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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土。
李继筠本来还在考虑如何介绍折子渝身份,想来西夏军中这么多的将领,总有人认得她的,一见柯镇恶的反应,不由得心中大定,瞧这模样,柯镇恶就是认得折子渝的,李继筠在马上大笑:“哈哈哈,柯将军,久违啦。想当初我李某人夜袭银州城,赶得你鸡飞狗跳,今日李某虎落平阳,被你困在这流沙坪上,总算让你扳回一城。呵呵,李某人福大命大,纵然你手握雄兵百万,又奈得我休,这马上的女子是谁,你可看清楚了?”
柯镇恶迟疑地道:“她……你……她是……”
李继筠在马上乐不可支,捧腹大笑道:“哈哈哈,不敢相认么?那就让本将军来告诉你,这一位,就是你西夏大王杨浩辗转反侧,求之不得的折子渝折姑娘,折御勋折大将军的妹子,柯将军,可认得出吗?”
“五公子?真的是五公子?”
左翼将士中,有不少是赖有为的部下,包括赖有为在内,都是程世雄的旧部,也就是折家军的嫡系,赖有为策马向前驰出一箭之地,看清折子渝模样,不由得滚鞍落马,颤声叫道:“五公子!”说罢已是单膝跪下,行了个最郑重的军礼。
他这一跪,四下里西夏军中折家旧部纷纷随之行礼,下马的下马,弃盾的弃盾,忽啦啦跪倒一片,各部营中都有不少折家旧部,一时间引得三军骚动。
李继筠仰天大笑,身形震动,大腿上的伤处顿时痛入肺腑,但他端坐马上,仍然强自忍耐,扮出一副浑然自若的模样。他那马鞍上已经垫了几件软袍的,可是大腿被断剑插入,钝器撕裂的伤处本就难以愈合,又几经颠簸,哪有这么快就好的,幸运的是天气寒冷,患处不曾腐烂化脓。
“都站起来!”
折子渝一声清斥:“各位兄弟,记得昔日香火情份,折子渝感激不尽,但你们如今是西夏军将士,是西夏王的部下,两军阵前,岂能向敌营下跪,要记得自己的本份。”
折子渝一骂,赖有为不由得心中一凛,连忙抱拳再行一礼,站起身来翻身上马,四下里折家旧部也纷纷起立。
李继筠睨了折子渝一眼,洋洋得意地道:“柯将军,让路吧,否则,李某人可不晓得怜花惜玉,一刀下去,折姑娘香消玉殒,心疼的可不是我!”
李继筠眼中的杀气可不是假的,一柄雪亮锋利的长刀已然架在了折子渝纤细的颈上,无需用力,只须顺势一拖,折子渝就得命殒当场,唬得柯镇恶连连摆手。
李继筠好色,天下的男人又有几个不好色?可李继筠心中,仍是权柄最重。当日花飞蝶妖娆妩媚,在绥州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绝色佳丽,李继筠为交好呼延傲博,便也毫不犹豫地献出去了。女人在他心中,终究不过是一件玩物,他身负杀父灭门的大仇,又岂会生起怜香惜玉之心?
四下里,西夏将士们愤怒地盯着李继筠,如果目光能杀人,李继筠早已千疮百孔,但是枪戟如林,却是无能为力。在李继筠的背后,也有一双目光,饱含着怨毒和憎怒,死死地盯在他的身上,那是斛斯高车。
李继筠虽然说的好听,可是折子渝那一句话,已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猜忌的种子,这颗种子已然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既然你手中掌握着这样一个人物,为何不早早与我们商量,偏要先安排一场恶仗,葬送了我两位兄弟的性命?李继筠,这笔帐,我一定要跟你算个清楚!
