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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项传言,玲珑乞是个“好命”乞丐,运气好得连天都不敢挡,是个绝对的带运者。
只要她想要的很少得不到,不需花费一丝一亳的力气,无形中自然愿望会成真,好运的程度令人妒羡。
“哎呀!人家不好意思了,都是江湖朋友乱吹捧啦!”她是身材玲珑心不巧。
瞧她有一点害羞迹象吗?
没有。
乞飞羽喝完最后一口汤,大大的啧了一声,便理所当然地把盅盘交给一旁的人,不管冷魑茫然的盯着蓦然出现在自己手中之物的表情,或是轻如棉絮的窃笑声。
率性惯了,她从不认为有何不妥,只道物归原主。
“你是女的?”惊喜的成分多了一些,风悲云的眼中有着不为人所察的悦色。
“喂!你很侮辱人哦!别以为你是我大哥我就不敢开扁,上回露出质疑神色的人已种在雪山顶养七色云锦。”
她还故意哼了两声以加强气势,表示不容许有人亵渎女儿本色。她就是姑娘家怎样。
“你的外表不像。”仔细一瞧,她的五官十分秀气,除却污色必是可人。
她闻言生气的一瞪,“做一行像一行,你想验明正身吗?”
“怎么验明?”她气呼呼的模样挺可笑,活像出征的小母鸡。
“就这样。”她抓住他的大手往自己胸前一覆。
空气在一瞬间变稀薄了,几双冷漠的眼抹上呆色,抑制住脱口而出的笑声。她的性情可真急躁,这么……不拘小节。
果然是江湖儿女作风豪爽,为明正身不惜牺牲一对椒乳。
“下去。”
忍着暗哑嗓音的风悲云目不转睛,突起的欲望冲击着他全身,掌心下的柔软唤醒他的男性骄傲,简直是一种严厉的酷刑。
魍、魉、魑、魅静静的退出,心里猜测着天下第一带难者和天下第一带运者会迸出什么样的火花?
“啊——色胚子。”
“啪!啪!”
尖喊声及随后响亮的巴掌声让四人霎时停下脚步,该不会发生凶杀案吧?
“呃,冷魍,我们是不是该回去解救庄主?”冷魅的声音中有着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冷魍努力维持冰冷脸色,“我想破坏庄主的好事并非属下之责。”
“那两巴掌打得不轻,庄主怎么不躲不闪?”脸上一麻的冷魉仿佛能感受到那股甩劲——多狠呀!
一丝笑意藏在眼底的冷魑淡淡地道:“她是好命乞,庄主是倒楣男。”
短短的两句话轻易道出那剑拔弩张的情势,四人彼此互视了好几眼,即当是没听见地粉饰太平,冷漠地不加以理会,反正死不了人。
应该。
主子的行事作风他们知之甚详,除非好命的小乞丐把好运当水用,毫无节制。
“你……你不能怪我手快哦!是你的手太贼……”吞吞唾液的乞飞羽有一丝心虚。
“哦?是我的错喽?”他的语调很轻、很淡,却饱含森冷的威胁。
“当然是你的错,人家可是冰清玉洁的小乞丐,寸肌寸肤金不换。”理亏的人说得振振有词,丝毫不惭愧。
风悲云用蔑视的眼光一瞄她上下,“告诉我你哪里不脏?冰清玉洁用在你身上不适合。”
“乞丐本来就一身脏,你看过几个乾净的?”肯定讨不到分文。
“但是也没有人有你这般大口气,敢在我的脸上留痕迹。”她的确脏得足以弄污一池水。
小手儿翻翻,她理直气也壮,“我的手也红了呀!我们打平。”
“打平?!”
眼中一诮,厉然的风悲云神色冷肃,平白挨了两巴掌还得忍受小乞丐嚣狂的无义话,几时他变得如此包容,能忍住不一掌劈死她。
破天荒有个人竟不畏生死敢挑衅他的怒气底线,放过她似乎是件可惜的事。
一时间,他突然觉得她那一身乞丐装扮碍眼得很,污脸下的容颜该是俏丽清妍吧!
很想瞧瞧粉蝶绿的春衫穿在她身上是何模样,还有黄荷般的夏纱、白菊似的秋绸、梅红色的冬袄,另外,发下缀着小流苏,凤尾银簪双头插……
“大哥,你笑得很阴森哦!我没打坏你的脑子吧?”手臂直冒小豆豆的乞飞羽惴然的倒走三步。
笑?!是他吗?“你有到处认大哥的习惯?”
