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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准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无论在任何场所,当人们在密室里停留太久时,总会有一些生理上的需求。
在半夜之前,似乎人人都忘了这生理上的要求,直到一个小女孩脸色苍白地哀诉时,信十郎这才恍然大悟。
厕所不能设在米仓的旁边,于是他到河岸附近柳树下的芦草旁边挖了个土坑,再用米仓内的稻草围在旁边,就算完成了。
‘有需要的人可以去那里。’
把话传给大家之后,他也跟着命令部下,将小舟藏在临时厕所的前面。
万一秀赖和淀君也有生理上的需求,便可趁机将他们用小舟载出去。
准备好了之后,信十郎总算放下心来。
(不知道千姬会不会成功……)
如果家康或秀忠的手下堂而皇之地来迎接,当然可以交给他们;否则只好继续地监视这二个人了。
信十郎最担心的是在这闷热的空气之下,会不会有人因为绝望,而变的疯狂起疯狂的行为,若只是伤到自己还无所谓,如果拿着凶刀刺向秀赖或淀君……基于这层顾虑,信十郎只得继续监视,尤其是对淀君。
(最可能发狂的就是她……)
尽管如此,过了半夜,淀君仍然坐在那儿,冷静地数着念珠,口中喃喃念佛。
直到天亮,他将二位之局送往家康处时,信十郎这才了解,原来淀君要求千姬的协助。
之所以把二位之局送到家康处,是因为家康身边的加贺爪忠澄、丰岛刑部两人,以使者身份前来,要求交出留在城内人士的姓名。
这二个人似乎早已感觉出大家就躲在这米仓的附近,后来是由信十郎自己及毛利胜永的弟弟勘解由,在信十郎部属的通知之下,才引到这里会面的。
勘解由仍然坚持做最后一战……坚决不肯让他们踏进芦田一步。
敌军也看出这边仍然有相当数量的军队,也只好乖乖地等着二位之局交出残存人士的名册。
当她准备出去的时候,治长悄悄地靠过来,在身边说道:
‘--你去告诉大御所,就说这本名册上的人都愿意担负责任自尽,只希望他能饶了秀赖和淀夫人……秀赖只要留二、三名侍从,其他都没有关系……淀夫人也一样,只要有一名侍女就足够了……其他的人并不打算苟延残喘,大家都愿意舍身赴死……’
当时正在数着念珠的淀君,突然停下来,清楚地说道:
‘修理,你不必再期盼她能救得了我。’
‘这……’
‘如果能有所帮助,也要靠千姬的孝心,你去问问千姬是否已平安无事地抵达家康阵所了?’
听到这番话,奥原信十郎仿佛听到自己伯母的声音。
柳生石舟斋的妻子,也就是春桃夫人……那位伯母曾经清楚地表明过,一个做母亲的,愿意为孩付出一切。而为人子女者也应当克尽孝道。
现在的淀君,就有着这样明澈的心境。她为了秀赖而送出千姬,若能让千姬尽孝道,那么一切就有救了……
二位之局离开之后,淀君再度闭上眼睛,口中喃喃念佛。
但是秀赖就没有母亲那样的清澈和冷静。
他整夜都在打蚊子,当二位之局离去时,他正在污秽的稻草堆上沉睡呢!那神态就像是疲惫已极,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端然地坐在他前面的,是真田大助……他依然在为父亲的死和最后的一番话痛恨不已。
在大助旁边的是十五岁的高桥半三郎和十三岁的弟弟十三郎。哥哥留着艳丽的前发,正在那儿打着盹儿。
二位之局离去没有多久,井伊的军队便将这儿团团包围住……
井伊军队虽然包围着,但并未立即展开攻击。
奥原信十郎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来二位之局已把秀赖母子躲藏在此之事告诉了家康。)
家康必定是派井伊军队前来保护这对母子的……
若真是如此,那么奥原信十郎丰政的本份也算是可以完成了。
他会派谁前来迎接这对母子呢?到时候只要将这二人交到那个人的手上,那么他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在井伊军队后面,紧随安藤重信、阿部正次等人的旗帜。
