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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叶林,你这幅东西,是从哪儿收来的?总不会是潘家园琉璃厂的地摊上吧?”
山主人从口袋里摸出了老花眼镜带上,一边饶有趣味的看着江叶林打开摆到了桌子上的古董箱,一边问道。
“还真是从潘家园一家店铺里收的,花了40万人民币,山主任您要是看不真的话,那我可是损失一辆奔驰230e了!”
江叶林一边打开古董箱,一边拿出了四四方方的书页,一般来说,华夏书画往往都是卷成卷轴保存。
但江叶林手里的这幅作品,却是像绣花屏一样贴在了底衬上,拿出来的时候就像一幅小型的西洋油画。
如果说山主任之前还连带笑容一脸轻松的话,那么江叶林手里的书页一照面,这位故宫博物院书画院的大拿神情就慎重了起来。
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研究了几十年的书画鉴定,又师从章老和许老,山大师的眼光那是相当的犀利,第一眼看过去就有点呆住了。
吉明步和江叶林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点七上八下,俩人当然都希望这花了40万拍来的作品能看真。
江叶林虽然利用魔掌黄金眼外气探体的功能确信这是幅真迹,但在古玩书画行当,只有大师级的鉴定专家。
才有资格和威望来出具有事实依据的鉴定评估报告,否则的话,再大开门的东西,也很可能被当成仿品而贻笑大方。
行规就是如此,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以为你是谁!
山主任神情凝重的把这幅北宋曾巩《局事帖》挂到了画板之上,又把画板推到了窗前,把落地窗的窗帘全部拉开,使得屋内的光线敞亮而不晃眼。
他的办公室其实就是创作室和书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半天,又一言不发的回到书架前,从浩瀚的书架上挑了几本参考书出来检阅了一会儿。
接着又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看了《局事帖》上的收藏印章
“你们等一下,我打几个电话!”
山主任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放大镜和参考书,却没有急于表态,而是走到办公桌边上打起了电话。
听得出来,虽然努力压低了声音,山主任的语调还是有些激动和颤抖。
打完电话,山主任回到了《局事帖》前,继续对照着手里的书画图鉴画册一枚一枚的核对着书页上的收藏印章。
对古书画的传承而言,历代收藏者加盖上去的收藏印鉴是传承有序的最好证明,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例外。
即使是当时最有名气和实力的收藏家,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错把赝品当真迹的故事,历代历朝都不少见。
吉明步和江叶林老老实实在山主任的身后站着,吉明步的书画造诣还不足以判断这件东西的真伪。
毕竟是北宋时期的古书法,这纸张墨迹都传承了900多年,能保存至今殊为不易,何况,这幅作品,居然还是写在印刷体书页上的一封信呢。
“师兄,你火急火燎的把我找来干什么,我带着几个研究生真在一起修复一件明朝古画呢,日头要是下了山,这光线就完全不同了。
效果就大不一样,我看看就走,可别耽误了时间!”
一个穿着白大褂鼻梁上驾着副眼镜的中年人闯了进来,带起一阵风,看上去年纪比山主任还大。
头顶都有点秃了不算,头发还有点花白的样子,瞅着倒有点像《春天里的十七个瞬间》里的德国教授,厚厚的嘴唇锐利的眼神,看上去书卷气十足。
“老薛,师父年纪大了我怕惊动了他,这件东西非你来看不可,这是华厦银行的吉总,吉老的孙女。
这位是这件东西的物主小江,这就是他从潘家园花了几十万拍卖来的宝贝,我看了半天,心里拿不定主意,还得老薛你来打打眼!”
说着山主任又向吉明步和江叶林介绍道,“这位是薛主任,正职是华夏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还是鉴定委员会书画组召集人,也是许老的弟子。书画院古书画修复工作组组长,比我可是眼力强的多!”
