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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这蛇没毒。”张沐抬头微笑,想要安慰他,却见那奇怪的书生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一语不发,两眼直勾勾地没了焦距。
怎么了?张沐心里奇怪,明明是没毒的蛇,怎么眼前此人一副呆滞?“喂!喂!”便伸出空余的右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杨廷和反应过来,微微一咳,想以此解开刚刚的尴尬,冲张沐拘礼“在下杨廷和,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张沐一听,扑哧一笑,哪里有如此夸张,只是被无毒的蛇咬了一口而已。心里觉得此人真是父亲常说的书呆子。“此蛇无毒,清理过后便无大碍的。”
“谢谢,”杨廷和不知如何接口,心中还在懊恼刚刚的失态,只得临时抓话“姑娘可是这张家村的人?”
张沐点点头。拿起手上的手绢开始为他包扎,反正手绢也用过了。“我帮你包扎一下,为了不感染,还是包着比较好。”张沐对着杨廷和一边叮嘱,一边想着眼前这个人看上去虽有十七八岁,但怎地一点常识也没有呢?
常识?张沐摇摇头,怎么又蹦出这类怪词,不过自己对这突然冒怪词的情况早已经熟悉,所以便直接忽略过去。
“感染?包扎?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杨廷和听见面前姑娘的说话,觉得句句都不大明白。自己一个读书人,竟从没有听说过伤口还会感染,暗想难道是他们当地的土话?
张沐吐吐舌头,原来自己脱口而出的话里也有怪词,也不知如何解释。便岔开他的问题,刚刚他不是问她是否是张家村人士吗,决心顺着这话走“你为什么问我是否是张家村人呢?”
杨廷和倒没感觉眼前的姑娘是故意逃离话题,他只看着她用手绢包完自己的伤口处后,便一屁股坐在自己的面前,率性极了。一心和她多聊几句,便也没注意这话中的意图“你们张家河最近有决口吗?”
依据进奏院状显示,张家河近五年来都没有大灾大难,但当时太子一看见那文件,却嗤之以鼻,“定有问题”,而后便请求皇上带廷和一行人六人来此地视察。
本来去年便要来的,却因为一些异状拖延至今日
张沐撑着脑袋不停地回想,自己只有一年的记忆,五年内的大水印象里是没见过。不过确实曾听延龄说过张家河三年前泛滥过一次,隔壁二丫的姐姐不就是死于那次洪灾中。
张沐冲着杨廷和点点头说“有的”。
“那”杨廷和一听,太好了,知道一个了解内幕的张家村人,对整个事情的解决有着莫大的帮助。弄了弄衣摆,便要细问。
“沐儿,回家了”此刻张延龄已经洗完了被单,看了看日头,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是该回家了。便扬起手做了个喇叭形状,冲着沐儿大喊。
张沐一听,延龄洗完了,一跃而起,对着面前书生挥挥手,“再见!”也不待那书生反应过来,转身便跑。
杨廷和只见河畔男童一声叫唤,面前的女子抛下一句“再见!”,便头也不回地飞奔地离开,暗自懊恼,还没有问是何家的姑娘。
他想站起身直追,脚上的伤口却隐隐发疼,最后只得冲着那女孩的背影大叫一句“姑娘叫什么?我好还了这手绢。”
那女孩似乎没有听见,跑到男童旁边,和那男童一人拉着被子的一边,大步离开了。
正午的暖日照在那女孩的背上,泛着耀眼四射光芒
廷和目送着女孩、男童两人离开,心里一阵茫然若失。
他呆坐在地上良久,不知为何自己心里泛起一股空荡荡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还未来的急对那女孩说声谢谢吧。
廷和望着包扎在脚上的手绢,那女孩手还挺巧的,手绢包在伤口上接口处竟打了个花结,那结巴打出两头,隐隐约约看上去像蝴蝶飞舞一样。
“挺好看的”廷和喃喃低语,不过,乍一看,如此女气的结打在自己的腿上,还真无法接受。廷和伸手想要拆,但想了想,还是把那结巴留住,毕竟是恩人亲手打的,自己怎能在她前脚走便拆开?太不符合自己的道了。
思索片刻,他捡起旁边已经打好的水袋,别在腰间,往太子休憩之地走去,一步踩着一步,步履蹒跚。
脚上的蝴蝶结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张家记事 004 蝴蝶结
杨廷和二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面前的太子失态。
当时,廷和拖着灼疼的脚,缓慢地走回驻地。谢迁一行人等着廷和汲水已等了一个时辰,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慌乱,暗想莫不是廷和出事。太子正要派人去寻他,却见主人公怀里抱着六个水袋,一跛一跛地走来。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谢迁一见露面的廷和,大气一松,幸好没事。他转念一想,廷和动作历来快捷,对太子尊重无比,怎会让太子等他一个时辰,张口便问。
杨廷和看到众人焦急的目光,心中生愧,若不是自己毫不警惕被那蛇咬,他们也不会这般焦急。他赶忙一阵小跑,跪在太子面前,面带羞愧说:
“廷和让太子久等,实在有罪。”
谢迁站在旁边,害怕太子怪罪廷和,冲太子笑了笑。
“太子,廷和也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他一回吧。”
一心想要圆场。
朱佑樘两腿盘坐在地上,不露出任何情绪。自打姐姐不见后,这个世界早就没有任何能波动心房的事物。她离开后,自己才明白,有一种寂寞,叫做死水微澜。
“不碍事的,廷和你告诉本王,汲水如此之久,所为何事?”
