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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罐顶抄仪表数据,当他爬到扶梯最上面的三个台阶时,那上面不知被谁抹了一层厚厚的黄油。小朱脚下一滑,从十米高的罐顶摔了下来。幸亏小朱是踢足球的,反应敏捷,他本能地抓了一下扶手,才顺着扶梯滚了下来,命算是保住了,但他的腰摔断了,可能落下终身残疾。
张忠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心里明白,这次暗算显然是冲他来的,小朱不过是当了他的替罪羊,他认定这是他给陈晓燕打电话惹的祸。准是陈晓燕晚上问了吴天成,吴天成不用猜就知道这事是他干的。他细细想想,感到给陈晓燕打电话考虑欠周,然而事已至此,他和吴天成之间的妥协约定也就一风吹了。陈晓燕无意中吐露的黑幕,把他拖入一个危险的漩涡中,吴天成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一只阴毒的黑手随时随地都可能向自己伸来,这次幸免于难,下次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思前想后,决定先避避风头。下午他求一个认识的医生,给开了一张病假条,说自己患了急性肝炎,需住院治疗,托人送到车间里。然后他躲在家里,再也不敢出门了。
第二天,支部书记老李头领着同车间的几个工人来看望张忠。听到敲门声,张忠一骨碌钻进被子里,弄块湿毛巾捂在头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后叫他妈妈去开门,工友们进来,七嘴八舌,问他怎么不住在医院里?张忠只好说,医院里要住传染病房,他怕交叉感染,在家里打针吃药一样的。他谢谢大家来看他,并说他这病要传染的,希望以后大家就不要再来了。在工友们告辞时,张忠暗暗拉拉老李头的衣裳,冲他挤挤眼睛。老李头猜想张忠一定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讲,就借故让工友们先回去,自己留了下来。
等到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人,张忠把这事的前前后后,来龙去脉,给老李头说了一遍。老李头顿时气得胡子翘起,激动得紧握住张忠的双手,过了好一会,才叹气说道:“唉,我们几个老伙计没事的时候,凑在一起也聊过这事,总觉得这几年咱们厂有点儿不对劲,设备还是这设备,工人还是这工人,可效益却一年不如一年。但怀疑归怀疑,可你找不着证据啊!今天总算让你把狐狸尾巴给逮住了。小张,没准儿你就是救咱们厂的英雄喽!”老李头顿了顿,说,“可你这么单打独斗,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要遭毒手!你赶快把你知道的情况详细地写出来,向上级反映,向省纪检委举报。”说完,老李头拿出笔来,写下省纪检委的地址,说,“我这就回厂去,就说你病重,住院了,你就放心在家养着。”
老李头走后,张忠用一天的时间,写了一份详尽的材料,用挂号寄往省纪检委。可是,过了半个月,没得到省纪检委的消息,却等来了吴天成的秘书送来一张打印的通知,上面写着:“查本厂工人张忠,无故旷工十五天,现予以除名。”
接到除名通知,张忠急了,然而更让他害怕的是,他妈妈告诉他,近来发现有陌生人幽灵般地在附近转悠。他警觉到吴天成的黑手伸来了。眼看快一个月了,省纪检委依然没有消息,他绝望了,不但扳倒吴天成没戏,看来自己的小命也难保了,不如领着老母亲,换个求生的地方。
6。峰回路转 就在张忠打算带母亲离开这座城市时,老李头匆匆赶来对张忠说:“小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省委调查组进驻咱们厂了!调查组请你去一趟。”张忠一听,“噌”地跳起来,激动得眼挂泪花,说:“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没想到我一个小工人写的材料会引起省委的重视!”老李头说,张忠的材料起了重要作用,但在此期间,老李头也没闲着,他悄悄串联了三十几位老工人,把厂里这几年的情况写了个材料,复印了十几份,寄给各级领导部门,这才引起上级的重视。
第二天开始,调查组就投入调查了,可是,他们花了很大的精力,查了金城炼油厂的账,账面上竟无懈可击。找相关人员核实张忠举报的材料,马生海等人更是坚决否认。而吴天成手下一批亲信、干将则纷纷找调查组,为吴天成评功摆好;吴天成的关系网也开始行动起来。不久,市里的一位副书记打电话给孙组长,希望调查工作尽快结束,不要损害作为本市经济支柱的炼油厂。
