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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茶壶放下,张楚楚接着说道:“阿瞒地年纪与二叔相仿,现在正是求学游历,增长阅历的大好时机,咱们老是让他呆在家里练字习书,妾身总是觉着,有些不好。”
“嗯,娘子说得是,”柳一条微笑着说道:“其实心中也是正有此意,前日观阿瞒地书法,已经初具了火侯儿,虽比二条那小子还差了一些,不过应付科举,却也已是足够。所以过两日,为夫便打算着让他出去历练一番。”
“阿瞒年少时已经在外面漂泊过,所以游历之事就算了,”柳一条接着说道:“我想让他去跟二条一起,到长安太学院去呆上一阵,不说能学到什么东西,就是多交几个朋友也是不错。”
太学院里,大都是一些显贵的子嗣在求学,多认识几个,对柳二条和骆宾王他们来说,总是没有坏处。
“这样也好,阿瞒去了,与二叔之间,也好有个照应,那样公公和婆婆就不会再那么担心了。”张楚楚轻声咐和道:“不过,那太学院,阿瞒能进得去么?”
太学院可以说是整个大唐国内最好的一个学府,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张楚楚有些为骆宾王担心。
“车到山前必有路,太学院的门槛儿虽高,但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这些事交给为夫就好了。”柳一条轻笑着将这件事情揽了下来,道:“一会我去跟阿瞒说上一声,再顺便地给他备一些训练的科目,他的书法,应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若是能坚持练下去的话,能成为一代书法大家,也未可知。”
“这一点,妾身也相信。”张楚楚轻笑着说道:“在书法这方面,阿瞒确实很有天赋,写出的字体,几乎每天都有长进,夫君收了一个好徒弟。”
“呵呵,书法,只是小道,难道娘子没有发现吗,在诗词上,阿瞒有着更惊人的天赋。”初唐四杰之一,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柳一条得意地喝着茶水,骆宾王的师父,光是听着,就很带劲儿。
“少爷,”这时,柳无尘从前院走来,弯身给柳一条和张楚楚施了一礼后,开口禀道:“附近几个县郡的一些商户,前来拜见,现在正在大厅相候。”
“哦?”柳一条把茶碗放于桌上,抬头向柳无尘问道:“可知他的来意为何?”
“听说是为了煤炭之事,”柳无尘弯身回道:“他们想从咱们柳府的‘柳氏煤坊’订购一批煤炭回去贩卖。”
第324章 落花与流水
“苏老爷子,苏晨兄和苏大人还没有回来吗?”不知是第几次的,柳二条又领着他的小书童来到了苏炳仁的府坻,亲热地搭着苏安管家的肩膀,小声地向他问道。
以前在柳府老宅时,柳二条与苏安见的次数虽然不多,但这一老一少的,却很是投缘,苏安这老头儿对柳二条也是喜欢得很,是故,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也便厮混到了一处。
“柳小子,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老爷前两天去了江南,在绍兴,少爷也跟在身边,没有几个月的功夫回不来,你呀,就别在我这老头子的面前墨迹了,我老头子虽然是老眼昏花,但是却也看了个明白,你小子几番前来,绝不是为了看我这个老头子。”苏安带着柳二条主仆到苏府靠门儿的偏房坐下,两只吊着眼带的老眼,看着柳二条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老头子言讲,说不定我还能帮衬你一二呢。”
“苏老爷子你多想了,小子好不易才来一趟长安,又些许日子不见您与苏晨兄,心中想念得慌,你看,我这不还带了些酒来,苏晨兄不在,咱们爷儿俩一起喝也是不错。”柳二条吩咐柳砚将他们提来的酒菜摆好,笑着向苏安说道。
“嗯,这还不错,算你这小子还有点孝心,知道我老人家爱喝上那么一口。”看了柳二条一眼,苏安也不跟他客气,拎起酒壶就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仰脖轻尝了一口,入口甘烈,香醇满腹,是上好的清酒。
“那是自然,来来来,小子再给您老满上,”柳二条殷勤地站起身。提壶给苏安斟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端了一杯。笑着向苏安说道:“这么久没跟老爷子你喝酒,还真是有些想了。”
“行了行了,坐下说话,”苏安端着酒杯,喝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柳二条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柳小子小嘴变得这么甜,定是有什么事情,说说吧,看我老头子能不能帮到你。”
“呵呵,苏老爷子说笑了,小子哪有你说得这般不堪,叙旧,小子此来。只是单纯地叙旧而已,”柳二条干笑了两下,举手把杯中的酒水饮下,然后又拿起筷箸,小夹了两片竹笋放到嘴里。
“哦,如此啊。那就算了,是我老头子多心了,”一双老眼瞄了柳二条一眼,苏安眯着眼,笑着向柳二条说道:“来来来,咱们喝酒。”
一老一少,就这样东拉西扯,吃吃喝喝,过了近小半个时辰,两人都有了一丝的醉意。
“老爷子。听说。”柳二条又夹了口菜,看了已有些晕眩的苏安一眼。慢嚼着缓声向他问道:“听说苏晨兄还有一妹,名曰晨曦,现正待字闺中,不知道是也不是?”