‘本多上野介正纯先生也在敌军那一边。’
一名部众前来报告。
‘上野来了吗?’奥原信十郎心中的结,逐渐解开了。
安藤重信和阿部正次是将军秀忠身边的人,而本多正纯则是家康的左右手……
(他必定是前来迎接秀赖母子的……)
信十郎心里这么想着,便回到米仓,对颓然坐在那儿的大野治长说耳语。
治长此时已疲惫至极,像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此刻他也涌起了一股特殊的斗志。
‘赶快替将军准备洗脸水。’
他对侍从命令道。
当然,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什么洗脸水的。
‘是。’
十七岁的土肥庄五郎,立即起身准备替秀赖梳整头发。
只见他留着女孩似的前发,从怀里掏出一片小镜子。
头发梳整完毕后,庄五郎将手镜递给秀赖。
‘您看起来精神十分饱满。’
这是平常早上的问候语,但用在此时,却让人不禁为之心寒。
‘半三郎、十三郎,你们就跟平常一样,把肩膀靠过来。’
‘是。’
若说土肥庄五郎像个二八妙龄女郎,那么高桥半三郎和十三郎兄弟则像个黄花闺女。
当他们二人一左一右的靠在肥胖的秀赖肩头时,秀赖这才将视线投向庄五郎递来的镜子当中。
事实上,他们似乎是秀赖比较的目标……
此刻的秀赖,不论是眼角或唇角,都呈现酒后的松弛姿态,神色也显得焦躁不安。
看到镜中的自己,秀赖逐渐的恢复了生气。
‘半三郎、十三郎,好了!’
他将二人的手推开。
‘辛苦了!’
他敷衍地安慰几声后,便对准了从高处小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再次整理自己的仪容。
此时奥原信十郎丰政,急忙地走了出去。
因为他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几乎使他哭了出来,他再也无法待在那儿……
大野治长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他若真想有所行动,必定是去会见敌方的大将。
(真奇怪呀……)
信十郎含着泪,仰头看着天空。
今天依然是一个梅雨的天空,从阳光的明亮度来判断,现在大概是四刻(十时)左右吧!天气依然酷热,从河边吹来的风,拂动着柳树枝头。
(那个人好不容易可以当上大阪城的城代,却……)
以往的治长缺乏器量,但是打从片桐且元离去,到冬之阵时,他已有了转变……但是大阪城的命运和他的命运,也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了……。
(如果是我,即使爬也要爬去拜访井伊……)
如果治长现在的一颗赤心能打动直孝的话,对方一定会有所反应,那么他也可以在更高一层的境界中赴死。
(为了这种勇气的表现,大御所或许愿意原谅治长……)
但是信十郎走出去之后,治长便被疲倦征服了。
‘我是很想进一步前往交涉,但是瞧我现在这个样子,速水,就麻烦你了。’
‘好的。’
‘一切都是我修理的错……将军什么都不知情……’
‘那么我去了!’速水甲斐说道。
他傲气十足地来到信十郎的面前。
‘我来派人护卫。’
信十郎走了过来。
‘不用了!’
他留下这句话,整理背上的旗帜,大步地朝井伊的营地走去。
(或许又是一个人物吧……)
信十郎想像到速水甲斐拿着太刀刺向自己的景象,就不禁苦笑一声。
(太顽固了……)
他既无剑的韧度,又被自己的意志牢牢束缚着,以致动静两难。
但毕竟他是基于想协助修理而勇敢地接受了任务,希望他能完成使命……
奥原信十郎急忙地追上四、五步,但想一想又停了下来。
在频繁的出入之下,秀赖母子的隐藏之处,必定已为人知;既然已被知道,不如堂而皇之地插上旗帜。但旗帜在郡良列和渡边内藏助等人自杀时,全在本丸烧毁了。
(战败时,前去乞和……也许不必拘泥这些吧?)
信十郎再想一想后,又折回米仓中。这个时候,诚如他所想像的,速水甲斐正挺胸抬头地走进了飘扬着井伊直教旗帜的帐幕之中。
‘军使,辛苦了!’
