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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想问题应该不大,还有赵家在一边顶着呢。”她想了想,笑了。赵冠丽唯一的死穴是程雪歌,任何人想动他,还得看赵冠丽同不同意。
“这件事可能还会延烧一阵子,这段时间你就别急着出去,好好休息吧。”知道她有仇必报的性子,担心她一清醒过来,就要马上进行反击。
姚子望慵懒一笑,整个人贴进大沙发里。
“我不急着出去呀。如果可以,我还想多睡几天。”
她这回答出乎程雪歌意料,所以他更靠近她,蹲在她身前看着她,一边深思一边问道:
“你父亲已经当众宣布与你脱离父女关系了,你刚才有看到吧?”
“看到了。”不以为意的说着。“我相信我住的那间公寓也被查封了。”
“对。”她好象都料得到所有事情的发展,难道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你现在无家可归了,子望。”
“哦。”谁在乎!她有钱,可以买更大更舒适的房子住。
“你想公开你是‘远帆'幕后老板的身分吗?”
姚子望原本闭上的眼睛倏地张得老大。
“你疯了?现在是什么时机,难道你想让人猜测‘远帆'能有如今的规模,全都是我亏空’姚氏'而得来的?”
“清者自清,不怕别人乱说。”程雪歌耸耸肩。
姚子望一把抓住他的手,严正警告着:
“不许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别忘了我们各持有‘远帆'五成股份,身分上已经平等了哦。”他又露出了可以称之为邪恶的笑,让姚子望全身爬过一阵冷颤,不自禁全神贯注起来。
“雪歌,你很清楚这件事情搅和进来对你没好……这是什么?!”姚子望话说到一半,突然叫出来,双眼直直盯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她手上什么时候被套进一只戒指?
“这是戒指。看不出来吗?”程雪歌忍住笑问,难得看到她双眼呈斗鸡眼的搞笑状态,真是太爆笑了。
“你这是做什么?!”当下,什么天下大事、商场诡谲都飞到九重天外去,她满心纷乱,什么都没法想了。
“我们结婚吧,子望。”他低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落下一吻,轻轻说着。
结婚,不是解决事情的方式;而现在,根本也不是结婚的时机。再说,她跟他,怎么可能会走向结婚的结局?姚子望与程雪歌?不不,这两个名字怎么说也兜不到一块,可程雪歌却向她提出结婚……
呼呼呼!心口跳得好快。她至少想得出一百种说词来劝他打消这个念头,每一个说词都足以让他明白与她结婚是多么不智又不利的行为;娶她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她甚至没法给他幸福。她不懂感情,不懂付出,不懂爱,她唯一会的是与人勾心斗角、在商场上争权夺利,所以她适合当他事业上的合伙人,不适合当他婚姻里的伴侣。他该明白的不是吗?他可是她最得意的门生,不会笨到连最基本的利害得失都计算不出来。
他带她去婚纱公司挑婚纱,她一路上都努力想着要怎么拒绝他……以及抗拒自己心底那无以名之却爆动着的渴望。结果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告诉他,一直跟在他们车子后头的车子,很像是狗仔队,而且还不止一家媒体的样子。他在这种敏感时机站在她身边,只会被染得一身腥,害她辛辛苦苦帮他打造出来的形象毁于一旦。
她想告诉他,他不该娶她,他们不该来到婚纱公司,这实在太荒谬了。
她想说……她想问他:昨天的求婚,是不是基于同情心?还是因为他脑袋一时短路?再不就是英雄主义作祟?总之,他再一意孤行下去,不出几天,肯定会后悔的。
她想说,却什么也没说。他牵着她的手,手指紧扣着她的;而她的手指,在他令人安心的力道下,不由自主的也牢握着他的。
这个在她心中还不算出师的程雪歌,他行事不够阴狠、不够强悍、太有良心,许多品性上的美德,都成为他从商之路的阻碍。她常在想,如果他以这样的性情居然还能成为一个红顶商人,那绝对称得上商界十大不可思议奇迹之一。
他可能无法成为最顶尖的那个商人——反正他看起来也不以此为目标。可是他却是一个教人无法不喜欢的人,让人在不知不觉间,眼睛只能绕着他的身影打转;佩服他的努力与毅力、坚定与执着,他可以像只小白兔般的温和,却偶尔也有像头驴似的固执难商量——
比如现在。
“我们穿这样很搭吧?好,决定就订制这一种款式。”程雪歌一身银灰色西装,而她满身是粉紫的色调,礼服是用渐层的晕染,由浅至深,看起来梦幻极了。
“订制?等等!”她恍然回神,瞪着全身镜里两人的模样,赶忙抓住他的手道:“我没同意!”
