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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汪紫妤帮他恶补法学常识,六法全书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每个条文都看过,背不起来没关系,至少有个印象。
改造后的石济宇,艰难晦涩的法律文字已能琅琅上口,连日汜都变成法律文字生活版——今日之天气,殊难谓之非不热也。
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他今天绝对是有备而来。
科长压着怒火道:“‘法院不语’是书记官办理执行事务的最高准则。我们不介入当事人的纷争,你言重了。”
“法院刁;语,是叫你们没事嘴巴闭紧点,免得被害人身份曝光。不是叫你们任凭银行唬烂,却装哑巴不揭穿。”
石济宇将科长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耻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进法院也有几十年了吧?怎么会有这种初学者的浅见?”
原来法院的人也不过尔尔嘛!这叫麻子脸照镜子,不照还吁,一照之下,原形毕露。不能见人哪!
“石先生,如果你要比法学素养,请你去法官室,书记官还要办公,没时间跟你抬杠。”
没知识要懂得掩饰,科长知道再讲下去,只会被对方用不带脏字的方式修理得满面全豆花,把他丢给法官伤脑筋。
“他又不是当事人,有事我们也不帮他处理。”书记官一阵风似冲出办公室,撂下狠话:“我去叫法警!”
有枪最大,就不信法警赶不走他!
原本忙碌的办公室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各股书记官、执达员、工读生、替代役男,连洽公的民众都下手边的事,目光朝毛股柜台集中。争吵的场面在法院司空见惯,每天都要上演几个回合,才算完成一天例行公事。
只是,一开口就能把人骂哭的科长,从来不是屈居劣势的一方啊!这个当事人是什么来头?具备大勇气与大智慧才敢叫阵单挑!
褚心苑口气又快又急。“石先生,我自己不想干了,真的没有人逼我,谢谢你的关心和水果礼盒,你快走吧!”
日本进口的顶级水蜜桃,光闻就知道是高档货,褚心苑曾在专卖官太太贵妇人的高级进口水果店看过那个牌子,价格贵得离谱,凭她的财力,想要实实在在咬上一口,是很遥远的梦。
但是,石先生的心意更加贵重!
褚心苑被法院浇薄的人情捅了一刀,伤得不轻,却因为石济宇的出现,伤口奇迹似的不再那么疼了。
他的善意,像春风拂过大地,带来希望,也带来愈合的力量。
石济宇根本不甩书记官的恐吓,他又不是被吓大的!
“法院门口‘欢迎民众莅临指教’的标语又没拆下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法警凭什么赶我?”
“你不是当事人,来这里就是存心捣乱!”科长脾气也涌上来了。
“谁说我不是当事人?”
“你又没签名!”
石济宇阴侧侧的一笑。“很失望吧!我没签名,没变成连带保证人,法院不能查封我的财产。”
“你家的事我懒得管,谁那么闲?”科长双手插腰,十足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屠妇嘴脸。“你走不走?”
“你告诉我收状处在哪里,我马上就走。”
科长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不分左右,眼皮跳个不停。
“你去收状处做什么?”
“好好笑,去收状处还能做什么?”
“你要起诉?”
“答对了!我要提确认诉讼。”
“确认什么?”
“确认中华民国是白痴国家,中华民国政府是白痴政府,养了一堆无三小路用的公务员,损害我的权利,我要诉请国家赔偿。”
看着周围一张张无言以对的痴呆脸,石济宇心中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法院又如何?照样不是他的对手!
他把水蜜桃礼盒和自己的名片递给褚心苑,揉了揉她轻舞飞扬的短发,表情十分温柔:“小苑,如果你需要工作,欢迎你来我那里帮忙。我们公司待遇好,法院根本没得比!”
倒也不是说法院很烂,只是比他公司差而已。
石济宇大笑离开,雄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褚心苑呆愣着,低头细看手中的名片。
胜扬国际组织副总裁——石济宇
老天,她到底是找到大靠山?还是惹上大麻烦?