“哦,你是说曦儿啊,”苏安喝了口酒,别有意味地瞄了柳二条一眼,老脸上缓缓堆起了一丝的笑意:“她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是不会有假,不过女大不中留,老爷现在正在四处地给曦儿找夫家呢。”
“那”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我这老头子也有些醉了,柳小子,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派人送你回去,”苏安开口将柳二条的话语打断,然后又叫了一个小厮进来,吩咐着他将柳二条主仆送出门外,说完,苏安老头儿便不醒人世似地趴倒在了桌上,像是睡了。
“呃,”柳二条呆了一下,这老头睡得也忒快了些,有些话他还没来得及问呢。
“柳少爷,请!”在下人的催促下,柳二条也只得收拾心情,领着柳砚,出了苏府地门去。
“少爷,”拎着食盒,柳砚小跑了两步,跟上柳二条的步子,轻声说道:“以小砚看,刚才那个老头儿,八成是在装醉,真是的,吃了咱们的,喝了咱们的,该让他说话的时候,他却装起了醉来。”
“那老头儿的把戏,少爷我能看不明白吗?”柳二条没好气地看了柳砚一眼,道:“这老头儿地酒量比大哥的还要好上几分,在我没醉之前,他怎么可能醉得了去?他如此,只是有些话不想说罢了。”
“不过,此来也并非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的,咱们知道那苏晨曦还并未有夫家。”柳二条轻叹道:“只是可惜,苏晨那小子现在不在长安,不然想见苏小姐一面,哪用得着这般的麻烦?”
苏晨柳砚却是没有见过,不好插言,只得默默地跟在柳二条的身后。以他十一二岁的年纪,始终是想不通,不过是只见过一面而已,他们家少爷对那苏晨曦,怎么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嗯,不可理喻。
“苏管家,人都走了,别再装了,小姐请你过去呢。”柳二条刚出了门儿,芭蕉便从侧门儿走了进来,及到酒桌前,调侃似地向苏安说道:“苏管家刚才装得,一点都是不像,那柳二条,怕是早就已经看了出来。”
“呵呵,你个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小姐在哪呢?”微瞪了芭蕉一眼,苏安又笑着向她说道:“像与不像都是一样,我的酒量那小子比你还要清楚,这点酒,怎么可能灌得倒我,呵呵”
苏安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迈着步子,跟芭蕉一起,去了后宅。
苏晨曦正在书房习字,这是她的爱好,很大一部分,都是随着苏炳仁那老头儿来地。
“小姐!”苏安进得书房,弯身给苏晨曦行了一礼,然后走到书案前,看苏晨曦正在泼墨直书,写的像是‘柳氏书法’。
“安叔,”苏晨曦抬头轻叫了一声,挥笔把手下的字体完成,然后把毛笔放于一旁,绕过书案,走到苏安的旁边,轻搀着苏安的胳膊,陪着他在一旁坐下,开口说道:“听芭蕉说起,外面好像是来了客人,不知是哪一位,可是来找爷爷的?”
