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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交代行不行啊?”方哲笑问。
“明知故问!”
方哲苦笑:“就知道你最霸道。”
“喂,你以前的事究竟有哪些是我没有在葛家村调查出来的?怎么这个苏以漫,我就没有听人说起呢?”
方哲:“她又不是葛家村的人。她是苏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有钱有身份,只是她向来身体不好,所以经常会被父母送到乡下的外公家里休养。她外公家也不在葛家村,是镇上的人家,当初也算小有名望呢。”
“送到乡下休养?”
“是啊,因为乡下的气候好环境好啊。”
“那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你是个穷小子,你怎么会认识她的?”
方哲忽然问:“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开口说话的?”
“啊?什么?”林希洄差点没反应过来,过了会才意识到,“你是说,你小学三年级那次说话啊?不是那么巧,跟苏以漫有关吧?”
“还真的这么巧呢。”
方哲的思绪飘回到幼时。
那时候的小方哲,还不能说话,没有后来那么威风八面,神鬼同惧。他还记得,那天他又被自己的同学们围着,取笑着。他受不了这种欺侮,想逃开,可是他一跑,男同学们也跑着,追着他取笑。方哲发狠,朝距离他最近的男生挥舞着拳头打了过去,那学生却机灵的一个扭身跑了,他要追,冷不防被斜地里一只故意伸过来的脚绊了一下,重重栽倒,摔了个狗啃泥。磕破的唇角流出血迹,渗进下方的土壤里,很疼,但是他连喊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有人在旁边跳着拍手,还指着他喊:“哑巴,哑巴!”
几个同学趁他摔倒了围拢过来要揍他,却被一声柔甜又严厉的声音喝住:“住手!你们干什么?”
孩子们吓得四散奔逃。方哲回头,看到新来的代课老师苏以漫。
其实苏以漫只比他大两岁,也不过是当时上小学五年级的年纪。她的舅舅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她是跟着舅舅来玩的。结果刚巧赶上方哲的正牌班主任生病,实在没办法来学校给孩子们上课。苏以漫家境优渥,即使退学修养,家里也一直有请家教给她补习功课,虽然她当时年纪小,但是连初中的许多课程都已经通晓,更何况小学一年级和三年级的课程。她当时出于好玩也是好心,便提出帮忙代课几天。教导主任和校长商量后,竟然同意了这个看似荒谬的要求。于是,就这样,苏以漫做了方哲的老师。
苏以漫俯下身子,将摔倒的方哲扶起来,女孩儿姣好的鹅蛋脸上带着温柔安抚的笑意:“没事吧?”语气全然不同刚才的严厉。
看他嘴唇磕破了,苏以漫拿出一方洁白的手帕给他细细揩去唇边的泥土,看到他受伤流血,她微微蹙了一双弯弯柳叶眉,清亮温柔的眸子里隐隐透着心疼:“他们又欺负你啊?”
方哲自然是回答不了的。
苏以漫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示意他回教室上课。
居然都不安慰他,也没有表示要批评那些欺负他的野孩子。方哲心里有微微的失望,但因了那份温柔入骨,他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上课后,苏以漫并没有急着讲课,反而带领同学们做了一个游戏。
那个游戏有些类似如今时下一些娱乐节目中常见的项目,真难为当年的苏以漫是怎么想到的。苏以漫将学生们分成若干组,每组里只能有一个学生可以看着黑板,其他的学生都要背过头不许看黑板。她在黑板上写下语文课本上的课文名字。然后,让看着黑板的学生用各种肢体动作将课文的名字比划给本组的学生。整个过程中,比划的学生不能说话,否则就是违规。哪一组先猜出来课文的名字,哪一组就胜出。每猜完一个课文,苏以漫就换一个学生看着黑板,这样,最后轮下来,全班同学几乎都费力的用肢体语言表达了一番意思。过程中,猜的人给出的答案南辕北辙,比划的学生急的抓耳挠腮。
上学三年来,方哲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其他学生是平等的。他们也都跟他一样,都不能说话了,只能这么笨拙又艰难的与人沟通。
游戏玩完了,苏以漫让大家都按座位坐下。接着,苏以漫问了大家一个问题:“同学们,刚才做游戏的时候,你们看着黑板上的课文,明明一张嘴就能说出来,结果却要比划那么久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别人还有可能猜错。你们是什么感觉?”
