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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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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民愿受依律受审,依法受责,肯求皇上恩准!”罗通地话音一落,柳一条也适时地高声插言,一副我有罪,我认罚的乖巧样子,俯首向李世民说道。
  “哦?柳先生真是如此作想?”李世民挑着眉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以退为进,以法为衣,这小子倒是打了一手好盘算。
  若是真个依着柳一条的意思,把这件案子交由刑部审理,这里面,最先倒霉,最应治罪的,怕就是李佑那个逆子了吧?
  想到这些的时候,李世民同时抬眼瞥了下罗通,之前着人将柳一条绑起押回,多也是故意而为,至于说要送由刘德威那里,估计也就是在嘴上说说,给他这个皇帝听而已。
  以皇家的脸面,以大唐地律法,还有以他们父子之间的情感为基,想出了这么一个以退为进,逼迫自己就范的方法,这两个小子,想得倒都是不错。也难得柳一条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就能搏得罗家对他这般不遗余力地帮衬,相助。
  “是的,皇上!”被李世民盯看得头皮有些发麻,不过柳一条还是坚声又说了一句:“小民愿受刑罚!”
  “皇上,”见火候儿有些到了,程咬金适时站出,躬身向李世民说道:“罗通是皇上的义子,柳氏又是罗通的义妹,说起来都不是外人,以微臣看,这些都是家事,孩子们玩闹罢了,扯不上什么律法,随便地以家法责罚两下就是了。”
  依律行事,少有变通,虽然李佑那小子会受到重罚,但是柳亦凡这小哥却也是得不了好去,殴打皇子,蔑视皇权,这可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大罪,真要判下来,能不能保得性命,还很难说,实属是两败俱伤之举,不足取之。
  不过柳一条此举是没有办法,而李世民虽心有不愿,不过面子赶到了这里,他却也是不好拒绝,所以,现在正需要一个像是程咬金这样,脸皮厚,且又有些面子的和事佬出来调解,劝说,给彼此一个台阶来下。
  毕竟,人也打了,气也出了,对柳家,对罗府来说,能够做到这一步,也是够了。
  “嗯,”别有深意地看了程咬金一眼,李世民微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柳一条夫妇起身,轻声言道:“卢国公所言不差,这件事情说是家事,也不为过,齐王从小便性性顽劣,最易闯祸,这次的事情多有不对,当以家法严惩。”
  一是为了自己地儿子,二是为了皇家地脸面,三是,李世民也不想真的治了柳一条地罪去,毕竟,这件事情始终都是李佑那个逆子不对在先,挨了打,受了罪,也怪不得谁去,所以,虽然明看出了这是一个局,这位明君还是顺着他们给搭起的斜坡走了下来。
  “至于殴打齐王之事,”微顿了一下,李世民低头瞧看了柳一条一眼,道:“既然都是一家之人,做为兄长,出手教训一下犯了过错的兄弟,也在情理之中,算不得是什么忤逆犯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罪过了,罗通,给柳先生松绑吧。”
  向着罗通摆了摆手,示意其为柳一条松绑,也意味着李世民想要把这件事情揭过,殿下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喜意,一直悬着的小心肝儿,也终是放落了下来。
  “苏爱卿,狄爱卿,”把目光从柳一条的身上收回,李世民又扭头向已在这殿中赖呆了一个上午的苏炳仁与狄知逊这两个老头儿看来,道:“齐王现在身受重伤,朕便是有心找他过来理论,治下他的罪过与两位爱卿出气,怕也是要等他伤势好转之后方可,两位爱卿可否再等上几日前来?”
  第584章 善后(3)
  太医署,李佑被打折和卸下的骨头,在太医署令任秉承的亲手亲为下,已经全都给扶正接好,李佑静躺在榻上,神情木讷,一如刚进太医署时,有嗔傻呆痴之兆。
  “任太医,佑儿的伤势如何?”匆匆从宫院赶来,阴妃神色焦急地开声向任秉承询问。
  “回娘娘话,”以清水净手,干拭,任秉承起身与阴妃躬身施礼,轻声说道:“齐王殿下的伤势,并无性命之虞,娘娘可放安心,不过,”
  微顿了一下,任秉承轻皱起眉头,略带忧色地开声向阴妃说道:“不过,因为齐王殿下所受之伤患,皆是与筋骨关节相关,虽无性命之忧,但是身体上的痛楚,却是常人所难以承受,所以,承受了这般大的痛苦,齐王殿下现在的神智,似还未曾恢复,至今也未曾一言。”
  接骨容易卸骨难,抛开自己的立场不讲,任秉承对那个出手伤人之人倒是极为佩服,能够轻易卸开齐王全身几是所有关节之地,断骨,脱骨,却不伤及人命,这,非是常人所能为,在为李佑接骨的过程之中,任秉承这位太医署令,也觉是受益良多,有很多关节之地,是他以前连想都不曾想过的。
  “任太医的意思是,佑儿被打傻了?”
