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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以前来过这里么?”良久后,还是欧阳阔打破了沉寂。
刘青笑了笑,半真半假地道:“不知前世来过算不算数呢?”
欧阳阔一愣,笑了起来。他看着石壁上一手施无畏印,一手施与愿印的释迦牟尼,道:“看来我得拜拜这佛祖,让我也能记得上辈子的事。”
刘青指着施说法印的佛像,笑道:“你倒应该在这座佛像前聆听佛法,说不定看你虔诚,佛祖连你下辈子的事也一并告诉你了。”
“切。”欧阳阔睨了刘青一眼,“岂用聆听?佛祖的拈着兰花指,微微一笑,我就明了。”
“我看你确实不能明了。你知道佛祖拈这兰花指是啥意思不?”
“啥意思?”
“听好了!”刘青昂头道,“你应该知道,佛祖释迦牟尼和我国的孔子是同一个时期的人。他在未成佛之前是古印度国的一个王子,由于看到人间的生老病死和苦痛灾难,舍弃王族生活,出家修道,经过六年多的修行和苦思冥想,终于在菩提树下顿悟成佛。但是在这六年中他遍游了世界各地。而孔子同时也在遍游诸国,宣传儒家文化。有一天,他两人偶然相遇,得知对方身份后互相仰慕,惺惺相惜,两人交流之后却又都互不服气,便提出要打赌:每人问对方一个问题,回答不出来者要被对方弹前额一下。孔子首先提出一个问题,释迦牟尼没有回答出来,孔子二话不说举起手指对着释迦牟尼的前额‘砰’的一声弹了一下。所以你看一下释迦牟尼,他的前额上留下了一个红点。释迦牟尼很不服气的揉了揉额头,又问了孔子一个问题,结果孔子也没回答出来,释迦牟尼举起手来就准备弹孔子,这时孔子大叫:‘等一下,我去茅厕!’说完一溜烟的跑了。释迦牟尼很憨厚在拈着兰花指在原地等着孔子回来,结果一等就等了几千年。”
此话一出,欧阳阔就指着刘青“哈哈哈”笑了起来:“胡说八道!哈哈哈,也不怕亵渎神灵。”笑完硬是拉着刘青到佛祖面前,逼她说了两遍:“童言无忌。”
“走了。”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闹的周子冽出声道,先一步从另一个方向出了还珠洞。
从洞里出来再走了几步,刘青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那里。到上得车来,她发现车厢内很是舒适宽敞,从雕花木格上蒙着的薄纱望去,可以看见路旁边的树木正飞快地后移。
“你那茶给我一两斤。”周子冽开口道,随即伸出大手到刘青面前。
“”原来的茶小懒就已吃得差不多了。这一次虽采了些,但也没多少,小懒还要吃呢。这家伙一张嘴就要一两斤,以为是大白菜啊?
“快点,这手伸着不累的啊?”对刘青的磨蹭周子冽极为不满。
刘青在袖子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包茶,放到周子冽的手上:“就这点,喝完没了。我回来就只采了一次,秋茶也不如春茶好喝。”
“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周子冽将茶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这才进怀里。
刘青对周子冽这极不信任的动作翻了个白眼:“过完年就去福建。”
“少爷,依仁街到了。”车停了下来。
刘青跳下车:“我下车了,你们慢走。”
“等等。”周子冽从车里伸出头来,指着仆人从后面那辆车里抬出来的一个长木箱道:“那楹联给你雕好了。里面还有一些给你的东西。”
这么快?不是说明天才做好么?刘青疑惑地看着已往外疾驰的车,摸了摸鼻子。
“公子,木箱帮您抬到哪儿去?”
