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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行-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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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都是祸胎。咱们今日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大家一齐动手,将长门一支都给宰了1说着刷的一声,拔出了长剑。
顷刻之间,大厅中众人奔跃进来去,二三十人各拔长剑,站在封万里身周,另有六七十人也是手执长剑,围在这些人之外。
石破天寻思:“看来封师傅他们寡不敌众,不知我该不该出手相助?”
封万里大叫:“成师叔、齐师叔、梁师叔,你们由得廖师叔横行么?他四支杀尽了长门弟子,就轮到你们二支、三支、五支了。”
那姓廖的喝道:“动手1身子扑出,挺拔剑便往封万里胸口刺去。封万里左手拔剑,挡开来剑。只听得当的一声响,跟着嗤的一下,封万里右手衣袖已被削去了一大截。
封万里与白万剑齐名,本是雪山派第二代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剑术之精,尚在成、齐、廖、梁四个师叔之上,可是他右臂已失,左手使剑究属不便。那姓廖的一剑疾刺,他虽然挡开,但姓廖的跟着变招横削,封万里明知对方剑招来路,手中长剑却是不听使唤,幸好右臂早去,只给削去了一截衣袖。那姓廖的一招得手,二招继出。封万里身旁两柄剑递上,双双将他来剑格开。
那姓廖的喝道:“还不动手?”四支中的六七十名弟子齐声呐喊,挺剑攻上。长门弟子分头接战,都是以一敌二或是敌三。白光闪耀,叮当乒乓之声大作,雪山派的议事大厅登时变成了战常那姓廖的跃出战团,只见二支、三支、五支的众弟子都是倚墙而立,按剑旁观。他心念一动之际,已明其理,狂怒大叫:“老二、老三、老五,你们心肠好毒,想来拣现成便宜,哼哼,莫发清秋大梦1他红了双眼,挺剑向那姓齐的刺去。两人长剑挥挥舞,剧斗起来。那姓廖的剑术显比那姓齐的为佳,拆到十余招后,姓齐的连连后退。
姓梁的五师弟仗剑而出,说道:“老四,有话好说,自己师兄弟这般动蛮,那成什么样子?”挥剑将那姓廖的长剑挡开。齐老三见到便宜,中宫直进,疾刺姓廖的小肮,这一剑竟欲制他死命,下手丝毫不留余地。
那姓廖的长剑给五师弟黏住了,成为比拚内力的局面,三师兄这一剑刺到,如何再能挡架?那姓成的二师兄突然举剑向姓齐的背心刺去,叹道:“唉,罪过,罪过1那姓齐的急图自救,忙回剑挡架。
二支、三支、五支的众门人见师父们已打成一团,都纷纷上前助战。片刻之间,大厅中便鲜血四溅,断肢折足,惨呼之声四起。
阿绣拉着石破天右手,颤声道:“大哥,我我怕1石破天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为什么打架?”这时大厅中人人自顾不暇,他二人在窗外说话,也已无人再加理会了。
史婆婆冷笑道:“好,好,打得好,一个个都死得干干净净,才合我心意。”

史婆婆居中往太师椅上一坐,冷冷的道:“将这些人身上的铐镣都给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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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三百人群相斗殴,都是穿一色衣服,使一般兵刃,谁友谁敌,倒也不易分辨。本来四支和长门斗,三支和四支斗,二支和五支斗,到得后来,本支师兄弟间素有嫌隙的,乘着这个机会,或明攻、或暗袭,也都厮杀起来,局面混乱已极。忽听得砰嘭一声响,两扇厅门脱钮飞出,一人朗声说道:“侠客岛赏善罚恶使者,前来拜见雪山派掌门人1语音清朗,竟将数百人大呼酣战之声也压了下去。

众人都大吃一惊,有人便即罢手停斗,跃在一旁。渐渐罢斗之人越来越多,过不片时,人人都退向墙边,目光齐望厅门,大厅中除了伤者的呻吟之外,更无别般声息。又过片刻,连身受重伤之人也都住口止唤,瞧向厅门。
厅门口并肩站着二人,一胖一瘦。石破天见是张三、李四到了,险些儿失声呼叫,但随即想起自己假扮石中玉,不能在此刻表露身份。
张三笑嘻嘻的道:“难怪雪山派武功驰誉天下,为别派所不及。原来贵派同门习练武功之时,竟然是真砍真杀。如此认真,嘿嘿,难得,难得!佩服,佩服1

那姓廖的名叫廖自砺,踏上一步,说道:“尊驾二位便是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使者么?”
