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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癖将军-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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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幸好,她从来只在他面前舞剑。至于第三者,他们只配见到她的杀人剑法。
  “抬一下臂,行云,这些香油对肌肤真的很好,你应该对我有信心。”他哄着。
  “我对你的医术很有信心,但……”楚行云已经溜到帐篷口了。“君,我是个将军,不是大家闺秀。”
  “我知道你是个将军,但你仍然是我美丽纤细的妻子。”在他心里,她一直是最美的。
  “我美丽纤细?我像吗?”
  他抢步过去,解开她的束发冠带,如云秀发泻下,虽非墨般纯黑,但让阳光晒得带点褐红的发丝却是十足的细软滑顺。
  这都多亏了邵君细心为她保养,常常梳洗,从不吝惜那高贵的香油。
  当然,她觉得很烦。
  营里多数人将头发剪得短短,打仗都没时间了,谁还有空去照顾头上那撮毛?
  若非邵君挡着,她一定会拿把剃刀将三千烦恼丝尽数了结。
  不过邵君八成会哭死,给她梳发、画眉、沐浴,似乎已成他为人看病外唯一的皿《趣了。
  他陶醉地执着她滑顺的发丝,感受它们在指间柔软的轻抚,像是夜晚情人间的呢喃。
  “你当然纤细,瞧瞧。”他拉她回来,按坐在铜镜前,执起象牙梳子,轻柔地为她梳理那一头长及臀部的秀发。“你的脸连我一个巴掌大都不到,眼、耳、口、鼻,无一不精巧细致,不管横看竖看,都是纤纤弱质少女。”
  “只有这张脸。”曾经,它们看起来是既单纯又无助。那时,她一点力量也没有,只能任人欺负。
  但现在不同了,她望着因练剑而粗糙的手,眼下她有能力反抗任何的迫害。
  可邵君的记忆好象不太好,老是将她当成过去那个只会流着两管鼻涕、跟在他身后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他简直把她当成女儿在照顾了,尽管他们俩的关系应该称为——夫妻。
  “你也没有我高啊!手小小的,肩膀又细,而且……”
  “够了。”她终于受不了。挥手打断他的话。“不管过去的我如何,此时此刻,我是个威震沙场的大将军。”
  闻言,他愣了一下,长喟出口。“是啊!行云也长大了,明明不久前还是要人抱在怀里哄着才肯乖乖睡觉的可爱娃娃,转眼间已经长成一个窈窕大美人,教人不得不感慨时光易逝。”
  “君,你是我的夫婿,不是我爹。”
  “我当然不是你爹啦!天底下哪有父女会每晚睡在一起?”
  “对,只是单纯地一起睡。”就因为他那多愁善感的性子,他们成亲三年多了,始终没有圆房。
  请想象气氛最美、情绪正佳的时候,枕边人突然大为感慨你裹着尿布的过往,那一刻保证什么情火都熄了。
  也许他们永远也做不成真正的夫妻。
  “君,你为什么要娶我?”忍不住,她问。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爱得揉进眼里都不觉得痛。
  可是他对她从来没有欲望。她有点搞不清楚他的喜欢到底是什么程度?像亲人  ?朋友?还是夫妻?
  “那你会不会想要跟我生儿育女?”
  他的脸红得像关公,心里猛点头,嘴巴却变成木头。
  楚行云深深地叹了口长气。“君,你那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像极了正在调戏良家少男的风骚妇。”
  “可是现在天还这么亮,外头有这么多侍卫,大帐又不隐密,随时可能有人进来……”换个地方他绝对会表现良好。
  但她不懂他的细腻心思,以为那是只有女人才有。
  “当我什么都没说。”随手捉起满头长发,她潇洒出帐去也。
  他没追,忙着害羞和筹划可能快到来的洞房花烛夜都来不及了,又哪儿来的心思追人?