“哦,给我好了。”刘青接过木箱。这箱子只是长,并不重。
回到院子,她打开木箱,却见上面的一层放着好几个木盒,木盒里装着几个陶瓷玩意和竹雕。其中一个木盒里放着一套精美的茶道组,估计这是周子冽照着拿去的那个做的,只是用料和式样更为讲究精致。而木盒下面,叠放着三块木板,这楹联雕刻得雅致而大气。
果然是周子冽出品,必是精品啊!刘青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叹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窨花茶
“二丫,你蹲在这儿干什么?”秦玉英见刘青进了院子半天不进屋,拉着二宝走过来看个究竟。“咦,哪来的那么多东西?呀!好漂亮啊。”
秦玉英拿起一个青花瓷花瓶,啧啧夸赞。二宝也伸出小胖手拿起一个竹雕来玩。
“是周公子送的。我叫他帮我们雕刻一付楹联,另外这些是给咱们摆博古架的。”刘青摸摸鼻子,不和如何解释才能不让秦玉英多想。
“周公子?”秦玉英听了果然眼睛一亮,从二宝手里将东西夺下来,小心放好,“那这些东西可要好好放着,不能让悟空或大宝他们摔坏了。二丫,周公子是不是对你”
“我忙去了。”刘青打断她的话,将东西抱进自己的房间,顺手把房门关上。看秦玉英瞪着眼嘟囔了几句离开后,她这才拿着那付楹联,悄悄溜到厨房里找了锤子和钉子,逃也似地跑出店铺门外,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玉英这两年念经的功夫越来越深了,她实在不敢领教。
刘青这时才得细细打量这付楹联。原来她还担心周子冽会用好的木料来雕刻,如果那样,估计这楹联挂不了两天就会给小偷偷去了,现在看来这份担心却是多余。这楹联的木料是南方最常见的榉木,但雕刻之后周子冽又给它上了一道漆,虽普通却不失一种历史的厚重感。再加上飘逸的字,简洁大方的雕花边框,这付楹联一挂上去,店铺的门面顿时显出一种高雅的意蕴来。引得路过的行人不时就过来询问:“你们这店是卖什么的?”
看来还得做一个大大的“茶”字挂在门口。刘青钉好楹联,打量了片刻,满意地想。
不过,这算又承了周子冽一份大情。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青对刘大春道:“哥哥,我帮大宝选了一个私塾,离家不远,明天咱们送他过去看看。”
“好。”妹妹做事,刘大春最是放心,问都不问就点头应道。
“去学堂念书,还得给大宝重起个名字。”刘青抬头看见悟空也搬了张小凳子,挤着坐在二宝旁边,拿着个小碗装着它的树叶,正学着大家吃饭的模样,吃得专心致志的,她不禁笑了起来。
“名字?”刘大春停下筷子,看着大宝沉吟好一会儿,才道:“我看就叫鹏飞吧。大鹏展翅,前程远大。”
“刘鹏飞?嗯,不错。字呢?还得有个字。”话说刘青是很想给大宝起名字的,但人家有爹有娘,起的名字再土也轮不上她。
“字,字有了,大鹏展翅,前程远大,就叫程远吧。”刘大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字。
“真不错。”刘青由衷赞道,伸手摸摸大宝的头,“喜欢没?刘鹏飞刘程远公子?”
“喜欢。”大宝忙着将一块红烧肉往嘴里塞,含混地应了一声,胡乱点了一下头。只要有肉吃,叫啥都无所谓。
“明儿上学了,可得听先生的话。”秦玉英往他碗里又夹了块肉,心里盘算着明天给孩子穿什么衣服。
第二天练过功,秦玉英给大宝换上新袄子,又给他装好那天刘青买的文房四宝,刘大春和刘青便带着他出了门。罗先生的学堂离新街并不远,走小路大约只需十分钟就到了。
“悟空,回去。”走了没多远,刘青发现悟空那家伙一路攀着树枝偷偷跟在后面,忙回头叫住它。这家伙一直是大宝的小尾巴,不会以后上学也天天跟着吧?想到这里刘青忙又叮嘱一句:“以后大宝上学不许跟着,听到没有?”
“吱唔。”一家人里悟空最怕的就是刘青。听刘青这么一说,它委曲地叫了两声,呆在树上不再跟来了。
到了学堂,也才八点钟的样子,里面却已坐了十二、三个孩子,全都摇头晃脑地读着书。罗先生则坐在上面,拿着学生的习字在一张一张批阅,看到有人进来,他站起来走到门口,问道:“三位有何事?”
真不愧是老师,问候也没忽视孩子。刘青心里赞一声,却往后站了站。这事由孩子爹出面好了。
刘大春把来意说了,又把大宝的情况介绍了一下。罗先生看着大宝,蹲下身来温声问道:“在家都学了些什么?”
