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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过后,礼堂的门口,涌出一堆身着校服的中学生,个个兴高采烈,有说有笑,今天,是他们值得纪念的一天,因为他们毕业了。
在所有人潮的最后,一个纤弱的影子缓缓走出,旁边却跟着一个身段高挑的男生,正在问:“惜诺,你到底想报考哪所大学?”
女孩子正是顾惜诺,眨眼之间,近两年的时光飞速而过,她长高了一些,脸也少了些许婴儿肥,流海柔柔地伏在额头上,却还是先前那样安静柔美的模样。
而那个在她身边问长问短,一脸阳光的少年,自然正是顾惜诺的追随者易冰。算起来易冰也是长情之人了,这一年多来,顾惜诺对他始终冷冷淡淡地,易冰却很是有毅力地百折不挠,一直追随伊人到了毕业,如今正一脸紧张地询问顾惜诺的志愿要填什么,以便于将来继续紧紧追随。
顾惜诺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还没想好呢。”
易冰有些失望,觉得这是她的搪塞的话,正想委婉点再问一问,忽地听到旁边一声口哨响,有人远远地叫说道:“老大加油啊!”
易冰一怔,回头去看,却见是昔日玩得好的几个哥们儿,正在向着他挤眉弄眼。易冰不由地微微觉得脸红,这一年来,易冰的心事,不止是男生这边,连女生们都知道了,他对顾惜诺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偏偏顾惜诺本人始终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易冰也没开口表白过。真是天生一对闷罐。
易冰一阵紧张,收回目光,低头看看顾惜诺,他知道这正是自己鼓足勇气的大好时机,若是此刻不说,将来真的考到不同学校去,南北东西的,隔着遥远的距离,岂不是比现在更艰难万倍?
易冰站住脚:“惜诺?”
顾惜诺见他停下,就也跟着站定了,回头看他:“怎么?”仍旧是一脸的平静,眼睛清澈地望着他。
易冰隐隐地有些头晕,每次都是这样,又来了,每次鼓足勇气要说的,望着她眼睛的时候,却总是会晕头晕脑地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平时明明那么话多,口若悬河似的,偏偏面对她的时候所谓关心则乱,便是如此。
顾惜诺见他呆呆地,就问:“到底怎么了?没事的话,我”她转头,不知在打量什么。
易冰见她好似要走的模样,来不及多想,眼睛一闭,说道:“惜诺,我喜欢”那个“你”还没有出口,就听到顾惜诺惊喜交加地叫道:“哥哥!”
易冰一呆,把那个“你”字吃进肚子里,定睛看去。顾惜诺转头,二话不说往前走,易冰好奇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蓦地怔住。
好像是光尽数聚在一处,那个人的身上,隐隐地泛出光芒来,那俊美容颜,勾魂夺魄。
易冰呆了呆,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移不开目光,一颗心狂跳,呐呐地:“他他是”那个名字在喉咙口转了几次,终于冒出来:“顾声华!”
顾惜诺小步跑着,将要走到顾声华身边,却另有个声音道:“诺诺!”顾惜诺转头一看,略怔了怔后便笑道:“哥哥!”毫不迟疑地伸手握住了顾声华的手,拉着他向着那人身边走去。
易冰眼睁睁地望着顾惜诺拉住顾声华的手,而顾声华面上带着宠溺的笑意,双眼目光温柔,始终落在她身上。易冰有揉揉眼睛或者以头撞墙看自己是否清醒着的冲动。
眼睁睁地看两人走到那一身制服的人旁边,易冰耳边听到顾惜诺道:“哥哥你不是忙吗?”
那气宇不凡的男人温柔地笑:“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当然要过来啦。”
易冰晕头晕脑地,想过去插一脚,但是那两个人的气场实在太大,一个顾声华已经将他震得魂不附体,又来了本市头一把交椅就算易冰这样身家清白根正苗红毫无瑕疵的小年轻,在面对那双不怒自威的剑眉星眸时候,都立刻心虚地反省自己:有一次看到老奶奶过马路好像没有去扶?还有一次看到流浪的瘦弱小猫没有把手中的汉堡分过去一半还有还有,无数子虚乌有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一直到顾惜诺主动向他介绍顾声华跟温北瑜,易冰还在魂飞天外,竟还没有反应过来。
“惜诺,惜他是你哥哥?顾声华,是你哥哥?”阳光小帅哥,一张俊脸几乎扭曲。
顾惜诺笑:“不是亲哥哥啦,其实,他”脸有些红,不知怎么说才好。
顾声华看了温北瑜一眼,而后正色说:“其实我是诺诺的男朋友。”
易冰几乎要发狂,他在瞬间听到自己玻璃心破碎的声音,以及整个世界都在自己面前坍塌的声音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实,他拒绝承认。真是抓狂。
但是与此同时,易冰也悲哀地知道了,原来从头到尾,自己真的毫无机会,怪道顾惜诺对所有人都淡淡地,——连如此优秀的他都视而不见!有些人还在背后说她装模作样,假正经,吊人胃口云云,可是易冰却知道,原来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能够走入顾惜诺心中,因为她心里头早就有了个最不可逾越的人。
只是为什么对方竟然是顾声华啊!易冰痛苦,发狂,而又渺小地蹲地,绝望,然后和平。
易冰还有些怏怏地告退。
一瞬间心如死灰:罢了,大好青春年华,错过一棵树,还有千千万。而且,不是自己太无能,而是对手太强大。嗯,输得心服口服
年轻人的心如此易变,恢复能力亦是一流,从学校礼堂走到校门口,易冰已经想通,一脚踏出校门瞬间,他甚至觉得心头一阵轻松,——就算是没有得到顾惜诺的心又怎样?整个学校,甚至整个世界,试问谁曾经跟顾声华争过女朋友?虽然输了,——但仍旧是他易冰一人!当真是虽败犹荣!
