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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先让我看看。’
当光悦听了,向前走了几步,眼光突然与一个人相接,他认定那应该就是那个大野治长才对。
(毕竟她还是随身带着饭……)
‘真棒!做得真好!’
饭说:
‘这要收在故殿下爱用的一尺八寸的正宗刀鞘里,我马上去拿来,你等一等。’
治长毫不在意的在淀君面前说着,他说话的方式,令人觉得他与淀君已经很熟了。
(毕竟那不只是谣言……)
光悦觉得自己精心制作的太刀,以及要收这太刀的刀鞘,都相当可怜。
13
淀君把治长接过来的太刀,朝与自己并排而坐的秀赖那边递过去后,又移回来。
秀赖也奇怪地看着母亲手里的刀。
‘钉帽是用什么金属做的呢?’
‘钉帽是后藤祐乘做的。’
‘这个护手是什么花样呢?’
‘是从古歌取来的明石之波,有两只鸟是千鸟,那是白金做的。’
‘可是现在看起来像银啊!’
‘如果是银,时间一久就会变黑,不用白金是不能与黄金竞光的。’
‘是吗?好,那么赶快……’
这时,仆人已经捧着刀鞘,来到开满八重樱的门口了。
‘那么,抱歉了。’
光悦重新接过太刀,走到门口,背着大家把刀身插进刀鞘。
当然,这把给漂亮的少年使用的装饰式的太刀,正好完全合地收入一尺八寸的正宗刀鞘里。
光悦听说最近宫廷里似乎提议委任家康以源氏长者的身份,当征夷大将军。如此一来,当然也必须把秀赖的官位提升到权大纳言才行。
或许家康想先让秀赖晋升,然后才愿意考虑自己的事。
总之,这是为晋升与成长所准备的太刀。当光悦将刀插进鞘中时,背后的淀君、治长,以及他的母亲大藏之局,正开始讨论该由哪一个侍僮来捧这把漂亮太刀,跟随在秀赖后面。
‘木村重成可以吧?’
飨庭之局说。
‘还不如请求那个人的孩子来,让他拿太刀。’
大藏之局意义深长的说。
‘那个人……是指谁?’
淀君叱责道:
‘内府身边的阿龟夫人吗?’
‘呵呵……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请不要责怪。’
光悦大吃一惊。莫非她们要家康刚刚出生不久的七男--五郎太丸替秀赖拿太刀……?
当他这么想时,淀君说出了很奇妙的话:
‘对了,或许阿龟夫人的孩子很不错,他应该比少君大三、四岁……’
这个说法,突然刺痛光悦的心,而且,光悦全然不知阿龟夫人有这么大的儿子。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光悦在家康身边看到的阿龟夫人至多只有二十或二十二、三岁,实在不能相信她会有一个比秀赖大上三、四岁的孩子。
光悦把太刀收进刀鞘,再度回到淀君前面,忍不住把他的疑惑问出来。
14
‘刚刚您谈到拿太刀的事。’
光悦说着,淀君就疯狂的笑了。
‘你也听到了吗?’
‘是的,那是一把很棒的太刀,因此我在制作的时候,就一直幻想着谁会被选为拿太刀的。’
光悦说着,把视线移向大藏之局身上:
‘你刚刚说的是内府先生的侧室当中,那位妙龄的夫人啊!’
大藏之局讽刺的笑了:
‘光悦先生一定也看不出那个阿龟夫人,有这么大的孩子吧?’
‘这么说,这是真的啰?’
‘呵呵……因此,人不可貌相。’
‘那么,这个孩子是……’
‘现在内府收容了他,送到江户去养育。’
‘这么说,他当然不是内府的……’
‘不应该是吧?’
说着,一座的女人们对看了一眼,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再怎么不了解女人心的光悦,也知道这种笑非比寻常,含有一些侮蔑和敌意,令人觉得相当不快。
‘像光悦这样的人物,也会被漂亮的女人耍了一招啊!’
大藏之局的嘲弄方法也不普通,这一回她似乎把揶揄的矛头转向光悦。
‘事实上,有人来提过,干脆让主人(淀君)去当内府的正室……如此一来,少君先生就会安泰了……’
‘哦……’
‘因此,我就去探查一下,呵呵,我主人怎么能去让阿龟夫人侮辱呢?这可是一件大事啊!’
