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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好,那么,光悦,我要重新拜托你。不过如果对方一直都没有诚意,你也不要跟她争论,立刻回来,明白吗?只要平稳地把问题说出来后,就可以回来了。同时,茶屋这边我再跟他谈谈看。现在所能够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地把孩子生下来……其他,完全是以后的事情……如何?你接受吗?光悦。’
经家康这么一说,光悦好像早已预料到他会这么说。
‘只要是对这个世界有所助益……’
他端正姿势,两手拄地行礼。
独眼龙
‘如果没有梦,就创造不出新的世界。’
成濑正成并不是相当佩服织田有乐斋的想法,他总觉得似乎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虚无感。
可是,这种情况下除了依靠他把家康的意思传给淀君外,别无他法。
(有乐斋真会人!希望他能做好……)
正成想,万一有什么变故的话,他就老老实实,说出真话好了。
‘那么,我就不要午睡,以便赚取一个长次郎的茶杯吧!’
有乐以不知是开玩笑,还是本意的恶作剧方式,换好衣服。他披着华丽的披肩,长裤也是带有蓝金葱的,完全一副最近流行的歌舞者的打扮。
成濑正成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本丸的内室依然划分成两个区域,一个是淀君的区域,另一个是千姬的。
千姬那里很安静,可是淀君那里似乎隐隐约约的传来笛声。好像是谁在练习似的,两只笛子调着以同样的音律交替着。
‘不要求人带路可以吗?’
‘只有我特别啊!’
有乐斋很快的走上走廊,来到淀君的起居间前面站住。
‘谁在那里?说我有乐来了。’
隔壁房间回答了一声‘是!’,出来的是一个打扮得相当华丽的年轻武士。
有乐以眼色命令那个年轻的武士去通报。
‘当个遗孀,可真好啊!’
他回过头对正成说。
‘太合生前如果看见这里有男人走来走去,会马上把他的头砍掉,可是现在管不着了啊!’
说着,他走到起居间的纸门前面,等待开门。
‘由这么闷热还关门的情形看来,现在可能还在睡午觉吧!可是同是午睡,有舒服的午睡,也有痛苦的午睡。如果心中怀有欲望,作的梦都不会是好梦。’
他的语尾突然带着悲哀的口气,扣动了正成的心。
纸门由内侧拉开了。
门一打开,由面向庭院的门口,吹进了凉风。
‘正好是午睡的时间,可是伏见来了密使,因此我就同他来了。请摒退人……’
淀君果然是刚睡下的样子,在白麻的上面穿着深蓝的绫罗,下身是印花料,相当豪华的样子,可是眼皮却很沉重。
‘哦!成濑先生吧?’
‘是,我是港奉行成濑正成。’
‘将军的密使……有什么事吗?来,靠近来吧!’
在她这么说之前,有乐斋已经很快的走到淀君面前,毫不在意坐了下来。
‘不是什么严重的话,来这里吧,正成。’
正成依言想向前挪近一膝时,有乐已经开始说客套话了。
‘听说将军在伏见,每天一定要提一次您的事,毕竟他经常挂念着您啊!’
‘唔,一天提一次……什么事呢?’
‘这不用问,男人的话题就是这样……’
接着,有乐把视线移向正成:
‘正成先生!你已经看到了,淀夫人愈来愈健朗。这是可以安心的……对了,要谈将军的事了吧?’
‘有乐先生,等一等。’
‘咦,什么事?’
‘使者不是你,你这样不就打扰正成先生传口信了吗?’
‘哈哈……我被骂了。的确如此,使者不是有乐,而是成濑先生……可是,成濑先生相当担心,因此私下来问愚老。所以我完全知道他要谈的内容,和将军心痛的事。’
‘收敛一点!’
‘是!’