“难受。”“着急。”“恨不得直接大声念出答案。”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
苏以漫微微一笑,忽然道:“那大家现在明白方哲平时是什么感觉了吗?”
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接着,全班陷入沉默。方哲吃惊的看着苏以漫,不明白矛头怎么就突然对准了自己,不过,那感觉并不讨厌,却让他觉得有一种被理解的喜悦和感动。
春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洒了满屋,女孩儿的声音在宁静的教师里静静流转:“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你们的妈妈问你们:孩子,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而你们却有口难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当你们看到爸爸劳累一天,好不容易下班回到家,你们很想甜甜叫他一声的时候,嗓子却说不了话,这是什么感觉?当你们看着同学大声朗诵课文,大声唱歌时,你们却连话都说不了时,又是什么感觉?当你们看着妈妈在给你们洗衣服做饭时,很想跟她说一声,妈妈我爱你,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
那样柔柔的语气,不带丝毫愤怒,更没有谆谆教诲,只是带着些许煽情。
方哲的眼睛渐渐模糊,他含泪看着苏以漫,她齐肩的乌黑长发,秀丽柔和的面庞,真的好美。
班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一会,几个女生滴滴的饮泣声响起。那些捉弄过他的男生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再过了一会,班里此起彼伏的道歉声响起。
“方哲,对不起。”
“我也对不起你,我不该捉弄你。”
“我今天不该绊你,对不起。”
而苏以漫,她只是柔柔的笑着,站在讲台上,静静的看着方哲。
忆起往事,方哲声音低缓,向林希洄徐徐道来。
林希洄听得入神,可是他却好像作弄她似的,关键时刻停了下来。她忙问:“那后来呢?你到底是怎么开口说话的?”
方哲再次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
那天,放学了,苏以漫走出校门,她脚步轻快,连腕上的水晶手链掉了也浑然不觉。方哲在后面看到,想提醒她,于是喊出了这辈子第一个发音,因为是第一次发声,所以很不准,他大声叫:“老——伊”声音沙沙的,很不好听。
苏以漫听到背后有人叫着什么,便回过头。方哲却震惊的呆住了,自己说话了,自己居然开口说话了。
苏以漫没想到刚才的声音是方哲发出来的,只是疑惑的看着他:“方哲,你在这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走啊?”
方哲看着她,又叫了一声:“老——伊!”
苏以漫惊的嘴巴微微张开,好半天才惊喜的朝他跑过来:“方哲,你刚才叫老师了?你再叫一声,再叫一声!你会说话了!”
彼时,苏以漫因为身体不好,发育欠佳,个头小小的,在同龄人中是个小矮个。而方哲却是茁壮成长,虽然瘦瘦的像根豆芽菜,个头却很高。两个人站在一起,他比她的小老师还要高出那么一丁丁。
方哲觉得管这么小的女孩子叫老师,还真是难为情。苏以漫却欣喜的催促他:“方哲,你再叫一声吗,快点叫啊!”
方哲终于又肯开尊口,这次他发音很清楚,却只是笑着叫女孩儿:“以漫!”
恩怨纠缠(上)
林希洄听了这些事,也说不清自己是嫉妒还是难过,只是语气酸酸的问:“从此你就会说话了?”
“会了呀!”方哲点头。
“不是吧,你受那么大刺激才失声,结果人家姑娘掉了一条手链,你一着急就会说话了?你这也太轻巧了!”照他这么说,苏以漫在他心里的分量肯定很重了。
方哲:“难道你希望我一直不能说话?”
林希洄:“那到不是了。其实吗我觉得你应该再等等,然后才开口。”
“等到什么时候。”
林希洄指着自己,又是笑得没心没肺:“遇到我的时候!哈哈哈!”
“那不是要我做哑巴二十年?”