  脚步变得有些踉跄不稳,阴妃有些受激地向后退了两步,扭头看了眼榻上好似还流着口水的李佑,面色一片死灰。这可是她唯一地儿子。虽然不成气,但终是她亲生的骨血,看到儿子现在这般地痴傻之态,阴妃的心里,也是一阵隐痛。
  “微臣不敢妄言!”弯身低头,任秉承低声向阴妃言道。
  “嗯,知道了。”缓步走到榻前,阴妃提裙安坐。摆手向任秉承一干人等挥手吩咐:“好了,你们都且先退下吧,本宫有话,要对佑儿言讲。”
  “是,娘娘!”小心地抬头看了眼榻前的母子,任秉承躬身应是,而后便带着房内的太医侍女退了出去。
  “真的是傻了吗?”
  伸手轻抚着李佑红肿的脸旁。看着他飘散无神地目光,还有他脸上,眼角所残留的数道泪痕,以及李佑口中,只剩下半阙地牙齿,阴妃心中痛如刀绞,眼圈一红,眼泪便也顺着她那还显娇嫩的脸颊。悄然滑落。
  “啪!”“啪!”“啪!”“啪!”……
  没有间断地,连着十几声脆响,阴妃两只娇秀的小手,左右开弓,在李佑那本已是肿得老高的脸上,呼扇了起来。
  “让你犯浑!让你不听话!让你犯浑!让你不听话!让你……”嘴里面一遍一遍地念叨着。巴掌一次次地拍打,阴妃脸上的泪水,小聚成溪,啪嗒直落,两只小手,也随着变得通红了起来。
  “母……母妃……”漏气一般的声音,很虚弱,不过却让阴妃的两只手掌渐停了下来,泪眼迷离地双眼之中,露出了一丝惊喜之意。她好像。听到了儿子的叫声。
  “母……母妃……”
  是真的!阴妃抬手拭去眼中的泪水,低头细向李佑的面上看来。发现儿子的眼神已经逐渐凝聚,向自己看来,少了一半牙齿的嘴巴,也在缓缓地张合,虚声轻唤。
  “佑儿……”再次抬手,温柔地轻抚着李佑红肿高耸的脸旁,阴妃喜极而泣,刚止住地泪水,又哗啦啦地直落了下来。
  “母妃……”感受着娘亲手上传来的暖意,李佑顿时便像是一只找到了方向的迷失羔羊,嘴巴一咧,轻摩着阴妃的手掌,悲声痛哭起来,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哭声纯净,很透彻,哭得阴妃心里面,一阵地酸楚。
  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的儿子,有多少年,没有在自己地面前这般泣哭过了,抬手轻拭去李佑面上的泪水,阴妃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心绪平稳了下来,嘴里面没有再劝说半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儿子将哭声止住。
  “说吧,是怎么回事儿?你又闯了什么祸事?”过了大约一刻,李佑的心绪渐稳,心中一直积压起来的愤怒,慌张,恐惧,压抑才算是缓解了下来,哭声渐止,也是这个时候,阴妃才开始启声询问:“还有,到底是谁这般狠心,竟将你打折成了这番模样儿?”
  脸上的泪痕已干,阴妃的声音平静,直身安坐在榻边,开声向李佑质问,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娴静之态。
  “是,是柳亦凡”提起这个名字,李佑的眼睛又是猛地一缩,目光里投露而出的是无穷地惧意,柳一条上午施加在他身上地种种伤痛,让李佑产生了一种本能的畏惧:“是柳亦凡,将儿臣给伤成了这番模样……”
  畏惧之中,连带着无穷地恨意,李佑不由又将希望放在了身边母妃的身上,乞怜地扭头向阴妃看来。
  “柳亦凡?”阴妃的眉头轻挑,不由低头向李佑的脸上看来,道:“若是母妃记得不错,那柳亦凡好像只是一个写曲儿的落迫文士,就凭他,也能把你打成这副惨样吗?”
