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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百姓看到示众的首级,就知道持着水色桔梗的六面旗的明智光秀,在仅仅十数天内就被消灭尽净了。
意外的是,捕捉残党所费的时间非常短。秀吉曾把和光秀生前亲密交往的诗歌手里村绍巴和当使的吉田兼和叫了过来,不过仅是虚惊一场,很快地又把他们释放了。
秀吉的志向在京城,因此,他只要让百姓们感受到他的威力,并且相信他,就足够了。因此,他的军律相当简单,只有两点,其一要扶持织田家业,其二要惩罚叛逆、不和等恶事。
而秀吉自己则不停的朝清洲前进。他的超人精力,使得他根本不在乎这一切的辛劳。在他的字典里大概根本就没有‘辛劳’这两个字。
他的每一个步伐都踏得很快乐,每一分钟都随着前进而得到至高的安慰。快乐的工作绝不会使人疲劳,相反的,更加锻炼出超人的体力和精力。秀吉在四十七年的生涯中,亲身体验了‘快乐的工作’的效果,并把这个当成处世的哲学……
秀吉为什么要去清洲呢?
因为清洲是信长的二男信雄的城。
信雄和三男信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过年龄相同。因此,秀吉相当清楚二男信雄和三男信孝一定会为了织田家的继承人而起争执。
从个性方面来讲,信孝较为霸气;而信雄则较易与人亲近。但是两人在实力上却没有什么差异。
因此心向信雄的人,或者心向信孝的人,一定会纷纷前往决定继承者的场所。而这个决定的场所一定是选在织田家的发祥地--清洲。
因此,清洲就成了秀吉第二个出发点。在第一个战场上建立了漂亮的丰功伟业,而使天下尽知其实力的秀吉,二十五日进入清洲城。
‘真奇怪!肚子突然痛了起来。’
他不知在想什么,按着腹部皱眉,很快地上了床。
紧接在秀吉后面,柴田胜家于二十六日暂时结束了北陆之战,慌忙地赶到清洲城。
丹羽长秀在这之前,已经和信孝一起来了,而池田信辉则是跟着秀吉进城的。
如果泷川一益再到达,织田家的老将就全部到齐了。可是一益在退回的途中,在武藏神流川(群马、埼玉县境)和北条氏直打了起来,因此还没有到达清洲城。
‘现在是分秒必争,没有必要等到泷川来。’柴田胜家说:‘大家都是在战场中,尽力打垮了对方之后赶来的。去问问羽柴的腹痛情形,如果不怎么严重,就聚集大家,开始商讨吧!’
由于家老胜家的意见,二十七日上午十一时,终于在清洲城的本丸大厅,召开起决定织田家的继承者,与分配遗留下来的领土的大会议。
信雄、信孝两人暂时离席,他们的近臣也分别离开,三个和尚被派在大厅口守卫,这时,秀吉来了。
这一天,秀吉的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地来到大厅,立即坐进胜家前面的位置,对胜家说:
‘辛苦了,北陆的情形如何呢?修理先生!!’
胜家一直看着秀吉:‘听说你肚子痛--’
他故意避开话题。
‘是啊!’秀吉探身出去:‘当我和毛利的大军对抗时……突然听说光秀谋反,杀了主君,因此立即毫不犹豫的用计说服毛利,日以继夜赶回京城,因而亲手替主君报了仇。’
‘……’
‘可是,毕竟是个老兵了,因为太过疲劳,以致引起腹痛。’
秀吉把杀光秀的功劳归在自己身上,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着大家,这个举动使得胜家很生气。可是又不能否认秀吉讨伐光秀的大功绩。胜家把视线移到丹羽长秀身上:
‘首先,关于家督(继承人)的事,信孝先生是唯一和五郎左协助羽柴而替亡君报仇的人,此外也没有其他的人了,而且他的气魄也比信雄先生好,因此我想决定由他继承家业,怎么样呢?五郎左先生?’
丹羽长秀看了他一眼,说:‘筑前的意见呢?’
‘啊?你说什么?’秀吉把手从腹部放开,眨着眼睛问。
‘柴田先生的意思是让信孝先生当继承人。’
‘信孝先生……什么地方的继承人?神户家的吗?’
