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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堂屋大门发出一声呻吟,有人推门而入。
小灵猴大吃一惊,然后双脚一蹬,几步窜上屋顶横梁,静待来人。
来人正是苏灿,他靠含着本命灵力的印记水滴轻易找寻到此,由于放心不下钟小渝,也带着她一起来了。钟小渝看着破败的大堂,蛛网四处斜挂,稍稍有些害怕,紧紧抱着苏灿。
苏灿轻易感觉到小偷就在内屋之中,横梁之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时而微弱,时而粗重的呼吸声。
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苏灿做出判断后迈步走向内屋,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白色灵猴。
白色灵猴依然一动不动,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人来了。
苏灿走到近前,想要仔细观察白色灵猴。忽听“吱吱”一声,一道白影从横梁极速掠来,速度快的惊人。一只猴爪带着破风声朝苏灿抓来!
孽畜!竟敢偷袭!
苏灿即使早知此灵猴在横梁之上,但依然没有来得及躲避!只好凝出一颗水滴撞向猴爪,同时双足一错,退后一步。灵猴爪心吃痛,无奈改变方向跃往一侧墙壁,双足一蹬又返身攻至,双爪齐出,声势更加凌厉。
苏灿气急,初成悟者竟然被一个白毛畜生逼成这样,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灿将小渝护在身后,浑身灵力外放,凝出九滴水珠。三颗一字排开,守在身前。
六颗分成三列,分上中下三路攻向小灵猴。
小灵猴吃过这诡异水滴的苦头,此时见六滴齐至,不敢轻视,柔软的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的一曲一伸,从四颗水滴中穿过,但还是没有躲过另外两颗水滴,带着苏灿悟者灵力的水滴如同坚石,一颗砸在左肩,一颗砸在下腹。
“吱——”
小灵猴痛苦的叫声传来,身体好像被重石砸中一样,“砰”的一声砸落在地。
苏灿见此灵猴在地上痛苦挣扎,心中大快,身前三颗水滴滴溜溜直转,大喝一声:“贼猴受死!”
三颗水滴将要射出,忽听钟小渝在旁喊道:“苏灿哥哥不要!”
苏灿对钟小渝言听计从,右手在身前一摆,收起三颗水滴。
“小鱼儿,怎么了?”
钟小渝声音有些发抖,拽着苏灿的衣袖道:“你看那边。”
苏灿转头一看,却看到躺在地上的大灵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此时竟跪在地上,手中学着人类的样子拱手作揖,似在祈求讨饶。
苏灿观其一双浑浊的眸子此时充满焦急惶恐之色,这种神色似乎曾经在自己母亲的眼睛中看到过,心中一动:
“莫非这小猴子是它的儿子?”
苏灿还未说话,旁边小灵猴看到大灵猴起身跪地,顾不得身体疼痛,一步窜到它身前,张臂护持,虽然身体疼的发抖,但眼神灼灼,看着苏灿,似乎在说:
“要伤害我母亲,就先杀了我吧!”
钟小渝观此情形,早已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着说:“苏灿哥哥不要,苏灿哥哥不要。”
苏灿也为人子,看到此处,早硬不下心肠下杀手,但偷窃之事,也要问个清楚。
“你们可听得懂我说话?”