朱佑樘看着眼前的廷和,他衣衫沾着水,刚刚走向自己时似乎是一瘸一拐的,脸色苍白,有些憔悴神态。
杨廷和眼见太子询问,便把在河畔发生的一切如实告知。他本就是成化年间的进士,说话条理清楚,一时间故事的开头、发展、结束交代的清清楚楚。
朱佑樘点点头,原来如此,双眼一闭,不再说话。
旁边的谢迁早耐不住,跳到杨廷和的身旁,语气焦急
“廷和你让我看看你的脚”伸手便把杨廷和的长衫撩起,只见面前人的白袜早已被鲜血染脏。袜子上的血随着时间的流逝,蜕成深褐的红色。
谢迁眼见杨廷和伤的如此之重,有些心惊肉跳。
“要不咱们去看看大夫?”一面说,一面望向太子。他们这一行人发号施令是太子,倘若太子不同意,杨廷和疼死也没人会出手治疗。
不待太子回答,杨廷和紧紧地拉住谢迁,拍拍胸口:“没事,多亏那河口的女孩,帮我处理了伤口。”
想起河畔遇见的女孩,杨廷和心中透出一股甜蜜。自从她走到自己面前,弯下腰替自己清理伤口,那双大大的眼睛便留在自己的心底。欢喜,高兴,遗憾,惆怅,欣喜各种复杂的情绪,如狂飙般吹着自己,如汹汹的潮水一样在心里不停地撞击。
倘若能再见那姑娘一面,该有多好!
谢迁见廷和说完话后呆呆地想着事情,便撩开他的长衫,想看仔细那女子包扎的模样。
翻开遮盖的长衫,一个特制的蝴蝶结正静静地绑在那里。
“哈哈哈哈”谢迁一见那结巴深深吸着气,狂笑不止。“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结巴,像是蝴蝶,在你腿上,真娘气。”
话音未落,却见刚刚端正盘坐在地上的太子“腾”地一下站起身子,两眼放光看向杨廷和的脚,嘴里说着“像蝴蝶的结巴,什么!”
杨廷和被太子奇怪的举动吓了一下,慌忙地回答“这蝴蝶结,是刚刚说过女孩帮我绑的。她说伤口处要用手绢包扎上,不然会感染。她包完后,顺手就打了个结巴,说是为了稳定那手绢,不让它脱落。因为露出的两端看上去像是蝴蝶,所以有些娘气。”
杨廷和恶狠狠地瞪了谢迁一眼,若不是他多嘴,也不会惹得太子盛怒。好了,这下得把女子绑的结巴去了!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朱佑樘举措并不像杨廷和所想的一样,勒令他把那女气的东西解开。奇怪的是,他一步冲向杨廷和,狠狠地推开旁边站着的谢迁。然后,死死地盯着杨廷和腿上的结巴。
朱佑樘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一个衣着黄色长袍的小男孩一脸满足地趴在椅子上。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此刻正依偎在姐姐的怀里。
他冲着面前的姐姐挥挥小指头,上面有一道颇深的伤痕,血顺着伤口不停地从里面涌出。
“姐姐,佑樘受伤了,你看。”
伸出手要让姐姐看,那孩子的表情竟没有一点痛楚,只是一脸兴奋,像是可以得到奖励一样。
“你哟”面前的女子拉起男孩的手,从他的衣服里拿出一条黄色的手绢。她一面帮男孩包扎着一面数落道“受伤后,要清理伤口,要包扎,不然会感染的。你看,兔子穿过小洞洞。使劲拉弓射兔子”
女孩嘴里念叨着绑结巴的口诀,男孩听了觉得特别惊奇,姐姐的结巴绑完后像蝴蝶飞舞一样,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姐姐,姐姐,这个结巴怎么这么特别呀?”男孩问那女子。
“为什么呀?”那女子冲男孩一笑,嘴角上歪,泛着淘气的神色,“因为那是姐姐的独创,只有姐姐才绑的出来哟!”