第三章
胜扬国际组织规模庞大,旗下产业不计其数,种类更是五花八门,有六星级饭店、休闲娱乐中心、量贩通路以及百货事业,堪称不折不扣的全球企业,多角化经营已有悠久历史。
该组织台湾分部由副总裁石济宇领导,主管办公室位于大楼管制最严密的十七层,采用虹膜辨视系统,全天候都有保伞警卫驻守。
相较于财务主管的巴洛克风格、业务协理的东方禅味,副总裁办公室没有堆放任何华而不实的装饰,空间宽敞,陈设极简,纯粹黑与白构筑而成的世界,百分百的极简美学。
巨大的办公桌后,正坐着一名神色沉郁的威仪男子,虽然他闭自养神,稍稍减去几分迫人的霸气,但他周身笼罩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王者之风,仍让人自然而然地心生戒慎。
石济宇眼睛闭着,脑袋却没有停止运转。
最近景气回升,餐厅宴会厅生意不错,一位难求,旅馆住房率表现相对逊色,只有六成左右。
他睁开眼睛,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能透视人心。
在报表上龙飞凤舞地批示“待加强”,石济宇决定下猛药,如果住房率不能提升到八成,员工年终奖金打对折。
用钱威胁是提振绩效最快的方法,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他按下“列印键”,雷射印表机开始运转,把再生纸吃进肚子,再吐出被密密麻麻数字填充的报表资料。
这时候,门被砰然打开,之后才传来两声意思意思的轻敲,绮容玉貌的女子斜倚门扉,似笑非笑,神情透着魅惑的吸引力。
“美女?”
外头的人都在干什么吃的?居然让防客长驱直入,就算是自己人不便挡驾,也不该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吧!
石济宇浓眉双皱。此风不可长,等会儿可得念一下失职的秘书。
“阿智正好不在位子上,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
汪紫妤耸肩说明,她可不希望外头的八卦小男生因为这种理由被炒鱿鱼,这年头男秘书很难找的。
她一向对嘴碎的男人没好感,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让石济宇找来满脑子想钓金龟婿的女秘书,施聪智还是比较理想的人选。
石济宇撑起双手靠向椅背,也还她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美女,我拜托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好”意指美好的女子,汪紫妤得天独厚的外貌,铱纤合度的身材,除了她,也没别人配在名字中拥有这个字。
顺手带上门,汪紫妤捧着一叠卷宗影本缓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光是那厚度,就足以让石济宇头皮发麻。
“这些是你要我影印的资料。”
“这么多?有没有搞错?”
“时间不太够,还有更多没印。”
“不会吧?”
石济宇浓眉紧紧皱着,打从骨髓蔓延出丝丝刺骨的寒意。未免也太多了!他迅速地翻阅卷宗影本。
卷宗格式千篇一律,连文字都大同小异,债权人大部分是银行,也有少数是私人,欠款金额从几万元到几百万不等。
明知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还有那么多人捧者钞票甘心情愿借给石鸿宇!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汪紫妤斜靠在椅背上,工作了一天,有点小疲劳。
“我听说一件事。”
“喔?”
石济宇随便应了声,口气不甚专心。他哔哔啵啵按着计算机,努力将卷宗的数字换算成新台币,没空理会汪紫妤。
“这件事和你有关!”
“喔?”
答案揭晓,零头不算,两千万台票!石济宇整个人呈现惨白状,连连眨眼以为自己眼睛失焦把尾数多看了一个零。
他差点欠了两千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被干晾着的汪紫妤不满地噘着嘴,大发娇嗔。
“人家在跟你讲话!”
石济宇朝微嗔美人露出笑容,一脸的无辜。
“美女,你知道我一向安份守己,没跟女星拍拖、也没有吸胶摇头。不管你听说什么马路消息,都跟我无关。”
既是钻石单身汉,谁没有三五个红粉知己?可是石济宇偏偏就是例外,洁身自爱得令人想替他立贞节牌坊。
不说别的,一般人挑秘书几乎都是赏心悦目的女孩,石济宇却偏要找个男生进来,挂特助的头衔,做秘书的庶务。
如此这般,不由得让人怀疑石济宇的“性”向,甚至有八卦媒体影射他不爱美人爱小生。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说穿了,石济宇只是太忙了——他总是让自己很忙,忙得没空去拈花惹草。
每个人都有他娱乐的方式,而石济宇的娱乐,就是工作。每个人一天都只有二十四小时,外商公司步调快、压力大,大到身为副总裁的他无法在工作之余,还保有渔猎女色的时间和精力。
撇开公事不谈,石济宇是聪明人,他可不想未享齐人之福,先遭齐人之祸,一次只踏一条船是他的原则,现任女友就坐在正对面。
“我不是指这个。”汪紫妤掠掠鬓发。“听说你大闹法院?”
