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唐三儿笑吟吟地道:“一个好人,未必能做一个好皇帝,咱们当初是冲着赵光义去的,谁知道他命薄哇。不过,你们也不必这么沮丧,咱们看错了人,可咱妹子却是慧眼识人呐。”
唐三儿把大腿一拍,长发飘飘,洋洋得意:“咳,亏得咱们当初做事留了一手,怎么就晓得,区区一个鸟不生蛋的芦州知府,一个朝不保夕的火情院长,居然就有这么大的福气?亏得咱妹子逃婚离家,要真嫁了赵光义,咱们唐家算是彻底完蛋了。现在嘛,嘿嘿,咱妹子可是西夏王妃,有这层关系在,唐家怎么也不至于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大哥唐英没精打彩地道:“话是这么说,可小妹顶多护得咱家周全,还能给咱们多大的好处?真就是给了,你有脸去要?这几年,咱们唐家给大宋朝廷投入了过半的家产,造船无数,还没收回本钱呢,没落,那是一定的了。”
“那也未必。”
唐三儿微微一笑道:“现在投靠妹夫,还来得及。”
唐英诧道:“投?你拿什么去投?当初人家未成事时,崔家可是下了血本,现在当然有回报了。眼下杨浩马上就得夺得天下,你一个商贾人家,能给人家什么帮助?雪中送炭才行,锦上添花,谁记得你呀,没得让人看轻了你,难不成你再送一个妹子给他做王妃?你也得有哇。”
唐三儿白了他一眼,哼道:“靠女人邀宠固宠,能得几日风光?就算咱还有妹子,也不能用这么蠢笨的办法。眼下,咱们要是想投妹夫,总得拿点见面礼出来,还得是拿得出手的见面礼,这见面礼咱们又不是没有。”
唐英唐勇急忙往前靠了靠:“老三,我知道你主意多,你快说说,咱们还有什么投效之凭。”
唐三儿信心十足地道:“西夏兵马,以骑兵为主,若出潼关,挥师东向,旦夕可至,然而关中近百年来百业凋零,辎重运输的能力远非隋唐时候可比,如果有人能提供大批船只如何?”
唐英唐勇眼中都放出光来,唐三儿又道:“不管是谁坐了天下,江南富饶之地都是重中之重,这样的地方离不了水师,而西夏军建制之中独缺水军,一旦真个成为天下之主,他想掌控江南,必建水师,那么少得了精擅制造适合江河湖海各种水域战舰的人家么?”
唐英和唐勇鼻息咻咻,激动的脸色有些发红了,唐三又道:“赵光义北伐,三十万步卒长驱直入,人拉牛拽,粮草自然跟得上,可咱妹夫手里却有大把的骑兵,一旦他坐了天下,必定与北朝对上,到那时铁骑北向,一日千里,运粮兵累死也追不上,而且一人就携带那么点粮食,怎么打?要么骑兵下马,陪着步卒缓缓而行,要么以战养战,完全靠从敌国掳夺补给。
三千五千,十万八万人,勉强也能补给得来,数十万兵马的话,人吃马喂,辽国哪座大城有如此之多的粮草供他们消耗?再说宋国精锐禁军岂可不用,想来那时候咱妹夫必然是一手步卒、一手骑兵,你跑的快我有武勇丝毫不逊契丹的西夏骑兵、你要正面做战我有步战天下无双的大宋禁军,那样一来人马更是不计其数,绝对不能只靠从北朝掳夺来满足三军所需,如果有大批船只沿河运送粮草箭矢、攻城器械,那又如何?”
唐英和唐勇对视一眼,眼中的颓丧一扫而空。
唐三微微一笑:“大哥,不管天下怎么乱,咱不要乱,你继续督造船只,战舰足够了,现在开始,全力造漕船,工钱要发足了,以安船匠之心。”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漕船不要造的太大,载重量两千石以上的都停了,从关中辗转到汴梁的水道拥塞多年,清理不足,水浅滩多,如果要伐北,北方的河流疏滩不力,河道也是既窄而浅,因此多造小船,湖船、刀鱼船、纫鱼船都行,这些船只细长体小吃水浅,一定能派上大用场。”
“好好好,我晓得了。”唐英连连点头。
唐三儿又对唐勇道:“二哥,你亲自主持,立刻派人分赴各地,再通知咱家所有的商号,全力抢购粮食。”
唐勇一呆:“粮食?这时节早过了秋收,现在收粮,必然价高,咱们……”
唐英却已明白了唐威的意思,马上打断了他的话,似笑非笑地道:“老二,别问那么多了,老三叫你收粮自有收粮的道理,你只管去收,能收多少收多少,别吝啬银钱,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努力收。民以食为天,这粮,就是安定天下的根本,也是咱唐家站起来的希望。再者说,皇帝不差饿兵,咱妹夫就算做了皇帝,他也不能让士卒喝着西北风去打仗吧。”
唐三儿一口一个咱妹夫,现在唐老大也学会了。
唐勇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却也点头道:“成,我马上去办。那……老三,你给大哥和我都派了差事,你去干吗?”