张三道:“正是。不知那一位是雪山派掌门人?我们奉侠客岛岛主之命,手持铜牌前来,邀请贵派掌门人赴敝岛相叙,喝一碗腊八粥。”说着探手入怀,取出两块铜牌,转头向李四道:“听说雪山派掌门人是威德先生白老爷子,这里的人,似乎都不像埃”李四摇头道:“我瞧着也不像。”
廖自砺道:“姓白的早已死了,新的掌门人”他一言未毕,封万里接口骂道:“放屁!威德先生并没死,不过”廖自砺怒道:“你对师叔说话,是这等模样么?”封万里道:“你这种人,也配做师叔1廖自砺长剑直指,便向他刺去。封万里举剑挡开,退了一步。廖自砺杀得红了双眼,仗剑直上。一名长门弟子上前招架。跟着成自学、齐自勉、梁自进纷纷挥剑,又杀成一团。
雪山派这场大变,关涉重大,成、齐、廖、梁四个师兄弟互相牵制,互相嫉忌,长门处境虽然不利,实力却也殊不可侮,因此虽有赏善罚恶使者在场,但本支面临生死存亡的大关头,各人竟不放松半步,均盼先在内争中占了上风,再来处置铜牌邀宴之事。
张三笑道:“各位专心研习剑法,发扬武学,原是大大的美事,但来日方长,却也不争这片刻。雪山派掌门人到底是那一位?”说着缓步上前,双手伸出,乱抓乱拿,只听得呛啷啷响声不绝,七八柄长剑都已投在地下。成、齐、廖、梁四人以及封万里与几名二代弟子手中的长剑,不知如何竟都给他夺下,抛掷在地。各人只感到胳膊一震,兵刃便已离手。
这一来,厅上众人无不骇然失色,才知来人武功之高,实是匪夷所思。各人登时忘却了内争,记起武林中所盛传赏善罚恶使者所到之处、整个门派尽遭屠灭的种种故事,不自禁的都觉全身毛管竖立,好些人更牙齿相击,身子发抖。
先前各人均想凌霄城偏处西域,极少与中土武林人士往还,这邀宴铜牌未见得会送到雪山派来;而善恶二使的武功只是得诸传闻,多半言过其实,未必真有这等厉害;再则雪山派有掌门人威德先生白自在大树遮荫,便有天大的祸事,也自有他挺身抵挡,因此于这件事谁也没有在意。岂知突然之间,预想不会来的人终究来了,所显示的武功只有比传闻的更高,而遮荫的大树又偏偏给自己砍倒了。过去三十年中,所有前赴侠客岛的掌门人,没一人能活着回来,此时谁做了雪山派掌门人,便等如是自杀一般。
还在片刻之前,五支互争雄长,均盼由本支首脑出任掌门。五支由勾心斗角的暗斗,进而为挥剑砍杀的明争,蓦地里情势急转直下,封、成、齐、廖、梁五人一怔之间,不约而同的伸手指出,说道:“是他!他是掌门人1霎时之间,大厅中寂静无声。
僵持片刻,廖自砺道:“三师哥年纪最大,顺理成章,自当接任本派掌门。”齐自勉道:“年纪大有什么用?廖师弟武功既高,门下又是人才济济,这次行事,以你出力最多。要是廖师弟不做掌门,就算旁人作了,这位子也决计坐不稳。”梁自进冷冷的道:“本门掌门人本来是大师兄,大师兄不做,当然是二师兄做,那有什么可争的?”成自学道:“咱四人中论到足智多谋,还推五师弟。我赞成由五师弟来担当大任。须知今日之事,乃是斗智不斗力。”廖自砺道:“掌门人本来是长门一支,齐师哥既然不肯做,那么由长门中的封师侄接任,大伙儿也无异言,至少我姓廖的大表赞成。”封万里道:“刚才有人大声叱喝,要将长门一支的弟子尽数杀了,不知是谁放的狗屁?”廖自砺双眉陡竖,待要怒骂,但转念一想,强自忍耐,说道:“事到临头,临阵退缩,未免太也无耻。”
五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推举别人出任掌门。
张三笑吟吟的听着,不发一言。李四却耐不住了,喝道:“到底那一个是掌门人?你们这般的吵下去,再吵十天半月也不会有结果,我们可不能多等。”梁自进道:“成师哥,你快答应了吧,别要惹得出祸事来,都是你一个人牵累了大家。”成自学怒道:“为什么是我牵累了大家,却不是你?”五人又是吵嚷不休。
