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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无心比刻意更伤人,而我似乎老是以无心之举惹你心伤,我是不是很差劲?”
“请让开,将军。”抹去了泪,她放作坚强地哽着音,反正她习惯独来独往。
“让了就失去你,无心还能存活吗?”是他伤了她,他伤了心爱的女人。
她从来不落泪的,人前人后始终是一张冷淡至极的冰脸,而今时今地她却哭了,为他的无心之过潸然泪下,他真该死。
带兵打仗,行军布阵他攻无不克,所向披靡,行经之路势如破竹,教北方族群闻风丧胆而逃,不敢与之为敌。
唯独面对感情一事迟顿如癫儿,不但保护不了心之所系的佳人,累及她受伤最深的是他手中以爱为名的无形箭,在瞬间的自私下射穿她的心,还诸冰冷。
千言万语难以口诉,他没料到娇娇女莲姬会不辞辛劳的远道而来,更未预料到有朝一日他会爱某个女人爱到心发疼,只想摘下日月星辰为她缀妆。
婚约在身是事实,他的鲁莽在于未事先告知取得谅解,以为一味的隐瞒可以享齐人之福。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上天在罚他不懂珍惜,才一动念就行了惩戒,怪他负了真心。
“不曾拥有何曾失去,无心人不就在你眼前?”还是仇恨来得切实。
单破邪心痛的道:“霓儿,给我一个机会证明好吗?我绝非刻意要疏忽你的心情,而是着迷的忘了周遭的一切。”
“将军此言该去向公主解释,民女听不懂。”褚姁霓执意要排除心中卦碍。
“我不会娶她,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呀!”别这么残忍待我。单破邪在心里呐喊着。
心,谁在乎呢!“想必将军有很多颗心,不知公主容不容得下?”
“我知道自己很混帐,你大可打我、骂我,甚至在我身上划下几口子,就是不要放弃我。”他受不了她的疏离。
曾经他们是那么贴近彼此,她的笑靥灿烂如星月,深深刻在他感动的心窝上,他不许她收回,不许。
“将军真是善忘,在我未得知弑亲仇人之名前,我如何能放弃你呢?”交易归交易,她不会反悔。
她的讽刺像把利刃,“难道我的真心你视为无物,你一点都不爱我?”
“心在哪里我看不见,无心的人如何去爱,将军岂会不了解红线女最无情吗?”呵!可笑的真心。
“霓儿,你在怨我。”单破邪听得出来,她伤得很重,不愿有心。
宁做无心人,可免轮回苦,十来年她已受尽梦魇的折磨,所以她决定不听、不看、不用心,这样就没人伤害得了她。
他的爱又把她伤回初见时的她,一个冷森、无情的红线女,他比她更残酷。
“将军爱说笑,我怨你什么?两相情愿的交易何来怨言?如果你愿意……”告知仇人的下落。
褚姁霓的未竟之语教狂乱的他摇散。
“你怎么能狠下心撕扯一个爱你的男人,你到底要我如何努力才肯原谅我,你说呀!我是真的爱你,为何你不相信……”
他心痛到几乎麻木。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你凭什么爱我?你拿什么爱我?你是个有婚约在身的男人,你把我褚姁霓当成路边野花吗?随手一摘随手放,反正我是个杀手嘛!不值得尊重。
“你要置我于何地?非要把我践踏得无地自容才甘心是吧!我可没有显赫的家族替我撑腰,只有一身偿不尽的血债,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伤害我?我爱不起你。”
一句“爱不起你”震得单破邪退了一步,脸色刷得灰白。家世真有那么重要吗?
她说他的爱在伤害她,难道一时的无心也能铸成大错?一句句控诉如针一般地刺着他的心,他是多么卑劣呀!为了爱她而伤她。
知道她向来刚烈,却来不及做好完善处置,一阵火猛然烧来,决裂了两人刚建立的情意,要他如何能承受。
他的确只考虑到自己,从未设身处地为她着想,一个孑然无依的孤女多渴望亲人的依靠,而他却残忍的把她推向更凄冷的角落。
不是爱的本身有错,是他爱得太痴狂,眼里、心底只有她,把远方的责任抛向脑后不去理睬,执意地要拥有她,却未扫除平路上的绊石。
他错了,错得一塌糊涂,不该低估她内心的冲击,一味地粉饰太平。
“霓儿,你这一辈子注定和我纠缠到死。我是将军,杀的敌人不比你少。”同样沾满血腥。
褚姁霓笑不出来地址动嘴角,“一辈子可以很短的,死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人心。
“只要我没死,你就必须活着,我们是相属一生的伴侣。”他绝不允许她有轻生的念头。
“希望公主也能听到你这番话,你的一生绝对多彩多姿。”她算什么,妾吗?