“也不是喽,那大不了我早点出来和你相遇吗,哈哈哈。”
“哈哈哈”方哲学了一下林希洄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儿,又立刻板起脸,“别总是这么笑,很傻气。”
“难道我哭啊?”林希洄催促他,“不说笑了,快点接着讲吗。后来呢?你不是说你的初恋是我吗?那苏以漫又算什么呢?”
“都说了,我只是把她当朋友吗!”
“也对哦,她比你大的,你都二十六了,她都奔三了,你肯定说你没喜欢过她了。不然被老女人赖上怎么办?”
“哇,你这么说啊?难道你很年轻吗?”
“当然了,我身份证上写的明明白白,我芳龄二十二周岁,哪像你个老男人哪?”
“你装嫩啊?”
“你再说?再说一遍?”
“额不敢不敢。”林希洄语带威胁,方哲哪里敢轻撸虎须。
“这还差不多,哼!”
方哲不由摇头苦笑,甚是无奈。
林希洄催促他:“快点,接着说啊,你和你的以漫后来怎么样了?怎么我看苏以漫对你的态度不怎么样啊。”
方哲:“后来的事情很简单,我和以漫成了好朋友。那时候以漫就抱怨说,葛家村小学太破旧了,桌椅都是用了很久的,桌子也是坑坑洼洼。因为环境差,工资低,连个像样的老师都很难请到。很多教室岗位空缺,可却只有村里没有工作的闲散妇女代课任教。进村的路也极为难走,一下雨,或者一化雪,就变得泥泞不堪。我就开玩笑对她说,将来等我有钱了,就盖学校修路。”
林希洄立刻又觉得心里吃味了:“你还说不喜欢人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记得你们之间说过的话,还很努力做到。我信你不喜欢她,我就是傻子!”
林希洄气得起身要走,方哲连忙起身拉住她:“希洄,你别玩了。你也答应过小嘉事情,你有没做到的时候吗?”
“那怎么一样?我把小嘉当弟弟吗!”
“我把她当朋友吗!何况你和小嘉在一起那么久了,我和她认识没多久,她就回城里了。是不是你的嫌疑比我大呢?”
林希洄猛回头:“啊?认识没多久她就回城里了?你不早说。”
“我还没说完,你就不听了呀!”
林希洄又坐了回去:“好吧,那是我误会你了。嘿嘿,你接着说。”
“得了,我不说了,免得你又误会!”
“你你你你,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刚才为什么去看苏以漫啊?难道就因为你们小时候那一点八百年前的友谊,人家哥哥就来找你吗?还有,你在走廊里明明是跟我说你们十年没见了,才十年哦。”
方哲也坐了下来:“因为后来她几乎每年都会再回来一次吗,直到十年前那是她最后一次回来,后来,她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为什么?她身体好了?”
方哲摇摇头:“这个故事有两个版本,你要听哪个?”
“自然是听那个真的。”
“两个都是真的!”
“那先听你那个,再听别人那个。”
苏以漫因为身体时好时坏,错过两次高考,心情低落。在方哲高二那年的暑假,再次回到外公家里休养。彼时,方哲已经成了全镇出名的小魔头小混混。外公不允许她和这种人来往,她就偷偷的溜出去找方哲玩。
方哲看她因为高考的事,越来越不开心,经常想法子逗她玩。
苏以漫看他耍宝耍的卖力,终于有一天破涕而笑。那时晚霞满天,夏日傍晚的小河,处处流金。少年和少女并肩坐在柔嫩的柳条下,看着河水聊着心事。
苏以漫心情渐好,也就有了多管闲事的精神,她劝方哲:“你以后不要再跟那些小痞子混在一起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知道你其实人并不坏。是不是后来,你的同学们又慢慢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总是取笑你欺负你,你为了保护自己,就变成现在这样?”只是取笑的由头已经从他是哑巴变成了他是坏人的儿子。
“你乱说什么,现在没人敢欺负我了。”
“方哲,你再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的,夏阿姨也会担心你。你看,葛家村的人一开始对夏阿姨的态度也很一般,后来还不是渐渐好转了?不想被别人看不起,只要自己立身正就可以了,你的方法太激进了。你这样子,人家只是表面怕你,背后还是瞧不起你。”
“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罗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