易冰想到此处,甚至想哈哈大笑,心中的懊恼一丝也无了,那略带笑意的神情,让许多在等他告白结局的孩子还以为他大功告成。
顾声华反握住顾惜诺的手,道:“温局既然来了,今天就一起吃个饭吧,我已经订好了明天的飞机。”
温北瑜盯着他,冷哼:“你不要太猖狂,你还有得等,起码三年,这三年之中你若是敢逾矩,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然后顾声华微笑,说道:“三年而已,十三年都已经过了,区区三年,不在话下不过,我还是要多谢温局成全。”
r温北瑜听到“成全”两字,心如刀绞,咬牙又道:“诺诺,校园里要注意影响。”目光严肃地望着顾惜诺握着顾声华的手。
顾惜诺犹豫了会儿,终于说道:“哥哥”另一只手伸出去,握住温北瑜的手,然后一笑:“这样行不行?”
顾声华忍不住笑出。
温北瑜有些意外,然而那冷若寒霜的面上竟也透出一丝笑意,却忍着,勉强点头,道:“那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顾惜诺毕业旅行,由顾声华一手操办,事先攒了空档期出来,亲自带着她出国旅行。温北瑜起初大力反对,架不住顾惜诺总是在他耳旁求,温北瑜自诩心硬如铁,却生生地给她磨得如绕指柔,鬼使神差地竟然答应了,答应后便极后悔,只可惜要反悔已经太晚,如顾惜诺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原来她老早就堵死他的后路。
温北瑜只好自叹上了小丫头的当。
顾惜诺似乎越来越知道怎么对付他有效,小丫头不像是先前那样见了他总是怯生生地害怕,学会跟他斗心机玩心眼,斗自然是斗不过的,可是还有“装可怜”跟“努力讨好”这两招,温北瑜往往就在这两个简单招式中败下阵来。
温北瑜疑心是顾声华教坏了她,可惜并无证据。只能在心底猜测,伺机再作打算。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谁也不知道向来好强、只懂得无畏向前的温北瑜究竟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换了那一步后退。
谁也不知道他心底有多么难受。但是他的确是做到了。或许,当真如盛雅仪所说,他真的很爱,很爱顾惜诺。
就算不知道那种爱究竟是男女之爱,亦或者亲情之爱都好,他的确是极为纯粹的在爱她。所以会为她好,所以想要她真正的快乐,幸福。同时,温北瑜也不想失去她。
事实证明,他这一步,做得极对。
温北瑜站在候机厅的玻璃前,望着飞机冲上云霄。心中空空地,仿佛缺了什么东西,但是雏鸟势必要长大的,长大了便要自由飞翔。如果硬要折断它的翅膀,不叫它向着自己的目标去,便如同害死它。或许,该让她自己去飞。如果真的累了,受伤了,疲惫了,她自己就会回来。而温北瑜,就在等待,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万分之一便埋在他的心底,谁也不知,一级绝密谁能说得定,人生如此无常,又不是童话故事,王子公主结婚后,便是幸福大结局。温北瑜微笑,伸手,手掌心贴在玻璃窗上,似要靠近那飞机,而他的目光,一直追随消失在云端已经变作一个小点儿的飞机上,那里,有他心中的人。
“诺诺,我会永远保护你。”最初见她,他曾如此说过,如今,他正实践着自己的诺言。
而就在国际航线一万米的高空,顾惜诺歪着头靠在顾声华的身上,有些晕机而睡着了的她,大概做了噩梦,细细的眉毛微微皱着,惶惑不安。顾声华握着她的小手,低头,在顾惜诺脸上轻轻一吻,温柔安抚,道:“诺诺,哥哥在这里。”渐渐地,睡梦中的女孩子,双眉缓缓地展开,连唇边都似带了笑意。
时光回溯,是那清瘦少年打破玻璃,不顾手掌鲜血淋漓,自窗口跃入,握着呆坐在地上的女孩的手,轻声而坚定地说:“诺诺,楚哥哥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到此,是结局了。
其实这个文呈现在大家面前,是个意外。我当时在现言的明星作者上,要显示最新的文章,当时本应该是“欲罢不能”的,结果我傻呆呆地开了个古言于是那个封面便变作古言。我甚是惶恐,同编编联络过后,决定拿这个珍藏了许久的文顶上。
大概是我的怪癖,越是喜欢,越是不敢轻易拿出来呈现在众人面前,凭君观赏,或许下意识地,不想要他有任何的“伤害”,比如有读者不爱看,扔出砖头,或者成绩不好,寥落惨淡之类。但是到底是阴差阳错,他面世了。
最初的存稿用完,也正如我先前担心,的确喜欢这本书的人不是很多,就好像是一个有娃的娘,希望自己的娃儿多些人疼爱,可是不能够,因此有些心灰地停了一阵,甚至更后悔,甚至也想过干脆不要结尾了,这样,还可以当她是最初我珍藏的样子,就算是自欺欺人一般。
要多谢我的编辑的厚爱,把她放在了首页上,让我鼓起勇气跟动力,一直到现在。
不管怎么,竟然结尾了。心里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很重要的东西,到此为止。
更多的话,就不说了,大概许多同学也不会理解不管如何,在此尤其谢谢喜欢本书的同学,谢谢那种珍贵的共鸣。
或许你们不会体会我的心情。
虽然未免有各种不足。但私心来说,如果可以,我想把这本书放在心上,永远疼着,而不是以后的遗忘。
又,痛恨没有时光机,不然我会回去,修正我的错误,藏起这本书。大概一直藏下去,我是真的疼她。
胡言乱语这么多,看懂的看懂,看不懂得就当胡言罢了。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