苏灿通过这段时间观察,已看出此类全身纯白浑然一体的灵猴与普通猴子形神迥异,天地灵气萦绕他们身边,必是灵兽无疑,是以有此一问。
结果,两只灵猴都通通点头,表示能够听懂。
苏灿大喜,如此便可沟通的轻松些。至于让两只灵猴口吐人言,那太强猴所难了。
苏灿看向大灵猴,问道:“它是你儿子?你是它母亲?”他要确定他们的关系,还要确定他们的性别。
大灵猴急忙点头,然后吱吱乱叫。
苏灿知道它是要自己放过它的儿子,摆摆手让其放心。
“你可知你儿子偷盗之事?”苏灿看到小灵猴依然对其横眉怒视,便先不问他。
大灵猴猴点头又摇头,然后对着小灵猴“吱吱吱吱”一通乱叫。小灵猴一脸委屈,但不敢反驳,小眼珠子乱转,似乎在想如何答复母亲。
苏灿看着小灵猴的样子,便想起小时候自己如何想办法撒谎骗母亲的事情,心中怒气早已平息,眼神温柔,仿佛看着从前的自己。
但是小猴子转头看向苏灿时,苏灿立即板起脸孔,横眉瞪眼。
旁边钟小渝看小灵猴可爱至极,刚流过泪的脸庞上带着些许笑容,恰如梨花带雨,娇艳欲滴。
苏灿根据它们的反应已经猜出,大灵猴是知道小灵猴偷盗之事的,以前说教过他,可惜小灵猴不听,继续偷盗,所以发怒再度教训儿子。
苏灿此时才板起面孔,问小灵猴:“你偷盗的钱财呢?”苏灿想到小灵猴每次只取一半,给人留下一半,暗想这家伙也算是盗亦有道了。
小灵猴根本不想搭理苏灿,无奈被母亲一顿怒吼,忍痛移步,将母亲所躺枯叶移开小半,然后用爪子推开枯叶下面一块陈旧的木板。
一个尺许方圆,深也有一尺的坑洞出现在苏灿面前,里面各种隐国钱币,最多的是铜板,然后是许多碎银子,几片黄灿灿的金叶子碎片掺杂其中,最上面竟然还躺了三个金元宝。
苏灿也算富家子弟,对金钱本无概念,如今看到一洞钱财,却也知这么多存货肯定来之不易。也不知多久的时间才攒到这个规模。
其实此类灵猴早已粗通人性,即使拿钱去街市上购买口腹之物,对悟者大陆上的人也是见怪不怪之事。但是小灵猴偷来的钱财根本都未动用。如此用心良苦,到底所为何事?苏灿颇为好奇。
似乎,只有为了它旁边的母亲才是最好的理由。
苏灿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仍然向小灵猴问道:“偷盗所为何事?”
小灵猴聪明绝顶,此时已经知道这个人已经不想杀死自己了。听到苏灿问话,小灵猴忽然神色一黯,眼中透出浓浓的悲怆之情。
小灵猴并没有急着答话,只是先帮助母亲躺在枯叶之上,然后伸手指着大灵猴的脑袋,吱吱一叫。
苏灿近前翻开大灵猴头顶毛发,看到其头顶竟然有到寸许长刀疤,刀疤外围隐隐透出青色,显然所受刀伤是漼毒之刀造成的。
如今应该是刀伤已愈,但毒伤未治。小灵猴偷盗钱财难道是为了给母亲治病?
苏灿恍然大悟,开始佩服起小灵猴来。
苏灿再问小灵猴是找谁疗毒,小灵猴做出一个抱着药罐子的姿势吱吱乱叫,苏灿只知道是找大夫,但根本不知道这抱药罐子的神医姓甚名谁。
苏灿犯愁之际,躺在地上的大灵猴忽然身体一动,开始双手抱头痛苦地抽搐起来。小灵猴急的蹦来蹦去,但毫无办法。一双大眼盈满泪水,看着痛苦的母亲无可奈何,只能用身体倚着母亲的身体,似乎想要将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一样。
钟小渝见此情况,又开始哭泣,拉着苏灿让他救救大灵猴。
苏灿何尝不想救治?但从小到大自己根本没学过任何医术,更别提解毒了。
苏灿看着痛苦的大灵猴,心有不忍,突然心中一动,拉起大灵猴右爪,将体内灵力分出一丝顺其经脉向脑部流动。灵猴与人类经脉虽有细微不同,但主脉基本一样。
大灵猴其实早习惯了这种不时到来的疼痛,不过最近半年这种疼痛愈发来的频繁,他早已知道大限将至,只是舍不得年幼的灵猴儿子才苦苦支撑。
忽然它感到体内一种清凉至极但非常强劲的力量在流动,这种力量让她瞬间感到非常舒服,疼痛感慢慢消退的时候,它睁眼瞧到苏灿,点头致谢。
小灵猴见此,猛然跃起,朝苏灿一头跪下,学着人类的样子不停叩拜。
苏灿知道小灵猴是让自己救它母亲,但是自己知道灵力不过是暂时增加大灵猴自身抗毒的能力,这才能减轻痛苦,若是想根治,苏灿半点办法也没。
小灵猴见苏灿不肯答应,急忙将旁边洞内的三个金元宝几把碎银子一股脑塞到苏灿怀中。
苏灿哭笑不得。
此时钟小渝在旁边问道:“苏灿哥哥,我们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去大雪山看病吗?”
苏灿听道后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我小鱼儿聪明。
我不能治,那名满天下的雪域神医肯定能治啊!
