏联的最多,尤其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和《喀秋莎》。岳母说,我过去漂亮极了,穿着布拉吉,在舞厅里跳舞,多少男人看我呢。强光光不耐烦地听着。岳母说,你别不爱听我说话,我在家里闷了一天了,虹那孩子又不愿意理睬我,不跟你说话,我会憋死的。说着岳母就哭泣,强光光只能拿毛巾给她擦。强光光心里烦,他觉得谁有不痛快的事情都能朝他身上撒,可偏偏自己却没有发泄对象。那天,他朝两个女店员发火,还没说几句,两个女店员就委屈得抱头痛哭,弄得他还得劝慰。虹很晚才回来,强光光问她吃饭了吗?虹说和同学吃了肯德基。强光光说,男同学吧?虹吃吃笑着。强光光皱着眉头,吼叫道,别以为你妈妈走了就没人管你!虹不在意地说,我给你带了鸡腿堡,快趁热吃吧。说着,虹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姿势很像她的妈妈。虹回到房间就开始看美国的流行影碟,她已经买了两百多张。那天她对强光光说,美国的已经没意思,我开始喜欢法国的了,尤其吕克·贝松导演的最棒。
一间房子是岳母的,一间房子是虹的,他没有了立足之地。
三
他出去到街上转了一圈,到了一家美容店,他发现窗帘是自己设计的。他走进去,老板是个很妖娆的女人,三十多岁,笑眯眯地走过来问,需要什么头型?强光光说,你的窗帘是从哪买的?女老板说,从国外买的很贵呢。强光光笑了笑,这是我设计的,是从我那个小店买来的吧?女老板一愣,靠近强光光说,算我打眼了,我经常去你那买窗帘怎么没看见你呢。强光光说,我在后面,很少到前店。女老板说,我给你做个头吧,不收你的钱。说着把强光光按在一张松软的椅子上,那手开始在他头顶上操作。半个小时过后,强光光在镜子里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时尚的小男孩儿。
回到家,虹已经倒在他和许雯丽的大床上睡着了,电视屏幕里播放着一个女人在赤裸裸地洗澡。强光光赶快关上电视,他到卫生间把头发洗了,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多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他打电话告诉在东京的许雯丽,说没有让岳母去老人院,一切等你回来再说。许雯丽说,不送就不送吧,反正好人都让你做了。她说着突然高兴地喊道,我忘了告诉你,我住的房子好大好大,站在窗户前就能看到很远的天,还有落日,很清楚,不像在咱们那模模糊糊。落日在云里很壮观,影影绰绰。还是房大好,洗完澡我就裸体在屋里跑来跑去,然后疯狂的跳舞,再然后大喊,我的女同事说我神经了。可惜就我一个人,你来多好啊,咱们一起做爱。我可以边做爱边喊,喊得震天动地,不至于像在家一样小声哼哼,跟猪哼似的。许雯丽一直在激动地大声说话,不停地夸奖她住的大房子。强光光最后才说,昨天晚上你妈妈拉了一床的大便,弄得屋子里跟厕所一个味道。我把所有窗户打开,你妈妈说我想冻死她,没办法我只好关上。关上窗户你说那空气能好闻吗,吃晚饭的时候,虹偷偷跑到厕所吐了。他发现电话那端许雯丽一直在沉默,强光光说,你有话说吗?许雯丽悻悻地说,你这人就是爱扫兴,我说日本这边的房子大,你怎么一点儿羡慕的意思都没有呀。说完她就把话筒扔下。强光光看着黑糊糊的窗户,心里阴沉沉的。他和许雯丽的通话没有一句温存,她说的都是日本东京的大房子,他说的是岳母拉了一床的大便,谁也没给谁半点安慰。
强光光琢磨不出来,别的女人感情都很细腻,怎么许雯丽就是刀枪不入呢。
两个月一晃就过去了,天开始闷热了。