吉明步和江叶林忙着上前握手打招呼,这位薛主任哪有功夫在意这对俊男倩女的来历,目光视线已经全被阳光沐浴下的北宋曾巩《局事帖》给吸引了过去。
他一个箭步上前来到画架前,细细的观摩打量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当口,从门口又进来一位体型壮硕的青年,看上去方面阔口大耳,一头卷发贴在头皮上黑的发亮,到跟华夏华夏台《西游记》里的如来扮相很有一拼。
又或者是《地道战》里头的男主角转世,一脸憨厚两眼眯起来未言先笑,看上起极为亲切可人的样子。
“小靳,你这个京城师范大学的副教授难得有机会来故宫,今天让你这书法大家也打打眼,书法这行多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也来看看这件北宋曾巩的局事帖”山主任乐呵呵的招呼进门的青年,一边向青年介绍了吉明步和江叶林。
“二位幸会幸会,山主任,这可算是让我赶上了对吧?不过我阅历太浅,要是看错说错了,您可千万别当真”
靳教授看上去不过30出头,居然是大学的副教授,这倒有点让吉明步和江叶林另眼相看起来。
这家伙年纪轻轻就成书法家的副教授,没准还真有两把刷子。
第71章 3国志
京城故宫博物院书画院
年轻的靳教授算是书法爱好者上自学成才的典范,10年前年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留校,执教古代汉语。
曾任京城语言学会常务理事、古代汉语研究会秘书长。同时师从区老和康老研习书法,参与了首师大书法艺术教育专业暨华夏第一个书法博士点的创建工作。
前不久这位主刚受聘为该专业副教授、担任了硕士研究生导师。
这边薛主任围着北宋曾巩《局事帖》转了半天,靳教授便跟着也转了半天,山主任却在一旁背着手仰首向天,一幅冥思苦想的样子。
吉明步和江叶林默不作声的在一旁呆着,这会儿急不得,虽然不知道靳教授的书法到了什么程度。
但是92年这会儿,区区35岁就当副教授和硕士生导师的话,没两把刷子不可能吧?
果不其然,20分钟后,薛主任率先长出了一口气,转过来道,
“师兄,你看怎么样?我觉得至少是南宋时期大开门的东西,当然如果是南宋时候的东西,那必然是伪托了曾巩之名写的这封信。
事实上,谈大师收藏的《局事帖》,恐怕咱师傅都没见过真迹,谈大师去年在美国驾鹤西去,倒是真不知道这件东西的下落”
“薛主任,您说这是南宋时期的作品?那就不是曾巩真迹咯?”
吉明步有点失望和不甘心,虽然南宋时期的名人墨宝同样价值连城,但既然是伪托北宋曾巩写的,那就是赝品。
哪怕是南宋的赝品,除非能否考证出来属于哪个南宋名人的手迹,否则,只怕江叶林的40万就算是打了水漂了。
“吉总,我这也只是一家之言,此帖全文:局事多暇。动履禔福。去远海诲之益。忽忽三载之久。跧处穷徼。日迷汨于吏职之冗。
固岂有乐意耶。去受代之期。难幸密迩。而替人寂然未闻。亦旦夕望望。果能遂逃旷弛。实自贤者之力。夏秋之交。道出府下。因以致谢左右。
庶竟万一。余冀顺序珍重。前即召擢。偶便专此上问。不宜。巩再拜。运勾奉议无党乡贤。二十七日。谨启。印文:曾巩再拜”
薛主任一字不差的念了一边帖文,眼眶都有点湿润的样子,这时候山主任说话了:
“老薛,你看真不看真?我一开始当然不敢说这是真迹,但看纸张、墨迹、虫蛀和斑痕,古朴异常。
看书法结构,该书法结字修长,比划清劲,真是曾巩书法最成熟时期的风格,看鉴藏印,21枚印鉴传承有序,900年的历史或许一点不假。
真叫人为难呢!”山主任跟着老薛一起摇起头,甚至还动情的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二位前辈,这是弄哪样呢,北宋曾巩局事帖真迹回到国内,咱今天有幸见了真迹,不是该举杯庆祝大笑三声么,
怎么二位还唏嘘了起来,难道你们不看真,我可是激动的不行,曾巩的书法,清隽修远,今天才得见庐山真面目,
我敢说,这书法比我看过的所有所谓的曾巩书法都要集大成,这副作品应该就是曾巩《局事帖》真迹!您二位可不能笑话我!”
