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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笑着摘下面具来,小雀儿一脸惊奇。
甄命苦笑着问:“小雀儿,还认得我吗?”
雀儿两眼茫然地摇了摇头,几年前的甄命苦瘦巴巴的,如今却是异常健壮结实,也难怪她一时认不起来,弄得甄命苦有些尴尬,张氏笑着问:“奶奶在吗?”
“在,鹅姨姨,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们?奶奶她病了。”
283 弃舞习武
张氏闻言吃了一惊,急忙跑进屋去。
林婆此时正躺在床上,咳嗽个不停,身体也瘦了一圈,见张氏和甄命苦进来,脸上露出一丝惊喜,正要挣扎着起来,张氏急忙跑上前,扶她半卧着。
一番询问,才知道前几天感染了风寒,已经上孙氏药馆瞧过,自甄命苦回来之后,林婆也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见他跟张氏在一起,如此恩爱的样子,不由地眉开眼笑,握着两人的手,反复说着一定要好好的,不能闹别扭,要听相公的话之类的话。
两人在林婆的家里吃了顿饭,张氏亲自下厨,小雀儿在旁边打下手,跟一家人一样,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不怎么丰盛的午餐,吃完饭,张氏给林婆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又让甄命苦帮忙把屋子大扫除了一遍,她则把所有的被褥和衣服都拿出来清洗干净,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嘱咐小雀儿记得收。
临走时,林婆拉着张氏的手,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话,眼中带着不舍,直到张氏笑着说以后会常来看她,她才松开了手。
只是,张氏也没想到,这一面,竟成了她跟林婆的永诀。
一天雷雨交加的夜里,林婆病情加剧,撒手而去。
丧事是甄命苦亲自操办的,对于这个成全了他和张氏的林婆,甄命苦由始至终都抱着深深的感激,当初若不是这个林婆跑来告诉他张氏自杀的消息,他与张氏早已天人永隔。
张氏披麻戴孝,大哭了一场,为林婆守灵三天三夜,送走了林婆后,她将小雀儿送到了孙氏医馆,让她跟着杏儿和环儿,成了一名医馆的学徒。
第一批温室基地建起来后,甄命苦便将封地上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张氏打理,除非是一些特别棘手的事,比如资金短缺,有人闹事之类的要他出面解决之外,其他的他都全盘交给了张氏处理。
从人贩子手中救出的那些女子,除了一部分被长孙衣饰店招收为织绣学徒外,其余一百多名则被他编入了暗卫军中,成为了张氏的贴身侍卫。
这些女子身材姣好,容貌秀丽,除了在那些人贩子的囚禁地学会了一些侍候男人的手段,实在没有其他特长,让她们去干粗活,也没有多少效率,在征得张氏的同意之后,让她们分成了十个小队,成为张氏的贴身护卫。
为了让暗卫军形成战力,他有时带着这些暗卫军急行军上百公里,三四天也回不来一趟,而百花楼又是牛鬼蛇神出没之地,有这些贴身侍卫在张氏身边,起码能起到一些作用。
只不过他却忘了,这样花团锦簇的一群女子走在路上,别说保护张氏了,更招惹色狼也不一定,难为张氏还兴奋了好一阵,每天穿上他为她特地打造的钛合金轻便盔甲,银光闪闪,英姿飒爽地带着这十几名护卫,用他当初为她做康复训练时的方法,每天带着这些娇滴滴的侍卫们,举着一个“女人要独立”之类的旗帜,在杨柳堤岸边似模似样地操练起来,娇喝震天响,惊动了不少花仙子,纷纷前来观看。
但见月桂仙子手里拿着鞭子,不时在那些偷懒的俏丫鬟翘臀上抽上一鞭子,说一些与她娇媚的外表极为不搭配的俏皮狠话,无不感到惊奇有趣,笑得花枝乱颤,回去之后,竟也学着张氏,将各楼的丫鬟婢女们集合起来,组成了各楼的红粉军团,写上“不为男人累,要为自己活”之类的标语,一时间女子弃舞习武之风刮遍了整个百花楼,最后成了红杏别院一时风潮。
那些老鸨们本来担心这些姑娘们舞刀弄枪的会吓跑那些客人,没想到客源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激增,都是一些听到消息,特地前来观看这些娇滴滴的女子操练的,看后都倍感新鲜。
冠军朱粲带着一帮流寇侵扰伊川,皇泰主令甄命苦的暗卫军前往驱逐朱寇,甄命苦带着刚刚成军不久的三千暗卫军,离开洛阳,前往伊川南部驱逐朱粲部,已经十几天没回来过。
自从温室基地第一批建起来后,张氏的积蓄已经被花得差不多了,温室种植也不是一两个月就能有收成的。