调查组陷入了尴尬境地,吴天成更是反守为攻,把调查组请到场宣布两项决定:第一,三十八位老工人因年龄过大,不能适应现代化企业的要求,从即日起退养,只领百分之三十的工资;第二,以诬陷罪向法院起诉张忠。令人惊诧的是,几天后,法院果真有一辆警车呼啸而至,把张忠带走了。
这天晚上,吴天成在酒店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招待调查组全体成员。酒过三巡,吴天成得意地站了起来,说:“调查组的同志们这几天很辛苦,但各位的主要成绩是还了我吴天成的清白,处置了张忠这个工人队伍中的害群之马。我代表金城炼油厂的领导班子,再向各位敬一杯。”调查组的同志们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酒干了。喝到九点,吴天成说:“今天省里打来紧急电话,说有个重要会议,要我参加,今晚就要出发。我得先走一步,不能奉陪各位尽兴了。”这时孙组长说话了:“吴厂长,有件事还要请你帮忙,今晚我们要加班,把调查结果写一个材料,上报省委,你的办公室比较安静,所以想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你看行吗?”喝得满脸通红的吴天成哈哈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尽管用,还需要什么,王主任给协调一下。”孙组长说:“就不麻烦王主任了。”
午夜十二点,一辆北京吉普驶到厂部大楼门前,车上下来几个人,进了厂长办公室,揿亮了灯,这几个人都是调查组成员,其中有个人是张忠。孙组长握着张忠的手说:“小张同志,让你受委屈了!我们之所以要演这出苦肉计,一方面是麻痹我们的对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现在,你就照我说的方案打电话吧。”
张忠拨通了马生海的手机。话筒里传来马生海的声音:“哟!是吴厂长啊,你怎么这么晚来电话呀?”“事情紧急,马老板,就因为你胡说八道,给我惹了大麻烦。省委调查组正在调查我,你知道吗?”“吴厂长,这我知道,调查组找我,还让那小子当面对质,我可是硬扛着什么也没说。”“你别摆功!你这个蠢货,随便就被一个小兔崽子骗了。”“吴厂长!那小兔崽子声音太像你了。哎,现在你是真老吴还是假老吴,我都吃不准。别又是冒充的吧!哈哈……”“你长的是猪脑子啊?你看电话号码,那小兔崽子能用我办公室的电话跟你说话吗?小兔崽子已经被法院带走了,调查组也已经被我摆平了。我动用了上上下下的关系,可钱也花了一大笔。你明天给我送三十万过来。”“吴厂长,你可太黑了,我一下拿不出来呀。”“你别跟我哭穷!我倒台了,你也跟着戴手铐!我给你说清楚了,救我就是救你自己!”
“吴厂长,你也别吓唬我,这前前后后,光我孝敬你的钱就过一百八十万了……”“有这么多吗?我印象中也就七八十万。”“天地良心,这一笔一笔,我可都记了个数目呢。”“你他妈的敢记我的黑账!算了,不说这些了,这几年,你也知道,我花销大。陈晓燕那小娘儿们花起钱来手脚大得很……”“吴厂长,你就别叫穷了,咱们谁不知道谁呀?孝敬你的人又不是我一个,你们厂年年搞修建,工程全都包给了赵疤脖子,他孝敬的比我少?”“你听谁造的谣?”“嘿嘿,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还和赵疤脖子在酒桌上交流过孝敬吴大厂长的经验呢。”孙组长向张忠递了个眼色,张忠知道该结束了:“算了,你不出拉倒!我另想办法。”“喂,喂,吴厂长……”
张忠按断了电话,问孙组长:“这办法行吗?”孙组长说:“我们已经录音了,根据我国法律,录音带也可以作为法律依据。现在你按预定方案,打第二个电话。”张忠又拨通了陈晓燕的电话:“晓燕吗?我吴天成。最近我遇到麻烦了……”“死鬼,半夜打电话就这事呀。我知道了,不就那个调查组吗,找我好几次了,我一口咬定买房子的钱是父母给的,表现还可以吧?”“我不是说你,上次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坏小子叫张忠,是他跟我过不去。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把有些牵扯到咱们的机密的东西尽快整理一下,明天或后天送到我这里来。”“我这儿没什么机密呀?深圳那套别墅的房产证你又没给我。”“你别老惦记着那套房子,房子迟早是你的。我说的是材料。”“什么材料呀?你是不是指那个密码箱?那里面就装了些破账簿啊。”张忠随机应变,答道:“就是它!你明天就给我送过来。”“箱子我照你的交待,寄存在我乡下的姨妈家了。你是不是要逃跑啊?你不能把我扔下不管……”电话里陈晓燕哭出了声。“别哭别哭,我不会扔下你的,我是要处理那些材料。”电话里还是哭声,张忠说:“明天你去把那箱子拿回来,下午我来取。”说完就压了电话。