靳教授的一席话让吉明步和江叶林都喜笑颜开,俩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充满了喜悦,吉明步俏脸微红。
心道这江叶林长的还真帅气俊秀,可惜比自己小了足足一轮,自己这年纪都能给人家当姨了,金沢文若错过了这样有见识有福缘有运程的对象,日后却不知有多遗憾
“小靳,你以为我们两个不希望眼前的是真迹?我们哥俩比谁都希望这幅就是曾巩局事帖的真迹。
以前只是传闻这幅北宋曾巩的局事帖在民国大收藏家谈老手里,谁知道谈老去年在美国仙逝,我们琢磨着他的那么多收藏品,多数会捐给当地的国家博物馆。
可这会儿,京城潘家园出了这么一份来历不明的东西,谁敢轻易就看真?”
薛主任这话一说,山主任却不敢苟同,摇了摇头道,
“老薛,你这话我不同意,如果眼前是一副北宋曾巩的《局事帖》真迹,那它就是真迹,和谈老在港岛还是在美国,活着或者去世了一点没关系。
问题是这幅作品在我看来还有许多疑点,这些疑点如果得不到寻根究底的解释,那么,还是不能轻易看真!”
吉明步多聪明的女子,这娃从小就是天才少女,情商比智商还高,这会儿听出门道来了,合着薛主任的出发点是眼前这幅作品来历不明。
而存世的古书画最重要的信证之一,就是历代传承有序什么叫传承有序呢,就是作品从诞生之日起,被历代的收藏家或者名人曾经收藏过。
或者是在赏鉴书画目录中提到过,或者盖过收藏者的鉴赏印鉴,这些就叫做传承有序。
“薛主任是担心,去年谈老在美国去世后,他的遗嘱把自己的大部分收藏捐献给了当地的博物馆?
到时候故宫这边说发现曾巩《局事帖》真迹,那边美国博物馆辟谣说谈老的局事帖原件在他们博物馆里,是这样的担心么?
那要不要我们给谈老的家属和当地博物馆发公函去征询一下?”吉明步的思路很简单直接。
“吉总,你和薛主任的思路其实是一样的,仿佛谈老收藏的就是真品,谈老收藏以外的地方出现的就是赝品。
这种思路是唯贵唯上不唯真,其实书画收藏界没有唯一真理和权威,真理一定是掌握在掌握了真理的人手里,小靳,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觉得这幅曾巩局事帖是真迹?”
山主任点将年轻的靳教授,但这位长得跟弥勒有一拼的胖教授却谦逊的摇了摇手,道,
“我觉得大家还是先听听薛主任的看法,我也知道这幅作品存在不少疑点,但从书法本身和信的内容来看,必然是曾巩本人所写,这是我的鉴别这件作品真伪的出发点”
江叶林闻言却是暗自点头,这位靳教授不唯上不唯权威,能有自己的立场和见解,光凭这一点,就说明人家35岁当副教授带研究生不是偶然和浪得虚名来的。
“师兄,小靳,你们就是被书法迷住了眼睛,这份作品的书法确实极为出色,结字修长,方而有圆笔,圆而有方意,瘦而不枯,肥而不浊,锋藏画劲,气清韵古,老而不俗,实属极品矣!
可你们发现没有,这份局事帖不是写在普通的纸头上的,他是写在刊印的《三国志》的书页背面上的!”
“众所周知,现存的《三国志》刻本一共四种,以南宋绍兴、绍熙两种刻本为底本的影印百衲本;
?据明北监本校刻的清武英殿本;?据明南监冯梦祯本校印的金陵活字本;?据毛氏汲古阁本校刻的江南书局刻本;?
北宋曾巩的书法真迹,是怎么写到南宋才出现的三国志刻本书页上的?谁能解释通这个问题,那我就收回自己的判断,认为眼前这件东西是曾巩真迹!字是真写的不错!“
薛主任乃是华夏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的主任,对历史和传承的研究非常有心得和造诣,他这一番一说,整个房间里都沉寂了下来。
”薛主任,你的话我不敢苟同,虽然现在存世的《三国志》最早刻本来自南宋绍兴、绍熙刻本,
但是,早在北宋时期就有《三国志》刻本刊印,因此曾巩这北宋书法大家在三国志书页北面写局事帖是完全可能的!“江叶林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哦,何以为证?口说无凭吧?!“薛主任书生意气,没把潘家园练摊出身的江叶林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