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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铎斜倚在马车上,小邓子撕开他的衣襟用小刀剜出箭头,血肉模糊的令人无法再看,我偏着头死死的握住多铎的手。多铎哼都未哼一声,甚至看向我的目光中还含着安慰。
更晚些,零星的人马汇聚到一处,多铎执意让军医先行给我把脉,瞧他面色铁青的模样也知我每况欲下,加之风餐奔波毒素蔓延的更快。我挣着空洞深陷的大眼睛冲着多铎抿嘴一笑,我不想让他担心。还好,这次多铎受的箭伤并未有毒,我并不在意自个儿是否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他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晚饭后,军医趁着送药多铎又不在我身边,低声询问,“福晋,你可知道自个儿小产?”
我一怔,小解时我发现了自己下体满是鲜血,怕多铎再担心就隐瞒了,过来人哪能不知道呢。我低头轻叹,幽幽的道“麻烦您备些汤药,能拖就往后拖一拖吧。”
“卑职已经添了些止血的药,不过,您的毒”
我摆摆手不让他往下说,满脸的不在意,“生死由命,该来的终归要来。”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下定决定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结果。
枯木燃烧带起火星点点,直冲暮色天空。我仰着着头,下巴顶在膝盖上,静静地望着,耳畔是噼里啪啦的柴火声。
“想什么呢?”多铎轻轻坐在我身旁,体贴的取下身上的披风覆在我身上,眼中的担忧连连。
我指着天空划落的流星嫣然一笑,“听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能实现。”
我的说法让多铎很不嗤之以鼻,他搂着我,在我耳边柔柔私语,“那是扫把星,不吉利的。”我呶呶嘴,不再反驳,原本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卓雅,爷不该带你来这里,留在府中你会平安。我?我怕?”
多铎一双大眼睛像空中的星星那样晶莹,却布满了愧疚和哀伤,我不愿看到这样的他,伸手轻轻蹭着他的脸颊,“我们都会好好的。”只要你安好,我才安心。
天刚蒙蒙亮,就听见了刺耳的厮杀声,多铎紧紧的将我护在胸前。
“主子,追兵来了。”小邓子掀开布帘探进头来,他仓促的喘息间透着不祥。
多铎的脸色无比难看,在我脸上停顿了半刻,“撤去林子深处,还有多少人马?”
“除去伤残者,仅有百十号人,往前走恐怕用不得马车。”小邓子早垂下头,眼角余光也不敢再看我。
“后援呢,还有多少路程?”多铎语气透着焦急,揽我的手臂微微发颤。
“大概、大概还得半日”
“半日半日”半日已是最快,他身上的决绝气息,仿佛要笃定历经垂死一战。
“轻装整发,发令下去,撤离。”
多铎坚持让我乘马车,临近午时,我们被明军围困三面,背后是一望无际幽暗的原始森林,只有这唯一的逃生之路。当我被多铎搀下马车,坐卧的被褥上一片血迹,多铎咬着牙,心疼的紧攥右手,骨骼咯吱做响,脖颈上的青筋毕现。失去了部分血液的身体,绵软的身子抬不动手臂,我将大部分的重量都依附在多铎身上,唯独那双凤眼还残留了两份清泉般的清澈。
“卓雅,再坚持坚持,午时援军就能赶到,你不能睡?”