  深宫之中,也有歌乐,阴妃对柳亦凡这位新近崛起的作曲人,也是稍有印象,一个文人,怎能伤及曾习过一些拳脚且身体壮硕的李佑?阴妃不信。
  “可是有人,在一旁相助?”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在李佑还未作答之前,阴妃再次开口相询。
  “没有,”李佑微摇了摇头,若不是亲身经历,便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竟败在了一个文士的手里,但是那天马车之上,柳亦凡所表现出来的武力,还有他折磨人的技巧,想着,李佑的身上,不禁又是一阵寒颤。
  “是儿臣无能,并非是那柳亦凡的对手。”李佑羞颜承认,便是当日他的腿脚无恙,他也决不会是柳亦凡的对手:“母妃或是不知,那柳亦凡也是一个武人,且武力,并不在罗通之下。”
  虽有夸大以遮自己无能之嫌,不过这话由儿子亲口说出,阴妃还是信了个八九,微点了点头,并没有作出太多的表示,直接开声问道:“争端的因由为何?”
  阴妃并没有直接动怒,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什么货色,人柳亦凡一个平民书生,若是无由,吃了天胆,他也不敢出来殴打皇亲。
  “是儿臣,派人掳了他的妻、子。”在自己的母妃跟前,李佑不想欺瞒,微喘了口气,直接开声言道:“他的妻子,是罗齐氏的义女,昨日在新房之前与儿臣多有冲撞,是以儿臣便……”
  “啪!”“啪!”
  又是两声脆响,阴妃的嘴角有些哆嗦,看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掳人妻女,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阴妃缓从榻上站起,冷声言道:“此举你便是被人打死,也是活该!”
  “还有罗将军府,那也是你现在能招惹得吗?昨日里罗通给你的那番教训还不够么?”来回走了两步,阴妃阴沉着脸面,低头冷视着榻上的儿子,道:“难怪刚才小德子给本宫送信儿的时候,会说了些奇怪的话语,卢国公,鄂国公,还有苏炳仁那个老疯子,及新任的那个中书侍郎狄知逊,罗家的那个老夫人,都到了太极殿,为的是什么?难道全都是来为你这个逆子求情的么?!”
  说道着,阴妃再次抬起手臂,不过看到儿子已经肿得老高的脸颊,还有嘴角已被扇出的血迹,这一巴掌终是没有落下。
  “母妃……”听到阴妃提起这些人,李佑的眼中露出了一阵怯意,可怜巴巴地抬头向他的母妃看来。虽然之前他对母妃多有不满,但是真的事到临头,母妃却还是他不可或缺的依托,这个女人,到底是他的亲娘,便是再是狠心,也不会真个置自己儿子的生死于不顾。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被儿子这般看着,阴妃的心中一软,轻叹了口气:“那些人都是来催命的,能不能活,能不能得个好去,就看你父皇想怎么决断了,母妃现在,什么也帮不上你,你,好自为之吧。”
  “母妃!”到了这一步,李佑是真的怕了,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难,他对自己的性命更是珍惜,他不想再经一次。
  “母妃这便过去看看,”扭头看了李佑一眼,阴妃开声说道:“不管如何,你终是皇子,你父皇当也不会那般狠心,你,或是还有希望……”
  第585章 临门
  一到这‘晏天牧场’,王志洪便瞧看出了一些猫腻之处。
  ‘晏天牧场’的场主纪和,与在长安和三原都吃得很开的小太岁公孙贺兰,一唱一合,眉来眼去的,非像是寻常的朋友,再想想之前公孙贺兰一个劲儿在自己的面前说道‘晏天牧场’的优点与好处,为纪场主言讲好话,而大将军杨昆尚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恶感,言语之间倒也是有着几分亲切之意,这让王志洪不由得便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纪和场主,不会是他们公孙家或是杨府里的亲戚吧?
  走后门儿,拉裙带,谋私利,这种事情,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商场,都是极为寻常,屡见不鲜,且类似的事情,王志洪为政之时,也是没少做过,只是这战马之事,事关国运,非比寻常,杨昆尚与公孙贺兰他们若真是如此,那他们的胆子也忒大了些吧?
  怎么说,王志洪以前也曾在三原为过三年县丞,对县城里这些杰出的后生,尤其是有些背景的大家户,也是多有了解,杨昆尚,行事严谨,为人正直,断是不会做出这种寻私误国之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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