‘筑前?’胜家严厉地注视秀吉:‘你是反对信孝先生吗?竟然扯到神户家。’
秀吉微笑着,上身探了出去。
‘修理先生这么说我,那么大概是指当织田家继承人的事吧?’
秀吉不怀好意地说着,看到柴田胜家默默不语,接着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筑前实在搞不懂。主君去世后,家老们就想改变主君所决定的事吗?’
‘什么……这个可不能置之不理。筑前是说右府先生立有逝世后要立信雄为继承人的遗嘱吗?’
‘这就奇怪了,没这个道理。’
‘如果没有,就由我们家老们商量,选出一位最适合的人选,以后才不会混乱。’
‘哦……这就离开话题……’秀吉拍拍手叫和尚:‘实在太热了,把所有的窗子打开,通通风,还有,把我的药汤拿来。’
和尚依言把药汤拿来,秀吉眯着眼睛看庭院里的绿叶,一面把药水吞下:
‘这么一来,胸口舒畅多了,头也轻了。修理先生。’
他对胜家说:‘织田家的继承人是城介信忠先生,这是亡君在世时清楚决定好的。’
‘城介先生也去世了。’
‘所以我们的意见才不同……已经确定是城介先生了,而城介先生有一个叫做三法师的嫡子。如果城介先生的夫人现在在怀孕中,生出来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就是继承人,大家当然要等他出生……但是,如今他已经三岁,已经是嫡子了,因此我们不要改变亡君的决定。所以,今天我们要讨论的,不是决定继承人的事,而是由三法师当继承人后该如何处置的问题。’
胜家一时语塞,注视着虚空:
‘那么,你认为家里有人能辅佐三岁的幼君,而好好的治理织田家吗?’
‘当然有。如果没有别人,我筑前可以出来辅佐得很好。对不对,池田入道?’
池田信辉这时已经落发,改名胜入了。他听了秀吉的话后,就大大点头:
‘我觉得继承人的事情就照筑前殿下所说的,依城介先生、三法师先生这个正确的顺序传下去,绝不会有错。如果不照这个顺序,立了信孝先生,则信雄先生不能接受!立了信雄先生,信孝先生又会感到不快,那么就会成为御家紊乱的根源。继承人的事还是依筑前殿下所说的才好。’
胜家的脸颊立即僵硬了起来。
秀吉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按住腹部,皱着眉站起身:
‘啊,肚子又痛了……既然我已经说了意见,就暂时退席了!抱歉!’
每个人都看得出秀吉的肚子痛是假装的。
胜家认为他可能故意装病,以加深大家对他的印象--。
(简直是个猿猴!)
可是,这个猿猴从织田家的家老中脱颖而出,漂亮地替信长报了仇。如此一来,秀吉对胜家而言,可以说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秀吉通常是想说什么就会直截了当的说出,即使是对信长,秀吉也会若无其事的压倒他。当然信长并不姑息他,每次一生气,就大喝:
‘--闭嘴!猿!!’
信长可以一喝了事!然而胜家却不能这样。这个‘可恨的猿--’已经是个可与胜家的七十五万石相匹敌的五十六万石大诸侯了,同时再加上他征服毛利所获得的新领地,还有,他把光秀的五十四万石也完全收入翼下了。
一万石等于三百个人的力量,胜家只有二万三千余的兵力,而秀吉却可以轻松的调动五万兵马。
秀吉显然是装病离席的,这意味着:
‘--我不在你们才好商量。’
因此,胜家虽然很生气,却不能表现出来。
‘反正我了解了羽柴的意见。’
胜家过一会儿才对丹羽长秀说。丹羽长秀和信孝在大阪,同时也加入了山崎的会战,因此当然支持胜家的意见。
‘我了解羽柴的意见,不过,无论如何不能让三岁的幼君来当天下的右大臣。而且如果有人靠幼君来图谋私欲,将会酿成大祸,现在还是先立信孝先生,别让织田家的柱子倒了,五郎左先生的意见如何?’
‘这……’丹羽长秀慎重地歪着头说:
‘柴田先生所害怕的是,辅佐幼君的人,会假借辅佐的名义,冒主君之名……’
‘对,世上有无数这种例子。如果这样,不出几年,家里就会引起分裂。’
‘我很了解你所担心的。那么,这样如何?让辅佐幼君的人没有政治权利,你看如何?’