耳边传来多铎大声的命令,我孱弱的点点头,任由多铎打横将我抱上马背,两人共乘一骑。神志越发的混沌,我费力的睁眼,树木的倒影像幻灯片在眼前翻过,随着马儿奔驰的颠簸,我感觉身体里的血像开了锅般向外奔涌,已感觉不到疼痛还是麻木,身体不像自己的。
我的存在让多铎丧失了素来的判断力,三面围困哪会留了最后一条让你脱身的机会,我们陷入埋伏,刀兵相见,不容半丝生机,顷刻间死伤大半。多铎护着我躲到树下,他用身体挡住三面挥之而来的兵刃,我微笑着望着他,我的男人在用生命守护着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只有他。
忽而,多铎一把拉起我,右臂钳住我的腰肢移到另一个安全的位置,围阻多铎的人越来越多,我焦急的看着一拨一拨的明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只长剑在我身侧挥舞着,刀刀刺破他的衣衫也不愿扔下我。多铎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渍,手臂上、背上尽是剑伤,他起伏的胸口气吁吁疲惫的喘息,奋力的挥剑斩杀一人,下一个又从侧面冒出来。突然明军蜂拥而至,多铎垂力抵过一刀,下一刀扑面而至他已无力抵抗。
像回光返照,我力气大的竟将多铎推倒在几丈远的距离,阳光下那锋利的刀刃反射出的刺眼寒光让我害怕的双眼微闭迎上去。是利刃穿过心脏的声音么,闷闷的划透皮肉,没有任何痛苦。兵刃相击声、嘶吼声都被耳朵屏蔽,我歪着头冲着多铎莞尔一笑,轻飘飘的像枚枯叶倒在地上,鲜血从胸前狰狞的伤口喷出,染湿了石青色的袍子,我目光怔怔的呆望远处,看到了生的希望,身着蟒袍戎装的济尔哈朗,他身后是镶蓝旗的大批人马,蓝衣火速的蚕食了红衣。
终于,那个在浴室中雾气一样散开的男人,在眼前变得清晰,我再次见到,真的是多铎,他抱着我,看不到底一般深邃的眼眸透着绝望,哀痛、绝望、愤怒,与记忆的重叠在一起。
“忘了我吧,多铎”我努力的想留下一个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卓雅,卓雅”多铎心疼的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他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替他挡了那一刀,看着那一刀生生的刺进乌仁卓雅的胸口,他像被谁用榔头击昏了似的,倚倒在地上。瞬间,多铎张了张干涸的爆皮的嘴唇,扑过去,捧着乌仁卓雅像枯叶般瘦弱的身躯。那股绝望像狂潮一般涌上心头,使他感到浑身冰凉,吻吻还带着温度的脸颊,多铎沙哑着嗓子语无伦次的安慰,“没事的卓雅,援兵到了,咱们这就回去,回去就好了,回去就好了”
喉头一痒,一口鲜血涌上来,咸腥味弥漫在口腔,我强迫自己咽回去,唇瓣张张合合像池塘里缺少空气的鱼。我伸手够多铎的脸,颤巍巍的手指终于触到他的脸颊,目光流连忘返的在他脸上盘旋,我怕不看再也没有机会,“若有来生我不要爱上你”这一世爱的太累,我累了,倦了,想歇一歇,歇一歇再爱你。
原本还在多铎的怀里,突然我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抽离他的怀抱,再让我多呆一会儿,再让我摸摸他,不要,我不要离开,我挣扎着哭喊着离他越来越远,却看到多铎抱着一具女人的身体声嘶力竭的哭喊,“卓雅卓雅卓雅无论再有多少次轮回我也要找到你。”
“多铎、多铎?”我叫喊着,张开双手扑向他,惊讶的发现手臂穿过了他的身体,我惊恐的伸着手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这是我的灵魂,再也回不到那具躯体中的灵魂。
渐渐的我听不到多铎的声音,寂静一片,周围的景象变得朦胧模糊,我用力的擦眼睛也看不清,感官陷入遍地的苍白。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多铎番外(三)
继福晋斗法;第一百二十五章 多铎番外(三)
我命人拆平了卓雅生前住的院子,将摆设原封不动的移去熙苑,禁止旁人踏足半步,连多尼和思琪也不许。1那天,多尼哭喊着,坐在地上,死也不肯让人动他额娘的东西,看着多尼那双清澈澄亮的凤眼,像极了卓雅。我缓缓地睁开灰暗的眼睛,那是一双毫无期待的眼睛,冷漠而枯涩,依旧残忍的下令,我宁愿移成平地也不许那些女人蒙了心思染指。
松锦之后八哥恢复了我多罗豫郡王的爵位,又为我娶了新福晋。紫玉的坛子又被我搬出来,看见它就像卓雅还在我身边从不曾离开,就像看见我的心,很多年以前就把心给了她,而男人只有一颗心。我抻着衣袖一遍一遍的擦拭,不能让她沾染了尘土。
