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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柔顺几乎令冷漠疯狂,当他好不容易解开了她上衣的两颗扣子,他感觉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然后,非常突然地,他警觉到自己在做什么,自我厌恶及剧烈的忿怒顷刻间浇熄了他的欲望。
他倏地离开她站好,双手握拳且怒意在眼中显现,仅有不稳定的呼吸声显示他曾在情欲边缘徘徊。
至于丁秋柔,她和这个男人有过两次接吻,两次都结束得如此突兀,她真是既恼怒又迷惑。
“怎么了?”她蹙眉问:“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冷漠眉一扬。
“你没错,只是印证了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尽管外貌和身分已经不同,你潜在的淫荡基因是不会改变的。”他极冷酷地道。
这么恶毒的指控让丁秋柔愕然,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得承受这些,但他话里的轻蔑却深深地伤害了她。
丁秋柔流着眼泪,慢慢躲回被子里,冷漠则在瞥见泪水滑落她脸颊的刹那,完全失去控制。
“不许哭!”他咬着牙吼:“我说不许哭,听见了没有?”
被他这么一吼,丁秋柔啜泣着,更将头埋入被中。这瞬间,冷漠的表情难以理解,最后,他以阴郁的表情看了看床上耸起的被子,然后,忿怒地一拳击向墙壁。
回到房里的冷漠,灌了好几杯酒却依然清醒,想藉着酒精让自己较容易入睡的目的没有达成,反倒是原本混浊的思绪愈来愈清晰了。
把懊恼和挫折感一股脑儿全发泄在别人身上,这样的男人是最差劲的,不是吗?冷漠这么想着,对自我的厌恶愈来愈深。明明知道她对冥界的事已毫无记忆,却又残忍地说出那些话伤害她,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存的又是哪门子的坏心眼?
这些问题其实是有答案的,只是他害怕去想,他深受她所吸引,却又拒绝承认。
是这样的吗?他爱上了这个人界的女孩,即使她根本就是娜茵,他那个在结婚前夕和其他男人斯混的前任未婚妻?
该死的!他怎么能不在乎这个?他怎么能爱上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冷漠大喊一声,并摔破了杯子,接着,乾脆直接拿起酒瓶把酒往嘴里灌。
怎么办?该如何做才能解开这一团乱?一向冷静的他首次体会到心烦意乱是什么,而就这么一次的体验,彷佛在他胸口刺一刀似的,令他疼痛不已。
明天,一切都将在明天告一段落。
撒旦对缉捕而回的逃犯向来不会留情。他们不是被眨入人界,成为任人宰割的家禽家畜;就是被监禁在冥界的地牢,直到自然死亡;无论是哪一种,都会令他们生不如死。
她也会有相同的命运。当年她不服冥王的判决而私逃出境,此刻便注定了要面临更严苛的惩罚。而他,以冥界“黑冥使”的立场来说,是应该以公平超然的态度来看待这次的审判,但他做得到吗?即使以他目前对她又气又恨的情绪来看,恐怕也无法眼睁睁见她被判刑却无动于衷。
一思及此,冷漠更觉心烦。这时候,他才发觉最迫在眉睫的问题是明天一早的审判,而不是他和她之间的情爱恩怨。他开始懊恼了,后悔刚才没有先和撒旦谈谈这件事,他虽无力改变王的决定,至少可以针对情况想想办法。
这念头忽然让冷漠觉得好笑。替她想办法?难道他想冒着惹撒旦不悦的危险为她脱罪?哈!这不可能,就因为她是娜茵,冷漠绝不会站出来替她说半句话,他可不想成为笑柄,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当着他面,对他指指点点并嘲弄一番。
既是如此,就等着旁观明日的审判吧!冷漠这么告诉自己,却不由自主地记起在人界的几天时光。在那短暂的时光里,她是丁秋柔,而他是她的随身保镳,她逐渐给予他全然的信任,他则尽心地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回到了冥界,这些都不存在了。他犹在迟疑自己对她究竟是何感觉,事实便打破了初萌芽的情愫。有娜茵的阴影夹在中间,再加上身分悬殊,他们之间等于已经没有未来可言。
要用这些确实的道理说服自己应该是件容易的事,但冷漠却觉得一颗心莫名其妙地作疼,好像生命中流失了什么,然后空虚便趁机进来填满空位。
喝着酒,任思绪随意而行,然而,它们总停留在冷漠极力想忘却的地方。她信任的眼眸、她羞怯的碰触,他们的拥抱以及他们的吻,老天!教他如何能遗忘?怎么能?