割踏寨。
漫漫长夜,一盏孤灯,杨浩的心就像油灯的心,饱受煎熬。
折子渝阵前被缚,三军拥马不前,柯镇恶咬碎了一口牙齿,闪开了一条道路,眼睁睁看着李继筠扬长而去,几乎气吐了血。
虾蟆寨外的“一线天”并不是一条适宜大队人马通行的道路,当初他们之所以要选定这条路,只是因为从割踏寨返回的道路已被切断,除此这外他们已别无选择,眼下有折子渝在手,李继筠最好的选择其实是杀回葫芦河畔的割踏寨,以折子渝为人质,逼迫杨延朗让路。
但是李继筠不敢冒这个险,这一回能否逃出生天的唯一保障就是折子渝了,来回这么一奔波,万一杨浩得到消息亲自赶来了怎么办?在李继筠心中,女人再美,也不过是一件泄欲工具,如果易地而处,让他在一劳永逸、杀掉死敌和保一个女人纵敌逸走之间来做个选择,他毫不犹豫地会选择前者。以己度人……他无法确定杨浩会如何决断,又岂敢冒那个险。
而柯镇恶等将领则不然,且不说军中本有许多折家旧部,柯镇恶必须得考虑是否会引起哗变,就是杨浩那边的压力,也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杨浩什么心意他不知道,他就不敢妄做决断,逼死折子渝。那样的话,尽管折子渝是死在李继筠刀下,所有折系将士以及与折家交好的麟州杨系将领,都会把他视作仇敌,到那时就算杨浩也不想放人,为了安抚军心民意,也得把他做了替罪羊。
于是,李继筠仍然选择了“一线条”,数万匹马都遗在了“一线天”谷口外,但是他的将士却安然地回到了陇右。随后,飞鸽往来,战报频传,刚刚赶到半路的杨浩折向了割踏寨,柯镇恶也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柯镇恶面有愧色地道:“大王,臣……当时无计可施,只得让路,坐视那李继筠逃之夭夭,臣实在……”
“你没有错……”
杨浩沉默了一下,又道:“不管是你果断发兵,断敌后路,还是选择流沙坪阻敌克敌的战法,都很出色,至于让开道路,放他离去,如果是换了我,我……也别无选择……”
杨浩说到这里,盯着案前如豆的灯火,神思飘忽,再度陷入了沉默。柯镇恶不安地看了眼竹韵和马燚,两个丫头回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儿,她们俩现在也是噤若寒蝉,不敢作声啊。
杨浩虽然语气平静,还在宽慰着柯镇恶,可他现在心中就像一场大风暴正在肆虐着,愤怒、惶急、担忧,杀意……种种情绪已经把杨浩化作了一座活火山,岩浆在他的心底沸腾着,虽然他还没有爆发出来,可是除非你不知道他已经快要抓狂,否则任谁坐在这火山口上,不会心惊肉跳?
子渝陷落李继筠之手,我得如何才能救她回来?如何才能?
种种念头纷至沓来,有对子渝的担心,有对李继筠的仇恨,有攻打萧关抢回子渝的种种设计方案,亦有飞快掠过不敢多想的子渝可能遭遇的不堪境遇……
杨浩突然站起身来,在帐中急急地踱起步来,竹韵和马燚赶紧往房角躲了躲,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柯镇恶直接施展枯木神功,把自己和屁股底下的凳子化作了一体,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动,不生不息,恨不得杨浩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大。
过了许久,杨浩忽然站住了脚步,搓了搓一脸疲惫的脸颊,说道:“你们不要站在帐外了,都进来吧!”
甲胄整齐的杨延朗、拓拔昊风等将领仿佛点将升帐一般,齐刷刷地走了进来,他们一直候在帐外,根本不敢去睡,等的就是杨浩的命令。
“子渝,我要救!问题是,怎么救。诸位,我的心乱的很,你们有何良策,只管道来。都坐吧,此非朝堂,不必拘礼。”
柯镇恶忐忑地道:“李继筠取道虾蟆寨的一线天赶回陇右,此刻正在赶回萧关的路上,萧关虽留有驻军,但是兵力已不充足,我们不如强攻萧关,抢在李继筠之前夺下这个要塞,再挥痛击李继筠,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或者……或者会有机会。”
“万万不可。”杨延朗立即出言反驳:“萧关险要,易守难攻,此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呼延傲博和李继筠挥军北上之际,已做了充分的安排,纵然兵力不及以前充沛,要守住萧关,至少短时间内守住萧关却不为难,我们如果硬攻,损兵折将倒也罢了,却未必能够攻取,只须拖得几日,就算李继筠不到,尚波千的援军也要到了,越是要救人,越不能莽撞,我以为,此计不成。”
拓拔昊风迟疑了一下,望着杨浩试探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不如等李继筠赶回萧关?咱们预伏的内应,也被呼处傲博一并带入河西了,此番回去,他们现在正在李继筠的军中,要取萧关,必得内应,我可派人翻山潜赴萧关,一俟他们回来,马上取得联系。只不过,这一来他们就暴露了身份,我们准备还不充分,尤其是宋国那边……许多苦心布置,都要付之东流了。”
“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
杨浩咬着牙道:“昊风,马上派人潜入萧关打探消息,一俟得了信儿,立即飞鸽传回。延朗,自各军中挑选精锐,披甲执锐,随时待命。”
“遵命。”
“好了,你们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众将面面相觑,只得依言退下,杨浩看了眼竹韵和马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们也去睡吧。”
“是。”二人默默退下。
杨浩两眼失神,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默立半晌,才用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道:“李继筠,你敢伤害子渝的话,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发誓,我活多久,你就会活多久,我一定要让你天天活在地狱里,生……不如死!”