强光光觉得日子越来越闷,他开始想念许雯丽。又一个周末晚上关了店,两个女店员的男朋友都来接。四人嘻嘻哈哈地走了,留下孤独的强光光。他把店里的灯关上,只剩下一盏壁灯。他看着街上的人逐渐在稀少,夜色把小街笼罩得很有诗意。他在一层层的窗帘里穿梭着,推开一扇门又看到一扇门,永远都是门。他在给店门上锁的时候,意外地看见月月站在门外。他渴望地走出店门,兴奋地说,这么晚你来干什么?月月哀怨地说,我挨打了。强光光诧异地问,谁呀?月月靠在他的肩膀上,还能是谁。两个人在小街上没有目标地走着,月月说,你把店里的钥匙给我,我住你店里吧。强光光犹豫着,他不想搅在漩涡里边,他想起那个男人的脸始终对他是阴沉的,尽管在生意上他慷慨地帮助了那个男人。有一次,月月送货来,两个人正在清点着,月月的男人突然跟进来,手里攥着个刺眼的电棒子。强光光不乐意地说,你拿这个干什么?男人喘着粗气说,我是买着玩儿的,看谁不顺眼我就可以电谁。月月说,你看我不顺眼,就电我吧。男人冷笑着,你以为我不敢吗。说着,他顺过一个电棒子到月月的屁股上,月月哎呀一声,人已经跌到对面的墙壁上。强光光喊着,你真电她呀!男人看都不看月月,转身就走了。强光光搀扶起月月,发现月月的脸色就像一张低廉的白纸。
两个人走出小街,小街的左边是热闹的花卉市场。月月走到里面,买了很多鲜花。强光光说,你买这么多花干什么?月月说,晚上我睡到你店里,你又不陪我,就让这些鲜花陪我,免得寂寞。强光光把钥匙递给月月,说,我那里没盖的。月月笑着,我用你设计的窗帘布盖,多好啊。强光光又把月月送回布艺店,月月拉住他的手,你真不想留下?强光光说,晚上我还得给岳母换尿布,虹快考试了,我得帮助她复习复习。月月摘下挂着的一个蓝色窗帘,凄楚地说,晚上就盖它吧,就算你陪着我。
晚上,强光光回到家就觉得身子发烫,浑身的不舒服,想洗澡,手一触摸到凉水就起鸡皮疙瘩。他知道是发烧了,吃了两片退烧药。虹还没放学回来,有邻居告诉他,虹经常去打游戏机,旁边还有个高大的男同学。他忍着烦躁到岳母房间,见岳母自己和自己打牌。岳母见到他高兴地喊着,我等了你一天,快来打牌。强光光很烦躁,但想着许雯丽的嘱咐就坐在床上。连打了几局,都是他赢。岳母不高兴地嚷道,那你就唱歌。强光光唱不出什么歌来,岳母硬逼着他唱,他就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他一唱,岳母就跟着唱。唱着唱着岳母就哭了起来,老泪纵横,说,我女儿什么时候能回来呀,日本鬼子不是打败了吗,怎么她还去呀。我想她呀,我怕是活不到她回来呀。强光光安慰着,说着说着眼泪也滚落下来。回到房间,他就钻进被窝,犹如掉进冰窖里。强光光把身子紧紧缩成一团,像刚出生的婴儿。他想着许雯丽,过去都是她去给自己拿药,然后灌好热水袋,放到脚底下。如果他还是冷,她就钻进他的被窝,使劲儿抱住他,用自己滚烫的身体焐住他。一夜醒来,汗水津津的强光光会感到周身温暖,而许雯丽的眼圈肯定是黑的。强光光看着黑糊糊的窗户,屋里一点儿生气也没有。虹还是没回来,他想,哪怕是虹在那看电视也显得屋子里有点生气呀。强光光想给许雯丽打电话,可电话铃声响了半天也没人接。那天晚上,接他电话的竟然是个男人,说了一句日本话,强光光不懂,忙说,许雯丽在吗?那个男人说你打错了,就把电话给撂了。事后,强光光琢磨不过来,那男人肯定是和许雯丽一起去的,因为“你打错了”这句是地道的家乡话。可看看电话号码根本没错,想必是许雯丽就在他身边,为了掩盖什么。强光光后来质问许雯丽,她倒理直气壮地说,那天我就在吗,你就是打错了,我们宿舍之间的电话号码很接近。强光光给布艺店里打个电话,手到了电话机旁边又克制住了。月月可能睡着了,就是没睡,能说什么?在昏暗中,他回忆着和许雯丽做爱的一切经典场面。许雯丽只要是虹不在家,岳母的门又关死了,只要在床上,她能喊得你心花怒放。强光光怕她出声让老人们听见,就用枕巾勒住她的嘴,弄得她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许雯丽经常埋怨他,说她的两个乳房每回都让他抓得千疮百孔,都不敢到医院洗澡。