反正看一个也是看,看两个也是看,等下就带他们一起上路,大不了雇辆马车拖着大灵猴去就行了。
至此,苏灿小队又多一人。白色灵猴也算是苏灿结下的一缕善缘,却未想到因此事也让苏灿受益良多。
第十章 治与不治
“小白,谢谢你。”
钟小渝拿着小灵猴递来的雪原山脚下特产灵果,喊着自己给它起的名字,开心不已。
苏灿一行人已经走了半月,终于来到青域雪原山脚。至于小镇上遗失钱财的事情,苏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那群人当初那样看待自己与钟小渝,也算活该。更何况每人只不过损失半数财物,无伤大雅。灵猴攒钱救母,才是大事。
不过这段赶路的日子,钟小渝已经彻底被灵猴小白收买。
或许是因为感激当初钟小渝为它们母子求情,也可能是钟小渝性情质朴,浑然天成,身为天地灵物的灵猴小白对小渝亲近至极。
翻跟头逗笑,采野果讨好,小白无所不用其极。
苏灿看着被小白逗着咯咯直笑的钟小渝,也很是开心。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与“沟通”,苏灿知道这对灵猴是青域雪原的特种灵猴,当地人因其纯白如玉的皮毛,都称呼它们为雪原玉猴。
雪原玉猴为天地灵物,生来就可吸收天地间虚无缥缈的天地灵气,灵气入体也可化为灵力。随着灵力增多,日久天长便粗通人性,灵力累积万年,或者有大机缘,便可突破桎楛化形为人。
说来,老白已活千年之久,小白也五百岁有余,不过,对于他们雪原玉猴一族,不过是年轻人与小孩子罢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离雪原最近的一个小镇:名为望天镇。雪原最高峰穿云入雾,堪比天高,小镇居民每日仰望高峰,如同望天。
望天镇虽地处边陲,但由于许多武者乃至很多悟者都经此去雪原冒险采药寻宝,以换取金钱,这个小镇反倒比内地其他小镇大上许多,堪称一个小型城池。
苏灿等人入镇以来,已经多次听到雪原活菩萨的事迹,比如多年痼疾一朝痊愈,盲眼老人重见天日,痴男傻女恢复灵智等等。虽有夸张之处,但对活菩萨人人恭敬,个个虔诚。
苏灿听之大喜,但也听说活菩萨韩婆婆在医术上虽有通天彻地之能,但性情怪异,喜怒无常。韩婆婆每日只看三例病人,看完即走,不多停留一刻,只知道韩婆婆住在雪原深处,但具体何地,无人知晓。
除此,她还有三治三不治的规矩。
三治者,贫苦者,至孝者,痴情者。
三不治:小不治,官不治,娼不治。
苏灿等人赶至望天镇时天色已晚,何况韩婆婆今日三个名额肯定早已用完,只能等待明日去山中求医。
灯火已熄,万籁俱寂,小镇睡觉了,雪原深处却有一豆灯火长明。
灯下,一年老婆婆跪于**之上,口中念念有词。许久,婆婆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皑皑雪原,一声长叹。
“天哥,十年未见,你可安好?听人说你已在雪殇城出现,莫非我们相见之日已不远了吗?”
低低絮语无数,透着无尽相思之情。
天蒙蒙亮,雪原山脚下已排起长队如龙。
苏灿听从客栈小二劝告早早起床赶至此地,已有十几人排在他的前面。
不一会儿,身后就排起了更长的队伍。
苏灿奇怪道:“不是每天只有三个名额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排队等候?”
前面一不停咳嗽的精瘦老兄答话:“咳咳,小兄弟是第一次,咳咳,来吧?咳咳,不知道活菩萨,咳咳,的规矩多啊。”
苏灿上身后仰,避免被那老兄的口水喷到,勉强抱拳一礼:“请教老兄。”
精瘦老兄得意洋洋,以过来人的身份解释道:“咳咳,活菩萨虽,咳咳,然只有简简单单,咳咳,三不治,但太多人都是那个,咳咳,范畴里面,咳咳,依然死心不改,咳咳天天来排队,我烦死,咳咳,他们了。我看你耳,咳咳,聪目明,仔细看着,咳咳,听着就明白了。”
苏灿听着一阵头大,听到一半赶紧拉着钟小渝与后面一人换个位置,远远听完罢了。后面那人感恩戴德,换到前面看到咳咳老兄,惊喜道:“李四哥,又见面了?”
咳咳老兄亦惊喜道:“钱五弟,缘分啊!第几次来了?”
“区区十次。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