宁做乞丐妇,不为豪门妾。一报完仇她会离开他,不计任何代价。
单破邪叹了口气,“她不该来的。”
“是呀!差点坏了你的好事。”她相信公主绝对容不下他有三妻四妾。
解脱之日,快到了。
“霓儿——”他恼怒的瞪她。
“我说错了吗?”她说得极冷,像冬天的第一道雪花飘落。
“你的脾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倔强。我的意思是她白走了一趟,在我倾心于你之际,已下决定要解除婚约。”
只不过迟了一步,书件信函尚未拟定,她的允婚及莲姬的到来又同日发生,教他措手不及的顾此失彼,慌了平日遣兵调将的镇定。
他万万没想到,阴错阳差下两人会碰了面,并披露了他极欲隐瞒的一面。
“爱你绝无虚言,我对莲姬并无男女情爱,本来早该取消这门亲事,奈何边城战事不断就一直拖着,直到我遇见了你。”
褚姁霓稍微平复地冷言冷语,“你对公主未免不公,自己移了心却要她承担后果。”
“如果我真的娶了她才会害她一生,没有女人愿意当活寡妇,长年盼着连年征战在外的丈夫。”单破邪说得理智而无情。
“不是办不到而是你不肯,你不想害她却要害我,好个教人心寒的藉口。”她不要再为别人的生死担忧。
“你不一样,你有一身好武艺可以在我身边辅助我,让我无后顾之忧地为国家奋勇杀敌。”
“自私。”她冷淡的丢下一句。
“嗄?!”自私?
“我没有打算当一辈子的杀手,大起大落终归平静,我要的你给不起。”人除了爱以外,还有更多的无形物。
单破邪不服气的扶着她的肩膀说道:“除了皇位我给不起外,你要什么都可以。”
褚姁霓笑得很淡薄,“一座林子,一间茅草屋,往来樵夫野妇,不问世事遗世深居,不再有血腥。”
“霓儿,你……”分明在为难他,名利他不放在眼里,但国家安危地无法置之不理。
“我已经受够了亲人在身旁死去的恶梦,不用你来多添一桩,我不想看见士兵抬着你的尸体到我面前说一句‘节哀顺变'。”
不,够了,她要终止恶梦的延续。
“我不会死的。”单破邪保证地一说。
“生死岂能由人定,战场上哪一个倒下的将军是活着的,他们希望死吗?”战争可怕而无情,瞬间即可夺走上千上万条人命。
“你太悲观了,霓儿。”他不赞同褚姁霓的论调。
“九十六条人命血淋淋地呈现在我面前,我想我比你更能体会人世无常。”她只是点明事实。
人世无常,变化万千,谁也不能料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寻一份平静才是最终归处。
“我不与你争辩,咱们回去吧!”单破邪握着她的手便要往回带。
她以剑身拨开,“不,我不打算跟你回去。”
“你还在在意莲姬的事?我说过会做了断的。”干么那么小心眼。
“不是因为她,你答应给我一个名字。”私情可以深埋,仇恨岂能或忘。
“什么名字……你是说灭门凶手?”他表情一异地闪过迟疑。
“这不是我答应嫁给你的条件吗?你刚才少给了我答案。”因为他急着恭迎“未婚妻”。
该告诉她吗?“等我们成亲之后再说。”
“我现在就要知道。”褚姁霓非常坚决地咬清一字一句。
单破邪生气的吼道:“你就这么等不及要去送死?”
“因为死的是我的家人不是你的亲朋好友,所以你能无动于衷不当一回事,反正你能一夜无梦到天明,不用害怕恶鬼扰人。”
“不公平……”
“是不公平,我作恶梦的时候你在哪里?如果死的是你的至亲,你会说没关系吗?”
