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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海石忙道:“众位朋友远来,请坐,请坐。敝帮帮主近日身体不适,本来不宜会客,只是冲着众位的面子,这才抱病相见,有劳各位久候,实在抱歉得很。”
白万剑哼的一声,大踏步走上去,在西首第一张椅坐下,耿万钟坐第二位,以下是柯万钧、王万仞等几人,花万紫坐在末位。
长乐帮中有几人嘻皮笑脸,甚是得意,心想:“帮主一出口便讨了你们的便宜,关心你师妹的大腿,嘿嘿,你‘气寒西北’还不是无可奈何?”
贝海石陪了石破天回归原位,仆役奉上茶来。贝海石拱手道:“敝帮上下久仰雪山派威德先生、雪山双杰、以及众位朋友的威名,只是敝帮僻处江南,无由亲近。今日承白师傅和众家朋友枉顾,敝帮上下有缘会见西北雪山英雄,实是三生之幸。”
白万剑拱手还礼,道:“贝大夫着手成春,五行六合掌天下无双,在下一直仰慕得紧。贵帮众位朋友英才济济,在下虽不相识,却也早闻大名。”他将贝海石和长乐帮众都捧了几句,却绝口不提石破天。
贝海石诈作不知,谦道:“岂敢,岂敢!不知各位到镇江已有几日了?金山焦山去玩过了吗?改日让敝帮帮主作个小东,陪各位到市上酒家小酌一番,再瞧瞧我们镇江小地方的风景。”他随口敷衍,总是不问雪山派群弟子的来意。
终于还是白万剑先忍耐不住,朗声说道:“江湖上多道贵帮石帮主武功了得,却不知石帮主是那一门那一派的武功?”
长乐帮上下尽皆心中一凛,均想:“帮主于自己的武功门派从来不说,偶尔有人于奉承之余将话头带过去,他也总是微笑不答。贝先生说他是前司徒帮主的师侄,但武功却全然不像。不知他此时是否肯说?”
石破天嗫嚅道:“这这个你问我武功么?我我是一点儿也不会。”
白万剑听他这么说,心中先前存着三分怀疑也即消了,嘿嘿一声冷笑,说道:“长乐帮英贤无数,石帮主倘若当真不会武功,又如何作得群雄之王?这句话只好去骗小子了。想来石帮主羞于称述自己的师承来历,却不知是何缘故。”石破天道:“你说我骗小子?谁是小子?叮叮当当,她她不是小子,我也没骗她,我早跟她说过,我不是她的天哥。”他虽和白万剑对答,鼻中闻着身后丁当的衣香,一颗心却全悬在她的身上。
白万剑浑不知他说些什么叮叮当当,只道他心中有鬼,故意东拉西扯,脸色更是沉了下来,沉声道:“石帮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阁下在凌霄城中所学的武功,只怕还没尽数忘得干干净净吧?”
此言一出,长乐帮帮众无不耸然动容。众人皆知西域‘凌霄城’乃雪山派师秆聚居之所,白万剑如此说,难道帮主曾在雪山派门下学过武功?这伙人如此声势汹汹的来到,莫非与他们门户之事有关?
石破天茫然道:“凌霄城?那是什么地方?我从来没学过什么武功。如果学过,那也不会忘得干干净净吧?”
这几句话连长乐帮群豪听来也觉大不对头。‘凌霄城’之名,凡是武林中人,可说无人不知,他身为长乐帮帮主,居然诈作未之前闻,又说从未学过武功,如此当面撒谎,不免有损他的身分体面,又有人料想,帮主这么说,必定另有深意。在白成剑等人听来,这几句话更是大大的侮辱,显是将雪山派丝毫没放在眼里,把‘凌霄城’三字轻轻的一笔勾销。王万仞忍不住大声道:“石帮主这般说,未免太过目中无人。在石帮主眼中,雪山派门下弟子是个个一钱不值了。”石破天见他满脸怒容,料来定是自己说错了话,忙道:“不是,不是的。我怎会说雪山派个个一钱不值。好像好像好像”他在摩天崖居住之时,一年有数次随着谢烟客到小市镇上买米买盐,知道越是值钱的东西越好,这时只想说几句讨好雪山派的话,以平息王万仞的怒气,但连说了三个“好像”,却举不出适当的例子。这几人中,耿万钟、柯万钧、王万仞等几个他在侯监集上曾经见过,但不知他们的名字,只有花万紫一人比较熟悉,窘迫之下,便道:“好像花万紫姑娘,就值钱得很,值得很多很多银子”
呼的一声,雪山派九人一齐起立,跟着眼前青光乱闪,八柄长剑出鞘,除了白万剑一人之外,其余八人各挺长剑,站成一个半圆,围在石破天身前。王万仞戟指骂道:“姓石的,你口出污言秽语,当真是欺人太甚。我们雪山弟子虽然身在龙潭虎穴之中,也不能轻易咽下这口气1石破天见这九人怒气冲天,半点摸不着头脑,心想:“我说的明明是好话,怎么你们又生气了?”回头向丁当道:“叮叮当当,我说错了话吗?”丁当听得夫婿当众羞辱花万紫,知他全没将这美貌姑娘放在心上,自是喜慰之极,听他问及,当即抿嘴笑道:“我不知道。或许花姑娘不值很多很多银子,也未可知。”石破天点了点头,道:“就算花姑娘不值什么银子,便宜得很,贱得很,那也不用生气啊!”
