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没。」见她杯已见底,他取过杯子,和自己的一起放进水槽。「一起出去吃饭?」
她看着他的背影,答:「好。」
他们走进附近巷弄里那间口碑甚好的义式料理店。晚间八点多,已过用餐尖峰时段,餐厅里还有几桌食客边喝附餐茶饮边低声谈笑。这时间上菜快,沙,拉、面包、浓汤,和两客炖饭已陆续送上。
两人都饿了,一个是整理了一下午的物品,一个是在讲台站了一下午。他们没有说话,低头认真进食,只有餐具碰上餐盘的清脆声响;附餐的甜点与饮品送上时,目光终于有了交会。
她有许多话想问,却因他的出现而明白无需再问,他的行动已说明一切,只是她还想着他的伤,遂开口:「你伤口都好了?」
颜隽淡淡点头。「都好了。」
她舀了一小匙奶酪,在舌尖化了开,才又开口:「你出院没通知,也没来得及再去探望你。」
「你那时候还不适合四处走动。」见她又舀了两匙奶酪,他把他那份推至她面前。
「我回到家时,你房里的东西全收走了。」干干净净,似梦一场。
他看着她低垂眼睫的面容,没说话。
沈观抬眼看他,笑容很淡。「我以为,电话说一声也是可以的。」
「那时候还没办离职手续,还是公司员工,公司规定与雇主间只能有公事关系,而且公司已经派了平君接手我的工作。」
所以他没任何立场告知她,她明白,只是难免有点失落。
她低眼搅碎奶酪,声音很轻:「怎么现在才来?」
颜隽垂眸饮茶,放杯后才低着声音说:「想点事。」
想自己对她是出于几个月同居生活的习惯,还是看她一人坚强面对那些未知的恐惧而生的恻隐之心。当他几度翻出手机看着她的号码,却迟迟无法干脆摁下拨号键时,才倏然明白所有的担心、犹豫、挣扎与不确定,只是因为在意。
在意她,所以他来了。
走出餐厅后,两人慢慢步行回住处,他问起邹宜平的事,她娓娓道出一切,包含邹宜平的童年,包含她今天刚得知的再押消息。
他听了听,道:「也是情有可原,但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如果因为曾经受过伤,就起报复心,那么那个被她伤害的人的家属,是否也要循同样模式去对她家人?」
她盯着脚尖走路。「我一度以为她与我在学校餐厅的相识,是她刻意接近,知道那是巧合后,我想那或许是我与她的缘分。我相信她曾经陷人煎熬,只是就像说谎一样,说了一个谎,就必须用更多谎去圆谎,所以她愈陷愈深。她是聪明人,几个月的看守所生活,或许能改变她的心态,至于我阿嬷当时说的那些话,或许是促使郑智元对我爸动手的原因之一,但我想阿嬷这些年一定也很自责,所以这部分我没让我妈知道,也不想再去问阿嬷。我不想她再去回想目睹儿子被枪杀的画面。我相信,她自责之余,心态上一定也有了改变。人只要懂得转念,其实很多事——」她腰倏然一紧,半垂的视线中有条手臂横过身前。
前头两个年轻人握着手机,眼睛盯屏幕朝他们方向走来,两人还交谈着什么,似未发现他们的存在。颜隽右臂从她腰间揽过,左臂横挡她身前,出声道:「麻烦稍注意一下其他用路人的安全。」
对方从屏幕中抬首,还一脸怔愣,半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另一个道:「抱歉抱歉。」绕过他们走了。
小状况打断她方才未竟话语,她不知从何接起,他亦没再开口,两人沿着来时路走,只是他的手还在她腰上,有热度隐隐从腰间传递,她脸也微烫。
终究都不是情感外露的性子,何况在大庭广众下。他揽在她腰上的手还是收了回来,却转而去牵握她的手,她没挣,只是轻轻勾住他手指,温柔得很含蓄。
出电梯时,他与她对视一眼,都有那么点依依不舍的情绪在眼底流转。他看她站在门前掏钥匙,忽道:「沈小姐,你那箱书还在我那。」
「啊。」她才想起稍早前决定去吃饭时,她说过饭后回来再把书带回家。
他转身开自家大门。「进来拿吧。」
她随他进屋,走近吧台欲抱起那箱书,却听他问:「想不想吃颗糖?」
突如其来一问,她愣了愣,见他打开上方厨柜,长臂一探,从里头拿出一个圆盒。当他将圆盒置桌面,她觑见上头熟悉的月老像,半张檀口说不出话。
「我很少拿香拜拜,不是不信,是更相信事在人为。」颜隽掀盒盖,取了里头两颗桂圆,垂眼剥着其中一颗,小心翼翼地。「上次中两枪还能活着,想来也许因为我妈生前是很虔诚的信徒,我才能如此幸运,所以我备了供品去答谢。也不是刻意,是知道这间庙虽然主神是财神,但也供奉观音、妈祖和关公;我爸拜关公,我妈拜观音和妈祖,走一趟庙就能全部答谢。」
她看着他剥桂圆的手指,想他是因为恰好在庙里看见月老殿,于是顺便求了姻缘六礼?