“我?”
唐三儿把长发一甩,幽幽地道:“我自然是要去一趟长安,现在长安路上,恐怕会有很多行人,去晚了,就算人家是咱妹夫,我怕也要抢不上槽了……”
第十六卷 婀娜我自痴 第015章 宫变
御案前文牍如山,每一样都是急件,每一样都需马上批复。三关告急,请兵请粮;四川告急,请求镇抚;江南告急,言曰民心骚动;闽南告急,言曰地方不靖;鸿胪寺上报,藩属国交趾调兵遣将,似有异动;开封府上报,京城物价飞涨,民间谣言频传;皇城司上报,有心怀不轨者利用“千金一笑楼”等权臣豪门时常出入之所宣扬大逆不道之言论;军巡院禀报,捉到几个酒后狂言,妄议朝政,侮辱先帝,倾向岐王的狂生,请求下旨严惩……
一桩桩,一件件,让他心力憔悴,他从来也没有想到,人人争夺的这把龙椅,居然有这么多的麻烦,为什么却仍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不惜一切地想要得到它?
赵元佐头痛欲裂,他轻轻掐着眉心,心中欲呕,这时小黄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细声禀报道:“官家,皇城司甄楚戈有要事回奏。”
既是回奏,便是他亲口下过诏谕的了,赵元佐茫然抬头,想了半天,却想不起他曾给甄楚戈下过什么诏命,便挥手道:“要他进来。”
皇城司特务头子甄楚戈快步进殿,向赵元佐叉手施礼,唱喏道:“臣皇城司甄楚戈,见过……”
赵元佐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道:“行了行了,你……来见联,是要回复什么?”
甄楚戈恭声道:“圣上要臣查办先帝遇刺一案,但有任何进展,随时回报,臣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
赵元佐精神一振,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讲,你讲,查到了什么?”
甄楚戈道:“是,臣已逐个盘问了当时拱卫先帝御帐左右的亲军侍卫,只找到了一个疑处。曾有一名残了一臂的士兵,时常徘徊在御帐周围,与那侍卫们也都厮混熟了的,但是自先帝遇刺之后,此人却再未出现,起初侍卫们惊慌失措,也无人理会此事,事后想来,却觉大有疑过……”
赵元佐如五雷轰顶,惊叫一声道:“你待怎讲?那伤兵……那伤兵残了一臂?”
当初赵元佐于天牢被擒,壁宿得脱大难,甄楚戈就是当事人,结合那些御前亲兵所述,其实心中早已有了计较,这时一见赵元佐神情,不由暗暗一叹,轻轻点了点头,自袖中徐徐取出一副画来,恭恭敬敬举起,说道:“臣依侍卫们所述,着人画了图形,官家请看。”
小黄门走过来,接过书画,回头奉与赵元佐,赵元佐展开一看,只瞧见那一双桃花眼,仿佛那蓬头垢面,目光凌面如刀的刺客钦犯就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由啊地一声,双手一颤,那张纸飘然落地。
“查,给朕追查,画影图形,诏告天下,一定要给朕找到他!”
赵元佐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看得甄楚戈心中一寒,连忙应道:“是,臣已吩咐下去,明日海捕文书就会传送各州府县,那刺客只要还在我大宋境内,必难隐藏。”
“大宋境内……他杀了一国之君,还会出现在大宋境内么?”赵元佐目中凶光消失,转而一片茫然,茫然半晌,才挥了挥手,甄楚戈忙躬身退下。
赵元佐的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杀死父亲的是壁宿,可他心里明白,壁宿本是天牢中一待决的死囚,如果不是他硬闯天牢,壁宿纵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可能脱逃,父亲又怎么会死?追根究底,父亲之死,他难辞其咎。
正内疚悔恨的当口儿,一个人悄无声息地闪进了大殿,不得小黄门阻拦通报即可入内的,除了内侍都知顾若离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顾若离走到赵元佐身边,低声禀道:“官家,两宫太后有请。”
赵元佐的生母是李贤妃,如今他做了皇帝,母亲自然也晋为太后,与原正宫皇后,称为两宫太后。
一听母后相召,赵元佐的神志清醒了些,讶然道:“朕正坐殿理事,太后何事相召?”