长乐帮群豪轰然大笑,均想帮主既这么说,那是打定主意跟雪山派大战一场了。有人便道:“贵了我买不起,倘若便宜,嘿嘿,咱们倒可凑乎凑乎”青光一闪,跟着叮的一声,却帮来王万仞狂怒之下,挺剑便向石破天胸口刺去。白万剑随手抽出腰间长剑,轻轻挡开。王万仞手腕酸麻,长剑险些脱手,这一剑便递不出去。
白万剑喝道:“此人跟咱们仇深似海,岂能一剑了结?”刷的一声,还剑入鞘,沉声道:“石帮主,你到底认不认得我?”
石破天点点头,说道:“我认得你,你是雪山派的‘气寒西北’白万剑白师傅。”白万剑道:“很好,你自己做过的事,认也不认?”石破天道:“我做过的事,当然认埃”白万剑道:“嗯,那么我来问你,你在凌霄城之时,叫什么名字?”
石破天搔了搔头,道:“我在凌霄城?什么时候我去过了?啊,是了,那年我下山来寻妈妈和阿黄,走过许多城市小镇,我也不知是什么名字,其中多半有一个叫做凌霄城了。”
白万剑寒着脸,仍是一字一字的慢慢说道:“你别东拉西扯的装蒜!你的真名字,并非叫石破天1石破天微微一笑,说道:“对啦,对啦,我本来就不是石破天,大家都认错了我,毕竟白师傅了不起,知道我不是石破天。”
白万剑道:“你本来的真姓名叫做什么?说出来给大伙儿听听。”
王万仞怒喝:“他叫做什么?他叫狗杂种1这一下轮到长乐帮群豪站起身来,纷纷喝骂,十余人抽出了兵刃。王万仞已将性命豁出去了,心想我就是要骂你这狗杂种,纵然乱刀分尸,王某也不能皱一皱眉头。
那知石破天哈哈大笑,拍手道:“是啊,对啦!我本来就叫狗杂种。你怎知道?”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相顾,除了贝海石、丁不三、丁当等少数几人听他说过‘狗杂种’的名字,余人都是惊疑不定。白万剑却想:“这小子果然是大奸大猾,实有过人之长,连如此辱骂也能坦然受之,对他可要千万小心,半点轻忽不得。”王万仞仰天大笑,说道:“哈哈,原来你果然是狗杂种,哈哈,可笑啊可笑。”石破天道:“我叫做狗杂种有什么可笑?这名字虽然不好,但当年你妈妈若是叫你做狗杂种,你便也是狗杂种了。”王万仞怒喝:“胡说八道1长剑挺起,使一招‘飞沙走石’,内劲直贯剑尖,寒光点点,直向石破天胸口刺去。
白万剑有心要瞧瞧石破天这几年来到底学到了什么奇异武功,居然年纪轻轻,便身为一帮之主,令得群豪贴服,这一次便不再阻挡,口中说道:“王师弟不可动粗。”身子离椅,作个阻拦之势,却任由王万仞从身旁掠过,连人带剑,直向石破天扑去。
石破天虽练成了上乘内功,但动手过招的临敌功夫却半点也没学过,眼见对方剑势来得凌厉之极,既不知如何闪避,亦不知怎生招架才好,手忙脚乱之间,自然而然的伸手向外推出。他身穿长袍,两只长袖向长剑上挥了出去。只听得喀喇一响,呼的一声,王万仞突然向后直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大门之上。雪山派九人进入虎猛堂后,长乐帮帮众便将大门在外用木柱撑住了,以便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便是个瓮中捉鳖之势。这虎猛堂的大门乃坚固之极的梨木所制,镶以铁片,嵌以铜钉。王万仞背脊猛力撞在门上,跟着卟卟两响,两截断剑插入了自己肩头。
原来石破天双袖这一挥之势,竟将他手中长剑震为两截。王万仞被他内力的劲风所逼,气也喘不过来,全身劲力尽失,双臂顺着来势挥出,两截断剑竟反刺入身。他软软的坐倒在地,已然动弹不得,肩头伤口中鲜血泊泊流出,霎时之间,白袍的衣襟上一片殷红。柯万钧和花万紫急忙抢过,一个探他鼻息,一个把他腕脉,幸好石破天内力虽强,却不会运使,王万仞只受外伤,性命无碍。
这么一来,雪山派群弟子固然又惊又怒,长乐帮群豪也是欣悦之中带着极大的诧异。群豪曾见帮主施展过武功,也不怎么了得,所以拥他为主,只为了他锐身赴难,甘愿牺牲一己而救全帮上下性命,再加贝海石全力扶持,众人畏惧石帮主,其实大半还是由于怕了贝海石之故,万料不到石帮主内力竟如此强劲。只贝海石暗暗点头,心中忧喜参半。
白万剑冷笑道:“石帮主,咱们武林中人,讲究辈份大校犯上作乱,人人得而诛之。常言道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曾在我雪山派门下学艺,我这个王师弟好歹也是你的师叔,你向他下此毒手,到底是何道理?天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武功再强,难道能将普天下尊卑之分、师门之义,一手便都抹煞了么?”