“小姐,是柳家地那个二少爷,刚才还陪老管家喝酒来着。”芭蕉在一旁插言:“不过现在已经被老管家给糊弄走了。”
“柳二条?他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过我和爷爷都不在府里了吗?”苏晨曦诧异向苏安问道。
“说是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的,不过依我看,”苏安轻笑着向苏晨曦说道:“他来的真正目的,怕是为了小姐你,刚才,柳小子还在旁敲侧击地向老头子打听小姐的消息呢。想来,他在外面也定是听到了一些什么传言。”
“或许吧,现在长安城内,苏府要招亲之事,已经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苏晨曦微点头,神色有些黯然。
“刚才芭蕉说小姐有事寻我,不知是所为何事?”见苏晨曦神色不愉,苏安便忙着把话题错开,轻声向苏晨曦问道。
“嗯,也没什么大事,爷爷走了已经近有七日,也不知到了绍兴没有,这次不比以往,安叔和我都不在侧,爷爷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曦儿心中有些挂念,刚写了封信笺,劳烦安叔派人给爷爷送去。”说着苏晨曦示意芭蕉去将信笺拿来,递于苏安。
“难得小姐有如此孝心,老爷若是看了,心中定会大慰,事不宜迟,我这便去将这信笺送出,小姐放心。”苏安双手把竹筒接过,稍检查了下,便站起身向苏晨曦告辞。
“唉,还有,安叔,”苏晨曦轻叫了一声,向苏安说道:“莫要让柳二条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苏晨是苏晨,苏晨曦是苏晨曦,这是两个人。”
“这个小姐就是不说,安叔也晓得,安叔知道该好何去做,小姐不必担心。”苏安给了苏晨曦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躬身向苏晨曦礼了一礼,便出了书房。
“小姐,”芭蕉给苏晨曦端倒了碗茶水,轻凑到苏晨曦的旁边,轻声言道:“依芭蕉的眼光来看,柳家地那个二少爷,八成是对小姐起了爱慕之意,说不得过不了几天,柳府便会派人来府上提亲。”
“胡说八道!”苏晨曦抿了一口茶水,对芭蕉地话语不予理会,这小妮子说起话来,从来都是没边儿没沿儿的,苏晨曦都已经习惯了。
“其实那柳二条也算是不错啦,”芭蕉自顾自地开口说道:“年少有为,长相也算可以,前阵子还通过了乡试,听说还位居三甲,比他们家地那个大哥强多了,重要的是他至今都还未曾婚娶,若是要嫁人的话,他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若是想嫁人的话,就找安叔去,有安叔帮忙,或许还有一点希望。”直接把芭蕉的话给虑掉,苏晨曦又站起身,返到书案前,提笔再次习起书法来。
第325章 大宏商业协会
商人逐利。
来柳府的这些商贾,无一不是为了‘利’字而来。
柳一条安坐在大厅的正首,定看着坐在下面的十几个衣着华丽的商贾,面带着淡淡地微笑,这些人,都是他的财神。
天气很热,坐里厅内几个稍胖些微商贾头上已经见汗,若不是有柳府的冰镇酸梅汤,和他们心中的巨大商机压着,这些人断是不会安稳地坐在这里。不过即使如此,柳一条还是注意到一些人脸上的不耐之色。
“我也是一个商人,”柳一条淡然地环视了在坐的商贾一眼,率先温声开口说道:“所以,柳某很理解各位现在的心情。”
抿了一口茶水,柳一条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石炭,是好东西,作为燃料,它比平常所用的干柴不知方便好用了多少倍去。而且,咱们大唐境内的炭矿也很多,我‘柳氏煤坊’只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个,并不足挂齿,消息灵通一些的朋友应当是已经知道,朝廷所有的那些炭矿,没有一个是我这小矿所能比的。”
“但是呢,”柳一条语气微微一变,开口说道:“那些大矿虽大,但是它们距长安,距关中都太过遥远,最近的,少说也有千里之余,若是托运,不管是走车马,还是走水路,都会增加一些成本进去,卖出的价格远不及我‘柳氏煤坊’来得实惠。”看了下面的商贾一眼,柳一条道:“我想。这也是各位此来地目的。”
“柳先生所言极是,”柳一条话音刚落,一个年纪稍长的精明老头儿冲柳一条拱了拱手,开口言道:“不过我们直接从‘柳氏煤坊’进来的石炭,在价格上几是与市价无疑,卖出去也是无利可言,所以。听闻柳先生从豫中返回,大宏商业协会便派我等前来。与柳先生磋商一下这石炭的价格,不知柳先生可否给我们商业协会一个合理的价格?”
大宏商业协会?
柳一条微皱了下眉头,现在都有商业协会这种组织存在了吗?以前怎么从没听人提起过?
柳一条又看了在坐的十几个商贾一眼,既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