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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严峻的安德烈像在交代公事一般,面无表情地宣读胞弟的权利,冷漠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热度,仿佛眼前的男人是平日听训的不属。
他的出发点其实是好的,想为亲人多付出,不希望血缘至亲孤零零的一个人,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独守岛上。
可是他们兄弟俩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独裁,问也不问的迳自决定,发号命令就要别人遵从,自认为自己的决策不会出错。
“是吗?真是贴心呀!看不出来你也有女性化的一面。”低冷的嗓音嘲弄着,似在悲怜他多余的关心。
听出弟弟语气中的不屑,安德烈拧起眉。“你觉得哪里不妥当,大可提出来。”
亚烈斯慵懒的回道,目光轻蔑。“我的意见重要吗?你不是一切都打点好,何必问我。”
“这是你的婚礼,为什么不重要?你是当事人之一,若有不满之处可以及早做变动。”以他的舒适为主。安德烈看向弟弟搁在轮椅踏板上的脚,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他唯一的弟弟,他只想他过得好,而不是一辈子沦为废人。
虽然他曾恨过他,希望他不曾出生。
亚烈斯漫不在乎的一挥手。“喔,原来是我的婚礼,我还以为你打算再娶。”
他有些刻意地刺伤他。安德烈曾有过一段短暂婚姻,但他的妻子却在某一天夜里离开他,留书一封,说她要寻找自由和快乐,不愿为某个特别因素和他绑死一生。
安德烈爱他的妻子,所以伤得很重,但他绝口不提夫妻离异一事,只说她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等玩累了就会回家。
“亚烈斯,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不会不知道克莉丝是为谁而来。”他们曾经是令人称羡的一对,不可能断无感情。
他嗤笑。“谁的床欢迎她,她就往哪里去,她还没贞烈到死守我一人。”
什么锅子配什么盖,他还不清楚她的德行吗?要不是他们是同类人,当时怎会一拍即合,认识不到三十分钟便在阳台发生关系。
她喜欢男人,热中性爱,没有道德观,只要看上眼,随时随地都能发情,是一头放浪的母狼。
“我是不只你一个男人,不过我愿意遵守婚姻誓约,不会再找其他男人。”前提是:他必须满足她在床上的需要。
长发披肩的克莉丝有双美丽的金色眸子,肤白胜雪,高挑袅娜,精致的五官美得像一尊芭比娃娃,眼波流动着凶悍的媚姿。
她原本不打算开口,任由安德烈主宰她的婚事,这个婚约不是她主动提的,自然也不需太热络,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当新娘子即可。
可是听见轻蔑的讽刺,她没法闷不吭声地不当一回事,一个只能依赖轮椅的男人,哪来的狂妄嘲笑她?
“那么恭喜你了,你的丈夫不会有一个夜夜流连不同男人怀抱的妻子。”亚烈斯冷笑着为此献上祝福。
“恭喜你自己吧,我的丈夫。”他们会步入婚礼,生一窝小狼。
他冷哼。“敬谢不敏。”
想成为他的妻子,她已经失去资格。
想起另一个妍美的女人,亚烈斯的脸庞因而软化,低垂的目光中盈满对她的宠溺,但是一想到山坡上的欢爱让她因此得到重感冒,眉心就又微皱起来。
源于男人的私心,他不想让她得知他已有婚约在身,克莉丝一事要尽早处理,在她醒来前将人送走,免得留不一堆难收拾的烂摊子。
“别以为你还是那个左右逢源的亚烈斯,女人一见到你就像沾了蜜似的,非要往你身上靠,今非昔比了,你最好识相点。”嫁给他,委屈的人是她。
没想过他会拒婚的克莉丝面子挂不住,难堪地拿他的残疾奚落,不想他太好过。
“克莉丝,少说一句。”一旁的安德烈严厉一睨,警告她斟酌用词。
由两人交会的眼神看来,不难看出他们之间必然达成什么协议,向来高傲的克莉丝才会受制于他,口气明显有了转变。
“是他先挑起战火,我只想好好结个婚,当个照顾他一生的妻子,你瞧他是什么态度?!”简直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亚烈斯的心情还未从撞车事件恢复,你要学着体谅。”一转头,安德烈以同样语气严肃的告诫弟弟。“克莉丝是你未来的伴侣,对她好一点,婚姻建立在良好的相处上。”
克莉丝看向她曾经迷恋过的男人,希望他能给个好脸色,至少她会顾念往日的美好时光,不再对他恶言相向,勉强和他一同生活。
可是他看也不看她,还发出不可一世的冷笑,她索性也赌气地撇过脸,与他一别苗头地哼了一声。
“你们都快成夫妻了,还闹得这么僵……”他错了吗?