“不喜欢这个颜色吗?我觉得不错呀,紫色穿在你身上好看极了。”程雪歌也在镜子里回视她,带笑的电眼,只差没把她当场电晕。真是太没用了姚子望,你给我振作一点!她在心底昏沉沉的斥责自己。
“不对,一切都不对!”她转身看他,眼睛同时扫到站在一边的三个服务小姐全都巴巴的望着程雪歌发呆。心底不大舒服,但没空去管那些了。“雪歌,你做这些事是什么意思呢?现在你该做的是回公司去,好好稳住公司,不要让有心人趁机破坏,而不是站在这里穿着礼服玩!”
“你以为这是在玩?要不要我们马上到法院公证结婚,好让你了解我有多认真?”
“请你不要开玩笑!”她紧张的揪着他的衣领。“好,就算你不是在开玩笑,那就请你清醒一下,现在不是结婚的时机,你搞不清楚吗?”
相较于她的激动,程雪歌冷静太多了。
“为什么不是结婚的时机?你刚失业,暂时不忙,不趁现在结婚,以后你开始忙了,还找得到空闲办这件事吗?”
“话不是这么说。”姚子望摇摇头,想让脑袋清晰一点,不要每每听到他提“结婚”就晕眩。“重点是你没有必要娶我。”
“什么叫没必要?”他扬起眉质问。
“你娶我做什么?”这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好不好!
“我喜欢你,这理由你没办法接受吗?”
“什……”被口水呛到。“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也喜欢我。为什么彼此喜欢的两个人不该结婚?”
喜欢……喜欢?!他疯了!一定疯了!而她,怦怦怦,则是突然得到心脏病,正在病发中!怦怦怦,她需要救护车!
偏偏程雪歌还不放过她,接着对她道:
“你得负责的,是你先喜欢我、先爱上我;然后,我发现了,也不自禁喜欢你,想要爱上你。感情都这么深了,你再想撇清,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姚子望想大声反驳,可是她脸烧烫得像被点了把火,热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响应他的情话。在谈情说爱方面,她根本连幼儿园的等级都不到,怎么招架得住他的情话攻势?
她不是招架不住男人,而是招架不了程雪歌。
败了,败了。他没有在商场上打败她,却还是能教她哑口无言、溃不成军,只想高举白旗,请他不要再放电下去了,他让她全身泛着高烧,都快烧成骨灰了。
“子望,顺从你的心。你是喜欢我的,你第一次喜欢人,也大概只会喜欢这么一次。我们彼此喜欢,也彼此了解,那就让我们一同建立家庭,一个正常的家庭,让我们的孩子在爱里长大,不管他长成你的个性或是我的个性,都会是一个快乐的小孩。”
她……还没答应结婚,为什么他就理所当然的勾勒起未来的幸福蓝图?还拖着她一起想象,也不问她同不同意,太过分了……
她没经历过这种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状况,除了脸红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事可以做吧?快想想!要怎么脱离这种进退不得的尴尬?
唰——
一旁的帘幕突然被狠狠拉开,出现赵冠丽愤怒的面孔。
“你们居然真的在这里!”她被一个相熟的杂志记者十万火急的通知前来,说程雪歌正带着姚子望在挑婚纱,马上就要去法院结婚了,急得她丢下一切公事,马上跑过来。
一见到这个死对头,姚子望本来被程雪歌搅得昏沉混沌的脑袋马上清醒备战起来。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让她想也不想的笑问:
“哎呀,赵小姐,劳你特地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果你想当我的伴娘,那我会更不好意思的。”
赵冠丽几乎咬碎一口白牙。忍了好久,才忍下气,以钢铁的意志力不理会她,只以心碎的眼神望着那个让她追求了十七年,却得不到的男人。
“雪歌,你真的要娶她?娶她这个心机深沉、声名狼藉的女人?我比她好太多了,你为什么从来不肯看我?”她比姚子望美、家世比她好、名声比她高,同样是女强人,她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姚子望好!