光悦默默的点头。
(淀夫人的侍女是这么认为的吗……)
‘而且,那个阿龟夫人也是遗孀啊!她最初的丈夫是竹腰助九,是美浓斋藤家的武士。斋藤家灭亡后,他逃到八幡山当看守监牢的人,阿龟夫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嫁给他的。’
‘这是真的吗?’
‘就因为是真的,因此我无法劝主人再婚……这是一个最好的证据。’
‘哦!’
‘竹腰助九郎在阿龟夫人怀孕时,到秋田城介实季那里找工作,去了秋田之后,不知为什么自杀了。明白吗?光悦先生!内府去沾惹助九郎的遗孀,连她前夫的孩子也接回江户抚养。这种夫婿,我实在不能鼓励主人去接受。同是遗孀,主人并非看守牢狱者的遗孀,而是太合殿下的遗孀啊!’
这么说着,大藏之局又发出奇妙、恶作剧的笑声,然后继续说道:
‘是吧?殿下的遗孀去受助九郎的遗孀的羞辱……如果发生了这种事,就无可挽回了。呵呵……’
15
光悦默不作声。
他认为不会有这种事,可是由大藏之局现在这番话当中,他只好承认宗薰的推测是对的。
淀君本来有再嫁的意思,可是家康却不加以理会。光悦虽然不认为不加以理会的原因是在阿龟夫人身上,可是这些被伤了自尊的女性们,勉强的这么决定着:
‘--因为有那个女子的缘故。’
她们这种调查阿龟夫人出身的心理,更是可以体会的。
然而,光悦没想到阿龟夫人会是贫穷看守的遗孀,更没想到内府会把这个孩子送去江户城抚养。
‘那么,这个阿龟夫人先前所生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对对,叫做万丸啊!竹腰万丸……在内府收养他之前,他在八幡的西冈,与祖父次郎左卫门过着贫困的生活。’
大藏之局说完,大野修理亮治长笑着插嘴:
‘竹腰万丸不能替少君先生拿太刀。’
‘这又是为什么?修理!’淀君问。
‘请仔细想想吧!太刀是天下的正宗重宝,可是那个竹腰啊……’
‘呵呵……’
太藏之局和淀君都捧腹笑了:
‘原来如此,竹腰去拿太刀,太刀会哭泣。而且,万丸这个名字也很奇怪。呵呵……’
一切都是无聊的凑兴,光悦知道这一点,就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少君在这种气氛中长大,究竟会变得如何呢?)
秀赖看大家都在笑,自己也鼓着脸颊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内府先生啊!’
光悦故意露出认真的表情,含意深远的说。
‘不愧是内府先生?’
大藏之局责难他。
‘是的,连贫困看守的孤儿都接来,在自己的居城抚养。很多人即使与女子发生关系,也无法顾及这种人情。’
‘他似乎很喜欢那个八幡宫的祠官之女啊!’
飨庭之局接下去说:
‘以平民的话来说,就是内府已经为她神魂颠倒了……呵呵……’
大藏之局又开始傻笑起来。
‘我不这么认为!’
光悦终于忍不住了:
‘占有女子,而舍弃她前夫之子不顾,是一般人之常情……可是内府真不愧是有责任感的人……如果要替少君先生选择父亲或老师,全日本除了内府先生以外,没有别的人选了。’
16
‘光悦!’
果然如所担忧的,淀君瞪起了眼睛。
‘我完全没有意思要把少君交托给别人,你要注意言辞。听你所说的话,仿佛视少君和阿龟的看守之子一样,要把少君交托到江户去啊!’
光悦剧烈的摇头。
‘这话真令人意外。’
‘什么?意外?’
‘是的,第一,内府并不在江户。听说最近要搬到伏见去了,不过,现在还同在这个城内。’
‘因此,要少君住进西丸吗?’
‘您这也推论错了,我所说的是……’
光悦说着,突然接不下去了。
他发觉自己想说的,是让家康进入本丸,使秀赖在其膝下长大……因而自己也慌了。
以目前的气氛,如何能实现得了这句话呢?家康已经完成伏见城的整修了。
敏锐的淀君马上严厉的反问:
‘那么,光悦的意思是说,让内府搬来这里,和我与少君住在一起吗?’
