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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你留一下,我有事找你。
找就找!邵婷婷满不在乎地往沙发上一坐,还故意架起了二郎腿,心想反正就这样了,破罐子破摔吧!
徐祖旺开门见山地问,邵婷婷,你不想在这儿做下去了是不是?邵婷婷说,这算什么话!我也想好好做多拿点奖金,可是业绩上不去有啥办法!
徐祖旺说,业绩是另外一回事,我找你不是为这个。邵婷婷明白,肯定是薛志豪在处方费上做手脚,被徐祖旺发现了。果然,徐祖旺接着说,你在仁德医院的销售数是二十二箱,可是按照医院的处方费来折算,这个数字应该是三十五箱,差了整整十三箱,对此你怎么解释?邵婷婷说,很好解释,仁德医院的药房主任存心捣乱,多开了处方费。徐祖旺冷笑一声,说还有另一种解释,你在干私活,替别人做销售,处方费算在我头上,别以为我不懂!
邵婷婷大呼冤枉。徐祖旺盯着她,阴险地说,这件事可大可小,都在我手里。邵婷婷明知故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徐祖旺拿腔拿调地说,这事往小处讲,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若往大处讲,扣你的保证金、叫你空手走人也不过分!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
巨款被骗,还不敢让老公知道,邵婷婷心中的压力本已达到极限,徐祖旺这番明目张胆的威胁就好像在火山上开了个口子。邵婷婷浑身颤抖,倏地站起来,朝他狠狠啐了一口。去你妈的!猪头三!
外表柔美的邵婷婷竟然会像泼妇一样破口大骂,徐祖旺做梦都没想到,他呆呆地靠在椅子上,那张疙里疙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邵婷婷出了一口恶气,觉得痛快淋漓。可是一离开销售部,身子就软了下来,脑子里嗡嗡乱叫,心口则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钱被骗了,饭碗也砸了,多年的奋斗成果付之东流,邵婷婷好恨!可是想想落到这一步怪谁呢?归根结底只能怪自己不好,被一束廉价的玫瑰迷住了眼睛,结果一步错,步步错!
这是一个大晴天,街头阳光明媚,车水马龙。工地上吊车挥舞着长臂,挖掘机隆隆作响。又一座高楼即将封顶,又一座地铁站即将建成。她的不幸对她个人是那么巨大,但对这座城市却是那么渺小!我就像河流上的一片落叶,生生灭灭谁会在意?悲哀无助的感觉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邵婷婷压过来,刹那间她连死的念头都有了!
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周敏的妈又把一碗苦药端到她面前,说这药空腹吃效果更好。望着这深褐色的、浑浊不堪的液体,邵婷婷胃里一阵翻腾,哇的吐了出来。周敏吓了一跳,忙扶她躺下,问她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周敏的妈却喜上眉梢,说不要紧不要紧,她多半是怀孕了!现在菜场还没收摊,我去买只乌骨鸡来,加上肉桂红枣,炖汤给她喝!
邵婷婷一听急了,推着周敏说,快去拦住你妈,我没怀孕!周敏悄声笑道,随她去!一只鸡有啥大不了的,就算没怀孕,补补身子也好嘛!
听了老公的话,邵婷婷心头忽地一热,眼圈就红了。这个男人以前对她是无足轻重的,就像一双不合脚的鞋子,随时可以抛弃。他的价值和重要性,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别的男人一个个居心叵测,能真心待她、给她安全感的只有周敏。
邵婷婷动情地握住周敏的手,说老公,你待我真好!
周敏难得承受这样的恩宠,就有些忘乎所以,晃着脑袋说这是应该的嘛,否则还要我这个老公干什么!你不是老骂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吗?这次我下决心了,非干出点样子来让你瞧瞧!
想起以前从不给老公好脸色,邵婷婷颇感内疚,辩解说我骂你是恨铁不成钢呀!周敏说,我懂我懂!你骂我就是爱我。对了,明天店里就要发工资了,我要买一件比玫瑰花更好的礼物送给你!
玫瑰花?邵婷婷心里大大的一震。难道那束红玫瑰是你送的?
当然!周敏笑道,除了我还有谁?邵婷婷做贼心虚,忙说我猜想就是你,果然不出我所料!
周敏得意地说,情人节那天我正好和饭店签了合同,心里一高兴,就想跟你开个玩笑。我敢打赌,你周围那些婆娘肯定羡慕死了!
