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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马上叫人去找。”秦亦安吩咐了一个下人去找稳婆,便要进房去看赵悠然,到了门口却被张婆拦住了:“现在这产房男人不能进。少爷还是在外面呆着吧。”
“我是大夫。”秦亦安眼睛一眯,“我请你来接生,你就好生接生,其他的事不用管。”说完,直接进了房。
刘青看秦亦安进了房,她便不好进去了,吩咐丫环去炖人参鸡汤,她便跟周子冽到了隔壁书房里呆着。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干活去。”一个女声在书房的窗子外面响起,说完又道:“开水有人去烧了吗?吃食有人去煮了吗?”
“是,秋月姐姐,都吩咐下去了。”似乎是小墨的声音。
秋月又道:“传话下去,叫各处的人该干嘛还干嘛,如果有偷奸耍滑的,等少爷和少夫人有空,非好好惩治他们不可。”
小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低低应了一声:“是。”
刘青眼睛眯了眯,走到了门外,看到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正站在院子里吩咐下人做事,她走过去,看着那秋月冷冷道:“我姐姐生孩子需要清静,这位姑娘要呼喝尽管找个没人的地方呼去,别在这里打扰她。”
秋月看刘青气度不凡、穿着不俗,愣了一下道:“请问姑娘是谁?”
“我是你们少夫人的妹妹,失散多年刚找到的。”刘青一脸冷傲地看着秋月,“秋月姑娘今日远道而来,劳累了,下去歇着吧。”
“是。”秋月本以为赵悠然忙着生孩子,秦亦安忙着陪她,自己可以趁此机会立一立威,却不料半路跳出个秦咬金,赵悠然竟然来了个妹妹。而且这女子虽然是个姑娘,但这气势却是吓人,一般人哪里会有这气势?这样想着,她也不敢再作声,嚅嚅地退了下去。
赵悠然是第一胎,宫缩的时间相隔比较长。开始还能小睡一会儿,或聊聊天,到了傍晚便开始疼叫起来。刘青在书房里坐不安稳,正要出去看看,却见秦亦安一头闯了进来,拉着周子冽道:“怎么办?怎么办?难难产。”
刘青咬咬唇就出了门:“我去看看姐姐。”
她进到隔壁房间,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赵悠然一脸苍白,痛苦地呻吟着;两个稳婆一脸的无措,清心她们拿进来的水盆一下染了个通红。
“姐姐,姐姐。”刘青奔过去,抓住赵悠然的手,将真气往她身上输,“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刘青,让亦安答应我,保孩子。”赵悠然的声音极为微弱。
“不。”秦亦安跑了进来,对稳婆道:“听我的,保大人。”说完拿了一张被子盖在赵悠然身上,道:“我叫阿冽给你拿脉开个药。”又冲外面喊:“阿冽,你进来吧。”
周子冽进来给赵悠然拿了脉,对秦亦安点点头:“师兄放心,我去弄药。”说完将刘青拉了起来:“你去帮我。”
刘青看周子冽面色发沉地拉着她一直走到书房里,便知情况不好,赶紧问道:“怎么样?到底能不能救?如果实在不能两个都要,那就先保大人。”
“刘青,情况很不好。嫂子她,失血太多”周子冽看着刘青,似乎心里有什么事难以决断。良久,他一咬牙道:“如今,唯有我在云伯伯家制的药可以救她。”
“那还等什么,拿出来啊”刘青听了,恨不得给他一拳。这都什么时候了,直接拿出来不就得了。
“这药太过珍贵,原料极为难得,只有一颗。”周子冽看着刘青,目光极为复杂。
“这药制来不就是救人的吗?再难得还能难过得人命去?赶紧吧。”刘青将手伸到周子冽面前,问他要药。忽然她想起什么,从芥子里调出装了朱翡的玉盒,高兴地举到周子冽面前:“还有这个呢。那药不够还可以用这个。”
周子冽一把将玉盒夺去,放进自己怀里:“这个我帮你收好。”
“喂,你干什么?”刘青恼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她伸手便要到他怀里去掏玉盒。
“有那颗药就够了。”周子冽避开她的手,“用这个就浪费了。”
“哦。那赶紧把那药拿出来吧,救人如救火啊。”刘青想起那一盆一盆的血水,也顾不得问他要玉盒了。
周子冽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刘青:“你进去拿给师兄,告诉他用温水化开就可以了。”
“好。”刘青拿了药转身就跑。