强光光不敢再回忆这些了,因为一回忆就不能自持。他在昏暗中不加控制地大声呼喊着,许雯丽,你知道我在想你吗?你知道我在发烧吗?你知道我在哭泣吗?实在忍耐不住,强光光吃了几粒安定片。迷糊中,虹戴着随身听,唱着歌曲蹦蹦跳跳地回来了。孩子看着床上神情忧郁的强光光说,爸爸,你是不是觉得离开我妈妈不行?强光光梗着脖子,怎么不行,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四
还没到夏天,人的欲望就燃烧起来。
美容店的女老板给强光光带来一个重要客户,要给一家三星级宾馆做窗帘,半个月交货。谈成以后,强光光带着女老板到旁边那家饭馆吃饭。女老板说,你得给我回扣。强光光问多少?女老板说,两成吧。强光光算了算,两成就是不到两万多块。他点点头,毕竟还划算,这笔下来能赚出不少。女老板架着二郎腿,喝着酒说,我想把我的美容店关了,我和你联手在那再开一个布艺店。强光光说,好好的店怎么关呢。女老板摇着脑袋,我不愿意跟男人打交道,谁去我那都想睡我,我都怕了。强光光又要了一个清蒸鳜鱼,他吃着感觉不如过去香了。女老板很有情绪地发泄着,我那是美容店,又不是窑子。男人见多了就觉得没意思了,看着跟肉铺里吊着的一扇扇猪肉一样,血淋淋的。强老板,你不像他们,你眼里不色。女老板有点儿醉了,嘿嘿笑着。强光光想起月月,他闹不明白,怎么女人醉了都爱傻笑呢。女老板攥着强光光的手逼问着,你应不应呀,可以多给你分成,我不在乎钱的,我就是喜欢你设计的窗帘。强光光敷衍说,我考虑考虑吧。
下午,强光光不放心到小厂去了一趟,拿出新设计的样子,说起三星级宾馆的活儿,问厂长能不能按期交货。厂长不阴不阳地说,太紧了,恐怕不行。月月在旁边直劲儿说,没问题,连夜加班呗。厂长对月月瞪着眼睛,你是厂长我是厂长?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别给你个副厂长就跟着长腰子!月月说,你交不了活,强老板怎么向人家交代?厂长哼着,没有金刚钻就甭揽瓷器活。月月嚷着,你这不混蛋吗,这不是给咱们赚钱吗!你还想跟钱过意不去呀!厂长没说话,瞥着强光光。强光光说,你交不了活,我就换厂,现在想和我合作的多着呢。厂长说,你吓唬我?强光光咬着牙说,我从来不吓唬人。厂长放肆地笑着,你就为了月月也不会的,我要看不出你裤裆里的那小玩意儿,就算白混了。强光光愤怒地,你再这样无赖,我肯定要换厂,我这人轻易不说话,说话就算话,不信就走着瞧!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离开小厂时,发现月月竟然没有追出来。
按照事先约定,黄昏,强光光在店里给许雯丽打了电话。许雯丽说,我准备把虹接过来,这有中文学校,教得还不错。我明年回去,她也回去高考,正合适的。强光光伤感地说,你走了,虹再走,我身边还有谁?许雯丽说,还有我妈妈,你再忍一年多。强光光说,忍的滋味不好受呢。许雯丽在电话那边哭起来,你以为我就好受吗,我这周围都是日本鬼子,人家眼里根本没有你。我在日本,想起你好多的事来,比较比较你还是个好男人。咱们结婚十多年了,你也知道我,我也知道你。两个人在电话里说了一会,还是许雯丽口快,说咱们这样就麻烦了,电话费太高了,我撂了。说着,没等强光光反应过来,已经听到挂断的声音。强光光放下话筒,店里因为两个女店员要和男朋友聚会过生日,已经提前打烊了。看着空荡荡的店,夜色已经漫上窗帘。他心里不太好受,有许多思绪涌在心头,不知道怎么发泄出去。与许雯丽无数次的吵架,现在想起来,那种吵架应该当成夫妻间的快感。他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