「我在月老殿前停留,看墙上那些字画,有个大姐很热心,让我去月老服务处登记,所以我领了这个姻缘六礼。大姐说这里面的糖果、桂圆、红枣和玫瑰都要与人分享、结缘。」他把脱了壳的桂圆放入保温杯里,再把红枣也放进,转身接热开水,把保温杯暂放一旁。
「冲了桂圆红枣茶,等等把它带回去喝。」他取出盒里的糖,递出红色那颗。「沈小姐,我以这颗糖果,跟你结缘。」他目光深深,她困难地从他眼中移开视线,伸手去捏那颗糖球,指尖触上他的,微微地烫,她把糖球塞嘴里,满口甜腻,也才明白稍早那杯玫瑰花茶,亦是这姻缘礼了。
颜隽淡淡笑了一下。
「你信月老么?」他吃进绿色糖球。
她摇摇头,道:「以前不信。」
他抿起唇微笑,低垂的眼尾能见淡淡纹褶。「大年初四我接了通电话,一个朋友问起我生日和地址,说他陪他母亲正在庙里拜拜,想到我的工作性质危险性较高,想顺便求神明保佑我平安顺遂。」
大年初四?那天她被蛇咬了一口。
「月老服务处的大姐问我要不要点姻缘灯,我想也好,她一查计算机,我已经点过。」说至此,他笑了声:「有点莫名其妙。我第一次进这间庙,却已经点过姻缘灯。」
见她睁圆眼,他噙笑问她:「知道为什么吗?」
沈观笑着摇头。
他道:「大姐跟我说我是大年初四点的灯,我才想起初四时那通电话,所以拨电话问了朋友。他说他妈妈急着为他物色对象,但他没有相同想法,才在疏文与姻缘纸上写了我的资料,又用那数据点了姻缘灯。」
「他妈妈都没发现?」讶问。
他笑:「应该是没有。我并不清楚他怎么跟他妈妈解释的。」
她微微笑开,下一刻却有画面跃上脑海,她愣了数秒。「我好像……看过你那个朋友。」
他闻言,带点意外的表情。「我们有共同朋友?」
「大年初四,我被蛇咬之前,也因为我妈的关系去写了疏文和姻缘纸,坐我身边写疏文的男人,拿着手机问与他通话那人的生日和地址。我那时还想,我反应太差,没想到能用他那招。」印象深的并非那男人样貌,是他的招式。颜隽直勾勾看她数秒,问:「你可记得你当初那座姻缘灯编号?」
她点头。「776。」
「要不要猜猜我那盏被朋友偷点的是几号?」
她思考两秒,反问:「难道是1776?」
他噙笑摇头。
「2776?」她记得姻缘灯好像有三千多座。
「也不是。」
「我猜不到。」她放弃。
「777。」他笑意满溢,黑眸温柔。
「啊。」过于诧异,难以形容,片刻后她笑起来,为这样添了丝宗教神话色彩的缘分。
她的笑容无声却愉悦,他专注凝视,然后低声唤她:「沈观。」
他眼色深浓,她慢慢收敛笑意,一双眼睛坦荡荡迎视。他长臂忽越过桌面,抚上她的脸;她目光随他手臂线条,看了眼他贴在她颊面上的拇指,然后再次看进他的眼。她慢慢伸出手,去贴他抚在她脸颊的手。
他前倾身子,轻轻吻了下她的唇;她垂下的目光落在他唇峰,在他抽离时,她衔住他的嘴,凑前吻上。他动了情、起了意,左掌撑上桌面,再倾身子,背脊凹陷,他右手绕至她脑后,轻贴唇,深深吻。
两人都尝到了甜味,分不出是他的,还是她的,或是这刻气氛催化而生的。
甜生腻,偏偏怎么都不够,吧台桌碍事,他长腿一跃,越过桌面。他总是客气有礼,像乖巧小学生,稍越中线便退回去,她头一次瞧见他这充满侵略性的动作,看他的眼神里多了笑意。她笑,他便也是抿唇一笑,揽她入怀。想叹息,为这久等的亲密。
他左手轻拥她,右掌贴在她脑后,贴她唇,轻道:「你的糖是草莓口味。」她忍不住笑,两手去抱他的腰,她与他不再言语,只相拥相依。