“回主子,肃亲王求见。”小邓子在门外通传道。
我轻手轻脚的将坛子搁回内室榻上,“请他到前厅。”我与豪格没什么交情,昔日他如何对乌仁卓雅的旧账还没与他清算。
“十五叔。”豪格象征性的行礼。
他比哥哥的年纪还长上一岁,叫他唤一声叔叔真是难得。八哥刚薨,他与济尔哈朗是一条船上的,没能问鼎皇位找我恐怕存了心思。我紧着面色,疏离的回礼,“肃亲王所来何事?”论爵位我还低他一头。
哈哈哈豪格笑得很得意,他指指手中的画卷,面带狡色,“我带了个好东西,一定合了十五叔的心意。”
我平静内敛着颜色,接过画卷,随意的摊开在桌上,瞥的那一眼,像颗小石子掉进水中,顿时在心中荡起涟漪,目不转睛,忍不住伸手抚上画上的人儿,活脱脱的乌仁卓雅。她在时,未留下任何图画,我的拙笔更无法将她展现在纸上,无尽的思念只能埋在心口,这些年她好像走远了,清晰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却模糊的只留下一道身影。凝望着画上的人儿,我爱不释手的抚了一下又一下,满脸的思念。
这幅画的女人是大学士范文程的妻子,豪格为了讨好我,我二人合谋将那个女人弄进了府中,当看见她第一眼,我就明白她不是乌仁卓雅,只是那眼神太像了,像极了清澈的泉水,我仿佛能听见卓雅娇俏的噘着嘴说想我。
因为那个女人,我与豪格越走越近,与哥哥的关系变得很不融洽,经常与他争执、唱反调。他为什么不自个儿坐皇帝,加上我手中整只正白旗的力量鼎立协助,那便是我兄弟三人的天下,为什么扶持那个黄毛小儿,我多铎就是不服。
崇德八年九月的一天,早朝刚过,哥哥将我喊住,他终于开口要我的正白旗,许诺他将来能走多高,他手边的位置就是我的,我答应了。没了卓雅,再高的地位又有何用,既然是哥哥想要的,只要我有,乐于奉上。
崇德八年十月,我因谋夺大学士范文程妻,而被罚银万两并夺十五牛彔,处罚十分严厉。1范文臣虽是汉人,但是却是八哥生前最为看重的文官,他事必问范章京,所以范文程在朝臣中的地位还是相当高的,但是我居然色胆包天,把主意打到范文程的妻子身上,非但有失朝廷体统,对范文程本人也是极大的羞辱,哥哥深知其中厉害,并不能因为我是其胞弟就薄施惩罚,加上还要倚仗范文程的出谋划策,所以将此事交议政王大臣会议处理。
我知道,哥哥虽然对我极力维护,但是他摄政之初,权力地位并不稳固,还是不得不秉公处置。借这次罪过,罚十五牛彔归入哥哥旗下,以扩大他镶白旗领旗势力,同时将他旗下阿济格及其牛彔调入我旗下,既保持了两白旗牛彔的大致持平,各成整旗规模,终于,正白旗与镶白旗整旗易帜,哥哥成为独领正白的全旗之主。因豪格属哥哥的政敌,我又与他靠近,豪格便因知我谋夺范文程妻而未举发,而一同被惩处,罚银三千两,达到了哥哥打击对立面政敌、儆惩我的目的。
顺治元年正月,哥哥与济尔哈朗商议罢黜诸王贝勒在六部的官职,禁止外国馈赠清朝诸王贝勒。济尔哈朗谕令诸大臣,凡事先奏请摄政王多尔衮,书写名子时,多尔衮亦先之。哥哥开始专政,成为清朝实际的最高统治者。清朝逐鹿中原、定鼎九州已成水到渠成之势。
顺治二年四月,我挥师南下,强渡淮河,势如迅雷猛电,只用了十二天时间,就兵临扬州城下。围城七日,数次派人招降明军统帅史可法,均遭拒绝。四月二十五日,下令用红衣大炮攻城,摧毁了城内军民的顽强抵抗,俘获史可法,再次劝降遭拒后,便斩史可法、下屠城令。五月初八日占领镇江,南明的武装力量尽都投靠我清朝,二十三万守卫南京的军队也很快放下武器,没有受到任何阻挡。五月十四日,前锋抵达南京城下;五月十五日,我亲率大军开进南京城,宣告南明弘光小朝廷的覆灭。
进ru南京的那天,大雨滂沱,南明的大批官僚,冒着跪在道边迎降。次日,我亲自去拜谒了明孝陵(朱元璋墓),对被弘光帝囚禁的所谓崇祯“太子”,奉若上宾。命南明大小官员每日照旧入内办事,一概予以留用。下令建史可法祠,优恤其家属,以示崇敬。下令将八名抢劫百姓的八旗兵斩首。随后,杭州的明潞王、绍兴的明淮王投降七日,摄政王多尔衮以大兵日久劳苦,命多罗贝勒勒克德浑及洪承畴前往替代驻守江南。十月十五日,我班师还京。顺治皇帝亲率诸王贝勒、文武群臣到南郊迎接,并赐金五千两、银五万两,我被加封为和硕德豫亲王,终于恢复了亲王的爵位。
那拉氏带着女眷在燕京的豫亲王府前候着,我望了望这个我不熟悉的院子燃不起一丝家的温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独自牵着多尼和思琪的手进去。女眷的眼神都落在我身后的那个女人身上,她是我攻下扬州时新纳的侧福晋——刘三秀。当她的那张酷似乌仁卓雅的脸抬起时,惊的佟佳氏、伊尔根氏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