这一刻,邵婷婷心中酸甜苦辣百感交集,萎缩的泪腺突然恢复了功能,她一头钻到老公怀里,哭了个稀哩哗啦。周敏被她哭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惶然问,你怎么啦?好好的哭什么呢?邵婷婷啜泣着回答,我也不知道,眼泪自己就流出来了。
说着又哭了起来,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她多少年都没这么痛快这么幸福地哭过了。
两天以后,姚丽珠打了个电话给邵婷婷,说她的一个熟人最近在某居民小区附近见到过李伟康,没准他就住在那儿,不妨去那儿找找看。邵婷婷又惊又喜,仿佛在茫茫黑夜中看到了一丝灯光。她感激地说,让你费心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姚丽珠笑道,等你把钱要回来,请我吃顿饭吧。现在我成了穷光蛋,已经很久没进馆子了,还真有点嘴馋。邵婷婷说没问题,到时候一定请你吃个够!
关掉手机,邵婷婷迫不及待地赶往那个居民小区。可是从下午一直等到深夜,却没见到李伟康的影子。向门口的保安打听,也没什么结果。邵婷婷并不死心,第二天一早又去了。不管怎么样,守株待兔总比大海捞针进了一大步。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夜里9点多钟,她终于看到那辆熟悉的蓝色桑塔纳缓缓驶进小区。她快步跟上,等李伟康夹着皮包下车,回头准备锁车门的时候,她冲过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李伟康惊呆了,喃喃问,婷婷!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找你很久了!邵婷婷恶狠狠地说,把我的钱还给我!
夜深人静,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李伟康强笑道,你嚷嚷什么,有话好说嘛!来,我们到车里谈。
邵婷婷跟着他上了车,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把钱拿出来,我马上走!李伟康两手一摊说,此刻我哪有钱?你的十二万元已经付了房款,要到一年以后,等房子建成脱手才能还给你,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邵婷婷冷笑,说你还想骗我!你根本没有当局长的娘舅!李伟康叫起来,这话从何说起!我有没有当局长的娘舅,难道你比我还清楚?
邵婷婷哼道,既然你靠山那么硬,干嘛还关掉手机卖了房子,躲到这儿来作缩头乌龟?李伟康说,哎呀呀,你怎么出口伤人呢!婷婷,你真的误会了,我们俩是什么关系?我躲谁也不会躲你呀!
说着就伸手搂住了邵婷婷。他大概以为,对付女人用感情的武器最有效,岂知这话正好触到了邵婷婷的痛处,她甩开他的手,厉声喝道,我没空听你放屁!我是来要钱的,快把钱拿出来!
李伟康吃惊地眨了眨眼睛,点起一根烟,靠在椅子上轻描淡写地说,你别逼我好不好,不是告诉你了吗?现在没钱。
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能把我怎么样!这话他虽然没说出口,但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邵婷婷问,看来你不想给钱了?李伟康说,这算什么话,好像我要赖账似的,我是那种人吗!
邵婷婷冷笑一声,慢慢把手伸进皮包。李伟康做梦都想不到,她竟然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来!李伟康吓得手一抖,一长截烟灰掉到了西装上,像毛毛虫似的趴在那儿。邵婷婷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听着,今天你必须给钱,否则要么我杀了你,要么你杀了我!
她并没有露出丝毫杀气,她的目光和口气都异常平静,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可是向来巧舌如簧的李伟康却忽然变得结巴起来,说话就像一张走音的老唱片。你、你这是干、干什么,我又、又没说不、不给。
给就好。邵婷婷右手拿刀,把左手伸过去。拿来!李伟康低声下气地说,可是现在银行已经关门了,自动取款机里又拿不出这么多钱,过两天行不行?邵婷婷断然回答,不行!你想溜啊?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李伟康抓着头皮说,要不这样吧,我先把存折交给你,明天我们一块上银行取款。
邵婷婷要来存折,看到上面的余额还有二十多万,就说好吧,我再相信你一次。
她收起存折,下车离开。走出很远了,她看见车灯仍然亮着。
邵婷婷的狠辣使李伟康彻底屈服,第二天他乖乖地来到银行,取出了十二万元。邵婷婷把借据还给他,说现在我们两清了。李伟康苦笑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其实我没骗你,这钱投在房产上本来可以让你发笔小财的。
邵婷婷转身就走。他讲的是不是实话与她无关,她只想忘掉过去的一切,重新计划自己的生活。
中午,她请姚丽珠到避风塘吃饭。姚丽珠问她,假如李伟康不给钱,你真的会动刀子?邵婷婷说,也许吧。小时候我跟男孩子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你不记得了?姚丽珠叹道,还是你行啊!要是我也有你这份胆量,那个男人就不敢这么欺负我了。
两个人在避风塘呆到3点多钟,然后邵婷婷赶到医院,取出了体内的节育环。
她是个不安分的人,她曾有过不少美好的愿望,但那些愿望最终全都像肥皂泡一样随风飘散。如今她什么也不想了,只想作个好母亲,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和老公一起把孩子抚养成人,自己一点点老去。其实生活的本质说到底就这么简单。想通了这个道理,心中的那点遗憾也就不值一提了。
一个人再强,总强不过命去,是不是?