就这么提着酒瓶半躺在床上,时间在恍惚间一点一滴慢慢流失。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冷漠开始察觉到周遭有了些微的声响,整个冥界由寂静逐渐转变为嘈杂。
黑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来临。女侍们端来温水请冷漠梳洗,并送上丰盛的早餐供他享用。所有的事情都依循着一定的秩序进行,只有他的心依旧想着昨晚,沈溺在她带泪的眼眸中。
叹口气,冷漠扔开酒瓶站起来,他用清水洗脸,并以手指头稍微梳理一下头发。然后,他走到桌旁,对于盘中那些食物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拿起咖啡啜饮。
咖啡还剩下半杯,熟悉的雷声响彻整个冥界,冷漠放下手中的杯子,知道休闲时间已经结束,撒旦的审判即将开始。
第十章
冷漠似乎是最后一个走入大殿的冥使,坐在大殿最高处的撒旦已经因等待而面有不耐,就连梵轩都为他的终于出现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大殿,看见丁秋柔就跪在大殿的正中央。她低垂着头,双手在膝上紧紧握拳;虽然长发遮住了她整个的脸蛋,他却可以由那双颤抖的肩感受到她深沉的恐惧。
也难怪她会害怕,毕竟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想到为她解释这一切,而他又因为情绪太过烦躁而疏忽了这一点。忽然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紧接着就得面对审判,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就被迫跪在那里,那种孤单无助的感觉一定极端强烈。
冷漠大步走向梵轩,无视于撒旦责难的眼神,低声问:“你跟她解释过吗?”
“解释什么?”梵轩也低声问。
“解释她即将面对的审判。”冷漠咬牙。“她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看不出她有多害怕吗?”
梵轩有些莫名其妙。
“这还需要解释吗?会面对什么,她自己应该很清楚嘛!还有,昨天一听说她醒了你就跑了去,有什么该解释的,难道你没有跟她说?”
“该死!”冷漠喃喃咒骂。“她喝下了”失忆水“,根本不记得自己就是娜茵。忽然间要她跪在这么多人面前,上头还坐了个长角的凶恶家伙──”
“长角的凶恶家伙?听起来真像是在说我。”撒旦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喂!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居然在我的审判会上聊起天来了。尤其是你,冷漠,你是这次审判的重要人物,又是迟到、又是聊天的,一点自觉都没有。”
被撒旦当众这么一说是颇为丢脸的,梵轩红着脸连声道歉,冷漠则维持一贯的傲然态度,没有回答。撒旦并未因冷漠的无礼而动怒,他对他的黑冥使向来过度宠溺,这一点是冥界所有人都知道的。
此时,四周鸦雀无声,撒旦的目光扫过两侧排成两列的冥使,点点头,开口道:“既然冷漠已经到了,现在就开始审判逃犯娜茵。”他一拍桌子,声音变得冷酷而严厉。“跪在殿前的可是娜茵?为何不敢抬起头来看着本王?”
丁秋柔没有抬头,虽然整个大殿跪着的就只有她,但是她不叫做什么娜茵啊!
一定是他们搞错了。天啊!她好害怕。昨夜未曾合眼,今早一早就被带到这儿跪着,周围净是些怪异的人,她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就要断裂了,为什么没有人好心地告诉她这是在做什么?
丁秋柔毫无反应的行为显然触怒了冥王。他浓眉耸起,指着她,并以更大的声音喊:“抬起头来,娜茵,本王在跟你说话。”
周遭寂静无声。虽有长发遮面,丁秋柔依然可以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那么,是真的了?坐在高处那个“戴着”两只角的奇怪男人是在跟她说话?