说完后,便抱着男孩一阵嬉笑
“你你说这结巴是河畔遇见的一个少女帮你绑的?”朱佑樘的声音激动地略带颤栗,脑中回荡着姐姐的话“这是我独创的~”眼光直直地落在杨廷和的蝴蝶结上,禁不住问道:“天,那少女是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杨廷和摇摇头,怎么看那女孩也是个十四五岁的。却看见眼前的太子目光突然暗淡下来,一股力气没上来,跌坐在地上。
“太子”
“太子”
“太子”
一行人冲上前,要拉起突然跌坐的朱佑樘。朱佑樘把自己的手紧压在自己的胸膛上。滚滚的热泪竟汹涌澎湃,夺眶而出。他此刻恨不得回到那日,恨不得把姐姐带在身旁,这样,就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分开他们!
“廷和”众人等待良久朱佑樘才开口,声音因为巨大的情绪起伏哑哑的,每个字都绞在内心深处“你确定她不是十四五岁吗?”
杨廷和看着眼前人,太子竟然在他们这些臣子面前落下眼泪。站在他的面前,仿佛都能感觉到寒冷如雪般的心,一股揪人的情绪在他心中激荡。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眼前的殿下难道喜欢的是河畔的女子,不然,怎会为她如此情绪波动。
望着眼前一脸痛楚的太子,杨廷和勉强张开自己的嘴皮子“臣不确定”。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却感觉不到自己在说话,所有的感觉似乎都脱离了自己。
朱佑樘听见杨廷和的否认,心里又升起一股希望的火花。也许上天真的会垂帘自己,让姐姐再度出现在面前。
“你知不知道那女孩叫谁名谁?家住何处?”
“臣不知道”
朱佑樘听见杨廷和的否认后,一心想要见那河畔的女孩。暗想也许自己看见那女孩后,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他可以知道究竟为何那女孩会绑姐姐独特的蝴蝶结。
如果,天怜深情,那女孩正是姐姐,那
越想越急,想到也许姐姐便在那张家村的某一角落,朱佑樘一刻也无法等待。他飞身上马,手上的马鞭死死地握住,大声喊:
“给我上马,快马入张家村”
众人一听,抱着马跨一上,杨廷和也在谢迁的帮助下登上马鞍。
朱佑樘马鞭一挥,一时间马蹄杂沓,烟尘滚滚
张家记事 005 寻人
张沐和张延龄回到家中正是用膳时间,母亲金氏走向厨房拿碗,张鹤龄也随金氏入厨房拿菜。张峦端坐在正堂,看着眼前的棋盘,找不着对手。
苦思冥想之际,张峦见张沐和延张龄扛着被单嘻嘻闹闹地走入家门,心里一想太好了,有敌手了。便扬声冲张沐一喊“沐儿,过来,陪为父杀一盘。”
张沐一听,只得对着张延龄苦笑。张峦是文人雅士,平日里所做的便是泼笔洒墨,但听丝竹,最喜欢的就是找人下棋。张延龄因为自小被张峦拽拉上棋盘,心里对那黑黑白白之物早生厌恶之心,长大后一子也不愿下。张峦孤寂难耐,幸好张沐十四岁那年清醒之后渐渐显露下棋天赋,才终于找到个棋友。
“快过来”张峦催促着张沐,冲着张延龄喊“延龄,你帮姐姐拿被子”语气急迫。
张延龄在旁边嘟囔着嘴巴,小声地说“沐儿才不是姐姐呢。”张沐冲张延龄一笑,暗想自打自己清醒之后,这小子从不叫她姐姐,说打小照顾自己,该是她叫他哥哥才对。这次,父亲算是替她报了“名分”之仇。
张延龄嘴上虽抱怨着,但却伸手拉过张沐手中的杯子,轻声对张沐说:“沐儿,你去吧,几步路我一人可以的。”他用嘴冲了冲张峦的方向“你看,父亲都等急了。”
张沐只得把被子放在张延龄的手中,细细地向下挤压,为的是将被子放平稳,利于延龄搬运。一系列事情完成后,张沐坐在父亲对面。
“沐儿,你今天执黑子吧。”张峦一面说,手里