不动声色
■ 闫 刚
全县乡镇长会议定在周四,吴新来报到已是星期三下午五点。司机小苏把吴新送到宾馆大院,准备提行李送吴新上楼。吴新说,你回去吧,明天下午来接我。说着自个提着黑提包就向宾馆大门走去。
他刚进大厅,就见其他几个乡镇的乡镇长都来了。吴新也觉得自己的步点没人家快。坐在大厅的那一拨乡镇长脸上都起了笑容,个个拿吴新开涮。渔坪镇的赵镇长说,吴大镇长,你不是坐轿子来的,就是赶骡子来的,要不怎么会来这么晚呢?此话一出,其他乡镇长跟着哄地笑了起来。吴新早就听说过渔坪镇镇长赵红兴。三年前,组织部金部长到渔坪镇检查工作,赵红兴俯下身去给他系鞋带,金部长并不知道,竟一脚踩在他的手上,造成两根手指骨折。那时赵红兴还是镇组织委员。出面解围的是政府办公室刘主任。他拥着吴新的肩膀说,不要理他们,你住318房间。吴新对刘主任说,我的司机回去了,房里还可以安排一个人。老刘说,算了算了,这大的政府不在乎一两个床铺。吴新没有与大厅里的一拨乡镇长打招呼就上楼去了。找到318房间,原来这个房间在三楼的顶头上。吴新想,房间虽然离会议室远了点,但毕竟这里安静,没有人来打扰。他猜想这是政办的老刘特意为他安排的。
吴新放行李,从黑提包里拿了毛巾去卫生间洗脸。他拧开水龙头,放出来的水却是冰冷的。吴新想,这可能是水管里的积存水,放一会儿也许就热了。他开着水龙头哗哗地流着,就拉开裤口小便。结束后,他按下抽水马桶的开关,马桶就咕啦咕啦地响起来。收拾好裤口,再去用手试水,不料却还是冰冷的。这与吴新的预想有了很大的反差,他心里嘀咕道,这是什么鸡巴破宾馆,连一点热水都没有。他本想打电话到总台质问领班,想想自己又不会长住,将就一下就过去了。他到房里把开水瓶提来,准备用开水冲一下毛巾。他拧开瓶塞,往洗脸池一倒,不想跟水管里的水一个样,冷冰冰的。这下吴新就烦了,他烦的是今天怎么这样不顺。他带着情绪在走道里喊了几声服务员,一个女孩急匆匆地答应,来了来了。那个女孩一路小跑来到吴新面前。吴新本想劈头盖脸质问她为什么服务质量这么差,但还是忍住了。要了两瓶开水,洗了一把脸,他才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吴新出了卫生间,开了电视,但电视效果不太好,图像老是出雪花点子。吴新也没有认真去看,他在想其他乡镇的人为什么都在大厅里,难道一会有什么活动?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了敲门声。吴新起身去开门,见是政府办的刘主任。一见面刘主任就说,吴镇长你猜我把谁叫来了。吴新一看,发现李子发在走道的另一头打电话,就扯起喉咙喊了一声子发。李子发侧过身来向吴新做了一个手势。刘主任和吴新进了房间。吴新给刘主任沏了一杯茶。老刘说,我知道你的脾气,你也不愿和厅里的那帮子一起搅和,我就把子发叫来陪你。吴新听了刘主任这一番话,觉得刘主任还挺善解人意的。吴新与李子发在高中也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