前来迎接甲斐的,不是本多上野介,而是井伊直孝、安藤重信和阿部正次三人。
人在放弃自己生命的时候,往往会有一股奇特的勇气。
但这种勇气平时是不会发觉的。若平时能加以锻炼,这种勇气就会出现;若平时的磨练愈细致,那么这种勇气的质素,也会变得更细致。
在这方面,速水甲斐便是有所欠缺。
(既然已决定一死,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事实上,虽然他是前来为秀赖母子求饶的,但并没有为之气短。因此,在态度上就显得十分强硬。
若能将立场稍微和缓,或许情况就不同了。虽然仍抱着必死的决心,但也会顾虑对方的立场,而不至于过分敢虚张声势……
但战国时代的人多不怕死,认为生死是存于虚张声势之中……
总之,速水甲斐以战败将领的身份,忘了应当谦虚地先听取对方的发言。
他在井伊、安藤、和阿部三人的欢迎之下,进入了帐幕之中。劈头就说道:
‘我是前右大臣丰臣秀赖公的军使速水守久,请拿把椅子来。’
毫无疑问,他是想先很有尊严地坐下来……如果是在家康面前,或许这是很自然的一句话。
欣赏这种作风的家康,多半会敞开胸襟赞美道:
‘对我一点也不畏惧,好胆识!’
但是他现在的对手都是血气方刚之人。
(这是什么态度!)
先是了一下。
‘好胆识,虽然城烧了,但右大臣不愧是右大臣。’
然而,这样开头的交涉,却种下了日后的悲剧……
当然,速水甲斐没有注意到,井伊直孝和阿部正次自然也不会注意到。
‘我想大御所和将军家都知道,将军的口谕,一向是由大野修理传达的。’
‘不错,这次城池竟然全部烧毁,实在遗憾。’
安藤重信讽刺地说道:
‘不过,我想我们还是省去不必要的礼节,马上开始谈判吧!秀赖公打算什么时候降服?决定之后,我好等将军家的指示。’
安藤重信先破坏了谈判的程序。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希望能在正午,从樱御门起驾。’
‘正午……那很快就到时间了啰?’
‘不错,只要能赦免将军母子,我们对任何的责罚都不会有异议的,只希望你们礼遇将军。’
井伊直孝强忍着笑意说道:
‘所谓的礼遇,是不是要他驾云前往啊?秀赖公可是犯了二次叛乱的大罪人啊!照理说,他是俘虏。’
‘俘虏……’
速水甲斐脸色大变。
‘你的意思是不能把他视为以前的右大臣……?’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呢?’
安藤重信插嘴说道。重信的个性比哥哥直次急躁,喜好挖苦,但甲斐被他的挖苦激怒了
‘这样做的话,违反了大御所和将军家的意思。大御所和将军家应该不会了将军乃是丰臣太合的后嗣啊!’
‘不错!’
重信依旧十分冷静地说道。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对待丰臣太合的后嗣呢?’
‘希望你们能准备轿子。’
‘什么,轿子……井伊先生,你想在这战场上,我们在能替秀赖公找到高贵的轿子啊!’
‘哼!’
直孝冷笑一声。
‘就连七十四岁的大御所,也只能搭乘爬山的便轿。若在京都,或许可以找到,但是在这个废墟之中……’
‘你听到了吧!’
安藤重信转向速水甲斐说道:
‘并不是没有……只是这里是战场。遗憾的是,丰臣太合的后嗣因再次企图叛乱,应该视为俘虏……所以,对于轿子的要求,恐怕恕难从命。就算有轿子,是不是也该上绳就绑呢?’
‘什么,上绳……你太无礼了。’
‘这么说,你们不愿意上绳啰?’
‘那是当然!难道你们不了解大御所的意思?’
‘这……大御所不在这儿,我们岂能了解那一棵巨树的心……所以只能说抱歉了。’
‘没想到你们竟然抱着这样的态度,那么你究竟打算如何让将军进入军营?’
‘只好用走的啦……我们原本是打算准备马匹的。’
‘你们让淀夫人骑马?’
‘若不能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用手推车或拖车吧!’
‘不!’
速水甲斐眼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