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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远和宛玉退回直升机旁。波特焦急地望着远处的泄洪闸小屋,高声叫着:“尚!尚……”吴远制止说:“别叫!他们绑了人质,不能刺激他们,否则尚医生会有危险。”
火老板蹲在地上,紧紧抓着那只装有巨款的密码箱,转着眼珠到处瞄,可他再也不敢擅自乱逃了,困在峭岩上等死的滋味比什么都可怕。然而他又十分担心,先前被救上直升机时,他并不知吴远和宛玉是便衣警察,现在只要许明抓个机会讲出绑架许婷婷的事,他就得进局子。
许明刚才听说女儿许婷婷已经获救、正在撤离的队伍里,松了一大口气,本想立即将火老板的绑架行径告诉吴远和宛玉,可眼前更凶险的情景把人们的心弄得悬起老高,他本人也紧张得出汗,开口不得。
吴远对宛玉说:“尽量稳住那两个家伙,我们一方面找机会解救尚医生,抓捕对方,一方面赶紧呼叫警方增援。”说着,他掏出一部手机递给宛玉。宛玉一看,不由怔了怔:“这不是我掉的手机吗?你怎么——”
吴远急说:“对对,是你的手机,被许婷婷拾到了……快拨!”
地处深山,手机信号很不稳定,宛玉拨了又拨仍没通。旁边的驾驶员却已经用直升机上的通话器叫通了飞行中队指挥官,宛玉急忙对着通话器说了情况,并提醒说:“不要直接飞抵天镜湖,以免刺激歹徒伤害人质;最好让直升机在附近待命,我们会及时发出呼叫的!”飞行中队指挥官回答:“明白了!”
泄洪闸小屋里的秃顶阿仲见警察远远伏在大坝上没动静,便对强子说:“这么拖下去,他们的援兵不久就会赶来,你我两个就死定了!怎么办?”说着,他一双眼睛在尚一聪身上转来转去,打着利用人质的主意。
强子握着手枪贴在窗口,也慌得没了主意:“狗日的秃头,都是你他妈闹的!抢什么直升机……要是就在伐木场等着,找个空子溜到这儿来验货,不就万事大吉了?!这下要玩完了!”
蹲在小屋墙角的尚一聪早已发现强子跟秃顶阿仲有点儿不同,这小伙子不那么凶狠……一个念头蓦然在尚一聪脑子里清晰起来——想办法使强子和秃顶阿仲心思不对路,让歹徒之间起裂痕!可是,用什么办法呢?
没等尚一聪想出办法,秃顶阿仲已经朝外边高声叫起来:“你们听着,我手里有人质,要是你们不按我说的做,我就杀了她!”
吴远忙高声应道:“我奉劝你们不要冲动!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考虑!”
秃顶阿仲叫道:“听着,你们都离开这儿,只留下那个叫波特的老外给我们驾驶直升机!还有,叫所有天上地下的警察都别阻挡我们,等我们飞出山之后,就把这个女人放回来!”
吴远叫道:“你们这个要求,我们立即通知上边,但你们决不可以伤害尚医生!否则绝没有好下场!”
宛玉急问:“怎么办?”吴远说:“这只是拖一点儿时间,我们得赶紧找到既能保证尚医生安全又能抓捕匪徒的办法。”
这时,意外发生了。波特看到尚一聪出现在小屋窗口的身影,再也按捺不住激情,他忽地站起身来,径自大步朝小屋走去,嘴里喊着:“尚,我来换你!我来换你!”宛玉跳起来要拉住波特,竟被身高力大的波特一掌推倒在地上。吴远正要上前阻挡唐突的波特,小屋那边猛然响起砰砰两枪,大家急忙伏下身子。
那两枪是秃顶阿仲对天放的,他发现波特直冲过来,企图用枪声将这个不知要干啥的美国青年吓回去。可是,波特竟像没听见似的,爱情的力量促使他一步步走上前去。
窗边的尚一聪眼看着波特对着枪口走来,不禁万分激动,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嘶哑地叫道:“波特,别过来!别过来……”
秃顶阿仲瞄准波特就要开枪,强子吼道:“干什么?打死了人,他们发怒硬冲上来,咱俩还活着跑得了吗?”秃顶阿仲怔了怔,眼珠一转,飞快地从手提箱里取出了偷猎用的麻醉枪,装上麻醉弹。
随着一声闷闷的枪响,波特应声倒地。
“你这个恶魔……”尚一聪哭叫着。
秃顶阿仲瞧瞧外边昏倒在地的波特,对强子说:“快!你在前面押着这女人出去,叫他们让你我两个上直升机飞走!谁冲上来就叫他吃麻醉弹!”