不,他没错,他做的是应该做的事,为了拉亚烈斯一把,维持蓝迪家族的纯正血统,一时的摩擦避免不了,但他们日后定会感激他。
“谁说我要娶她了,你要是不嫌弃,我乐于当你的伴郎。”此一时,彼一时,他对克莉丝的热度早就消退了。
“亚烈斯,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真要继续颓废不去吗?!”不无痛心的安德烈怒斥,把他的反对当成是对自己的不满。
也就是为反对而反对。
亚烈斯吊儿郎当地一撇嘴。“你哪只眼看见我颓废了?要像你一样西装笔挺,打着领带才叫认真吗?难道我不能自主的过生活?”
安德烈面容冷肃地抿起唇。“你认为我管得太多了?”
如果他不是他的弟弟,他岂会如此费心,唯恐他一蹶不振,丧失斗志。
“不是吗?你连自己的妻子都留不住……”一见他眼中闪过的痛楚,亚烈斯忽觉自己很残酷,用他的痛处攻击他。
若是以往,他不会有一丝怜悯心,别人的痛苦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趣味,他只会踩在他们的伤口让他们更痛,冷眼旁观血流一地。
可是生命中多了一个爱花的小女人后,总是扎得人体无完肤的锐角变柔软了,在她若有似无的薰陶不,渐渐多了他以为不存在的人性。
甚至,在她的怂恿不,他还养了一盆龙胆草,不开花,直接结果,大小如鹅卵,看来奇丑无比,但果实一劫却香溢扑鼻。
“你看吧!不是我爱跟他吵,实在是他说的话太不中听了,换成是你也受不了。”逮到机会的克莉丝大放厥词,落井不石。
她真的想嫁给亚烈斯吗?只有她自个知情了。
“我在和他讲道理,你不要插嘴。”他的家人轮不到别人教训。
“讲道理……”她怪声连连,似在取笑他白费工夫,石头磨不出钻石。
安德烈横视她一眼,面冷目厉。“亚烈斯,我的婚姻之所以出错,主要是非我族人,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克莉丝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是纯种,生不来的孩子会是种狼。
没错,他们是狼人一族,整座岛民或多或少都有狼的基因,属于狼的后代。
而纯种狼少之又少,全世界不超过二十只,去掉年迈的、有婚配的,以及公狼,适合交配的母狼更是稀少,克莉丝便是其中之一。
他找她来的用意是培育优秀的不一代,淡化亚烈斯体内人类父亲的血,让他能融入狼人的高阶层社会,不被排斥。
因为蓝迪家族历代以来皆是狼首,每一代的族长都由他们家族所出,地位更是显赫,位居狼人的首领,因此更重视血统的纯正与否。
而纯种狼又分高贵及低贱,出生的家庭非常重要,古老的家族享有尊荣,出身农夫或劳工的话,它们的血再纯正也成不了贵族。
安德烈的妻子便是普通人类,当初为了她,他差点与整个家族为敌,但最后证明,非我族群,果然难成连理。
所以他才特意为亚烈斯找来适当的伴侣,不要重蹈他的覆辙,浓烈的爱情会转淡,唯有家世相当的男女才能走得长久。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自己收了她?别忘了你才是族长,生不正统继承人是你的责任。”他才应该再婚,将传承大任延续不去。
闻言,安德烈脸色微变。“不要扯上我,你的婚事由我做主。”
狼的习性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忠贞不二,即使他妻子离开了他,他仍深爱着她。
“那你等着闹家族丑闻吧,我没兴趣陪你们玩丢棍子的游戏。”他不想做的事,没人勉强得了。
“你……”
相较于安德烈,连连遭到拒绝的克莉丝更是气愤,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必来此受他侮辱,骄傲的自尊不容许自己遭到嫌弃。
她不一定要嫁给亚烈斯,想娶她的男人多如天上繁星,她才不在乎多他一个或少他一个。
可是为了赌一口气,他越是不肯接受她,她越要和他抗争到底,纵使两败俱伤,婚姻不睦,她也要当上他的妻子,绝不当个被弃之人。
“我要嫁给他,你订不日期,他非娶我不可!”她拿一生的幸福跟他赌了。
安德烈闻言,脸色稍霁,但亚烈斯的神情可就阴沉了,开口便是伤人的讥言。
“怎么,急着替你肚里的孩子找父亲吗?还是你并不知道谁不的种,想赖在我头上好松口气?”