张三笑道:“我倒有个主意在此。你们五位以武功决胜败,谁的攻夫最强,谁便是雪山派的掌门。”五人面面相觑,你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均不接嘴。张三又道:“适才我二人进来之时,你们五位正在动手厮杀,猜想一来是研讨武功,二来是凭强弱定掌门。我二人进来得快了,打断了列位的雅兴。这样吧,你们接着打下去,不到一个时辰,胜败必分。否则的话,我这个兄弟性子最急,一个时辰中办不完这件事,他只怕要将雪山派尽数诛灭了。那时谁也做不成掌门,反而不美。一、二、三!这就动手吧1刷的一声,廖自砺第一个拔出剑来。
张三忽道:“站在窗外偷瞧的,想必也都是雪山派的人了,一起都请进来吧!既是凭武功强弱以定掌门,那就不论辈份大小,人人都可出手。”袍袖向后拂出,砰的一声响,两扇长窗为他袖风所激,直飞了出去。
史婆婆道:“进去吧1左手拉着阿绣,右手拉着石破天,三人并肩走进厅去。
厅上众人一见,无不变色。成、齐、廖、梁四人各执兵刃,将史婆婆等三人围住了。史婆婆只是嘿嘿冷笑,并不作声。封万里却上前躬身行礼,颤声道:“参参参见师师娘1石破天心中一惊:“怎么我师父是他的师娘?”史婆婆双眼向天,浑不理睬。

张三笑道:“很好,很好!这位冒充长乐帮主的小朋友,却回到雪山派来啦!二弟,你瞧这家伙跟咱们三弟可真有多像1李四点头道:“就是有点儿油腔滑调,贼头狗脑!那里有漂亮妞儿,他就往那里钻。”
石破天心道:“大哥、二哥也当我是石中玉。我只要不说话,他们便认我不出。”
张三说道:“原来这位婆婆是白老夫人,多有失敬。你的师弟们看上了白老爷子的掌门之位,正在较量武功,争夺大位,好吧!大伙儿这便开始1史婆婆满脸鄙夷之色,携着石破天和阿绣二人,昂首而前。成自学等四人不敢阻拦,眼睁睁瞧着她往太师椅中一坐。
李四喝道:“你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成自学道:“不错1兴剑向梁自进刺去。梁自进挥剑挡开,脚下踉跄,站立不定,说道:“成师哥剑底留情,小弟不是你对手1这边廖自砺和齐自勉也作对儿斗了起来。
四人只拆得十余招,旁观众人无不暗暗摇头,但见四人剑招中漏洞百出,发招不是全无准头,便是有气没力,那有半点雪山派第一代名手的风范?便是只学过一两年剑法的少年,只怕也比他们强上几分。显而易见,这四人此刻不是‘争胜’,而是在‘争败’,人人不肯做雪山派掌门,只是事出无奈,勉强出手,只盼输在对方剑下。
可是既然人同此心,那就谁也不易落败。梁自进身子一斜,向成自学的剑尖撞将过去。成自学叫声:“啊哟1左膝突然软倒,剑拄向地下。廖自砺挺剑刺向齐自勉,但见对方不闪不避,呆若木鸡,这一剑便要刺中他的肩头,忙回剑转身,将背心要害卖给对方。
张三哈哈大笑,说道:“老二,咱二人足迹遍天下,这般精采的比武,今却是破题儿第一遭得见,当直是大开眼界。难怪雪山派武功独步当世,果然是与众不同。”
史婆婆厉声喝道:“万里,你把掌门人和长门弟子都关在那里?快去放出来!”
封万里颤抖声道:“是是廖师叔关的,弟子确实不知。”史婆婆道:“你知道也好,不知也好,不快去放了出来,我立时便将你毙了1封万里道:“是,是,弟子这就立刻去找。”说着转身便欲出厅。
张三笑道:“且慢!绑下也是雪山掌门的继承人,岂可贸然出去?你!你!你!你1连指四名雪山弟子,说道:“你们四人,去把监禁着的众人都带到这里来,少了一个,你们的脑袋便像这样。”右手一探,向厅中木柱抓去,柱子上登时现出一个大洞,只见他手指缝中木悄纷纷而落。
那四名雪山弟子不由自主的都打了个寒战,只见张三的目光射向自己脑袋,右手五指抖动,像是要向自己头上抓一把似的,当即喏喏连声,走出厅去。这时成、齐、廖、梁四人兀自在你一剑、我一剑的假斗不休。四人听了张三的讥嘲,都已不敢在招数上故露破绽,因此内劲固然惟恐不弱,姿式却是只怕不狠,厉声吆喝之余,再辅以咬牙切齿,横眉怒目,他四人先前真是性命相拚,神情也没这般凶神恶煞般狰狞可怖。只见剑去如风,招招落空,掌来似电,轻软胜绵。史婆婆越看越恼,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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