强子有点儿犹豫:“万一他们真要开枪怎么办?我还想活哩!”
秃顶阿仲已经等不及了,暴怒地用枪顶在强子太阳穴上,吼道:“你小子每到这种时候就跟我唱对台戏,那才是不想活了!走!”
强子心里不由再次涌起对这个秃头的憎恶,可眼下他没别的办法,只得一手握枪,一手抓紧尚一聪的胳膊,推着她出了小屋。秃顶阿仲狡猾地贴在门边观望,他要让强子和尚一聪冒险先出去,试探警察的反应。
伏在大坝上的宛玉和驾驶员见波特被击倒,以为他中弹身亡了,不禁怒火中烧,一见有人影出来,估计是狗急跳墙,宛玉举起手枪扣动扳机砰砰开枪射击,子弹尖叫着划过强子和尚一聪头顶。
枪响之时,强子猛地拖着尚一聪卧倒在大坝上一道石棱后面。他嘴里咒骂着秃顶阿仲:“贼黑秃头,想叫老子卖命,杂种!”
尚一聪被强子按着后背卧在地上,看到波特仰面朝天昏倒在前边不远处,几天来在这高山森林中发生的一切从她心里飞快地闪过,她胸中腾起百般滋味……蓦地,她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她不能被动地成为人质,让匪徒威胁警察,她要在这场风浪中竭尽全力做自己应做的事!
于是,尚一聪低声而简洁地对强子说:“你知道吗?我来这山里时,带着恋爱失败的深深痛苦,当时我觉得活着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意思……”
卧在旁边的强子惊得两眼溜圆,他万万想不到,尚一聪会在这样的时候对他说自己的隐秘。尚一聪抓紧机会继续说:“正是在这场突然发生的灾难中,人们互相救助的过程,使我感受到了善良和正义!我在这几天里变了,我感到活着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强子,你难道就不想过上美好的生活吗?可是你现在却要被警察抓进监牢了!你就不想救救自己?!”
强子听着尚一聪的话,心里全乱了。本来他就对这个优雅漂亮的女医生有一种说不清的仰慕和心动,这时,尚一聪的话就特别能钻进他的心;再加上几天来,秃顶阿仲每到紧急关头便心狠手辣,根本没把他当同路人,早就加剧了强子对偷猎走私生涯的心寒;而且,长年过着在荒芜山野游荡的黑道日子,这次刚到旅游营地时看见别人过的明亮快乐生活,也使强子生出了对美好生活的梦想……他心头乱得一团糟地想:“怎么才能救自己?”
尚一聪侧过脸紧紧盯着强子,看出了他的惶惑和动摇,立即又低声说:“你们跑不掉的,警察不会真的离开,如果你杀了我,那你的罪就大了,你也难逃一死!你只有一条路可以救自己,那就是争取将功赎罪!你要好好想想,千万别错过!”
强子握枪的手微微抖起来。正在这时,秃顶阿仲在屋里叫起来:“退回来,退回来!”强子拖着尚一聪退回小屋里。
秃顶阿仲将麻醉枪递给强子,然后,他双手抓着屋角的铸铁转盘,得意地说:“这玩意儿是泄水的闸,只要把这个铁盘子一转动,这满满一大湖水就要顺着峡谷冲下去,淹没旅游营地!就凭这个,警察来再多的人,也不敢冲进来!”强子问:“你怎么知道要淹到营地?”秃顶阿仲拿出一张天城山旅游图说:“这上边画得清清楚楚。”果然,那旅游指南图上,蓝色的天镜湖延伸出一条蓝线,其实就是溪流,朝下方直伸到旅游营地附近。强子不禁又一次嘀咕:“狗日的秃头!”
与此同时,大坝那端的吴远发现了一条通往泄洪闸小屋的“险路”——大坝朝向深谷那一面的坝壁上,巨大的石块上有些小棱坎,他决定沿着那些棱坎悄悄爬向小屋,突袭匪徒。
秃顶阿仲喊道:“警察先生,你们输定了,这里有湖水泄洪闸,你们要玩花招,我就放水,这一大湖水顺峡谷下去,正好冲到营地,会淹死多少人呀!”