张氏开始每天都为了怎么节约开支而发愁,眼看再过几天就要连锅都揭不开了,她每天都盼着甄命苦回来,好帮她出出主意。
书房里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账本,上面记录着经营封地的每一项支出,没有任何收入,甄命苦把处置大权全都交给她之后,真的是撒手不管了,她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听信他的诱导闹独立了,让他帮她不是更好吗,把烦心事都交给他,反正他诡计多端,总能想出办法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书房里的墙壁上挂着的那两幅阎立本画作,画的都是她出浴更衣图,每一幅都是衣衫不整,春光乍露的样子,想起甄命苦临走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要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挑其中一幅送到洛阳最大的画行里,标价一万两,低了不卖,不出三天,自然会有买主找上门来。”
能卖的都已经卖出去了,剩下这些挂在书房里的都是些不能卖的,甄命苦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可她怎么能让除了自己相公以外的男人看见她这个样子?
夜渐渐地深了,她从未像今天晚上这样强烈地想念那个坏蛋,想他咬着她耳朵说话,想他哄她开心,想他把玩她脚丫时的酥痒,想他对她使坏时肉麻的甜言蜜语,想他一边对她使坏一边为她出谋划策的蔫坏样子。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小月在门外传话:“小姐,李老爷求见,要见吗?”
张氏从发呆中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略显红润的脸颊,犹豫了一会,说:“让他在客厅稍等。”
这个李老爷其实她早就认识,上次她在红杏别院门口,甄命苦将她作为赌注与那包老爷对赌时为甄命苦出资的李老爷。
284 长孙贝儿出嫁
这个李老爷其实她早就认识,上次她在红杏别院门口,甄命苦将她作为赌注与那包老爷对赌时为甄命苦出资的李老爷。
第一次见他时,他是来还她抹胸的。
她本以为他是浪荡轻浮之徒,没想到稍作交谈,竟是个天文地理无所不知,谈经论史纵横捭阖,博学多才的儒雅书生,言谈举止都彬彬有礼,这几天来他每天都到月桂楼来求见,就算她推脱不见,他也不会生气,依然让人将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到月桂楼里。
最重要的是,他出手阔绰,每次只是为他跳上一支舞,就能得到他一千两的赏赐,如今她正为银子的事发愁,这个人简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稍微妆扮了一下,换上了一身略显性感的晚装服饰,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婀娜曼妙,在镜子前稍作整理,转身出了房间。
又过了几天,长孙贝儿来找张氏,两人躲在房间里,说了半天悄悄话。
“傻贝儿,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答应啊?虽说女子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舅舅不是一直都很疼你吗,他也不会逼你,你要是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
张氏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长孙贝儿,长孙贝儿今天是特地来跟张氏告别的。
在她哥哥长孙辅机的提议下,高士廉向长孙贝儿征询了意见,长孙贝儿也答应了远嫁晋阳,嫁给她从小就认识的”二哥哥”哥哥。
虽说是长孙贝儿亲口答应的,可她的神情却显得有些落寞:“我哥说,要不是因为有他出力,我舅舅才从牢里出来的,舅舅对他也很满意,而且我们长孙家跟李家又是世交,哥哥也跟他是很要好的朋友,一直在我面前夸他,说他才智出众,家世是晋阳豪族,如日中天,如今天下大乱,李家将来前程无限,嫁给李家的公子不但一辈子锦衣玉食,而且长孙家和高家也都能沾不少的光。”
“那你自己喜欢他吗?”
“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他了,又怎么谈得上喜欢,不过他人是很好的,不然我哥和舅舅也不会轻易答应他的提亲。”
张氏闻言气呼呼地说:“你哥也真是的,把你当成什么了,为了他自己的前程就可以把妹妹的幸福牺牲了吗?”