  “摆脱君那些香油、润肤膏最好的方法就是,挑逗得他脸红心跳,保证他连祖宗十八代都忘光光,更不会记得要追着人保养肌肤。”楚行云得意地扬着眉。
  她可是个将军呢!成天顾着耍女儿家的把戏能成什么事?不过……
  “这头长发该怎么办?”她不会梳发,一直以来,这都是邵君的工作。
  “薛平。”幸好她还有一个把她相公崇拜上天去的校尉。薛平简直要将自己复制成邵君了,所以他的梳发技术也不错,当然,还是比不上邵君。
  薛平瞪着眼,手拿一柄木梳踱到楚行云身边。显然他一直注意着大帐,对于里头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了若指掌。
  “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语气十足地哀怨。
  楚行云把一头长发交给他打理,不忘刺他两句。“薛平,你知道吗?嫉妒的男人是最丑的。”
  他执发的手不停发抖,真想把这一头长发全扯掉。
  “我如果掉了一根头发,君会哭的。”楚行云提醒他。
  薛平赶快松手,他可以在战场上横行无阻,但面对邵君忧伤的眼神,他会心痛辱死淖。“你早晚有报应。”
  “报应我有个好相公?”
  “报应邵军医早日看清你的真面目,另觅有缘人。”
  “有缘人?你想自我推荐吗?薛校尉。”
  薛平的手又抖了一下,很重的一下,扯掉了楚行云好几根头发。
  她闷哼一声。“薛校尉,就算你谋杀我,君还是不可能喜欢你的,相反地,他还会恨死你。”
  “不必你鸡婆。”要不是看在邵君的面子上,他才懒得理这个疯将军。
  一头麻烦的长发终于乖乖被固定在头顶上,不再张狂飞扬。楚行云大步离去前,嘲谑道:“薛校尉,营里明明有很多女兵,你为什么不把精神放在她们身上,非要去追一个有妇之夫?”
  “你是说那些跟你一样无情的男人婆吗?砍人像切瓜、骂人胜泼妇,这样的女人送给我我都不要。”偏偏,他周围的女人都是这副德行。还是邵君好,唉!“营里还有什么人比邵军医更温柔?为何他不是女人?这分明是上天的恶作剧。”
  看他陶醉得像只灌饱老酒的青蛙,楚行云忍不住刺他。“邵君天生就是个男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不过你倒可以拋弃男人的身分,只要你有勇气把自己阉了。”说完,转身走人。
  薛平被气得不停跺脚。“邵君,你没眼光。”
  “薛校尉,你找我吗?”邵君终于有脸钻出帐篷,颊上的红潮未褪,怎么瞧、怎么可口。
  薛平一下子又看呆了。
  “薛校尉。”邵君摇了他一下。“你还好吧?”
  薛平好感动。“邵军医,全军营也只有你会关心我的死活。”
  “怎么会呢?第三军团里,大家都是好兄弟,所有兵士都很关心你的。”
  “除了将军。”想到那个天生情敌,薛平几乎呕死。
  “对了,我是出来找行云的。薛校尉,你有瞧见行云吗?她的头发还没梳好就跑了,我得帮她把头发梳好才行。”
  “邵军医,将军自己有手,再不济事,她也能拿把剑将那头碍眼的发割掉,你不必事事为她打理周全。”不清楚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父女呢!毕竟,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夫君,将妻子从头照顾到脚,衣食住行呵护备至。
  “那怎么可以?行云的头发如此美丽,剪掉多可惜?”邵君慌了,更急着找楚行云。
  薛平气得胀红脸。“我真不明白,像将军那样又懒又粗鲁、一点女人味也没有,还喜欢睡在战场上的女人,邵军医为什么喜欢她?”
  “你误会了,薛校尉,行云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小女人。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温柔、善良,而且纤细了。”提到楚行云,邵君脸上的怜惜永远多得足以填海。
  薛平再也受不了,转身跑走,找地方吐去了。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行云是个迷人的小女人呢?”邵君纳闷地咋着舌。“她明明长得这么漂亮,小别扭的个性也很有趣,因为怕作噩梦就故意不睡觉……这样不是很可爱?”
  他认识她时,她还只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奶娃儿。
  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什么?她从小就喜欢缠他;他还记得她那双胖胖的小手紧抱着他时的温暖,她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喜爱他,毫无原因,没有理由。
  他曾经以为自己不爱有个牛皮糖黏在身后,哪个十来岁的少年不爱玩?身边跟着一个小爱哭鬼,甩都甩不掉,烦也烦死了,又哪里生得出一丝半毫的爱怜心?