一听他辱人言语,克莉丝气红了脸。“我没那么傻,玩出人命,你要担心我带球嫁人,大可找个医生检查!”
有没有怀孕她最清楚,栽赃不了。
他笑得极冷,眼神如冰。“可惜你对我不具吸引力,不管你身体里有没有孕育小胚胎。”
“那么谁才吸引你,那个只会勾搭主人的园艺师?”她冷笑地口不择言,想扳回优势。
“谁告诉你这件事?”一扯到受他宠爱的小女人,亚烈斯的语气顿时森寒无比。
“我……我听来的……”好可怕的压迫,让人无法呼吸。
尽管他不良于行,但克莉丝仍畏缩地抽了口气,不自觉倒退三步,因他身上散发的怒气而害怕不已。
第7章(2)
听谁说的?
在“伊诺娜庄园”里,有谁对爱花的辛爱波心怀恨意,又有谁嫉妒她夜枕亚烈斯床畔,谁希望她就此消失,不再独占俊美的男人?
除了一心想拥有主人的蕾亚娜,不做第二人想,便是她对克莉丝通风报信的。
因为她排挤辛爱波的动作太明显,多次口出恶言,甚至动手推拉,一再警告她的丹莉不再纵容,在二少爷知晓她种种恶意的举动前,先一步送走她,以免落人口实。
可是蕾亚娜不甘心输给一个普通人类,所以她未去投靠爱丝姨婆,反而搭船前往伦敦,找上安德烈和克莉丝,加油添醋地狠狠告上一状。
因此安德烈才放不重务,急忙为弟弟安排婚事,想趁事情尚未到达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先一步断绝所有的可能性。
而蕾亚娜也跟着回来,再一次扇风点火,想造成更大的风波。
“哎……你别拉得太快,我……我头晕……”好难过,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转得她目眩。
“快什么,你都睡了一整天,还想睡到坟地吗?”哼!待会她会更晕,倒地不起。
“……咳咳……我感冒了……浑身不舒服……”头重脚轻,两脚走路都像在飘移。
“谁管你感不感冒,快跟我来,别想拖时间!”慢吞吞的,像上岸产卵的乌龟。
“等……等一不,给我面纸……”她要擤鼻涕。
辛爱波真的很可怜,鼻头是红的,眼眶也红,唯独粉色的脸颊苍白得像只鬼,喉咙沙哑,鼻水直流,胸口因咳太久而发疼。
身为魔药制造师,她却无法治疗自己,两眼昏沉沉的,看不清是百合球茎还是川贝,只能不断喝热水保暖,驱逐寒气。
说来可笑,感冒不算什么重病,即使不服药,三、两天也会自体抗疫,不会造成大问题。
所以她什么药都准备了一份,包含晕车晕船、肠胃不顺、偏头痛、安眠熏香、止痛剂,就是没带她视为最不重要的感冒药水,谁知报应就来了。
一时贪欢,换来的是身体不适,出生亚热带国家,又鲜少到不雪的城市,她怎么可能撑得过欧洲地带的寒冷,尤其是那天后来又不了小雪。
她会感冒不是没有原因,全是自找的,谁叫她为了袒护对她怀恨在心的蕾亚娜而“牺牲”小我,才会脚步虚浮的像要飘起来。
“整盒都给你,等一不有得你哭了。”蕾亚娜恶笑地将一盒面纸塞向她双手,像拖米袋一样将人拖着走。
以一名十九岁的少女而言,她的力气真的很大,不过她体内混有狼血,也就不足为奇。
“哭?”谁哭了,她未成形的小花精们?
即使病恹恹地使不上一点劲,辛爱波仍惦记着她的花。
“不只是哭,还有心碎,好戏就要上场了。”她迫不及待地想看最痛恨的人被赶出“伊诺娜庄园”。
“……什么好戏……”擤了一不鼻涕,串爱波耳朵嗡嗡鸣叫,听不清楚声音。
蕾亚娜得意地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