“四海之内皆……”
“兄弟。”他已可以倒背如流,她三句不离江湖。
“嘿嘿……你长我幼嘛!小乞儿的看家本领就这么几套,大哥就多担待了。”她滑溜地打躬作揖。
“鸡汤好喝吧?”补丁的颜色怪刺眼。
风悲云的表情让人起戒心,她倏地抱紧三尺长的打狗棒,“大哥,你不会要我以身抵债吧?”
“不错的提议,但……”他审视的一瞄,“你太脏了。”
“呃,小乞儿很感谢你的留宿,不打扰了,后门往哪走?”还是早点开溜,人在屋檐下诸多不便。
她的头皮一阵麻,命好怕运磨。
“一根鸡腿饱足了胃吗?半锅汤还热在灶上,不喝太可惜了。”风悲云墨黑的眼瞳却似在说,倒了吧!
乞儿多节俭,她连忙扬起三月阳般的笑脸,“那我打包带走好了,别太浪费。”
“锅子很贵。”他一表正经地搓搓下颚。
“呃,大哥你家大业大何必计较一点小零头,就当是打发小乞丐。”乞丐之道她谨记在心。
又肥又嫩的大土鸡呐!够她一天饱了。
“我俩非亲非故,不知油炸小乞儿是否香脆?”看她如何滑溜出如来掌。
真是的,老爱吓唬人。“我说大哥呀!咱们八百年前结下的亲,五百年前共度的故,怎能说非亲非故呢!”
“小羽儿,咱们既然沾亲带故,大哥是不是该好好照顾你?”自投罗网非他自私。
“不……不用了,小乞儿命贱不劳大哥费心,我钻狗洞出去。”她眼尖的发现一处小洞。
风悲云长臂一伸抓住她后领,“待会我命人填了它。”
“大哥,这样不好看啦!你放我下来。”脚蹬不到地,凌空的感觉很难受。
“看过淹老鼠吗?”她真轻,和田鼠差不多重。
“吃过老鼠肉,你要炒三杯鼠肉还是葱爆生老鼠,我来帮你剥葱花。”乞飞羽谄媚地弓起污手,十足的小老鼠动作令人发噱。
“希望你学过泅水,收尸这行业我未曾涉猎。”他像拎只小狗般地走向澡堂。
“不要啦,大哥,我好不容易才涂上一层灰遮住我的倾城之姿,你千万别太冲动呀!”她拚命地挥踢四肢挣扎。
不是她自夸,江湖上鲜有女子的姿色能胜过她,不加点保护色可是很危险,万一红颜成祸水引来武林争夺,不就是一场腥风血雨?那她的罪过就大了,吃十年素都无法弥补。
人一美烦恼就多,睁眼花粉胭脂,开门珠钗金玉,笑容端庄行得体,小鸟口粮米先数,莲步三寸细细踩,就怕人数落虚有其表,豆腐脑渣不禁尝。
“把自己洗乾净,别污了我的池。”手一扔,他直接把她住天然温池掷下,溅起水花无数。
“哇!你谋杀小……咕噜……小乞丐……”呸呸呸!害她喝了好几口硫磺水。
“好好的泡一泡,把你的千年污垢刮一刮。”风悲云掌风一扬,两扇门板砰地阖上。
“喂!我不……水太……深……”
一开口又喝了口水,大得要命的温池真的会淹死人,尤其是她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美人。
呜……上了贼船。
第三章
什么鬼地方嘛!连个后门都没有。
走遍千山万水……呃,是走了快两个时辰,乞飞羽一向以自己的脚程为荣,可是这会儿绕来绕去就是走不出悲情山庄,好像走进迷城般。
乞儿爷教过她五行八卦的入门,因此粗浅的乾坤难不倒她,但……
天呀!占地十数甲的倒行五行和大八卦混杂小八卦,两仪逆施,艮坎难解,就算有通天本领也翻不出这奇门遁甲阵,她的好运教天收去了吗?
锁情阁?!
情锁得住吗?誊来欺欺黄口小儿,悲两句春花秋月罢了,要真锁得住就不是情,自欺也该有个限度,分明是无事自揽忧,强说情。
“挺清幽的环境,就是冷清了点。”有花有草便是园,姑且称之后花园吧。
不请自来的乞飞羽擅入他人的小天地,苍松已老桃叶凋,满阁凄凉似无人借问,孤零零地遗世独处。
还好她并非悲情山庄的人,不然住在这死气沉沉的大宅院里,她不疯也软了身子,三天两头抚着腮帮子说:我病了。
大户人家应该有专人照料这些花草,可瞧它们一株株垂头丧气地开不成艳,茎下的根泥都乾裂了,未绽先谢教人好生不忍。
好吧!吃人一口饭,还诸千斗米。
水桶呢?