  他们之间总是他跑、她追。他也以为这样的情况会一直持续到永远。
  可是那一个炽热的午后,一切有了变化。
  他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只听说有个小姑娘掉进池塘里。
  他跟着村人去看热闹,瞧见池里载浮载沉的熟悉身影,那长长的两条辫子上系着她日前死缠活缠、求他买的红色缎带。
  他本来不想理她的,但想起她娘前两天因为难产去世,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一时心软。便顺了她的意。
  她拿了缎带,很高兴地对他又亲又抱,直嚷嚷要当他的妹妹、做他家的孩子,她再也不回她家了。
  他只当她在发神经,为此,又花了更大的功夫躲她。
  今晨,她也是这样,一直哭着要找他。他又没呆,哪会笨笨地待在家里等她来缠?他早早上学堂去了。
  也不过两、三个时辰,他放学,如同过去每一天,与一伙朋友边笑闹边走回家,没想到她……
  她还活着吗?被打捞起来的小小身躯看起来又僵又白。她会不会死了?就像她娘一样。
  他还记得隔壁的楚大婶,很安静的一个女人,每次见到他总是挂着一抹羞怯的笑。偶尔,她还会拿糖给他吃,当然,他已经长大了,不再爱吃糖。
  他有点后悔没有拿她的糖来吃,没有陪她多说两句话。
  他其实还满喜欢楚大婶的,她是所有邻居里唯一会叫他名字的人,而不是喊他小鬼、小浑球、小捣蛋。
  但再后悔也没用,楚大婶永远不会响应他了。
  而现在轮到楚行云了吗?她要去跟她娘团聚了,再也不会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又哭又闹、又叫……又笑。
  突然,他好想再看一次她的笑脸。六岁的小娃娃,一张圆圆的脸,红扑扑得像是三月的桃花,粉嫩多娇。
  他最爱拉开她糯米团也似的面颊,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可不管他怎么欺负她,隔天,她还是会“哥哥、哥哥”地叫着黏上来。
  或许是太习惯了,他觉得她每天都会来缠上几回,偶尔不理她也不会有事,反正明天她又会出现,谁知道……
  “伯伯,她怎么样了?”抖着一颗心,邵君问身旁的大人。
  “看起来是没救了。”男人回答。
  “怎么可能?”小娃娃才六岁,她那么小,又不像对街的王奶奶,老得都走不动了,那么幼小的孩子,没理由会死啊!邵君不信。
  “我去叫大夫。”他想起村里的老大夫。老家伙常自夸是御医退休,当然,没人信他。果真是个名医,怎会窝在山边小村里没没无闻,十成十是吹牛的。
  邵君以前也不信老大夫,但现在,只要能让楚行云醒过来,他什么都信。
  “小子,她已经死了,叫大夫也没用啦!”有人在邵君身后喊。
  他也不理,他不要楚行云死,想象从今而后再没人会笑着扑到他身上赖着要糖吃……他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整个人都快被冻僵了。
  老大夫说过自己的医术几可通神的,他一定可以救回楚行云。
  最后他终于是找到了老大夫,老大夫也答应要救人,交换条件是他得当老大夫的弟子。
  他觉得老大夫很奇怪,救人不要诊金,反而要收他做弟子。
  但因为事态紧急,容不得他多想,便拜了老大夫为师。
  幸亏老大夫是有真才实学的,否则他这个师父拜得岂不冤哉?
  一个月后,楚行云康复了,而他也履行承诺,与老大夫一起悬壶济世,行遍天下。
  临走前,楚行云还是赖着他,怎么也不肯离开,他好不容易才摆脱她。
  离开村庄,他才发现外头的世界有如天空般广阔,而老大夫真如自己所言,是个名满天下的神医;他算是捡到宝了。
  跟着老大夫的日子新奇又有趣,渐渐地,他忘了家乡;当然,邻居那个爱哭的小鬼也不曾在他的记忆中浮现。
  只有在老大夫的催促下,每两、三年他会回村里一趟,探望父母。
  楚行云还是喜欢缠他。有时,他自问对她又不好,老对她大吼小叫的,真搞不懂她为何如此偏爱他?
  不过他渐渐成熟了,也不再像小时候那么没耐性,愿意花更多时间陪她玩一些无聊的小孩子游戏。
  一直到他二十三岁、她十三岁那年,她突然说要跟他走。
  开玩笑,他是去行医济世,又不是去玩,怎么可能带一个小女孩在身边?所以他又甩了她,偷偷地跑了。
  又过了一年,他回来,居然是在大牢里看见她。
  听说她拿刀刺死继父,因为从楚大婶死后,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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