“砰”的一声,杨浩一张拍下,一张恁结实的铁梨木桌子被拍成了碎片。
“命令前边,再加快些速度,务必以最快的时间赶回萧关去!”
李继筠躺在一架简陋的担架上,急不可耐地催促着。
他的心腹将领鲍驹骅陪在一旁,说道:“失了马匹,行路不便,将士们走的已经很快了,再加快速度,到了萧关后,恐怕都要精疲力尽了。大人,一线天关隘处好歹有个郎中,懂些粗浅的医道,你该先让他给你看看腿伤敷些药再赶路的……”
“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
李继筠冷笑一声,四下看了看,放低了声音道:“呼延傲博虽然死了,但他上面还有一个尚波千,呼延傲博死去的消息已由一线天守军飞马传报尚波千去了。对萧关这样的重要所在,尚波千必定会再遣心腹大将前来驻守,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抢在他的前面。”
鲍驹骅心头一凛,低声道:“大人的意思是?”
“趁着萧关群龙无首,把它掌握在我们手中!”
“恐怕……尚波千不肯善罢甘休。”
“哼!要是我争不到萧关,他才不肯善罢甘休。一旦萧关为我所有已成事实,他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除非他肯化友为敌,承受夜落纥、罗丹和我的三面夹击。”
李继筠顿了顿,又道:“这丧家之犬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寄人篱下,也终非长久之计。我们今后不管是想打回河西去,还是在陇右闯出属于我们的一片天下,都必须得有属于我们的一块地盘。眼下,没有比萧关更合适的所在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抓住它,我们永无出头之日。”
“萧关的吐蕃将领们恐怕不会答应吧?”
“哼哼,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流沙坪先打上一打?呼延傲博、大野奴仁、阿各孤已死,剩下斛斯高车等人不足为惧,论威望讲才干,他们都不足以独挡一面,萧关一旦入我手中,尚波千就不敢撕破脸面拥军与我一战了,因为在我后面,还有一头猛虎,一个不慎把他放进来,对尚波千来说才是真的灾难。
同时,他也会担心我与夜落纥和罗丹联手。所以对我来说,最难的不是占据萧关之后怎么办,而是如何占据萧关,一旦把它据为己有,尚波千哪怕火冒三千丈,也得捏着鼻子认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是这么回事儿,所以,我们得尽快赶回萧关,这是成功的关键。”
他想了想,又道:“萧关的吐蕃部落虽奉尚波千为主,但是一向是通过呼延傲博间接控制的,呼延傲博已死,我软硬兼施,当可吞并其中一分部,至于那不肯驯服的,至少也得把他们所占据的险要山寨尽皆转移到我们手中,地势一易,他们就要屈居下风,奈何我们不得了。你心中有数就好,现在不要露出声色。”
“是。”
两个人正窃窃计谋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吵嚷声。
“放开她,没有李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动她。”
“放屁,要不是因为她,呼延大将军不会死,现在我们已经过了‘一线天’,还要她何用,把她交给我们,我们要杀了她,祭奠呼延将军在天之灵。”
“滚开!”
“去你妈的。”
一群人聚集到一起推推搡搡,很快拔刀举枪地对峙起来。李继筠的担架正行于一旁,他立即自担架上坐起,怒道:“做甚么?吵什么吵!”
几个党项士兵将折子渝团团护在中间,大声道:“大人,这些吐蕃人要杀死折姑娘。”
李继筠勃然大怒,拍着担架大骂道:“混帐!谁给你们的胆子,没有本大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