孙组长和其余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说:“我看可以请示上级,对吴天成等人采取行动了。”张忠问:“吴天成不是上省城了吗?”“那是我们用的调虎离山计,现在可以请示省纪检委,请他们在那边动手。”
第二天,调查组在陈晓燕家拿到了那个密码箱,顺藤摸瓜,把马生海、赵疤脖子什么的一网打尽。吴天成因贪污、受贿、渎职等罪被检察院起诉,落入了法网。张忠也回厂上班了。全厂职工都说,没想到这模仿天才还能为民除害,抓出一条大蛀虫,救活了一个厂!
秘密押解
2004年07月08日10:47 作者:范大宇 来源:故事会
这事儿发生在二战末期。
霍夫曼名义上是驻某国大使馆的武官,实际上是一名双重间谍,不仅为自己国家工作,也给敌国提供情报。为了方便自己的“工作”,他娶了一个驻在国的姑娘,这样才有借口每天回家。最近几天,他凭着第六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自己正处在一种危险之中,所以做事加倍小心。因为他知道,一旦身份暴露,那么潜伏十几年的心血就会付诸东流,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这天早上,霍夫曼像往常一样,走进了大使馆。刚进使馆,那个讨人嫌的二秘伯朗就对他说:“大使要你去他的办公室。”
什么事?霍夫曼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摸了摸腰边的手枪。他看到二秘正莫名其妙地盯着他,顿时意识到失态了,连忙笑笑,问:“有什么事吗?”伯朗耸耸肩,说:“我怎么知道。”霍夫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径直走进了大使的办公室。
大使正眯着眼睛吸烟斗,当蓝色的烟雾在室内渐渐消散时,才慢悠悠地问霍夫曼:“我亲爱的上校武官,你知道吗,在我们中间出现了一个可恶的家伙,他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享受着我国纳税人为他提供的金钱,却不停地为我们的敌人效劳!”说完,他用一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霍夫曼。
霍夫曼的头上冒出了汗珠。他站得笔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却在紧张地琢磨:看来我已经暴露了,怎么办?是鱼死网破,还是……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霍夫曼听到一声“坐”。他一个激灵,死死地盯着大使,看他要怎样对自己下手。大使离开座位,朝霍夫曼走来。霍夫曼暗暗捏紧了拳头……
但是,大使并没有对他动手的迹象。他绕过霍夫曼,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关好,然后回过身,说:“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你去执行 秘密押解这只狼回祖国,而且不能让他有所察觉,就像平常回国述职一样。当然,一回到祖国,我们就会对他进行正义的审判,让这个该死的家伙受到应有的惩罚!你愿意执行这个任务吗?”
霍夫曼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他挺了挺腰,问:“大使先生,能告诉我这个家伙是谁吗?”大使说:“我们的二等秘书伯朗。”
“他?”霍夫曼做梦也没想到伯朗竟然也是双重间谍。他会不会和自己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又一股蓝蓝的烟雾从霍夫曼的眼前飘过。他看到大使正用一种说不出的目光看着自己,突然浑身一颤,心中恨恨地骂道:“你这只老狐狸,我差点上了你的当。你这是用特殊的方法考验我呢。混蛋!”
大使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机票,扬了扬,说:“喏,今天下午的。要记住,千万不能让伯朗有所发现,更不能让他溜掉,尤其在法兰克福转机的时候。”“是,大使先生。”
大使拍拍霍夫曼的肩头,用赞许的口吻说:“我相信我们的武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