看着她气愤的样子,长孙贝儿噗嗤一笑,拉起她的手说:“其实也没你说得那么坏,女子年纪大了总要嫁人,既然不能嫁给自己心仪的人,那嫁给一个从小认识,有前景的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我总觉得以贝儿妹妹你的才貌,怎么也该挑一个自己喜欢,全天下最好的男子才对啊。”
长孙贝儿脸上带着一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神色:“天底下哪有这么称心如意的事,再说,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不是已经被张姐姐你挑走了吗?”
张氏噗嗤一笑,脸上带着一丝惜别之意,幽幽道:“等你嫁了人以后,我就又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真想和你一辈子都不分开,做一辈子的姐妹。”
长孙贝儿听得脸上一红,啐道:“怎么不分开,难道要我一辈子做老姑娘陪着你吗?”
张氏叹道:“我也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了,哪有人能做一辈子姐妹,形影不离的呢?那你什么时候走,你出嫁那天我和相公去送你吧。”
长孙贝儿神色一黯:“舅舅已经接受李家的聘礼,他过几天应该就会来接我走吧,那天你还是不要来送我了,我怕我会舍不得走,今天可能是我和姐姐你最后一次坐在一起谈心了,你可千万不能把我忘了啊。”
“你才是呢,一定要写信给我啊。”
两女握着手,望着对方,想起再过几天,就可能再没有机会见面,促膝聊心事了,鼻子一酸,抱在一起低声哭泣起来,得亏甄命苦不在这里,不然非被她们这一出乍然而来的姐妹情深给逗笑,然后惹来她们一顿打不可。
哭了好一阵,长孙贝儿才放开了张氏,两人不好意思地互擦眼泪,两人又说了一些不能忘了对方的话语,这才依依惜别,临走前,长孙贝儿跟张氏要了一副画像,说是要以后想她的时候好有个挂念的由头,张氏挑了一副不会过分暴露的画作给她,送她出了月桂楼。
回来后,就一直不言不语,默默垂泪,连晚饭也没吃,躺在阳台的卧榻上睡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发现身上正盖着一张狐皮毯子,全副盔甲的甄命苦正蹲在她身边,百看不厌地看着她,眼中带着深深的爱怜。
她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做梦,惊喜出声:“相公!你回来啦!”
甄命苦亲了亲她的额头,心疼地问:“怎么了,听小月说你一整天都没吃饭,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张氏不答,见他身上还穿着冷冰冰的盔甲,连平时甄护院的面具也没有带,不解地问:“相公,你怎么了?为什么还穿着盔甲?”
“哦,刚刚我正军营里睡着觉,突然感觉到娘子在远方强烈思念着相公,所以偷偷从军营溜出来,仗着踏血的脚力快,这才连夜赶回来让你看上一眼,一会还得赶回去。”
张氏听着,又是欢喜又是好笑,忍不住嗔道:“让你承认想人家就让你吃那么大的亏吗?”
“我难道说错了,娘子一点都不想我?”
张氏毫不犹豫地点头:“想,每天都想,无时无刻不想,相公呢?”
“想得都快想不起来了,这不回来看看吗,免得忘了。”甄命苦笑着。
张氏咯咯笑了起来,再也忍不住,坐起身来,紧紧地抱着他,也不管他身上冰冷的盔甲让她微微发抖。
“我身上脏。”
“不管。”
甄命苦无奈苦笑,他刚刚出战场回来,身上的盔甲还溅有不少鲜血和泥水,不敢告诉她,怕吓着她,她的爱恋,她的温柔,是他从残酷的战场上回来之后最好的心灵抚慰,他怕她冻着,将一旁狐皮毯子披在她肩上,裹着她,两人静静地搂着。
好一会,张氏才幽幽说:“贝儿妹妹要嫁人了。”
“哦?好事啊。”
285 紧身夜行服
“她是为了报恩才嫁的人,晋阳李家的二公子,过几天就要走了。”
甄命苦安静地听着,不插一言,实在不知道该在这种事情上发表什么意见,她们两姐妹之间的小秘密他永远都打听不到,张氏在这方面的保密级别比国家机密还要高。
往往他不插嘴,反而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果然,张氏像往常一样,自言自语地将长孙贝儿的事说了出来,说完一脸悲伤:“她现在一定很不开心,弄得我心里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