“我表现得很差劲是不是?”他想他的复仇心会比她更剧,非要凶手一家陪葬。
“是毫无表现。”她说得刻薄。
单破邪苦笑地摇摇头,犹豫着要怎么开口,突然,身边的草丛发出窸窣声。
“将军,你怎么不告诉仙子姐姐她的仇人是吴统领呢?”
“小青子——”他怎会在此地?
褚姁霓狐疑地看着两人的神色,“吴统领是谁?”
“将军的舅爷吴东权呀!仙子姐姐不晓得吗?”何青一副深感困惑的样子。
“舅爷?!”一股冲天的怒气由小腹窜上她眼底,他又骗了她。
“霓儿,你别冲动,他是朝廷命官动不得,我不告诉你是因为……”单破邪倏地瞠大黑瞳。
出手极快的柔荑点住他的穴道。“原来你也是护短之人,我错看你了。”
“你误会了,霓儿,我是为你着想,不愿你被官府通缉。”国有国法呀!
“舌筑莲花好生佩服,凭我独步江湖的易容术谁能抓得了我,狡辩之言何其可恶。”褚姁霓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难道你不想和我长相厮守,打算一辈子戴着人皮面具?”他愤怒的狂吼着。
她仰天笑得凄厉,“将军,这是你的伎俩之一吗?用温情软化我心中的恨。”
“不许你污蔑我对你的爱,仇恨真的比一生幸福重要吗?”单破邪的眼底泛着气愤的红丝。
他的爱终究化解不了她的恨。
“对我而言,幸福是什么呢?你怎能要求一个被仇恨困住的人去理解幸福,而我真的看不见你的爱在哪里,看不见……”
褚姁霓像是绝望的溺水者,放弃求生意念的往下沉,苦涩而空洞的狂笑离去,口中念念有词,“看不见……看不见……”
“小青子,你该死!”解不开穴道的单破邪朝何青咆哮。
何青瑟缩地吞吞口水。“将……将军,怎么办?”他又不会解穴。
不过插两句话,他怎知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波。
“去找陈副将来,快。”
“噢!我马上去。”
而他还真的很快,一拔足就飞得无影无踪,气煞在他身后有气无处发泄的大将军。
秋意袭人,它带来冬的气息。
由于凌莲姬的一道命令,本因贪渎罪名而押入水牢的吴东权被释放出来,他得意扬扬地大摇大摆,神气得宛如山犬般仗势睨人,横行于军营中不可一世。
他就说嘛!人若找对靠山可保万世昌平,福荫子孙。
几万件冬衣算什么,公主小指头一摇摇就当了事,没人敢说第二句话。水才浸到膝盖口就让人提了出来,必恭必敬地送上乾净衣物一换。
人若运气来时城墙都挡不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管那无情的外甥军令如山,还不如刁蛮公主的任性一为。
果然拍马逢迎是有好处的,只要帮公主一点点小忙,除掉她眼中那根小小的芒刺,回皇城之后必可官升一品,弄个小将军玩玩。
到底是如何的绝色能教刚强男子折腰,要是他能尝上一口的话……嘿嘿!包管小美人乐得上了天,祖宗八代的姓氏都给忘了。
骤地,他眼睛一亮,口水都快流下嘴角。
美,太差了,简直是人间绝色,若能一亲芳泽,他折寿十年也甘愿。
“啧!哪来的美人儿,你不晓得军营重地不可擅闯吗?”吴东权调戏地以眼神色淫。
“你是吴统领?”冰冷的女音由绝色女子口中缓缓吐出。
他可骄傲了,不知死到临头地想染指她。“你是想来投怀送抱不成?”
“回答我。”
“这么漂亮的脸蛋不该横眉竖眉,来,爷儿疼疼。”吴东权色心不减地伸出狼爪。
一道红光掠过,五根手指头齐节落地,惨叫声随即响起。
“越美丽的花儿越扎手,没人教过你这个道理吗?”此人穿着将领衣裳,阶级应该不低。
我的手指……“你削我……我的指头……”吴东权开始害怕地护着手后退。
“你是不是吴东权?”剑一比,寒光泛着无数人命的碧血。
他提防的用着戒慎神色盯着她,“你……你找他有什么事?”
“你只管回答我,是或不是?”她语气一冷的以剑尖逼近。
“当……当然不是。”他立即予以否认。
在世道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