有乐低下头去:
‘那么,就由成濑先生直接说吧!也就是说,将军听说大阪的年轻人当中,有人企图暗中破坏丰臣国祭,因此相当痛心。’
成濑正成吃惊的呆住了。
有乐明明说‘是--’,可是还是一个人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
正成不太清楚年轻时的有乐,不过有乐这种吃定人的态度,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反正对方是女子……)
他是对淀君蔑视还是无视?或者相反的,他是体恤外甥女淀君,以免她说出破绽的话来呢……
淀君扬扬眉毛。
在她的眼里,或许认为正成这一瞬的表情,是厌恶有乐插嘴的样子。
‘有乐先生,你太无礼了,我要听正成的口信。’
正成听了,不能保持沉默了。
‘如有乐先生所说,城主听到这些谣言,相当担心。’
淀君对有乐一瞥,接着露出能融化人似的笑容:
‘这个谣言我也听说了。’
‘那么,城内也有这种传言……’
‘当然会流传的。’
她说着,眼波又冶艳起来。
‘散布这个谣言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
‘嗄?罪魁祸首……’
‘对,罪魁祸首是织田有乐。正成先生没有发觉这一点,还先找这个狡猾者商量。呵呵……’
正成这一回真的吃了一惊,他惊讶的转头看有乐,有乐频频的搔着自己的耳朵。
‘有乐先生,你不说点什么话吗?我正成很吃惊啊!’
于是有乐呵呵的笑了。
‘就是这样,大阪的淀夫人很难应付啊!散布这个谣言的,不是别人,而是淀夫人自己。’
他摇着头说着,手也离开了耳朵。
‘因此,我说吧!能阻止这场骚动的,除了淀夫人之外,不会有别人了。’
正成慌忙看着两个人的脸,当他看到两人都浮现微笑时:
‘这是真的吗?淀夫人。’
他忍不住的问了。
‘呵呵……’
淀君又出声笑了。
‘有乐先生真任性,一看情形不对,就马上把责任推给我。’
‘那么,究竟散布这个谣言的人……’
‘如果你要认为是我也好,要认为是有乐先生也可以啊!’
‘真抱歉,这样的话就表示是真正的玩笑了……城主不必这么担心的。’
‘正成。’
‘是,是!’
‘我有说这是一件值得担心的事吗?’
‘可是,这只是……’
‘不是开玩笑的,这才是大阪的遗孀因担心而想出来的谣言。’
‘啊……?’
‘将军要为天下先生举行七年忌,他是一位律守信义、重视情谊的人……城内自千姬夫人的侧近开始,由少君的御殿到大厨房的一角,都这么评断着。’
‘……’
‘因此我说了,对事情只由一面判断,会成为世间的笑柄。这或许是将军看我们这里全是女人和小孩,才以这种手段欺骗世间的。他先让世间的人相信将军是个如此讲究义理、顾念情谊的人,以便掩护
他日后的坏行为也不一定……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可是,结果如何呢?我这么开玩笑的说出后,就有人说的确如此,我们应该趁这次祭礼把他杀了。’
正成眼睛眨也不眨,一直瞪着看淀君。淀君的话比有乐的话更令人奇怪。
自己是很认真的,可是一旦发现‘那是开玩笑的……’,就觉得像有一根剌剌痛着皮肤似的。
‘明白吗?正成,本来这是开玩笑的,但是这个玩笑有可能马上变成事实。我想一直到秀赖先生十六岁,继承去世的天下先生勋业之前,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此,两家的家臣要特别忍耐才行。
哦?有乐先生!’
可是有乐又频频玩弄耳朵,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成濑正成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淀君和有乐早就知道伏见担心祭礼当天会有人闹事,这已经是庸置疑的事了。
然而有乐却恶作剧的向他要长次郎的茶杯,才带自己来到淀君面前。同时,本来以为他太过多嘴,其实那是为了使淀君说出心里想说的话的计策。
(你既然是这个意思,我也有我的想法。)
所谓骚动,只有一方是引不起来的,一定要有对象才行。
‘这可真糟糕,我们本来以为没什么,可是听到这个谣言之后,德川家的族人就情绪激昂起来,。有人说,如果这样,就干脆一举攻下大阪……’
正成以为这么一说,有乐和淀君一定会脸色苍白起来……这时,有乐停止玩弄耳垂,转向正成:
‘你知道吧?成濑先生,这里是相当麻烦的地方。’
‘这里……?’