“我已学会了《三字经》,现在正在学《千字文》。”刘大宝很自豪地挺起胸脯,“我还会背诗。”
“哦,都会背哪些诗啊?”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大宝用响亮的声音吟道。
“唔,这是谁教你的诗?”罗先生眼睛亮了起来。
“我姑姑。”大宝说完,还很得意地望着刘青咧开嘴笑了笑。
刘青皱着眉瞪了大宝两下眼——说了在外面不许叫姑姑,大宝和二宝总改不了。咳咳,也是她失算,脍炙人口的诗她教大宝已教得差不多了。顺手就把清朝郑燮这首《竹石》一并教给了大宝,当时也没想起这首诗现在还没出世。不过,谁知道几十首诗大宝今天就选了这一首来背呢?
罗先生顺着大宝的眼神看了过来,忽然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对刘青拱手道:“在下罗云亭,请问那方砚台可是兄台所赠?”
“略表歉意耳,先生不必介怀。”刘青拱手笑道。
“那日本是我错,却要兄台破费,真是惭愧。如此厚谊,在下在此便多谢了。”罗云亭倒也豪爽,也不多作推脱,对着刘青深深作了个揖。直起身后他又道:“二位兄台请放心,在下一定会悉心教导这孩子。”
“那便有劳罗先生了。”刘大春又问了一些收费问题,这才和刘青告辞出来。
走出庙宇,刘青对大春道:“哥哥,田和地这两天我雇好了人,我带你去看看吧。这会儿收了稻谷,田里还可种一茬青菜。”
“以后这些事都让哥哥来操心,你就好好在家里歇着吧。一年到头地四处跑,回到家了还没得歇。”刘大春心疼地看着妹妹。他去了一趟西山村回来,发现妹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他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好。”刘青点头应道。
兄妹两雇了一辆车,到田地里打了一转,刘青引刘大春与老张和他兄弟两家人见了面,又在街上买了些制茶用品,才回了家。
吃过午饭,刘青便开始教刘大春窨制花茶。
桂花茶的窨制比较简单,首先在洁净的竹垫或白布上铺放一层茶胚,然后按原料配比量均匀加放一层桂花。照此一层茶一层花重复铺成堆,顶层以茶胚覆盖住堆窨。这时已是深秋,天气比较凉,刘青便用白布罩盖住茶堆,以便保持温度的稳定,促使鲜花正常吐香。
当茶胚吸香两到三小时、茶堆温度上升到四十摄氏度时,便可扒开茶堆,上下翻动一次,让其散热。待茶堆降温至三十摄氏度以下时,再收拢成堆进行第二次窨花,使茶胚均匀的吸香
最后,当桂花成萎蔫状态,花朵变成紫红色,手摸茶胚柔软而不沾手时,就可以结束窨花了。此时扒开茶堆,将花渣筛去(此茶晾干后可再配入茶中)。此时的茶胚在窨花吸香时,也吸收了大量水分,此时便要尽快复烘干燥,使它的含水量降至百分之五左右,以免霉变。
刘青做了一遍,又让刘大春试着窨了一次。刘大春在茶园干了几年,制茶的手法已甚是老道,所以这窨花的过程只看一遍便已做得一丝不差。兄妹俩忙了半天,这才将原来收购回来的桂花窨制完。
“这里也就十几斤,咱们留着零卖吧。”刘青称了称,跟刘大春商量,“等你和阿林把泡茶的功夫学会,咱们的店铺就可以开张了。”
刘大春点点头:“咱们店铺开张后,你就不用再抛头露面了。”
接下来的几日,刘青又把一样一样茶的沏泡功夫教给刘大春和阿林。忙忙碌碌了十几天,迎来了店铺开业的日子。
本来“一招鲜,吃遍天”,刘青也可以像归园开业那般造出些声势来。但想想她还是决定低调行事。这花茶一出必会惊人,不如慢慢浸润,“润物细无声”潜入市场的好。毕竟现在她只希望哥哥一家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所以那天,他们只点了一挂鞭炮就算开张了。
“子衿,你可不够意思。”悄没声息的开业,却引来了欧阳阔,“五色居开业竟然不通知哥哥。”
“你怎么知道?”刘青很是诧异,她看了看欧阳阔身后,并无周子冽的身影。
“这条街可是泠泉的,有什么动静可以瞒得了他?不过你不用看了,他师父与人比武被人打伤,十天前被送了回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侍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