刘青进屋里去时,那位广州城最厉害的接生婆王婆已来了。但赵悠然已经晕迷,气息微弱。王婆看了看产妇,摇摇头表示已经不行了。刘青将她扒开,用水化开药赶紧给赵悠然喂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赵悠然悠悠醒来,刘青看了大喜,对王婆道:“她醒过来了,没事了,你们赶紧想办法。”
王婆看这药下去,产妇似乎又有了力气,便赶紧动起手来。她果然名不虚传,用手在肚子上推了一阵,抹了一把汗,对赵悠然道:“胎位应该正过来了,夫人你有劲就赶紧使吧。”
“夫人,只要使一把劲,咱们就可以看见孩子了,你不是很想要孩子吗?”秦亦安紧紧地握住秦悠然的手。
刘青抓住她另一只手,将真气缓缓输进她体内,道:“姐姐,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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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禅宗的故事,与大家分享:
三伏天,蚕园的草地上枯黄了一大片。小和尚说:“快撒点种子吧,好难看啊。”师傅说:“等天凉了,随时。”
中秋时分,师傅买了一包草籽,叫小和尚去播种。秋风起来,草籽边撒边飘。小和尚就说:“不好了,好多种子都被吹飞了。”老和尚说:“没关系,吹飞的多半是空的,撒下去也发不了芽。随性。”
撒完种子,接着就飞来几只小鸟。“要命了,种子都被鸟吃光了。”小和尚说。师傅说:“没关系,种子多,吃不完。随意。”
半夜一阵骤雨,小和尚早上冲进禅房:“师傅,这下可真完了,好多草籽被雨冲走了。”“冲到哪儿就在那儿发芽。”师傅说:“随缘。”
一个星期过去了,原本光秃秃的地面居然长出了很多青翠的草苗,一些原来没有播种的角落也泛出了绿意。小和尚高兴地直拍手。师傅点头说:“随喜。”
顺其自然;珍惜一切。当草籽被雨冲走以后,在别的地方还会发芽。当失去某种东西以后,心灵的种子可能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开始开花了,它可能会长出另外一种美丽的果实来。
第二百二十章为药起争执
“啊”赵悠然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那药让她恢复了些力气,这会儿再听到秦亦安和刘青的话,用力一使劲,再加上王婆在她肚子上一推,那边张稳婆就叫了起来:“出来了,出来了,看见头了。再用力,再用力,啊啊,出来了。”
赵悠然听到这话,那口气一松,顿时又晕了过去。
“姐姐,姐姐。”刘青看她闭上了眼,急得叫了起来。
秦亦安这几个时辰担心紧张,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了,看到赵悠然又晕了过去,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抖动的手来给她拿了脉,发现她脉像虽弱,但还能感觉得到跳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开口道:“没没事。”
“孩子,孩子没气了,在里面憋的时间太久了。”那边稳婆看孩子出来没哭,脸色发紫,倒提起来用力地拍了几下,仍没动静,不禁叫了起来。
“孩子。”刘青看着一脸苍白晕迷过去的赵悠然,想起她谈起孩子时那双晶亮的眼睛,起来她对这个孩子的期盼,站起来便往门外冲出去。朱翡,朱翡朱翡应该可以救回孩子
“周子冽,快快,拿朱翡给我。”一进门,看周子冽正坐在那里发呆,刘青冲过去就想往他怀里掏玉盒。
周子冽一把将她的手抓住,面色一沉:“不行。”
刘青愕然:“为什么?”从认识周子冽以来,她很少看到他对自己如此严厉地说话。
“那颗药,已经是我们能帮的最大限度了。”周子冽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认真,“这朱翡,无论如何不能给别人。”
听了这话,刘青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子冽:“周子冽,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可那是你的师嫂和师侄,不是别人再说,医者父母心,你有药可救却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在你面前,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周子冽看着刘青,眼里全是痛楚。他终于缓缓闭上眼:“无论你怎么说,这药,我不能给。”