石破天茫然道:“你说什么,我一句也不懂。我几时在你雪山派门下学过武艺了?”
白万剑道:“到得此刻,你还是不认。你自称狗杂种,嘿嘿,你自甘下流,都没什么好说,可是你父母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侠义英雄,你也不怕辱没了父母的英名。你不认师父难道连父母也不认了?”
石破天大喜,道:“你认识我爹爹妈妈?那是再好也没有了。白师傅,请你告诉我,我妈妈在那里?我爹爹是谁?”说着站起身来深深一揖,脸上神色异常诚恳。
白万剑大是愕然,不知他如此装假,却又是什么用意,转念又想:“此人大奸大恶,实不可以常理度之。他为了遮掩自己身分,居然父母也不认了。他既肯自认狗杂种,自然连祖宗父母也早不放在心上了。”霎时间心下感慨万分,一声长叹,说道:“如此美质良材,偏偏不肯学好,当真是可恨可叹。”
石破天吃了一惊,道:“白师傅,你说可恨可叹,我爹爹妈妈怎么了?”说时关怀之情见于颜色。
白万剑见他真情流露,却决非作伪,便道:“你既对你爹娘尚有悬念之心,还不算是丧尽了天良。你爹娘剑法通神,英雄了得,夫妻俩携手行走江湖,又会有什么凶险?”
长乐帮群豪相顾茫然,均想:“帮主的身世来历,我们一无所知,原来他父母亲是江湖上的有名人物,说什么‘剑法通神,英雄了得’。武林中当得起白万剑这八个字考语的夫妻可没几对啊,那是谁了?”贝海石登时便想:“难道他是玄素庄黑白又剑的儿子?这这可有些麻烦了。”
这时王万仞在柯万钧的花万紫两人扶掖之下,缓过了气来,长长呻吟了一声。
石破天见他叫声中充满痛楚,甚是关怀,问道:“这位大哥为何突然向后飞了出去?好像是撞伤了?贝先生,你说他伤势重不重?”
这几句询问在旁人听来,无不认为他是有意讥刺,长乐帮中群豪倒有半数哈哈大笑。有的说道:“此人伤势说重不重,说轻恐怕也不轻。”有的道:“雪山派的高手声势汹汹,半夜三更前来生事,我道真有什么惊人艺业,嘿嘿,果然惊人之至,名不虚传。”
白万剑只作充耳不闻,朗声说道:“石帮主,我们今日造访,为的是你一人的私事,和别的朋友均无干系。雪山派弟子不愿跟人作无聊的口舌之争。石中玉,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认是不认?”石破天奇道:“石中玉?谁是石中玉,你要我认什么?”
白万剑道:“你师父风火神龙为了你的卑鄙恶行,以致断去了一臂,封师哥待你恩重如山,你心中可有丝毫内愧?”这几句话说得甚至是诚恳,只盼他天良发现,终于生出悔罪之心。
石破天对所听到的言语却句句不懂,又问:“风火神龙封师兄,他是谁?怎么为了我的卑鄙恶行而断去一臂?我做了什么卑鄙恶行?”
白万剑听他始终不认,显是要逼着自己当众吐露爱女受辱、跳崖自尽的惨事,只气得目觜欲裂,刷的一声,拔剑出鞘,手腕一抖,秃的一响,长剑又还入了剑鞘,指着柱上的三个剑痕,朗声说道:“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