石济宇敛去唇边温煦的笑意,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
“吓吓他们而已。”
“你害我变成法院最不受欢迎的人物。”汪紫妤口气像是抱怨,嘴角却没有责怪之意。“凡是和石济宇沾上边的人,都被当成台湾宾拉登,身上沾了炭疽热病毒的恐怖份子。”
台湾宾拉登?很传神的比喻,算他们有点脑袋。
石济宇满意地点点头。“知道怕就好。”
“他们不敢惹你,救你的小天使可没那么好运!”
石济宇心情瞬息间跌落谷底,眉心愈锁愈深。
“小苑离职了吗?”
汪紫妤观察他的神情,不知怎地,内心深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似乎被针扎了一下,冒出刺刺的、痛痛的感觉。
他……在乎小苑?
一直以为心上人喜欢成熟妩媚的女性,就像自己,陡然发现他对刚毕业的小妹妹如此关怀,汪紫妤心里很不是滋味。
石济宇曲指敲击桌面,他的耐性跟沙漠的雨水一样稀少。
“美女?”问她话怎么不回答?
汪紫妤猛然回神,瞳眸中的失落霎时间一扫而尽,几个深呼吸就足够她换上若无其事的表情。
“你闹事的那一天,她就离职了。”
“一堆烂人!他们怎么不去死了死算了?居然逼她离职!”石济宇几乎气炸,出拳重击桌面,把桌上的东西都震得跳起来。“法院的襄阅庭长跟我很熟,我去找他评评理。”
他溢于言表的关切之情,教汪紫妤拧着心地一阵一阵疼。
认识他快十年了,天大地大的事情也没见他动用关系!在他心中,小苑占了多少份量?值得他大费周章请出襄阅庭长主持公道?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他真以为法院是好欺的?汪紫妤深知得罪法院比得罪意大利黑手党还严重,表面上也许你占了上风,实则是替自己出一口后患无穷的气,不用多久,准能招来更难缠的麻烦。
“你不是我,所以不明白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不就是为了个小妹妹?”汪紫妤冷然相向。
石济宇一张脸绷得比熨的还平,眉头皱得差点掉下来。“小苑帮过我的忙。于情于理,我都要还她人情。”
要不是她,桌上那叠卷宗的偿务人就是他!
汪紫妤横了他一眼,口气似嗔似怨:“如果当时你拨通电话给我,又何必靠小妹妹帮你忙?”
于公,她是公司的法务室主任,于私,她是他的亲密爱侣,出了这码子事,为什么他不找她出面?
“那天场面火爆,我气得想砍人,心里又记挂阿母出殡的时间,哪想到打电话找你求救?”
汪紫妤倾身向前扯住他的领带。“怎么说都是你不好。”
没有激动,没有泼妇骂人的搏命凶焰,这话说得哀怨凄琬,反而让大男人油然生起一股愧疚与怜惜的感觉。
石济宇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一下。
“小的知错了,这样行了吧!”
“你说呢?”
“今晚去云顶餐厅吃饭如何?”够诚意了吧!
“哼!”这样就想打发她?
“吃完饭去我家喝酒?”
聪明的女人,懂得见好就收的艺术,再下去,边际效用反而递减,那才叫划不来。
汪紫妤转嗔为喜,甜甜地说:“你叫秘书订位,下班我们一起过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自从调成早班后,黄昏是褚心苑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看看手表,四点半,再半个小时就收工喽!
褚心苑忙碌地整理着,把访客签名簿、挂号邮件登记簿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