尾声之一
更新时间:2018…01…22 17:00:03 字数:2523
沈观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她倾身看了眼来电,是串陌生数字,不打算接。
「我的手机号码。」身旁男人忽然开口。
她将目光从新闻中挪至他面上,面露狐疑。「你的?」
他晃晃亮着屏幕的手机,含笑点头。「是。」
她才留意到他掌中的手机并非他原来使用的厂牌。她疑惑,倾身去拿自己的手机,她没接,只盯着数字瞧。「你新办的号码?」
「本来就有,用很久了。」颜隽低眼,看她点了拒接,然后将号码新增。「之前那是公司给的手机和号码,纯粹工作上使用,离职后就交回了。」
她没说话,想之前他的号码存的是他的姓名,这次该用什么?她默思数秒,最后只键入一个「他」字。选项跳至下一栏的号码,原要点选确认,却不小心碰了消除键。
「可以再打……」未竟,手机响了。
他在看见她的失误时,已重新拨号。
沈观侧过脸,看着他笑。
「你怎么知道我要你重拨一次?」余光觑见他亮
着光的屏幕,遂低眸去看,看见显示的「她」字,微微一诧。她抬眼看他,他眼里烁光,显然也看见她方才键人的字。两人相视而笑,一种心意相通的愉快。
她存人他的号码,取了他的手机看着。「什么时候把我的号码存进的?」
「公司机交回后。」他手臂横在沙发椅背上,掌心揉捏她细长颈项。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她低下脸蛋,露出一截微弯的颈背时,那线条好美。
她抬眼看他。「记得号码?」
他淡淡点头。「离职手续还没办好前,有几次想拨电话给你,想了想又把手机放下。」几个数字便植入心。
沈观明白那种挣扎。她抿着嘴微笑,打开他手机屏幕,看见桌布影像时,愣了数秒才说话:「这张不好看。」
他微笑,把手机取回。他看屏幕,说:「不难看,是笑容少了点。」在职时,他不能与任何雇主合拍照片,手上无她任何影像,最后从她学校网站师资简介里抓下这张大头照。
「不喜欢?那还是我帮你拍一张?」他说着说着已打开相机功能。
她想她手中亦无他照片,遂轻轻勾住他手臂。「一起拍一张。」
都不是外放脾性,也不兴时下年轻人喜爱的自拍潮流,角度调整半天,最后成品也只是一张两人坐姿端正、不苟言笑的照片。
他瞧了瞧照片,询问她意思:「这张怎么样?陪你一起脸臭。」
她笑着点头。
「农场?」沈观一路熟睡,被唤醒时,睁眼所见是青山绿地,以为来到牧场。眨眼瞬间听见连续两响似鞭炮声,她受了惊,疑惑地看他。行前只说带她出去走走,她未问去处,放心他的安排。
见她面色不安,他伸掌去抚她的脸。「不要怕,只是靶场。」
「靶场?」
「以前有没有打过?」见她神情舒缓,颜隽将车熄火。
「没有。」她曾听说以前高中军训课程有打靶练习,后因当时的省教育厅预算被删,省属高中职全面停止打靶,她恰是在废除期间完成高中学业,未体验过这课程。
「那我们下去试试?如果不想试,就在这附近景点走走。」梅花湖、三星葱文化馆、天送埤车站……皆值得一探。
宜兰好山好水,走走是必然的,既已来这趟,她又未曾有过打靶经验,进去体会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