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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府也晓得你没有办法。”赵光义体谅地安慰道:“这根本就是一盘解不开的死棋。依我看来,官家若不遣散大部禁军,汴梁城就要饿殍遍地了。天下间,不管哪儿发了水患旱灾,赤地千里、水泽洋国,都没有都城百姓尽皆饿毙的事儿,若出了那般景象,简直就是亡国之兆了。
说不得,最后官家只能撤军、裁军、疏散居民,抢运粮食,如此或可将粮荒灾害减至最低。可是官家既然想到了你,你多少也要想些办法呈递上去,只说一句‘没办法’,岂是为官之道?”
杨浩木然道:“下官实实是没办法。”
赵光义几时对人这么好颜说过话来?一见杨浩还是一副带死不活的样儿,心头渐渐火起,愠怒道:“没有办法,也要做足了功夫,写一份详细的奏表上来。”
他扭身取过厚厚一叠大小不一的卷宗来,往杨浩面前“砰”地一拍,喝道:“拿去!”
杨浩愣道:“甚么?”
赵光义没好气地道:“官家要亲自见你的,给你两天功夫,这是有关漕运的所有详尽资料,河道、河工情况、往昔每日可以起运的粮草数量、开封人口每日耗费的米粮、可以征集粮草的地域,以及朝中大臣想出的种种方法,可以拿去佐助思考,你要做足了功课,免得在官家面前丢了咱们南衙的脸。”
杨浩默然捧起资料,赵光义又道:“后天会再开一次朝会,届时本府带你上殿,你记着,此事干系重大,万万不得泄露出去。一旦消息传到民间,引起全国粮价飞涨,人人恐慌抢粮,百姓人心浮动,你就是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
“反正我是没办法,谁有办法谁想去!两天之后,原物奉还!”杨浩想着,木然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赵光义看着他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禁自语道:“这个愣头青,想不到喝醉了愣的更厉害,连本府也不放在眼里了。”
“大人,飞羽传书!飞羽传书!”壁宿一溜烟儿地跑了进来。
正用纤巧的十指拨着算盘的妙妙双手一停,两只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从那晚杨浩不断的醉言醉语中,她听出和唐姑娘有关,而这位唐姑娘就是杨浩提过的那位未婚妻子,那可是将来杨家的当家女主人,她岂能不在意?
“什么,快拿来!”杨浩正望着案上一大堆毫无头绪的漕运资料发呆,一听这话抢步上前,自壁宿手中夺中密信,挥手摒退了壁宿,便迫不及待地把信打开。
展开来一看,居然是信裹着信,外边一封是芦州主薄范思棋写的,信中提及现在芦岭诸事顺利,新任知府张继祖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以无为而治之策,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冲突。又提了一下拓拔羌人与吐蕃人愈斗愈烈,已无暇顾及芦州,让他尽管安心。
信的最后又提及唐焰焰突然离开回了唐家,不久就传出她要远嫁开封一个权贵大人的消息,到度是谁却不得而知,临走之前,唐焰焰使她的亲信侍女给木岑送去一封信。
杨浩见那信写着自己的名字,所以并未开启,便打开来细细读了起来。这封信读罢,杨浩脸色顿时大变,妙妙心神不宁地拨弄着算盘珠子,瞧见他脸色登时心头一紧。
“哈哈哈哈……”杨浩把信扯得粉碎,狠狠往前一丢,妙妙赶紧走过去道:“老爷,你……你怎么了?”
“好,好一个迫于无奈,唯负君恩,哈哈,我这里还在牵肠挂肚,原来她早已自奔前程了!”杨浩悲愤交加,他不是一个情场雏儿,前世与墨颜学姐就已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了,今世又经历了罗冬儿的生死离别和折子渝的一怒而去,他本应该能够淡然处之才对,可他做不到,因为唐焰焰背叛了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果然够理智、够明智,一旦到了利益攸关的时刻,她们放在首位的,永远不是对她们来说虚无缥缈的感情!真是好笑,我还想抛弃事业前程,与她浪迹天涯,就像冬儿的父母一样,隐姓瞒名,避免乡野呢,谁知道,她已经另攀高枝了。也是啊,王妃啊,王子啊,大概每个女人都有这样一个梦吧,哈哈……
“老爷……”
杨浩吁了口气,语气低沉地道:“妙妙,去置办几样小菜来,陪我喝几杯,好不好?”