她双手紧握,以防它们颤抖得更厉害;然后,她深呼吸数次,许久之后,才有勇气缓缓地抬起头。她没有做错什么,丁秋柔想,也许她应该为自己解释一下。
这样的想法根本无法平息她的恐惧,然而,她还是设法由颤抖的双唇挤出声音。
“我──对不起!你们大概是弄错了,我并不是──”
“住口!”撒旦拍桌子,并站起来。“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你的的确确就是娜茵,接受事实吧!别再试图争辩了。”
多么专制啊!要她面对现实别再争辩?开什么玩笑!她怎么能因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而接受这可笑的审问!
丁秋柔决心再为自己的无辜做一些解释,但有人抢在她之前开口了,那人是冷漠。
“等一下。”他说话的对象是冥王撒旦。“显然还没有人跟她解释所有的事,请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
撒旦蹙眉。
“现在吗?”
冷漠点头,撒旦则摇头反对。
“没有必要!审判已经开始了我可没有耐性再等。”
“总得有人告诉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冷漠道。
“何必这么麻烦?我是绝对公正的,没有人会质疑我说的话,我的判决也会令所有人心服。”
“这个我明白。”
“那么,审判可以继续了吗?”撒旦不悦地间。
“不──”冷漠的回答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请撒旦王准许我先跟她谈谈,我坚持!”
撒旦瞅着他看,神情在冷酷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你好大的胆子,冷漠,除了你,冥界上下有谁敢在我面前提”坚持“两个字?”
“请原谅,撒旦王,她是我带回来的,没有对她说明清楚是我的疏忽。”
“只是这样?”撒旦扬起眉。“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似乎对她特别关心,难道就因为她曾是你的未婚妻?”
冷漠看向撒旦,随即又恢复面无表情。
“没有这回事。”他淡然否认。
“是吗?”撒旦微笑着坐下,再一次表现出他对冷漠的纵容。“那好吧!带她离开,我给你们半个小时谈谈,三十分钟后继续进行审判。”
“是。”冷漠答。
“我会非常公正的,冷漠。”撒旦若有所指地看着他说:“判决结果绝对不会因为她和你是旧识而有所改变。”
稍后,冷漠和丁秋柔在另一室独处,她很明显是既迷惑又恐惧,但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顽固地不肯抬起头来看他。
冷漠明白她的转变导因于他昨夜所说的那一番话,他也很懊恼自己一时忿怒而口不择言,然而,话已说出便无法收回,再说什么地无济于事了。
瞅着她低垂的头看了好半晌,想起他们只有短短的三十分钟,冷漠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时间有限,我就简单地说,事情听起来是很荒谬,但绝对是事实,你要试着接受。”他说着,停下来看看她,见她依然是那副样子,冷漠不禁耸起眉,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怒气,继续说下去:“你原来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犯了错,不服冥王的判决而私自逃入人界,化身为丁元喜夫妇的独生女。而我和梵轩是撒旦的冥使,我们的任务是追捕擅离冥界的逃犯,即使你对从前的事已经毫无记忆,基于责任,我们还是得把你带回这里交给撒旦,你了解吗?”
冷漠等着,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在他面前的丁秋柔像尊雕像般动也不动;不见惊愕和质疑,也没有预期中的崩溃,她那样子就像根本没把他所说的话听进去。
自制逐渐从冷漠身上消失,前一刻他还一字一句地对她解释,下一刻他却只想抓住她的肩,使劲地摇晃她一番。
她究竟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一大群人在大殿等着看好戏,而撒旦只给他这么点时间解释。他是如此努力,希望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让她了解,并试着接受事实;她却幼稚地来个不理不睬,要耍大小姐脾气也得看时候啊!
他深吸了口气,尽量以温柔的语气问:“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结果,在他面前的依然是一尊雕像,不动也不回答,冷漠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自然不会打她,只不过真的抓住她的肩,扳过她的身子罢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咬紧牙,朝她低吼。“我费这么大劲想让你明白你此刻的立场,你竟然该死地在──”冷漠条地住了口,怒气也在剎那间消失无踪。
眼前这女孩哪里是故作姿态,她根本就是吓坏了。原本就白晰的脸,此刻只能以“面无人色”来形容;下唇被牙齿咬出一个个的齿痕,偌大的双眼空洞无神,显然,过多的恐惧已令她的心封闭起来。
该死!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