吴远等人都怔住了。
警用直升机上,驾驶员向飞到附近的增援直升机简述了情况。不一会儿,通话器响了,传来的竟是天城市副市长尚伯之的声音,他急迫地要知道女儿的情形。此时,吴远心中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争取时间爬过大坝陡壁抵达小屋。
吴远一边攀到大坝边沿,一边让宛玉朝小屋喊:“你们不要冲动!我们已经报告了上级,上级命令,要让人质直接跟城里通几句话,证实她确实在你们手里,上边就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
小屋里,秃顶阿仲狂笑道:“可以呀!让你们的上司知道人质的命捏在我手里,不马上让路,她就活不成!”他大声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将手机伸到尚一聪耳边等着。
吴远攀着石棱贴到了大坝外面,身下是令人胆寒的深谷。
他的手忽然被宛玉俯身紧紧抓住了。一抬头,只见宛玉目光又深又柔,注视着他。吴远忽地明白,自己这么一去,可能成功,也可能摔下峡谷粉身碎骨。他想到了自己和宛玉萌生的爱情,想到许婷婷造成的误会伤了宛玉,于是他说:“我只是跟许婷婷抱着抵抗夜里的寒冷,真的,相信我!”
然后,他义无反顾地攀援着石棱,壁虎似的贴在大坝外边朝泄洪闸小屋一点点移去。
小屋里,举在尚一聪耳边的手机通了,一听里边的声音,尚一聪叫了一声:“爸!”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第十二章 小马仔终于倒戈一击
尚伯之在焦头烂额、走投无路的时候,能跟被劫为人质的女儿通上电话,也真是一件幸事。在这之前,市政府办公厅来电告诉他,桥梁专家已经从飞云桥返回。可是桥梁专家并没有马上来向他这个救援总指挥汇报,这点儿微妙情形说明,市里高层领导已经在暗中调查。尚伯之清楚地知道,自己滑到了无望的死角。
他拼命撑起架子,让担任副总指挥的办公室主任与山里保持密切联系,务必使旅游营地和伐木场两处游客尽快脱险,自己却再次进了小休息室关上门。一人独处,内心的绝望怎么也压不下去了,何去何从?硬顶着是什么下场?自己去找李峰和盘托出受贿事实,又是什么下场?他已经徘徊许久了,越想越觉得不堪面对这一切……终于,他一咬牙,拿过杯子倒满水,眼睛死死盯着抽屉里的安眠药。
不料,电话突然响起来,他怔了一下,还是拿起听筒,只听秘书大叫:“尚副市长,快快,有希望跟您女儿通话,我替您先接通一架警用直升机通话器,那儿离聪聪最近!”
很快,尚伯之发着抖拨通了电话,听到了尚一聪的哭声,原来女儿真被匪徒劫持着!
其实,这一切是市长李峰的因势利导,这时李峰正和几位市委常委在另一楼层的办公室里,桥梁专家的初步勘查报告表明,飞云桥确实是“豆腐渣工程”,公安局拘押的王总也已经交代了向尚伯之行贿的内幕,常委们的脸色严峻起来。一个常委说:“我建议立即对尚伯之实行双规。”李峰摆摆手道:“等一等。救援飞行中队报告,尚伯之的女儿尚一聪现在正被匪徒劫持为人质,警方正在全力设法营救她并抓捕犯罪分子;这个情况必须和尚伯之的问题联系起来考虑。这事处理得好,有可能促使‘豆腐渣工程’和受贿问题更快地浮出水面。”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飞赴天镜湖增援的武警用通话器向李峰报告,警匪双方正僵持着。李峰立即指示,以考虑匪徒提出的条件为名,争取让尚伯之和女儿通上话,一来麻痹匪徒,为警察争取时间;二来亲情的影响可能会破除尚伯之抗拒的心理。
此时,指挥中心小休息室里,尚伯之握着电话,只听女儿尚一聪抽泣着说:“爸,我好想你快来救我啊!我想念我们的家,我还能见到你吗……”尚伯之心如刀绞地说:“聪聪,你会得救的!爸爸也想你……爸爸对不起你呀……”他当然不敢说出这场灾难和女儿落入黑手,追根溯源与他受贿造成的“人祸”有关。他抓紧电话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平时看重的功名地位乃至金钱一下子都失色了,唯求能跟女儿平安团圆。
突然,电话断了。
尚伯之落入空茫当中,他的手不知怎么拂倒了杯子,一声脆响,玻璃杯跌得粉碎。尚伯之软在椅子上,良久,他抖着手拨通了李峰的电话,虚弱地说:“老李,我想跟你谈谈……”
天镜湖大坝上,情势却越来越紧张了。
尚一聪刚和父亲讲了几句,秃顶阿仲便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