“唔?哦!”妙妙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连忙答应一声,提着裙裾匆匆奔了出去。
杨浩举着酒杯,喃喃自语道:“男人不是东西,女人……也不是东西啊!”一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
妙妙央求道:“老爷,求你不要再喝了……”
“嗯?不要老爷再喝了?”杨浩睨她一眼:“怕老爷喝多了欺负你不成?”
妙妙涨红了脸,吃吃地道:“老……老爷……”
杨浩忽然放下酒杯,慢慢向她俯身逼去:“如果……老爷我真的想要了你,你愿不愿意?”
妙妙脸红如血,双手撑着凉席,臀部连连向后滑去:“老爷,你……你你……你喝多了……”
杨浩醉意上脸,目光却越来越灼热,他像一头扑在小羊儿身上的大灰狼,执着地逼问:“你说,愿不愿意?”
妙妙被他的鼻息喷到脸上,双手一软,一下子酥瘫倒光滑的竹席上,细声儿应道:“奴婢……奴婢愿意。”这句话说完,她就把双眼紧紧闭起,只觉得自己的脸蛋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忽然,她哆嗦了一下,感觉杨浩的手掌在她娇嫩光滑的粉腮上轻轻抚摸起来。
“你愿意,是啊,你愿意……”妙妙闭着眼,紧张的整个身子都绷紧了起来,没有看到杨浩眼底讥诮的笑意,只是既恐惧又期待地等着那即将到来的一刻。
“你愿意,朵儿、娃娃、小娆她们也愿意,呵呵……男子以才求升官之道,女子以己求晋身之阶,只要我点一点头,有的是愿意将娇躯侍奉了我的美人儿,我何必为她痛心,何必为她痛心,你说是么?”
妙妙忽然感到颊上一凉,仿佛几滴雨水落下,她吃惊地张开眼睛,就见杨浩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老爷!”妙妙赶紧撑着席子往外一滑,翻身坐了起来,想去为他拭泪,可是却又不敢。
杨浩转过身,抓起一壶酒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老爷,你去哪里?”
“老爷我心头烦恼,出去走走。”杨浩走到门口,忽又站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道:“妙妙,你还小,虽说在青楼妓坊见识了许多事,可是你还不懂,珍惜你所有的吧,不要轻易送了给人……”他举起壶来狠狠灌了一口酒,踽踽地向外行去。
妙妙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不知怎地又酸又痛,是的,她还小,娉娉袅袅十三余,豆寇梢头二月初,但是她从泉州那边来,那边许多女孩儿十三岁已经站在野桑地头奶孩子了,她才不小,她已经懂事了。
不知不觉间,杨浩就成了她心间的青青子衿,成了她心中初成的豆蔻,可是他却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一次次惘视她的情意,她的承诺,她的誓言,什么时候……老爷才会正视她,把她当成一个女儿家的来看待?
不知不觉间,眼中那一抹痴嗔,便被她的泪水淹没……
夏日之晚,彩霞满天,知了不知疲倦地在枝叶掩映间聒噪,杨浩在林苑间踽踽独行,不时喝一口酒,到了林中深处,已是醉意朦胧,不知天上人间,就在这时,他忽听一个娇娇甜甜的声音道:“这位小哥儿,你一衫落寞,借酒消愁,却是所为何事?”
杨浩张开醉眼向林中望去,就见树下站着一人,娉娉婷婷,宛若一只矜持的小鹿,那一裙天水青,美得让人惊魂……
第六卷 软红十丈,烟火人间 第051章 小楼一夜春雨
杨浩醉眼朦胧,张眼望去,只见一个娇躯窈窕的小美女,穿着一袭天水碧的裙子,站在树下,鼙笑嫣然,正是吴娃儿。
吴娃儿笑道:“小哥儿休要泪涟涟,奴有一句金玉言,你今比杨柳遭霜打,但等春来又发芽儿。”
杨浩依稀觉着这词儿听着耳熟,怔怔问道:“娃娃,你在这儿做甚么?”
吴娃儿皓腕一扬,衣袖一甩,翩翩俏俏地转了个身,用那黄梅调的甜甜嗓音唱道:“神仙岁月我不爱,乘风驾云下凡来。飘飘荡荡多自在,人间景色胜瑶台。万紫千红花似锦,几株垂柳一棵槐。我若与郎君成婚配,好比那莲花并蒂开……”
“啊!”杨浩敲敲脑袋,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自己告诉她的那出《天仙配》的几句戏词儿么,原来她正在这树下独自排练。”
“你是仙女儿,你们都是仙女儿,”杨浩呵呵地笑:“仙女儿只有往上飞的,哪有飘下来嫁给无权无势的穷小子的?哈哈,那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做不准儿。”
吴娃儿嘻嘻一笑,娇娇俏俏的走上来,挽住了他的胳膊,眨眼道:“谁说没有飞下来的仙女儿,奴家这不是飞到你的面前来了么?大人怎么喝得酩酊大醉,有什么心事么?”