顾若离道:“两宫太后听说了边关接连吃了几场败仗的事,似乎也知道了歧王在关中兴兵的事情,听说如今天下人心浮动,四海不靖,大感忧虑,想召官家问个明白。”
赵元佐一听勃然大怒:“混帐,是谁把外面的事说与两宫太后知道的?不是吩咐过你们,在太后面前,要闭紧你们的嘴巴?”
顾若离退了一步,讷讷地道:“是,可……太后宫中人多嘴杂,奴婢实不知道是何人多嘴……”
赵元佐恨恨地一拂袖子,喝道:“摆驾慈寿宫。”
赵元佐秉性至纯至孝,既然母亲相召,却是不得不见的,立即出宫上了御辇,急急向后宫行去。
赵元佐刚走,殿前司都虞侯翟沐丝便顶盔挂甲,一身戎装地出现在垂拱殿前,今天本来就是他当值,如此打扮、出现在这儿也不稀罕,只是他今天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部下们见了上司纷纷见礼,他平时本来笑呵呵的最是随和,这时也板着脸只是匆匆一挥手,那双眼睛,时不时的便瞟向大内方向,似有所待。
赵元佐进了后宫,忽地发觉御辇不是抬向慈寿宫方向,忙拍拍扶杆,喝道:“停下停下,这是往哪里去?”
一直傍在御辇旁边的顾若离说道:“圣上,宫中有人欲不利于圣上,为安全计,请圣上随奴婢出宫暂避!”
赵元佐又惊又怒地道:“顾若离,你这狗奴才,要造反么?”
顾若离道:“奴婢怎敢,奴婢这可都是为了圣上着想呀。”他一面说,一面急急挥手,那些抬辇的内侍脚下如风,行的欲发的快了。一路下去,穿亭阁经殿宇,每过一道宫门,都有几个内侍守在那里,看情形早就受了顾若离嘱咐似的,一见他们过来便急急打开宫门,根本不理会赵元佐的叫喊。
行至东门,靠近原太子宫后殿方向的角门儿,此处已是一片荒凉,平素少有人来,地面虽还洁净,每日有宫人洒扫,宫墙顶上却是早已长了小草,从琉璃瓦缝隙中顽强地钻出来。此时已近冬季,草已枯黄,在风中瑟瑟发抖。
角门前停着几辆马车,老远就有一股异味随风飘来,好在天气已冷,那味儿还不算太浓重。
“官家,为了您的安全起见,奴婢得委曲官家一阵儿了。”
顾若离一摆手,几个力大身高的亲信宦官立即一拥而上,将赵元佐牢牢抓住,先封了他的口,便将他拉上一辆车去,车前车后摆了几只马桶,原来这些竟是宫中运送五谷轮回之物的车子。
随即就听宫门开启,外边又有兵士喝问,验看腰牌,紧接着便开关放行,驴车吱扭吱扭地驶了出去,压着平整的青石板路碌碌作响。
陪在赵元佐身边的顾若离这才轻轻吁了口气,先举袖轻轻拭去鬓边的冷汗,再掀开车帘儿往外面看了一眼。赵元佐怒瞪双眼,瞧见顾若离举袖间,袖中隐见寒光闪闪,也不知他暗藏利刃是为了应变却敌还是准备事败自杀,这时一掀帘子,又看见车子外面早有骑马的步行的十余名大汉随行于侧,想来另一侧也是这般安排,看那些人身材高大魁梧,非禁军中不出这样的好汉,一个个腰间鼓鼓囊囊,俱都是暗藏利刃的模样,想来是宫外接应的人马了。
见车中有人向外探望,那些人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向车中微微一点头,顾若离这才放心地放下窗帘,亲手取下赵元佐的塞口布,陪笑道:“官家,奴婢方才得罪了。”
赵元佐一向喜怒无常,情绪多变,此时身落敌手,反而冷静下来,他直勾勾地盯着顾若离,问道:“你是受皇弟德芳所命么?”
顾若离陪笑道:“歧王远在关中,奴婢怎么见得到歧王呢,这是朝中文武大臣们眼见国家势危,不得已而为之的法子。”
赵元佐恨恨问道:“都有何人?”
顾若离道:“曹彬、潘美、罗克敌……呵呵,咱们这去的就是潘将军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