“那药是我的,我有权决定给不给。”刘青说完,伸出另一只手去掏周子冽的口袋。
周子冽将她双手牢牢抓住,摇摇头,两眼全是涩意:“没用的,我不答应,你是拿不走它的。”
“周子冽,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看到周子冽如此漠然和决绝,失望与难过一齐涌上刘青的心头。她用力抽出手,流着泪扭头跑出了房门。
一进到产房,刘青就停住了脚步。她看到赵悠然仍晕迷在床上,而秦亦安,则含着泪轻手轻脚地在为那个孩子净身穿衣,其他人都垂目站在一旁,寂然无声。想起今天上午,赵悠然还一脸幸福地摸着肚子憧憬着未来,谈着要给他做什么样的衣服,要如何教育这孩子现在,她自己九死一生;而孩子,都还没来得及看上这世界一眼,就这么去了。
刘青捂住自己的嘴,眼泪一滴滴地掉在手背上。
秦亦安让人去买了一口小棺材,孩子当天晚上就下了葬。赵悠然在秦亦安与周子冽的合力抢救下,终于被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大家都骗她说孩子太弱,不能到这血气太重的产房里来。想到她对孩子的期盼,都担心她得知真相后会万念俱灰。
然而赵悠然还是在生孩子后第三天知道了这个消息,当秋月趁秦亦安出去抓药之时,打着秦夫人的名义来探望她,安慰她让她节哀顺便时,赵悠然死死地抓住了刘青的手,问道:“妹妹,你不要骗我,跟我说实话,那孩子是不是没了?”
看到刘青没有马上回答,她凄然地笑了一下,道:“不用瞒我了,我早就猜到了,如果那孩子还活着,亦安他不会不抱给我看一眼的。”
刘青看她说完这句,松开手无力地躺了下去,急急叫道:“姐姐,你别想不开,孩子没了,咱们再生就是了。你要多为姐夫想想,如今没了孩子,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他怎么办?难道你要为了孩子辜负他的一片心么?”
秋月坐在一旁,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开口道:“少夫”
“闭嘴,出去。”刘青转过头来,冷冷地喝断她的话。那位秦夫人选了这么一位心急而愚蠢的丫头来帮她抢儿子,端的是好手段。她大概知道自己派去的丫头离间不了儿子和媳妇的感情,却可以恶心人——这秋月的愚蠢虽让秦亦安厌恶,却也踩中了赵悠然的命脉。让赵悠然活得不痛快,怕是那位秦夫人的心愿吧?
“如果你再不安份守已,让你悄没声息地消失在这世上,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你要不要试一试?”刘青盯着秋月,两眼冒着寒光,“滚”
秦亦安这几天失去了孩子,妻子又性命垂危,他早已无暇他顾,所以这秋月一直呆在广州的秦府里。因为秦母的关系,刘青顾念着赵悠然的处境不能让这秋月滚蛋,但威慑一下让她老实点还是可以的。
看着刘青冷冷的眼光,秋月猛地打了个寒战,只觉得自己背脊有一股冷气直往上窜,心里涌上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她惶惶地点了点头,草草施了一礼,赶紧退了出去。
“姐姐,你没事吧?”刘青转过头来,看到赵悠然睁着眼目光空洞地看着帐顶,急急问道。
“呵,放心。好不容易能再活一次,我岂会这么轻易放弃?”赵悠然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里竟有了一丝神韵。
“太好了,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刘青知道,赵悠然这一难关算是闯过去了。抓着她的手,刘青眼里的泪却流了下来:她的那一关,却是闯不过去。
虽然她跟赵悠然相识不到两天,但她们之间的那种共通感是没办法用语言形容的。赵悠然身上承载了刘青太多的希望。因为她走在前面,刘青便觉得,只要她幸福了,自己就有希望幸福。可现在,孩子没了,她即便能活过来,也是元气大伤,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有孩子。唯一能依靠的秦亦安,又有人虎视眈眈、伺机而动,不知他还能让她依靠几天
想起周子冽的冷漠,想起自己即将跨入的婚姻;想起自己拼搏了这么久,未来却仍像赵悠然一样不可把握;想起如果是自己遇上这种生死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