“我……哪有心事。走,咱们去喝酒。去你那里,接着喝。”杨浩让吴娃儿搀着,踉踉跄跄便往前走。吴娃儿如今在百香楼也有属于自己“媚狐窟”的一片领域,只是如今媚狐窟还没有搬过来,只有她因为排戏需要,如今时常来住。
进入楼中的时候,沉闷的天空中突然传出几声闷雷,然后雨水淅淅沥沥地便下了起来,天气顿时一阵清凉。吴娃儿的住处收拾的一如“媚狐窟”的清吟小筑,淡淡馨香,雅致非常。
吴娃儿叫人拾掇了几样小菜进来,却没叫人进酒,反呈上了一盅醒酒汤。关好了房门,吴娃儿扭身一看,只见杨浩斜倚在她的榻上,一手扶额,微蹙双目,显然酒意难禁,不禁摇头一笑,轻盈地走到他的身边,扶住他的肩,端起那盅醒酒汤,柔声说道:“好啦,你喝的已经不少了,来,把这盅醒酒汤喝了。”
杯是细瓷的白杯,而那双纤纤玉手,细腻妖冶,柔滑白皙尤胜于那名贵的瓷器,杨浩不接汤杯,却抬头向她望去。这一抬头,便看见一双温柔的眸子,眸子里藏着关切,因为看不太清,所以便像那醇浓的酒,只叫人嗅到它的香气。
“因此仕途,还是女人?”吴娃儿螓首微侧,嫣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吴娃儿眸波俏皮地一转,柔声道:“你们男人,除了这两样,还会因为旁的喝得酩酊大醉么?”
杨浩无言,吴娃儿抿嘴一笑,将酒盅又凑了过来:“来,听话,把它喝了。”
杨浩没有避让,就着她的手儿,将那盅醒酒汤喝了,吴娃儿就像一个贤淑的小妻子,又取来痰盂,让他漱了口,润湿了毛巾为他净面,然后低声问道:“大人还没说呢,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若是郁积在心中会很难受的,不妨说出来呀。”
杨浩默然片刻,低低吁道:“女人……”
吴娃儿满意地笑了,小手轻轻抚着他的胸口问道:“她……做了什么?”
“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么?”
“因为我是女人呀,哪个女人话不多?”吴娃儿调皮地笑。
杨浩抬眼向她望去,眉目如画,眼波如狐般媚丽,如今靠的那么近,能够数得清她那两扇整齐的睫毛儿。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暇疵,瑶鼻儿精巧似象牙雕琢,一线红唇微微挑起一个弧度。她给人的印象,一直像个狐丽而带着稚气的小女孩儿,可是如今私室相见,杨浩忽然发现,其实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成熟、妩媚、善解人意的女人。
罗衣散绮,娇体生香,对视良久,吴娃儿的美眸突然露出警觉的神色,她抽身欲退却已迟了,那细细不堪一握的小蛮腰已被杨浩虎钳一般的手臂牢牢地控制住,然后,便吻上了她的香唇。
“唔,唔唔……嗯……”娃娃努力挣扎了几下,但是当杨浩把舌尖探进她的唇齿之间,她身上的力气好象一下子被抽走了,鼻子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娇吟,那双紧紧抵在杨浩胸口上的粉拳也渐渐地松开。
一点的樱红香唇小巧柔软,杨浩本是报复性地吻她,可是一沾上她又娇又软的身子,久遏的欲火已腾地一下炽燃了起来,他亲吻着,大手也在吴娃儿娇小玲珑的胴体上抚摸着,等到两个人再度分开时,娃娃也像喝醉了酒似的,脸蛋儿红馥馥的,眸波湿漉漉的,薄嫩的红唇被杨浩吮吻得微微肿了起来。
她的衣衫被杨浩弄得松散了,带子还浅浅地系着,衣襟里一对白嫩嫩的乳儿隐约可见,杨浩酒助色性,再不做他思,双手一分便扯开了她的衣裳。
“啊!”吴娃儿娇呼一声,一下子闭上了双眼,颤声说道:“你……你不要后悔……”
回答她的,是玉乳香尖儿上猛地传来的灼热感觉:“天呐!他……他在吮我的……这一次……绝不是……绝不是毛笔……”
吴娃儿仰起了脸来,腰肢却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