‘每天都没事好做。在这座城的人,不管是淀夫人,或是少君、片桐、大野,或者我,都没有事可做,因此就会产生无聊的妄想。对了,不是有句古语说,小人闲居,所为不善吗?哈哈……这件事必须请你牢记在心。’
正成负气的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接着,淀君又充满媚态的接道,最近的淀君,一颦一笑都散发着冶艳。
‘正成先生,不再使你为难了。不,因为我们知道你是个诚实的人,因此才这么任性。请原谅啊!’
‘这……没什么。’
‘也请你对将军说请他安心。事实上,年轻人当中并非没有想闹事的人,不过,我已经严加制止了。哦?有乐先生。’
有乐呵呵的笑了:
‘我想不能这么轻易相信!成濑先生。’
‘啊!为什么呢?有乐先生!’
淀君比正成早一步开口。
有乐自己蹙着眉:
‘很遗憾,夫人不了解自己的心。当冷静的时候,是个相当伶俐而充满妇德的贤妇人……可是一旦无法冷静时,就会陷进妄想的世界,摇身一变为无法制服的夜叉。双方都忽视了淀夫人这一点,以为她是个简单的人,这就是大错误的根源。人生的难处就在这里吧?哦?成濑先生。’
到这里,成濑正成觉得自己的思虑完全不管用了。
正成知道织田有乐不是个普通的人物。可是,这个人由于背负着身为信长的弟弟的重荷,因而处在进退两难的情况,成了尴尬的人……正成虽这么解释,可是有乐似乎不是依正成的尺度就可以计量出来的人物。
‘总之,遗孀的世界和统治天下的世界,大不相同。’
有乐又继续说:
‘一方是劳心的想:别人为什么不知感谢太平之世……,另一方则是哀怨的想:为什么我的丈夫这么早死……’
‘有乐先生!’
‘不要阻止我,淀夫人。有尿意若不排出来,对身体就不太好了。因此,在将军侧近的人,必须相当用心不可……明白吗?如果大阪发生了什么事,将军和天下的事,就会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意想不到的变化……’
正成开始认真的听有乐说话了。
有乐虽然爱开玩笑,爱挖苦人,不过此刻他似乎正在与什么格斗似的挣扎着。
‘对,意想不到……现在将军第一个苦心是如何把感谢太平的心普及至国内民心,因此他开始致力于儒教的推广。也就是说,把日本国中只知道杀人的人类,改造成圣人,以断绝战乱之芽。因此他是个大幻想家。’
‘唔--’
‘人类怎么可能全部成为奉圣贤之道的圣人呢……哈哈……不,我绝不是取笑他。没有梦的话,就创造不出新的世界。我哥哥总见公想消弭天下的战争,太合继承其后,苦心希望日本统一。要完成前二者的愿望,或许将军的梦是当然的也不一定。可是,实际上,世上的人并非全是喜欢太平的。十之八九都喜欢太平,可是也有一部分的人不喜欢。’
‘有不喜欢太平的人……’
‘对……有人对天下有野心而特意养兵,为要使自己领有好几国的领土而赌上自己的一生。可是,将军阻挡在他前面,封住他的野心和愿望,不准他们再扩大下去。哈哈……东边是伊达、上杉,西边是毛利、黑田、岛津等……这些无可奈何而屈服的人,其实心中希望天下大乱,战国繁昌。因此,江户和大阪……不,或许应该说将军和遗孀之间,变得很微妙。想把日本人完全变成圣贤的人,竟想藉着他们的手而杀掉女子和小孩,这会成为后代的笑谈的。哈哈!对吧?成濑先生。’
成濑正成觉得仿佛有一把匕首刺进胸里。
的确如有乐所说的。
想以儒教来教育国民的家康,如果袭击妇女与孩子的城,并加以肆虐的话,就会抹煞掉前二者(信长、秀吉)的功勋,历史上也会把家康记录为暴将了。
(因此,不妨听听这个处境尴尬的人想说什么……?)
正成的眼睛闪着光芒。
‘也就是说,将军和遗孀之间,还存在着希望天下大乱的狼群。因此,要让遗孀认为将军并不生她的气,这才是一件大事。’
有乐炯炯有神的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