‘什么?你是说让这个人当幼君的装饰?家里有这种人物吗?羽柴这个人,叫他不要管政治,他却偏偏要管的……’
‘这么一来,不论是羽柴、柴田,甚至是我,大家都不会顺眼。可是,如果让堀秀政来当辅佐怎么样?如果是他,我就不反对,而且他的力量也……’
‘呼--堀秀政……’
胜家说着,突然惊讶道:
‘那么,丹羽也想立三法师啰!’
说完,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胜家知道大家都支持秀吉的意见。
(丹羽长秀也支持三法师……)
池田胜入一开始就以要压倒自己的气势出现,而泷川一益不在。他突然觉得自己不等泷川一益到达就召开会议,正好中了秀吉的圈套。
四个长老的意见是三对一。如果再加上信孝、信雄,那么代表三法师意见的人,也必须参加才行。
信孝当然同意自己当继承人,而信雄为了对抗信孝,一定会赞成三法师的。这么一来,比数成了三法师的五对信孝的二。
不,如果呈现这种情况,信孝必然会退出,因此表面上就成了六对一,胜家就完全孤立了……
‘是吗……五郎左先生也认为立三法师好吗?’
‘这么吧,立三法师为继承人,再由堀久太郎秀政任辅佐。而政治方面则一直到三法师成人之日为止,这期间由我们四个家老分别派代表到京都协议,协议后再决定如何执行,如何呢?’长秀说。
‘赞成!这是一个好办法。’池田胜入马上反应。
‘那么,羽柴应该没有异议才对吧?’胜家讽刺似地说。
‘不,这是我的意见,筑前先生并不知道。’丹羽长秀马上辩解道。
他愈辩解,就更显出他们三个人之间早就取得了充分的了解,胜家现在更为自己动作的迟缓而感到遗憾。
(如果是由我亲手杀了光秀……)
‘是吗?三对一,我胜家必须让步,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反对,就变成循私了,哈哈……’
他故意装出笑容,可是表情却十分僵硬,就慌忙向和尚招手。
‘喂!把在茶具间休息的羽柴叫来,告诉他继承人的事已经照他的意见决定了,接下来要讨论光秀的遗领等其他的问题……这么告诉他,应该比用药水治疗他的腹痛更有效。’
和尚恭敬地行一个礼,走出了大厅。
秀吉果然如胜家所说,在茶具间盖着棉被舒舒服服的睡午觉。
‘筑前先生……’和尚叫着。
‘唔……唔--’秀吉慢慢支起双手:‘事情决定了吗?’
‘是的,照筑前先生的意见决定了……’
‘我懂了,我懂了!柴田修理先生叫你来叫我的,对不对?’
他若无其事地爬起来,再度张开大口,伸伸懒腰并打个呵欠。
秀吉慢慢回到大厅。他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三法师为后嗣的问题,而是在分配遗领的问题上。
三法师的事情本来就很合道理,而且已经事先取得池田胜入和丹羽长秀的内应,因此不成问题。不过,遗领的分配是否能这么轻易就决定呢?
秀吉一改刚刚得意的样子,严肃地说:
‘终于要谈分配遗领的事了,这件事我有一个提案。’
当胜家还没有说出决定了的事,秀吉就已经从怀中取出备忘录了。
‘鉴于这件意想不到的不幸,因此不要让不服的人觊觎亡君的遗领,希望信雄先生和信孝先生都能了解,一旦决定了,就应该把三法师迎到这个座位,以他为中心,统一起来。’
‘什么?把三法师迎来这个位子?’
‘对,我筑前已经安排他到这里了,不必烦心。’
秀吉轻巧地压制了胜家,立即把备忘录拿到眼前。因为他的样子太正经了,使得池田胜入几乎失笑。他和秀吉一起走访岐阜城,亲眼看见秀吉用漂亮的手法把三法师哄来。
三岁的三法师看到秀吉历经战争锤炼后风霜的脸庞,注视了他好一会儿,才‘哇’的哭出来,紧紧地抓住奶妈。
‘啊,少君发脾气了,来,老头子给你好东西当礼物。’
秀吉说着,把文卷箱似的箱子拿过来,从里面取出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的京城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