趟冠丽的表情太脆弱,让程雪歌无法说出任何伤人的话,或对她视而不见。轻声道:
“我喜欢她,所以娶她,这跟她的条件跟别人比起来怎样没有关系。”
“可是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你很清楚,这些年来我并没有做过真正伤害你的事,我甚至非常保护你。你为什么都看不到?”她不甘心,什么都没做的姚子望凭什么得到程雪歌?那她的付出算什么!
趟冠丽对他的维护,程雪歌这些年也渐渐感受得出来,但太差的第一印象,以及后来被她设计过,更别说她还出言侮辱过清舞,这些事情怎么可能遗忘?她的喜欢,他承受不起。
而,在其它人眼中心机诡诈的姚子望,虽然刚开始也令他气得咬牙切齿,但她教他商场上的一切、扶持一无所有的他,就算纯粹把他当摇钱树栽培,她也是很尽心尽力。不对他要阴,冷嘲热讽都是直接的来,常常让他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她是他事业上的师父,后来更是生活上的依赖。这种情分,又岂是赵冠丽可以了解的?
“对不起,我只喜欢子望。”他与姚子望之间的事,与共同的记忆,都无须向一个无关的外人告解,就算这个外人掏心掏肺的说着对他有多喜欢,他只能回以一句抱歉。
“你们不会幸福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赵冠丽叫着,两行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
虽然嘴里说着狠话,但却哭得这么狼狈。这是一个完全挫败的女人,,姚子望有满腔的冷嘲热讽可以回报赵冠丽的诅咒,可是看她那样,什么话都不必多说了。
何况,赵冠丽有说错吗?娶了她这样的女人,程雪歌会幸福吗?
她对嫁他一事畏步不前,最核心的理由,不就是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带给他幸福吗?
她该嫁给他吗?该不该想办法让他清醒?当她脑袋里又混乱的在胡想时,程雪歌低首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会给你幸福。”
可是……
“不要总是想你可以给别人什么,试着去想,你想要什么吧。”
她想要什么呢?她会有什么想要的呢?她想要……一直想要的……
“如果你不嫁我,我就去娶别人。”非常小声,但威胁的力度可没弱下分毫。
姚子望双目一瞠,当然知道程雪歌口中所指的“别人”是谁,就是眼前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强人。
他又拿自己威胁她!
以为她会屈服吗?
她才不会!
不会!
尾声
姚子望在商场上已经消失三年了。
听说,她在姚家的打压下,有志难伸,只好远走国外,另寻东山再起的契机。
听说,她被一串丑闻爆得没脸见人,整个人失意丧志,终日买醉,成了一名烂醉鬼,再也没有当年英气勃勃的模样。
听说,她走投无路,多次自杀未遂,被家人送去国外的疗养院自生自灭。
听说,她曾经抓着大帅哥程雪歌到婚纱店嚷着要结婚,但逼婚没成功,反倒被拋弃了。
程雪歌为了避开两名女强人的纠缠,偷偷出国结婚,娶了一名温柔的妻子。为了不让妻子被骚扰,他保护得滴水不漏,至今没有一只狗仔能成功拍到他家人的照片。姚子望与赵冠丽这两个强势的女强人,如众人所预料的,都得不到程雪歌。
后来的后来,再怎么红极一时的姚子望,也会让大家谈到无趣,加上不见她在上流社会走动,也不见姚家有什么后续动作,终于再也引不起大家的兴趣而成为过时新闻里的一则,很快就被遗忘了。
要不是今年有件新消息产生,“姚子望”这三个字肯定不会再让人提起的。这个消息是——
“赵冠丽要结婚关我们什么事?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送她结婚礼物?而且还是这种礼物。”冷冷凉凉的声音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正是姚子望惯有的调调。
她的声音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