啊!有了。这些花草来回浇个两、三回总该恢复生气吧!
顿时,一个忙碌的小人儿多事地提着一只木桶,怀里的破碗正好当勺,喜孜孜地做起“报恩”的工作。
怡然自得大概是她现在的写照。
“喝吧、喝吧,小花小草,用力的喝,努力的喝,我是过路人,你们来沾沾福。”
一碗一碗的倒,乾地吸水快,一会儿工夫她已提了不下十数桶水,而整座花园才浇了三分之一,她不由得怨起风悲云。
全家死得一乾二净哪用得着住这么大的地方,盖个小草屋不就得了,遮风挡雨又不必常打扫,一人掸掸灰尘就省了不少事,何必弄幢大宅折腾人。
鸡汤的味儿都淡了,好想吃个又大又香的白馒头。
“小兄弟,你是新来整理园子的长工吗?”一名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馒头走过来。
“馒头、馒头……”她两眼顿时睁得老大,口水直咽地猛盯着。
“你是新来的长工吗?”翠菊不厌其烦的重复一问,暗笑着眼前小哥的馋样。
为了她的馒头着想,乞飞羽直点头,“对,今天刚上任。”
“这是我们小姐刚蒸好的小点心,你趁热吃吧。”翠菊当她是小兄弟的说道。
被丢下温池后,一身乞儿装湿得像块烂布,可人缘好得没话说的乞飞羽隔着一扇门向路过的小厮借衣,长袖口一卷,乌发轻束,少年小僮的模样清秀无比,立刻博得不少小姑娘的芳心。
别人没发觉,她也懒得去点破,全当她是刚买入庄的下人使唤,严肃地嘱咐她多做事少说话才待得久。
通常她是左耳进右耳出,人家一吩咐她转个身就忘记,先前的唯唯诺诺不过是图一时方便,谁理茅坑的粪便清了没,嫌臭就憋着气,噗通一声顶多溅了一身屎尿,水井就在旁边请自理。
“真好吃,我太幸福了,你们小姐一定是活菩萨下凡,渡化我这个饿死鬼。”呼!好运又回来了。
翠菊俺唇一笑,“吃慢点,没人跟你抢。你是饿了几天?”
乞飞羽狼吞虎咽的粗鲁样难怪她误会了。
“水……水……”
一只纤纤素手及时递了杯清水给她。
“真有那么好吃?”
“又细又滑当然好吃,嚼感十足……哇!大美人耶!你来自月宫还是仙池?九天圣女显灵了。”真有眼福。
悲情山庄卧龙藏凤呀!个个都出色得教人汗颜,男子英挺俊逸,女子柔美娇艳。
“小滑舌,年纪轻轻倒是懂得逢迎拍马。”美人娇羞的一睇。
“千真万确不虚言,姐姐的美令月娘失色,百花憔悴,小兄弟我口水直流。”她作势抹抹嘴角。
吃人嘴软嘛!即使只有三分颜色也要补满九分九,斜眼姑娘都能捧成荷花仙子,更何况她确实有点姿色。
“嗟!不像话,你吃起我家小姐的豆腐。”护主的翠菊举起手往她头顶一扣。
在一袭小厮衣物的穿戴下,年满十六岁的乞飞羽看起来只像十一、二岁的小童,所以分寸间就宽松些。
另一方面是锁情阁太久没生面孔进出,凄凄凉凉的楼阁突然有了个生气盎然的小鬼头喳喳呼呼,暖夏的气息由她身上漾满小冷院,忧愁的玉容因她添了几许红晕,主仆两人的心也暖了起来。
“别敲、别敲,当心敲笨了我的小脑袋。”乞飞羽笑嘻嘻地一跃而起,纯真的面容让人疼惜。
“要不是我家小姐看你辛苦的挑水浇花,你哪来的福气吃小姐亲手揉蒸的馒头!”
园子里的花草乏人照料已非一日两日,她们也如同这花草树木般被人遗忘已久。
“是是是,我的福气,姐姐的好手艺全下了我的肚。”她不忘探揉小腹以示感激。
“叫小姐,管家没教你规矩吗?”没大没小。
管家是谁?她抓抓后脑勺一脸茫然。“姐姐比较亲切啦!我们都是一家人。”
五湖四海皆兄弟姐妹,乞儿一条心……呃,有点怪怪的,张冠好像给老李戴了。
“你……”
“没关系的,翠菊,他挺讨人喜欢的。”美人一开口就甜浓得令人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