‘这……’
‘呵呵!毕竟你是商人,明白吧?我和他住在一起……如何能与阿龟、于万(后纪州赖宣的生母)争宠呢?不要说这种可笑的话。我是太合殿下之妻,秀赖的生母……呵呵……我只要一看到内府那张土里土气的脸,就觉得难受。真受不了……’
光悦打心底叹息着。本来以为宗薰的话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竟完全正确。
(淀夫人所憎恨的,不是内府,而是现在在他身边的五郎太丸的生母阿龟夫人、年轻的于万夫人,以及阿八夫人等……)
她们认为,如果没有这些女人,家康当然会来亲近淀君才对……
(原来如此,女人心真如海底针啊……)
‘抱歉!’
光悦勉强按压住自己的感情,改变了话题。
‘原来如此,这是我所不知道的情况,如果说了什么不对的话,请原谅。’
‘呵呵……明白了就好。对了,光悦也很久没来了,为答谢他做了这么好的太刀,就敬他一杯吧!去准备酒。’
光悦无法就此告辞。高台院要他传的话,他一句也还没有说。同时,在未说之前,他已经差点惹对方生气了。
‘实在不好意思。’
他说着,想到酒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就觉得不寒而栗。
(丰臣家的樱花已经开始枯萎了……)
枯萎的花像流水般逝去,任谁有再大的力量,也无法加以阻止……
17
酒盘一端出来,就更令光悦痛感这里不是养育秀赖的好场所。或许是监护小出秀政与片桐且元没有出仕的缘故吧……
不,不是的,他们可能不被允许在淀君面前自由出入吧?
‘唔!我也来喝一杯。’
起初,淀君是向侍女要酒,最后竟转向治长:
‘修理,再来一杯……你也喝啊!’
她递出杯子,要求修理斟酒。
(如此一来,小出先生、片桐先生都无法同座……)
光悦并不是因为听到谣言才这么推论的。因为他看到淀君上身靠着肘靠子,对治长微笑的姿态,很像妓女户里淫荡的妓女们。
(说我太过木讷……)
宗薰说过,男女的欲望是自然的,而且光悦也没有否定这个论点。只是,他无法用流露出忧郁的眼神,来正视淀君和治长。
当他们四目相接时,好像很有默契的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似的。
‘对对!前一阵子我在三本木的府邸,见到了高台院夫人。’
他下定决心的说了出来,可是,这句话并没有传进淀君的耳里。
相反的,在淀君身旁,上半身靠在年轻侍女膝上的秀赖,一面玩弄着侍女的下巴,一面反问:
‘结果怎么啦?’
‘是!她说最近要建寺庙,然后搬过去住。’
他当然不是要说给秀赖听的,因此,光悦故意大声的说着,然后被酒呛得咳嗽。
‘啊!怎么啦?光悦先生!’
‘没什么。我说,高台院夫人说,她要搬出府邸,住进寺庙……’
‘哦……住进寺庙?这不也很好吗?’
‘是的,她说,生母夫人和少君先生在城里也很忙,无法尽情的供奉太合殿下,因此太合殿下可能会很寂寞。她要进庙里,早晚专心供奉着……’
‘什么?太合殿下很寂寞?’
‘是……是!她是这么说的。’
‘呵呵……这可真奇怪,这可能是没有生育的女人的孤僻吧?’
‘是吗?’
‘对!呵呵……殿下为什么会寂寞呢?他每天在这里看着少君哩!’
光悦认真望着她,疑惑的说:
‘太合殿下的尊灵随时都在这里吗?’
他是隐含着讽刺的意味--如果太合的眼睛在看的话,为什么还能办这种酒宴呢……
这时,淀君扬起眉毛,直起身子。
18
‘光悦先生!’
淀君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那么,你认为殿下的灵魂,就像高台院所说的,徘徊在各地吗?’
‘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会明白这种事呢?我只是认为……生母夫人和少君先生可能很忙,每日的供奉就交给高台院夫人好了……’
‘你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